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7話 天謀地策（十八）
全場之人很是吃驚，連呼吸聲都像是在竊竊私語。
哈雷對帝國禮儀的了解很淺薄，但他也知道王爵隻能在帝王麵前下跪。
戴倫·拜菲仕王爵居然在眾目睽睽之中跪在潘妲座下。
僭越，是死罪。
若換做其他帝國，這個消息一旦傳出去不僅會害了他自己，也會害了帕沃達蒙家族。
但昂克魔亞帝國皇室隻是擺設，全國上下由王爵組成的「皇冠議會」統治。
十二位王爵之中，誰最大？
帝國第一王爵，東部三城之主，戴倫·拜菲仕。
「你當然受得起，我的愛。天下間，沒有什麽讚美與愛慕是你承受不起的。」男人說，「山川與河流歌頌著你的智慧，珠寶與黃金甘願成為你的點綴，而我，戴倫·拜菲仕此生隨時恭候你的差遣，酬勞隻需你的一個輕吻。」
「那就請聽我的話，先站起來吧，我尊敬的大人。」潘妲說。
「在你麵前，我永遠不是什麽大人，隻是一個對自己的愛表達忠誠的男人。」戴倫王爵站起身。
「相信我，我尊敬的大人，我能感受到您的真誠。」潘妲說，「但眼下賓客眾多，作為軍團堡壘的主人，我不能怠慢了他們。」
「這是當然，我會像你一樣尊重他們。」戴倫王爵向另外兩位王爵致敬，「好久不見，我的同僚們。」
同僚？
哈雷莫名地有些欣賞這位王爵口吻中的輕鬆與調侃。
「你很有眼光，戴倫大人。」巴爾德王爵雙臂抱胸，像是饒有興趣地觀看一場鬧劇。
「您很有勇氣，戴倫大人。」哈雷叫不上名字的那位王爵，如不想犯錯般故意模仿巴爾德王爵的口吻。
「你也很努力，年輕的達維塔爾大人。」戴倫王爵說，「距離上一次議會，你我是第二次見麵，在這裏能見到你，說明你已經獲得了潘妲大人的認可。你比你的父親能幹。」
達維塔爾笑了笑，像是聽不懂其中的嘲諷。
「我替安息在天堂的家父對您表示感謝。」
「好了，我尊敬的戴倫大人，你們大人物之間的寒暄請留到今晚的宴會之上，下麵時間請留給我繼續歡迎見證人。」潘妲說。
「一切都聽你的安排，我的愛。」戴倫王爵帶著隨從走向恭敬之殿的左邊。
他正對達維塔爾王爵，因為雅塔利斯家族是最靠近潘妲的位置。
「您對愛情的執著，真讓人欽佩。這個位置我讓給您。」達維塔爾王爵保持微笑。
「你有一個聰明的哥哥。」戴倫對正盯著他看的金耀劍姬說。
「雖然是事實，但我還要謝謝您的誇獎。」愛蜜芮爾同樣微笑，跟著哥哥一起從後麵繞到了巴爾德王爵的右側。
哈雷看到那位臉上長著兩撇彎曲胡子的王爵嘴角露出一個不屑的弧度。
新的迎賓號聲響起，恭敬之殿的大門打開，這一次隻進來了五個人。
一個穿著綠衣服的胖子，身後跟著四名黑袍之人，他們雙袖對攏，藏起了雙手，尖頂兜帽的陰影遮住了他們的麵容，隻露出了下巴。
這第四位「見證者」身上商人的氣質比巴爾德王爵更要濃鬱，他與前三位最大的不同，便是頭上少了一環金冠，說明他並不是王爵。
他左胸口刺繡著一枚紋章——虎爪與龍翼，金色的，這讓哈雷認出了他的來曆。
唯有獵魔團官方成員才配佩戴「龍虎紋章」。
金色，象征著此人不僅來自獵魔團總部，而且地位極高。
「好久不見，潘妲大人。」綠衣胖子敬禮。
「歡迎您的到來，春五月大人。」潘妲還禮。
春五月？
什麽鬼名字。
這八成是應該是代號。
哈雷這般分析著。
