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8話 多事之城(六)
「殺人虎……怎麽了……」講故事的人額頭冒汗。
「他用的什麽武器?」跟班一把拎住講故事的人的衣領,把他拉到自己的麵前,「是不是一杆長槍。」
「我……我不記得……」講故事的人想要躲開此人的逼視,卻發現挪不動自己的眼球,就像是被一頭冰冷蟒蛇層層纏繞威懾住了。
「到底是什麽。」跟班手勁加大,卷緊的衣領讓講故事的人感到窒息。
「好像是……是一對彎刀。」他叫道,他無比後悔今天跑到酒館裏吹牛,如果給他一次重來的機會,他一定悶頭喝下兩杯麥酒之後,立馬閉嘴回家。
跟班鬆開了手。
那人是被請上電鰻號的。
他沒有放過「故事」中的這條細節,說明啞巴不是電鰻號的人!
呸,他或許根本就不是「啞巴」!
黛佩兒在說謊!
混蛋!
他心中罵道。
一樣的背影。
一樣的外號。
這世上,絕對沒有這種巧合。
他感到自己體內好似燃起了火焰,火勢雖小,卻讓他全身血液滾燙。
「賞你的。」跟班在桌子上拍下了一枚錢幣轉身就走。
眾人本以為是一枚銀環,卻沒想到是一枚燦亮的金刀。
講故事的人心中的悔恨與委屈被一掃而空,幾句話就能換來一枚金刀,今天絕對是他最幸運的日子。
但同時,他產生了和其他人同樣的疑問,區區吟遊詩人的跟班怎會出手如此闊綽?
「激動,不是你的風格。」喬裝成吟遊詩人的提牧笑著問,「出什麽事?」
「一件小事,我沒有激動。」西內塔回答。
「雖然我看不到,但體溫是不會騙人的。」提牧說。
「那夥人談論的很可能是我一個老朋友。」西內塔說。
「在天樹之城見到的那一個?」提牧說。
「不。那隻是一個啞巴。」西內塔說。
「原來如此。」提牧的雙眼明明蒙著黑布,但西內塔卻覺得黑布之後有什麽東西正盯著自己的眼睛。
這世上沒有什麽能瞞得過他。
有關這位皇子的傳說在西內塔腦中一閃而過,他突然有些心虛。
「有什麽不妥?」
「不。」提牧意味深長地微笑,把琴收了起來,「走吧,換下一座主城。」
「嗯?」
「你出手那麽大方,我們已經不能再在紅河城呆下去了。」
「對不起。」西內塔麵露歉意。
「千萬別這麽說,我這一路全靠你關照呢。」提牧笑。
兩人走出酒館沒多久,就發現被人跟蹤了。兩人不動聲色地拐進一個小巷子,一個人影隨後跟了進去。
巷子裏隻有吟遊詩人一人,並對著跟蹤者微笑。
還有一個呢!
跟蹤者還沒來得及轉頭,脖子被人瞬間扼住,砰的一下,整個人被狠狠地抵在了牆上。
「你是誰!」西內塔看上去連二十歲都不到,卻透著一股如果回答不夠妥當下一秒就會捏碎跟蹤者喉嚨的狠勁。
跟蹤者麵色漲紅,幾乎快喘不上氣,使出全身力量要將西內塔的手掰開。
是個普通人,這身手連個小賊都算不上,看來並不是眼見西內塔在酒館露財,便起了歹心之人。
西內塔送開了手。
「幹嗎跟著我們。」西內塔問。
跟蹤者摸著自己的脖子不停地咳嗽,眼淚直流。
他緩了好一會才說道:「你是不是想知道殺人虎的消息?」
「你知道?」西內塔說。
「我知道很多,但你要給我錢。」
「說吧,我給錢。」西內塔說。
「說完以後你不付錢殺掉我怎麽辦?我不能在這說,換個地方。」跟蹤者說。
西內塔看向提牧,很是為難,他的確非常想得到更多的線索,但決不能拿皇子的安危當賭注。
提牧仿佛能聽到西內塔的心聲,他通情達理地說道:「跟他去吧。如果換做是我,也會急迫地想知道自己的兄弟到底是死是活,哪怕親眼目睹他被砍掉了腦袋。」
西內塔愣了一下,果然剛才酒館裏所講的那一切皇子都聽得清晰無比,而且他很清楚「殺人虎」指的是誰。
「可……這可能是個陷阱。」
「有你在,我放心。」提牧拍了拍西內塔的肩膀。
跟蹤者帶著兩個人穿街走巷,來到一個民居。
隔著木門,西內塔就覺察到屋內還藏有兩個活人。
「請進。」跟蹤者客氣地打開門。
屋裏家具簡陋,隻是再普通不過的民居,跟蹤者招呼著西內塔與提牧隨便坐,但西內塔卻有一種感覺——跟蹤者根本不是這間屋子真正的主人。
西內塔和提牧沒有坐,而事先坐在餐桌旁的那兩個男人,正冷冰冰地盯著他倆。
「這兩位是我的兄弟。」跟蹤者說,但顯然這三個人長得一點都不像。
「我不是來聽廢話的。」西內塔說。
「我們跟殺人虎打過交道,他很厲害。」跟蹤者倒了兩杯茶水,端了過來,但被西內塔拒絕,那人笑了笑,問道:「你們跟他很熟麽?他是哪裏人?如果答不上來,我是不會告訴你們有關他的其他事的。」
「你先說一下他的模樣,或許我們說的不是同一個人。」西內塔說。
「你先說吧。」跟蹤者對這個事情很警惕。
西內塔剛要說,卻被提牧打斷。
「先等一下,是你主動找上門來賣給我們情報吧,但現在聽上去反而是你們想知道殺人虎的更多信息。你們到底跟他打過什麽交道?」
「很深的交道。」跟蹤者一笑,冷颼颼的,那種笑容絕不是普通人的笑,「好幾個兄弟姐妹死在他手上的交道。蛇活無仇,蛇死必究。」
「原來你們是蛇巢之子。」提牧說,「看來那位殺人虎朋友惹得麻煩真不小,而我們卻要給他背賬,最關鍵是有極大的可能並不是同一個人。刃蜥,你怎麽看這件事?」
「三條死蛇。」
西內塔單掌劈下,從頭頂一直下壓到腳尖。
街道被一聲轟鳴震得猛然一抖,這間民居的牆體結構隻剩下了一半,透過飛揚的沙塵能看到街道對麵那間屋子裏的人,因為他們的牆也沒了,屋裏的人灰頭土臉的,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而西內塔所在的這間屋子裏,碎石殘牆中隻有兩攤血肉。
隻死了兩個?
第三個人在哪?
在提牧的背後!
薄薄狹長的匕首幾乎要貼上皇子的喉嚨了!
西內塔轉身去救,竟已來不及!
突然,空氣中一亮!
一枚光彈打中了蛇巢之子的肩頭,讓他朝後一頓!
西內塔的手掌趕到,那人的頭顱拖著一箭血飛上了天。
西內塔將提牧護在身後,看向光彈射來的位置。
街道對麵。
被他一斧殃及瞬間少了一麵牆的房間。
煙塵後,一個棕色長發的女人橫起左臂架著一杆紋咒火銃。
「你們是誰?」她眯著左眼瞄準,腳旁有一隻白貓。
「受了你恩情之人。」
提牧朗聲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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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養肥了讀,讀者很爽,但是對作者的傷害是極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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