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0話 天謀地策(三十一)
「你這個家夥,真沒有禮貌。」
鐵砧從地上站起來,揉著下巴,被自己咬破的嘴唇火辣辣的。
「不過拳頭也真夠快的,我剛才竟沒有看清。」
他在說這話時,哈雷的第二拳已經打到了他的麵門。
鐵砧頭一側,雙手把攻來的拳頭架在耳旁。
他露出潔白的牙齒笑道:「但第二次還想打中我,可沒這麽容……」
哈雷左膝頂進了他的腹部,猛烈地衝擊讓鐵砧的背脊如蝦仁般弓了起來。
哈雷伸雙手摟住鐵砧的後頸,右膝接踵而至,撞在鐵砧的鼻子上。
鐵砧又一次仰麵倒地。
哈雷不給他喘息的機會,很用力地朝著腹部踏去一腳。
但他卻踩在了一塊鋼板上。
「這場比武,我不會跟你道歉的。」
鐵砧的表情像是生氣起來,他一隻手抓住了哈雷的腳踝,要靠單臂將哈雷拽倒。
這一招不管從戰鬥意識還是發力角度都極為刁鑽,讓人難以防禦。
哈雷下盤一沉,揚起一腿踢中鐵砧肋骨,鐵砧整個人在地上橫著滑了出去。
「你這家夥好厲害!」
鐵砧又一次站了起來,似乎這種程度的攻擊對他來說根本沒有效果。
「你倒是說幾句話聽聽吧。」他叫嚷著,「還是說,你是一個啞巴?」
見哈雷沒有回答他,便恍然大悟道:「讓我說中?唉,真可憐啊。讓殘疾人下場比武,炎心修武場還真是沒有同情心。」
從這場比武開始以來,哈雷沒有被擊中一次。
但鐵砧的滔滔不絕,就像無形的拳頭,讓哈雷的腦袋幾乎要爆炸。
迅速解決戰鬥!
哈雷瞬步衝出,找準鐵砧的位置,右拳一氣嗬成打出一百拳!
鐵砧雙臂一擺,竟像是瞬間長出了八條胳膊!
砰砰砰砰——
正好一百聲的悶響連成一線。
一百拳,被一百掌嚴絲合縫地接住了。
最終哈雷的右拳與鐵砧的左掌對在一起,兩人僵持。
「喂,你這個啞巴,真的很強。」鐵砧繃緊右腿,左肩加力。「可是疾風百裂拳還不夠看,而且我更強。」
他要把哈雷推回去。
下一刻,他吃驚的發現,雙腳朝後挪動的卻是自己的雙腳!
比蠻力會輸的話,哈雷就不是哈雷了。
哈雷趁鐵砧愣神的瞬間,左臂勾肘朝前攻去。
鐵砧用右肘對上一擊,接著防禦哈雷的右膝。
兩個人同樣開著剛體,你來我往地貼身短打起來。
一時間,包裹著肌肉的骨骼的碰撞聲在雨水中連綿不絕。
哈雷現在用的肘膝搏擊術,與鐵砧剛才對付霜河的同出一轍,鐵砧很久沒有在貼身戰中陷入被動。
打的越久,鐵砧越加煩躁起來。
「這樣打下去,打到明天早上也沒有結果的!」他大吼一聲,然後朝後猛地退去。
他這是以退為進!
他右腳剛一落地,狠狠一蹬地,左腳帶動身體劃出一道超遠的飛踢,襲向哈雷的腹部。
鐵砧現在還沒有認清一件事情——哈雷的身手遠比霜河要快得多。
哈雷一側身抓住了鐵砧的左腳腕,竟將他整個人像是掄大錘般舉起,又重重砸進地裏。
掄起,砸下。
掄起,砸下。
反複四五次之後,鐵砧已經全身掛滿泥漿,就像一隻準備下鍋油炸的魚。哈雷抓著鐵砧的腳踝,身形以右腳跟為支點,原地旋轉三周,然後鬆手。
鐵砧遠遠飛出,轟的一下撞上了城牆,劇烈地一彈,仿佛震碎了全身所有的骨頭,落在了地上。
哈雷沒有宣告自己的勝利,因為他沒有輕敵。
他知道鐵砧還有餘力再戰。
果不其然,鐵砧站了起來,他的眼球因為充血而布滿紅絲。
接著,他幹了一件讓所有人都覺得他已經瘋了的事情。
他掄起左拳狠擊自己的下巴,拳重得幾乎把自己打倒。
然後,又是右拳。
他反複給了自己七八拳才停手,肩頭冒起蒸騰的熱氣,這是他戰能全開的表現。
更讓人感到可怕的是,他的雙眼已經完全通紅,像是兩顆發亮的寶石。
他大吼一聲,猛然一踏,變成一頭瘋牛衝出。
他之前施展出的高速移動,僅僅隻是運用了肌肉的高爆發力,而不是戰技·瞬步。
而這次,他加上了瞬步!