「獵魔團有幸再度成為大宗師之間較量的見證人。」春五月說。
「我相信獵魔團這次仍會繼續秉承公正與公平。」潘妲說。
「這是當然。」春五月說。
潘妲右手輕抬，示意獵魔團之人可以加入王爵之列。然後這位身穿暗紅華服的軍團女皇從寶座上站了起來，用恭敬之殿每一個人都能聽到的聲音說道：
「歡迎各位見證人的到來，軍團堡壘不勝榮幸。明日傍晚，武鬥大宗師百兵塚銳易·凱力將會率領門徒前來。與我叔祖星燃大宗師大境之炎灺煬·帕沃達蒙徒弟之間的比武安排在後天。所以今晚的宴會還請大家痛快暢飲……」
她的話還未說完，恭敬之殿門外傳來一連串巨響。
那不是迎賓的號角聲，而是光炮的轟鳴聲。
有衛兵闖進恭敬之殿，報告道：「女皇大人，有敵人來襲。」
「哦？」潘妲有些意外，但僅僅隻是意外而已，「也不知道是哪位朋友的惡作劇。」
她不徐不疾地走下王座，暗紅色的裙擺拖在身後，
「請。我的愛。」戴倫·拜菲仕王爵伸出了左手。
潘妲微笑，將右手輕輕遞入王爵的掌心。
哈雷等人跟著潘妲的身後，一同走出恭敬之殿。
哈雷這才發現廣場上塞滿了軍士，他們的甲式各不相同，除了軍團堡壘的衛兵之外，剩下的絕大部分都是王爵們帶來的親兵。
此刻，軍士們無一例外，全部都仰著頭。
從恭敬之殿出來的一幹人等，也都仰起了頭。
怎麽可能不仰頭呢？
天空之中，正飛來一頭巨龍！
五艘紋咒飛行艇包圍著它，數不盡的光彈朝巨龍射去。
但所有的光彈還未擊中龍身的時候就在空氣中炸開。
那不是龍的保護魔法，而是光盾炮撐開的透明的防禦屏障。
那不是一頭真正的巨龍，而是一艘巨大的龍形紋咒飛行艇！
「巨龍」沒有還擊，任由光彈炸在身邊化作一蓬蓬密集的煙火。
突然，一道白線劃過天際，從軍團堡壘的上空射向「巨龍」。
這是拉蒙赫的死光射線，可以將紋咒飛行艇在半空中割成兩半的射線！
但，龍頭亮起一環金輪，金輪中射出一道金色射線。
兩道射線相撞，頂出一個橘核狀的節點，節點被金色射線一路推動，最終金色射線完全壓過了白色射線，從眾人頭頂一射而過，像是擊穿了什麽。
糟了！
哈雷心中叫道。
但他現在不能離開潘妲的左右。
因為他無法預料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比方說，潘妲一招手，呼喚一名衛兵到身邊。
「傳令下去，讓咱們的人停手。」
雖然衛兵和其他人一樣，同樣露出了吃驚與疑惑，但還是將命令傳遞了下去。
號角聲按照特殊的節奏穿上天際，不久之後五艘紋咒飛行艇全部停止了發射光彈，「押送」著巨龍朝軍團堡壘大門上空飛來。
巨大的龍形黑影很快便籠罩了整個廣場。
嘩啦——轟！
一條連接著鐵索的巨錨從天而降，重重砸進軍團堡壘廣場的地表。
沙塵彌漫。
風，從沙塵中破開了一道縫。
一行人從沙塵中走了出來。
走下最前麵的中年男人，不算寬闊的肩膀上罩著紅色的軍服，殘破的袖子與下擺被風吹拂獵獵作響。
僅憑一人，竟壓住了全場的氣息。
「如此盛事，我願成為第五位見證人。」
龍語大宗師。
大罪人。
繪夢者·弗瑞·斯托瓦拉微笑道。
ps：雖然養肥了讀，讀者很爽，但是對作者的傷害是極大的。
所以，每天隻需要做三件微小之事支持作者。
追更、簽到、吐槽。
再次，感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