365話 閑暇之日(七)
金刀大殿這個名字真的很俗,就像是哪個暴發戶起的。
然而,不得不說,這個名字卻是非常貼切的,眼前這棟巨大的建築就像是用金刀壘起來的。
即便是應該睡懶覺的大早上,金刀大殿裏麵已是一片沸沸揚揚,最關鍵的是,因為有介紹人這道「門檻」,所以出現在這裏的客人非富即貴。
一個下沉的坑中,兩頭鬥犬正在激烈互博,鬥犬即是人類訓練專門用來角鬥的犬種,狗體型碩大、肌肉結實,因為隻有極短的一層絨毛的原因,這讓它們看起來就像是「**」一般。每一場鬥犬角鬥都很有觀賞性,它們掌握的戰鬥技巧等同於人類中的角鬥士,與之不同的是,它們無法選擇這一場角鬥是否出戰,偶爾會出現一些戰鬥能力懸殊的比賽,戰勝者會當場把戰敗者吃掉,觀眾因這種碾壓的殺戮會感到更加興奮。
目前這場比賽是勢均力敵的,最終是基拉押注的那頭鬥犬咬住了對手的後頸,取得了勝利。
基拉歡呼一聲去兌換他的獎金。
「鬥獸是違法的。」芮希說,身為遊騎兵她很清楚帝國的律法。
「所以,也隻有在帝都的金刀大殿能看到。」西內塔說。
「這讓我想到那些老故事,在過去,人類也是這般被精靈馴養著,精靈們用人類的命取樂。」芮希說,「就像這些鬥犬一樣。」
「說不定,鬥犬有一天學會直立行走之後就把我們也推翻了呢。」西內塔說了一個並不好笑的玩笑。
基拉帶著他贏來的錢回來了。
「你絕對猜不到,我剛才看到了誰。」
「誰?」
「一個美人。」基拉賣關子。
「在你眼中,又有誰不是美人呢?」芮希說。
「你。」基拉說,「你在我眼中是最特別的,跟別人不一樣。」
突如其來的話讓芮希臉一紅,她要反駁,又礙於西內塔在場,更何況她該怎麽反駁,說自己很醜?這可不是事實。
西內塔假裝咳嗽了一聲,「打擾了,基拉告訴我是誰之後,我立馬自動消失,決不妨礙你們。」
「別信這家夥。」芮希臉上的紅潤沒有消散,「他在學校的時候,是不是騙過很多漂亮女孩子?」
「不,他平時總跟男人一起玩。」西內塔趁機挖苦基拉。
基拉毫不介意地一笑,「對呀,我不就是老跟你混在一起麽。」
西內塔被反將一軍,聲音發狠道:「你到底說還不說,那人是誰。」
「給你一個提示。那美人穿著紅色獵裝,英氣幹練。」基拉說。
「天下愛穿紅衣的女人多如牛毛,我不可能每一個都認識。」西內塔說。
「再給你一個提示,落馬城有兩美。」基拉說,提示既然已經給到這裏,跟直接說答案已經區別不大,如果西內塔還是猜不出來,不是失憶就是傻瓜。
西內塔既沒有失憶,也不可能是傻瓜。
「原來是她。」
這種藏而不漏的問答方式,讓芮希也好奇起來,她明知道自己不認識,也不禁問了一句,「究竟是誰?」
「一位大小姐。」西內塔說,「走,我們去跟她打個招呼。」
富貴之人雲集之地,從來不缺漂亮的女人,其中大多數都是被男人邀請來的,她們的相貌與身段,對於身邊的男人來說,是一種成功指數。
可即便有美人在側,當這些男人們路過這一桌的時候,全都忍不住扭頭去看。那張不大的圓桌上,麵對麵坐著兩個女人,穿紅色獵裝的那個年輕嬌俏,從纖細的手指到精心修剪的發梢,每一個細節都散發著與生俱來的驕傲。她對麵的女人,則要年長一些,穿著米色禮裙盤著端莊的發髻,像是一隻輕熟的蜜桃,更讓成年男人動心。
不少男人都對自己頗有自信,如雄孔雀般上前搭訕,每一個都被端莊的女人用三言兩語外加一個微笑婉拒了。即便如此,那些男人心中卻如沐春風,為今天能和此等美人說過話而感到高興。
失敗者的離去,並沒有讓有企圖心的男人們離去,反而更加躍躍欲試,仿佛是要證明這兩位美人等的就是自己一般。他們站在不同的位置,這是在遵守著默認的紳士規矩「排隊」,但有人卻要插隊。
「這可不太好吧。」被擠到後麵的男人說,他雖然是一個富商之子,從小接受的也是貴族教育,他的教養讓他不會因為這點小事而翻臉,但該有的態度還是要擺出來。
插隊的是兩男一女,領頭的那個沒有絲毫的歉意。
「你……」那人想理論一番,卻被同伴死死拽住了,他扭頭看向同伴,是一位公爵之子,「怎麽?」
「別較真,那個人你我兩家加一塊都惹不起的。」公爵之子說。
「沒想到,你對鬥獸也有興趣。」
插隊的男人直接拉開一張椅子坐在兩個女人的中間,見他坐下了,其他男人們自知沒戲,也都離開了。
芮希因這種沒有禮貌的行為而感到尷尬,但那個端莊女人對她親切地笑了笑,讓她一下子覺得自在起來。
「坐吧,都是熟人。」基拉給芮希拉開椅子,然後自己再坐下,對芮希介紹道,「這兩位都是落馬城佛旦家的小姐,尤其是這位,是我們在戰鬥精英學校的同學,雅爾薇蒂·佛旦。」
「你也是,基拉。」雅爾薇蒂回應道,「至於你西內塔,你還是像以前一樣沒有禮貌,而且,我對鬥獸沒有興趣,我隻是陪我姐姐來的。」
「來幹什麽?」西內塔問。
雅爾薇蒂突然想到了什麽,耳朵微紅,「這跟你有什麽關係。」
「按理說,這個時間你應該還在學校才對。」西內塔畢業了,但雅爾薇蒂剛剛上二年級。
「你有資格說我?」雅爾薇蒂說。
「你應該能猜到,我們是為銀羽劍姬繼承儀式而來。」雅爾薇蒂的姐姐、艾斯達美拉說,她的笑容有著讓人難以抵擋的親和力,即便是西內塔都不行。
「現在應該改口稱呼您為堡壘夫人了,我一直沒有當麵恭喜您。」西內塔說。
「戈德溫森家族的禮物在我的婚禮上就已經收到了。幾天後,我會親自對你的父親大人致謝。」艾斯達美拉·堡壘說。
「哦,堡壘家與戈德溫森家有事商議?」
「不,是佛旦家與戈德溫森家。」艾斯達美拉·堡壘說,「我來當一個牽線人。」
既然艾斯達美拉可以在這種場合說出口,必然不是什麽機密緊要之事,西內塔便問了一句:「牽什麽線?」
「還是等你父親大人親自告訴你的吧。」艾斯達美拉·堡壘笑道。
雅爾薇蒂的臉一下子變得更紅了。
西內塔不是傻瓜,更不是瞎子。
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