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6話 暴走激戰
白黃橙紅紫藍。
千值光杖交替出六種光，而藍光爬到長杖的一半。
這表示著戰能值大概是五千五百點。
五千五百點，僅從數值來看並不算誇張，黎明利刃二三年級中的佼佼者的戰能值通常徘徊在六千左右。
但是，如果是作為基礎值，那就非常嚇人了。
這件事裏麵蘊含著一條很複雜的邏輯鏈。
首先一個大前提就是，要想獲得大量的戰能，必須經過覺醒之血的洗禮。
理論上首次從體能裏麵淬煉出的戰能值與飲下的覺醒之血的劑量是成正比的，喝越多覺醒之血能激發出的戰能也越多，可這畢竟是理論。
體魄強壯的凡人的身軀頂多可以承受兩管標準量的覺醒之血所帶來的副作用，大概提純出的戰能值的最大值為四千左右。
五千以上，必然是至少一次性飲下三管覺醒之血，但沒有哪個人類的心髒和血管能承受那麽暴烈的力量。
飲下三瓶者，必死無疑。
既然這小子活著，那這種可能性就被排除了。
那就隻剩下另一種解釋，就是這小子提前喝過覺醒之血，早已領悟戰能，並且已經修煉了一段時間。
那麽這小子的覺醒之血又是哪來的呢？
覺醒之血是一種活性短暫的，並且嚴禁流通的東西。
世間所有的覺醒之血是被三個單位統一監管。
一是，包括黎明利刃之內三大帝國所有的戰鬥精英學校。
二是，三大帝國軍部。
三是，獵魔團組織。
這小子難道是軍部或者獵魔團的人？
但偽裝成新人又有什麽意義？
難道是……
不會的！不可能！
一個極為可怕地念頭在曼諾大師的腦中一閃而過，他刻意地避開，不願深想。
短時間內，既然無法做出嚴密的推斷。那就直接試試！
「拿起你的武器，小子。」曼諾大師說。
「為什麽？」哈雷問。他心裏還惦記著自己的戰能值究竟有多少呢。但他也看出來了眼下氣氛不怎麽對勁。
「去拿。你和我過兩招。」曼諾大師的口吻不容妥協。
哈雷從武器堆裏找出自己的突擊者，雙手前後握槍擺出起手式。
「你一定要盡全力。」曼諾大師說。
「盡全力幹嗎？」哈雷不解。
「保證自己不死。」
曼諾大師的身影忽地動了。
單手揮劍從右邊斬出一道模糊光弧。
哈雷條件反射地用槍鋒迎上去格擋，卻沒想到是虛晃一招。
曼諾大師左手推出一掌，印在哈雷胸口，少年吐出一口血，整個人倒飛了去。
哈雷躺在地上還沒來得急適應胸口的劇痛，曼諾大師的劍就又從空中刺了下來。
哈雷趕忙滾到一旁，躲過致命一擊，他站起身後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曼諾大師是真想殺掉自己！
周圍的人都一動不動，目瞪口呆看著眼前發生的事情。現在不管問為什麽，那都是多餘的。
我可不是任人宰割之輩，別小瞧人啊！混蛋！
哈雷心中的鬥誌熊熊燃燒，槍杆一晃，刺出漫天槍影。
然而，並沒有用。
曼諾大師用單劍精準地壓住槍鋒，貼著槍杆一路向前斬，輕易近了哈雷的身！
他左手扼住哈雷喉嚨，竟用單臂把哈雷整個人支向半空。很難想象一個瘦高的男人怎麽能有如此大的蠻力。
哈雷不得不扔掉長槍，雙手使勁要掰開掐住自己脖子的手，但他引以為傲的握力毫無效果。
「給我一個解釋，便饒了你。」曼諾大師說。
「殺、了、我……」快要被掐死的哈雷勉強從牙縫裏擠出幾個字，此刻少年心中的屈辱感遠比死亡帶來的畏懼還要濃得多。
死後化作幽魂我也不放過你！
這是哈雷失去意識前，最後的一個念頭。
曼諾大師沒有真要殺掉哈雷的意思，否則第一掌打中哈雷胸口的時候就能直接震碎肋骨穿胸斃命。他是在試探哈雷的極限，畢竟人隻有當被逼到絕境時，才能露出本相。
現在看來這小子對戰能的確是個門外漢，至於戰能值的問題，難道真的是天生異稟？
曼諾大師放下戒心，見哈雷休克了，剛要鬆手，手指竟傳來奇異的脈動。
「怦」，
「怦」「怦」，
「怦」「怦」「怦」，
哈雷頸動脈得跳動越來越快，越來越有力！
