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5話 聖光之殤（二十）
「你還吃麽？」坐在對麵的一個女孩子問道，臉上的小雀斑和它的主人一樣靦腆。
眼下正是晚飯時間，食物是一些魚肉與麵包，隻不過看上去要比一般的飯店做工精致一些罷了，粉色的湯水盛在淺淺的盤子裏，湯麵上飄著三朵紫色的花瓣。
湯水味道是甜的，混合著果香與花香。
被分到的食物中，火兒·懲戒隻嚐了一點這個湯，「貪食」是聖光教六戒之一，再加上她是在修道院長大，養成了不對食材投入興趣的習慣。
她點頭許可，於是對麵的女孩子便將火兒·懲戒的魚肉端走了，大口大口地吃起來，同時還流露出不好意思的笑容。她長得太瘦了，就像從小沒吃過飽飯一般，此刻仿佛在吃著人生中最美味的食物。
「我這份你也吃了吧。」女孩子右手旁另一個女人，緊致光滑的皮膚證明她正值青春年華，但門牙卻不知道為何像個老太太般全部掉光了，所以她的一句話中總有幾個音節透著風聲。
「你不吃嗎？」埋頭大吃的女孩子抬頭問。
「不吃。」女人的雙眼盯著屋裏的其他女人們，盯著她們的腰肢，盯著她們的長腿，她又重複了一遍，「不吃。」
火兒·懲戒大概能猜到女人心中所想，略感不屑。
這裏就像是一個女人專用的大食堂，將近有兩百個女人坐在其中，但即便這樣，仍然有著數百個空座位。
幾個小時前看到的那一幕，依舊在火兒·懲戒心中揮之不去。
水池旁的那些女人怎麽那麽大膽，怎麽那麽得不知廉恥？與之同時，火兒·懲戒無法否認的是，她們也真的很美。
不過，她們現在並不在這個食堂裏，食堂裏的女人有將近三分之一是和火兒·懲戒一同來的，剩下的三分之二，看打扮不難猜出應該是從別的主城裏抓來的。
吃完晚飯。
女人們沒有離開食堂，大門敞開，兩排夜刹姐妹走了進來，領頭者是一個打扮高貴典雅的中年女人，她帶著一副金絲眼鏡，秀發一絲不亂地盤在腦後，繪有眼花繚亂花紋的暗金色長裙拖在地上，遮住了她的腳以及她的腳步聲。
高手。
火兒·懲戒做出了判斷，並從那個女人身後的兩隊人中看到了克克納娃，就像是個跟班的。
「哇，是女主人嗎？」臉上長著小雀斑的女孩子小聲驚呼。
「裝模作樣。」缺了門牙的女人說，「頂多就是一個女管家，這種貨色我見得多了。」
「你可以這樣稱呼我。」那個女人看了過來，眼神和藹，麵帶微笑，卻不知怎麽的，讓人後背發麻，「我的確就是享樂宮的女管家，菲莉斯瑪。第一次見麵，我與大家毫無了解，首先，我就先回答一下大家最關心的問題，這裏是哪，你們為何而來。」
「這裏是夜王大人的府邸，享樂宮。請你們來，就是為了服侍夜王大人。」
「我為什麽要服侍他？」女人們有膽子大的問道。
「因為他是你們的王。」菲莉斯瑪說。
「不，他不是。」
「他是的。你很快就明白，他是你的王。你會心甘情願的臣服，匍匐在他的腳邊。」菲莉斯瑪說，「夜王對每一個人都是公平的，他會召見你們所有人，但需要時間的等待，在此之前你們隻需要在享樂宮開心的過日子，有數不盡的美酒和美豔長裙等著你們隨意挑選，就想你們來的時候看到的水池中的那些美人。」
女人們交頭接耳起來，竊竊私語，有人問，「我們所有人都可以那樣？」
「不，隻有優質候選人才能享受最高的待遇。」菲莉斯瑪說，「普通的女孩們住的是集體房間，而你們當中的優質候選人住的則是獨立的房間。普通女孩在這裏吃飯，優質候選人有專門的小餐廳。優質候選人隻需每日快樂遊玩，普通女孩則要服侍她們。」
雖然沒有女人願意承認自己是普通女孩，但還是有人說道：「這不公平，沒人願意伺候別人。」
「你說的沒錯。」菲莉斯瑪說，「所以，每個女孩子在享樂宮的期間，每天都會得到一枚金刀的酬勞，當你離開享樂宮的時候就可以帶著這筆錢離開。」
原來可以離開享樂宮？
「離開的條件是什麽？」火兒·懲戒問。
「每一個姑娘，頂多在兩個月內必將被夜王召見一次。在此期間，你們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每天把自己打扮的美豔如花。」菲莉斯瑪說，「如果夜王大人召見你的時候，你無法引起他的興趣，那麽你就必須離開這裏。反之，他很喜歡你，便可以繼續在這裏過著無憂無慮的日子。」
「就這麽簡單？」
「這不簡單。想讓我們的夜王大人開心，絕非易事，否則我們也不會千裏迢迢把大家請到這裏。」
很顯然，這種結果大概是女人們未曾料到的最好的結果。
兩個月的日子一晃就過了，而且還能賺到一大筆錢，每天一枚金刀對在座絕大數姑娘來說，根本就是天文數字。
「優質候選人怎麽選？」有一個姑娘似乎對此產生了興趣，火兒·懲戒轉頭看她，隻見她皮膚白皙，長得一對奶牛般的胸部。
「婊子。」缺了門牙的女人不屑道。
「現在就選，由我來選。」菲莉斯瑪說，「請姑娘們過來排隊。我用右手指到的女孩子就是優質候選人，如果被我用左手指到，那就不好意思，接下來兩個月就要辛苦你們了。」
女孩子們每二十個人站成一排，分成六排。
然而，菲莉斯瑪左手一劃，整個第一排全部被淘汰了。
到了第二排的時候，菲莉斯瑪的右手選中了一個有著筆直長發和大腿的女孩，她居然像是中獎了一般發出了一聲歡呼。
蠢貨。
火兒·懲戒心中評價道。
接著第三排，第四排，第五排，陸陸續續選出了十個優質候選人，其中就有那個被缺了門牙的女人瞧不上的「奶牛」。見她被選上了，讓缺了門牙的女人陡增信心。
火兒·懲戒和雀斑小姑娘以及缺了門牙的女人都在第六排，她們這一排不足二十人。
雀斑小姑娘不出意外地被淘汰了。
缺了門牙的女人努力裝出一副嬌滴滴清純的模樣，菲莉斯瑪本來已經抬起了右手，卻突然讓她把嘴巴打開。
這簡直就像是選牲口般侮辱人，但女人沒有辦法隻有打開了嘴巴，結果當然是淘汰的。
火兒·懲戒對成為優質候選人毫無興趣，做多粗重的活都無所謂，她需熬過兩個月離開這裏就好。
菲莉斯瑪站在她的麵前。
雖然麵帶笑容，但金絲眼鏡後麵卻像蛇一般冰冷。
火兒·懲戒毫不避開這個目光。
她心中也明白，以自己平平如男生的身材，也不可能被選中。
但是。
菲莉斯瑪卻抬起了右手。
「恭喜你了。」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