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話 多事之城(五)
哈雷這兩手本事露得漂亮,為了不人被看低,精準之手自然也要秀一下自己的本事。
於是就上演了蜜餞酒館的那一場好戲,順便還給哈雷開了個小玩笑。
「現在大家就算正式認識了。」索萬說,「接下來半個月,你就是精準之手的一員了。」
「半個月?」哈雷意外。
「如果你笨一點的話,那麽時間就會更長。」索萬說。
「我覺得他挺聰明的。」賈拉斯在一旁幫腔。
「我沒法等這麽久。」哈雷說。
「我們並不強求。」索萬說,「你隨時可以打道回府。」
「你很清楚,我來山牛城不是為了當一個小賊。」哈雷不滿。
老人家笑著盯向哈雷,眼神中卻沒有一絲笑意,「但你卻不清楚自己要見的究竟是什麽人。」
「潘妲·帕沃達蒙。」哈雷念出那位大人的名字,而賈拉斯則一臉佩服地看著他,仿佛哈雷幹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年輕人從來不缺乏勇氣。」索萬臉上的笑容完全消退,「原來老巴那你送在我這裏,是為了保護你。換做其他公會,當你毫無禮貌地吐出那位大人的芳名瞬間,會冒出一百柄匕首把你捅成血蜂窩。聽老人家一句勸,隻要站在昂克魔亞的領土上,就該對那位大人心存畏懼與敬仰之心。」
「為什麽,隻不過一個名字。」
「沒錯,人人都有名字。但有的名字代表著權利、有的代表著武力、有的代表著財富,那位大人則是三者合一。論財富,那位大人經營著昂克魔亞帝國五分之一的光石礦場,整個天樹之城都是她的。論武力,三大國傭兵團排行前一百名中,有三十多支受過那位大人家族的恩惠,那位大人是從小被傭兵團長們捧在手心寵大的,她勾一下手指,便可調用萬騎鐵蹄踏平任何一座城市。而擁有財富與武力,自然就會獲得權力。昂克魔亞帝國有皇室與十六位王爵,誰都可以當皇帝,卻隻有一位女皇。坐擁北部,俯瞰天下的『軍團女皇』,潘妲·帕沃達蒙大人。」
同樣的名字,被索萬念出來瞬間充滿肅殺威嚴的分量。
「想見到她,必須在半個月內通過我們的考驗,否則就請離開。」
「好。」哈雷說,他為了見她在電鰻號上都熬了半個多月,這裏好歹還是地麵。
「我的考驗是什麽?」
「什麽都可以?」索萬反問一句。
哈雷愣了一下。
小偷小摸還是濫殺無辜?他都下不了手,前者是不屑,後者是不忍。
可現在談原則,恐怕為時已晚。
「我能猜到你在想什麽。」索萬說,「怎麽會有那麽便宜的事情。仔細聽好你的考驗,在半個月內殺掉一個人。」
「誰?」
「一個人。」索萬說,「目標你自己選。」
「這麽簡單?」哈雷非常意外,他隻要出去打聽到一個無惡不作之人,隨手殺掉便是,一來一回半天時間足夠了。
「當然,是有條件的。第一,你不能親自動手,第二,他不能死於其他人之手。」索萬說。
「那怎麽殺?」
「讓他殺掉自己。」索萬冷笑道,「現在你還覺得簡單嗎?」
從天樹之城一路向南,跨越兩座主城之後,會遇到一條赤紅色的洶湧大河,便是紅河。緊靠著紅河而建的城市,便是「紅河城」。
紅河城最近來了一個很受歡迎的吟遊詩人,他有著黑色長發,一柄琴,和一個冷峻英俊的跟班。
這個吟遊詩人二十來歲的模樣,風姿翩翩竟比跟班還要俊美幾分,他嗓音通透磁性,修長白皙的手指輕彈出的情歌溫柔動人,所到之處總有紅著臉的姑娘捧他的場。
然而,當他手指用力一挑,琴弦猛地上揚,發出的卻是像刀劍般冷冽銳利的錚錚鐵聲!
他高聲放歌,唱出戰火紛飛,唱出千軍萬馬灑熱血。
他低吟如訴,唱出男兒不歸,唱出枯骨亂葬青草長。
一個嗓子幾根弦,惹得老爺們不時熱血沸騰,不時又潸然落淚。
這個吟遊詩人哪裏都好……
「可惜是個瞎子。」聽眾中有不少人如此惋惜地感歎。
今天他彈唱的地方和昨天是同一個酒館,來這裏消費的人雖然不是大富大貴,但錢袋裏也不缺酒錢和聽調子的錢。
此刻聽眾沒有昨天多,並不是聽眾厭煩了吟遊詩人,更不是他唱得不如昨天好。而是酒館裏有人在講市井軼聞,把聽眾們的好奇心吸引了過去。
「遊騎兵沒有追上電鰻號,這我相信。但你說他們繳械投降還跳下飛行艇,我可不信。」聽故事的人中有人說。
「當然是真的!我妹妹的情人親口對她說的,他是一個遊騎兵。」講故事的人麵紅耳赤地辯駁,他平時毫不起眼,難得有如此勁爆的談資,決不允許被人懷疑。
「又不是親口對你說的,那你怎麽知道的?」
「我……我就是知道。」
「你該不是趴在窗戶下麵偷聽了人家小兩口在被窩裏的悄悄話吧。」
周圍的人哄笑起來。
「不是被窩,是小樹林,我妹妹要是敢把男人帶回家,瞧我不打斷她的腿。」講故事的人擺起兄長的威風,但卻絲毫不提連妹妹「情人」一起打。
「依我看,不是你妹妹不敢,而是她的情人剛路過小樹林就等不及了。」
「想來也是,有誰敢打擾遊騎兵大人們辦事呢?」
有幾個字眼被故意拖成長音,哄笑聲變得更大,講故事的人的臉也漲得更紅,他著急地大聲叫道:「關鍵是這件事是真的!」
「電鰻號隻是一夥雲賊,怎麽可能打得過遊騎兵。」
「就是。」
不少人點頭附和。
「雲賊當然打不過,但是他們請來了一個厲害的家夥。」講故事的人壓低嗓音神神秘秘地說,他試圖力纜狂瀾,重新抓住聽眾的好奇心。
「有多厲害?」
「有名字嗎?」
「好像叫什麽殺人虎。」講故事的人一點頭,「沒錯,就是這個名字。」
「什麽怪名字,該不是你自己瞎編的吧。」
「這名字聽上去太三流了。」
但不知怎麽的,笑聲突然越變越小,聽眾們逐漸收起了嬉笑的表情,仿佛回味起這個名字所代表的意義。
「怎麽?你們都聽說過?」講故事的人問道,但看大家的眼神好像又不是這麽回事,他轉頭看去。
那個吟遊詩人的跟班正靜悄悄地站在他的背後,他明明歲數不大,明明沒有吭聲,卻散發著讓人自動閉嘴的壓迫感。
「你剛才說,電鰻號上那個人叫什麽?」
他的眼神釘進了講故事的人的心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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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養肥了讀,讀者很爽,但是對作者的傷害是極大的。
所以,如果可以的話,請追更。
謝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