這意味著一種更強勁的生命跡象蘇醒了！
這小子！
竟然開啟了戰能姿態！
等下，這個肌肉硬度的觸感是？！
不可能，怎麽會這樣？！
這小子在施展戰技·剛體！
少年掰開了扼住自己脖子的手，落在地上。
曼諾大師一劍劈向他的左肩，「乒」的一聲如金屬交擊的脆響，劍鋒居然被彈開了！
天，這是什麽？！
曼諾大師吃驚極了，他從未見識過能將肉體強化到如此堅硬的剛體技，他剛才那一劍已用了五分力，竟像是砍在一塊貨真價實的鋼板上一般。
他不信邪，又一劍刺向胸口。
劍尖刺中了，迸發出金屬碰撞的鳴響，但抵著胸口不能刺進肌膚分毫。
少年左手一把握住了劍刃，手腕一擰，就將鐵劍拗斷成幾截。
他右手從耳後揮出一記猛烈的直拳，逼得曼諾大師縱身向後一跳。
「你小子，果然藏了一手！」曼諾大師厲聲質問，「你究竟是誰？」
哈雷後背微弓，低著頭充耳不聞，表情讓人難以琢磨，熱氣從他的嘴角呼出，因為充血而變得血紅的雙目，竟像是被點燃了一般閃閃發亮。
這種狀態簡直就是——
狂暴！
他拾起躺在腳邊的長槍，仿佛拾起了鬥誌。
他野獸般從胸腔發出一聲狂吼，似乎是在對曼諾大師宣戰！
「有種！」曼諾大師大喝一聲，周邊的空氣激射起來，顯然他也開啟了戰態，從背後的鬥篷裏拔出一對金色的彎刀。
岩蛇雙牙。
——是他眾多兵器中最擅長的兵器。
——是使他成名的兵器。
「所有人現在全部離開這個房間。」曼諾大師冷酷地發出命令。
大家不敢違背大師的命令，都退出了房間。但沒人散場，全堵在門口想看看接下來究竟會發生什麽事情。
發起先攻的是曼諾大師，他身影原地消失，眨眼間，出現在哈雷頭頂，雙刀下劈，刀刃蒸騰著詭異的氤氳白氣，看上去就像是冰霜在激烈燃燒。
這便是戰技·纏兵！
戰技·瞬步提供爆發力，戰技·纏兵強化武器，雙戰技配合後的威力大到能劈開城樓銅鍾。
但卻沒有劈開哈雷的長槍。
哈雷雙臂橫槍格擋，刀鋒劈砍在純鋼鍛造的槍杆上，激起的音波讓空氣猛地一震，力量傳導到地上，竟把哈雷腳下周圍的地板壓坍陷了半寸。
曼諾大師身子在半空中一折，雙腿踹中哈雷的胸口，整個人借力向後彈去。剛才那一記雙刀劈斬所產生的強大反作用力，讓他自己也不好受。
哈雷追了上來，長槍先是從右向左掄出一個勁風十足的大圓弧，又從左向右掄回來。接著淩空一躍，雙手緊握槍尾如握長刀般下劈，屋裏屋外的人都體會到一座巨山從天而墜般的壓力，曼諾大師不敢硬接，他一個瞬步閃到一旁。整條長槍都砸進了地板裏，轟得地板四分五裂，碎屑四射！
好大的破綻！
曼諾大師料定哈雷已無續力再接後招，轉身回來，雙刀連斬，一刀砍胸，一刀砍頸。
但他判斷錯了！
哈雷虎吼一聲，長槍彈地而起，猛地橫掃。
刀在途中，想收已經來不及了！
曼諾大師施展剛體，硬吃這一擊，槍杆掄中他的腰間，力量之大是他未曾預料到的。
他被擊飛了出去，整個人炮彈一般轟的撞進牆體裏。
碎磚碎石不停地從牆掉落下來。
有學生懷疑曼諾大師死掉了。
但短短幾秒後，有笑聲斷斷續續地從破碎的牆體裏傳出來。
而且越笑越大聲，聽得人毛骨悚然。
那是曼諾大師的笑聲。
他毫發無傷得從牆體裏走了出來，拍了拍身上的塵土。
有多久沒有認真的斬過人了？
他問自己。
太久了，實在太久了。
他答自己。
那就認真一點吧。
他下了決心。
難道戰鬥從一開始，曼諾就隻是當遊戲在玩嗎？
他弓背俯身，低得幾乎快要接近地麵，他左手刀指前，右手刀向後揚起，神似下一秒就要撲殺獵物的豹子。
「好苗子，可惜，你必須得死！」
他說。
然後他動了。
瞬步！
速度超越了聲音。
哈雷像是捕捉到了什麽，左腳重重向前踏下一步，踏碎了地板，一道磅礴如雷的槍線，劃開了空氣，筆直地刺向前方！
槍。
刺空。
刀。
十字交叉地斬在哈雷的胸口。
刀。
斬開了「鋼」。
血。
濺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