鐵砧幾乎是追著他那一踏的足音,同時撞在了哈雷麵前。
哈雷來不及躲,弓起左腿,右腿繃直支撐著自己的身體,用雙手頂住。
他按住鐵砧的雙肩,像是抓住了一對牛角,在那一瞬間,他覺得自己的雙臂已經斷了。
幸虧,他在止水場可沒有白練!
他腰側發力,上半身挪動,帶動著鐵砧改變了衝撞的方向,然後鬆手,餘力充足的鐵砧一頭撞進另一麵牆。
巍峨的牆體隨之一顫,差點把趴在牆頭的圍觀者抖下來。
鐵砧從碎磚中把自己了挖出來。
他竟然沒有事?!
他又一次衝鋒!
哈雷咬著牙,再次按住了鐵砧的肩膀,這一次,在他發動螺旋之勁之前,鐵砧雙臂緊緊箍住了他。
「你被我抓住了!」鐵砧發出狂笑,整個上半身像是彈簧般朝後彎曲,其弧度早已超過了凡人的極限。
「彈簧」回彈!
剛體·頭鬥技·攻城錘!
噹!
巨響!
震耳欲聾的巨響!
鐵砧的頭狠狠地撞在了哈雷的頭上。
這一擊頭錘,其威力是鐵砧撞向霜河那一下的十倍不止。
恐怕連戰技·剛體都扛不住。
「這小子,輸了。」泰克·火輪說。
「他不可能輸。」秋枝立馬反駁,語氣堅定不移。
雨幕中,鐵砧抱著哈雷沒有一動不動。
見證人的代表要走下場去,看看究竟怎麽回事。
「我說的可不是咱們這邊的小子。」泰克·火輪說。
鐵砧雙臂從哈雷腰間垂下,然後腦門拖著一線血漿筆挺地朝後倒下。
哈雷站在原地,右拳衝天,宣告勝利。
「贏了!」秋枝興奮拍著旁邊的人。
「我們都能看到。」拉辛慘叫道,「師妹請體諒一下身受重傷的人,你拍自己好麽,不行你拍霜河啊,他還沒醒,不會喊疼。」
「他贏了!」秋枝眼睛隻盯著場中的那個背影,根本沒有聽拉辛抱怨,不僅沒有停手,反而更加用力。
「現在高興恐怕太早了。」泰克·火輪眼睛微眯縫,「對麵還有兩名弟子沒有下場,而我們這邊,隻剩哈雷一人。」
阿門剃把躺在地上的鐵砧拉回自己陣中。
「你的剛體,非同凡人。」武鬥大宗師打量著哈雷,那副鬼麵額頭部分已經變形,「要想把剛體練到你這種程度,至少要花費四十年的時光。而你,大概還未滿二十。如此看來,竟像是被霧核強化過了一般。」
哈雷現在的身份是啞巴,所以他不說話,直接擺出一個邀戰的姿勢。
「顯然,你還有餘力。」武鬥大宗師說,「但我還有兩個弟子可以上場,你必輸無疑。」
這可未必。
哈雷心中說。
武鬥大宗師微微一笑。
「我讓你們一步,如果你能打敗我這名弟子,就直接算你們贏。」
他隨意篡改了規則,像是根本就忘記了見證人的存在。
他口中的這名弟子從武鬥一門眾人中信步走出。
他的腳步不徐不疾,哈雷一眼就看出,此人遠比前三人厲害得多。
他每一步的間距就像量好了一般,分毫不差,共走了三十七步,停在了距離哈雷五步遠的位置。
他在等哈雷先出手。
哈雷沒有動。
他還在打量著對手。
這個人穿著普普通通的白色修武服、身高普普通通、麵向普普通通、眼皮微垂像是沒有睡醒。
而更古怪的是,是他的年紀。
哈雷第一眼看去,覺得此人應有四十多歲,仔細一看,卻又覺得像是二十出頭,再一推敲,竟又覺得此人已經五十多歲。
這是何等的詭異?
哈雷沒有發覺的是,自己的手心變得濕濕的。
即便是在雨天,也能感到的濕潤。
因為,那不是雨水。
而是,他的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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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話證明:哈雷的長槍叫黑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