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9話 精英團戰(五)
戰鬥,以簡單的數學邏輯看,就是將攻擊力、防禦力、武器、體重、身高、性別、師承、技巧、經驗……等一切參與、影響戰鬥的屬性糅合在一起,按照模糊的公式加減乘除最終得出一個綜合數值名為——「戰鬥力」。
一個「戰鬥力」與另一個「戰鬥力」相比,數值大的就是贏家。
一頭拳猩的戰鬥力是兩千,一個狩獵人精英的戰鬥力是一千,所以四個狩獵人絕對就能打贏。
一頭象犀的戰鬥力是五千,所以四個狩獵人組隊也不是象犀的對手。
一頭雷鷲的戰鬥力是八千,所以至少需要八個人組隊,四個人就是送死。
但是,戰鬥畢竟是過於「書麵」的用詞。
實戰,從來都不是算算術。
那是一槍一刀的鮮血淋漓,生死之間的瞬息萬變。
實戰中,四個狩獵人所展現出的戰鬥力,絕對不是「一加一加一再加一」的結果。
象犀被放倒過幾十頭,雲從中的雷鷲被標槍射穿翅膀「回歸」大地。
這支金日熾芒的狩獵人小隊的戰績絕對值得炫耀。
但是。
他們卻一時對付不了一個大塊頭。
這太不對勁了。
再怎麽說,也是四打一。
但,這也太對勁了。
因為,就如剛才所說,實戰從來都不是算算術。
理由隻有一個,眼前這人很強。
狗耳真的很強嗎?
入學時的「千值光杖」測試結果,哈雷有五千五百點,因此招來殺身之禍。而這個憨厚的大塊頭的戰能值連六百點不到,初次見麵時遭到了朱莉婭的嘲諷。
經過近三個月的苦練,狗耳此時此刻的戰能值也就堪堪兩千點出頭,比某些厲害的家夥的起點還有低。
比方說,眼前的這四位。
每一個人的戰能值都在四千點以上,與象犀打持久戰都不會落下風。
但是,就是接不住狗耳的攻擊。
真是他媽的邪門。
狗耳將門板大的鋼盾立於胸前,右手倒拖著一柄普通的鋼劍,他的衝鋒好似出欄蠻牛,不可阻擋。
猛烈的金屬碰撞聲在競技場一聲接著一聲地激**,金日熾芒狩獵人的陣型被衝散了,他們收起輕敵的心,互傳眼神,共同拿出對付前所未見的最強怪獸的覺悟與姿態。
遊戲該結束了。
他們從四個方向小心地踱步靠近,單臂頂盾,劍藏其後,竟是盾中劍的起手式——遊騎兵擅用逆境反殺的武技。
他們竟想殺人?
但他們似乎忘了點什麽——這場決鬥,並不是四對一,而是四對四啊!
狗耳往左側一閃,露出背後那人、那弓。
紅頭少女單臂橫弓,搭有四箭,弓弦飽滿。
風吹。
沙飛。
射。
四支勁箭疾飛,箭道擴張成一個極大的扇形,那四個狩獵人用盾擋住了,被震向後一退,還沒等緩口氣,第二波箭接踵而至。
於此同時,狗耳高高躍起,如天神降臨般遮住了太陽。
原來大家都在成長。
哈雷心中叫好,他太長時間沒有和天火雷霆的同伴交過手了,如今看來,大家都掌握了不少新本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沒見到朱莉婭戰鬥姿態的模樣,此刻的朱莉婭竟像是換了另一個人,要不是那個發型、那張弓、以及跟狗耳在一起,他還真差點認不出來了。
巨大的聲響,如隕石般撞擊大地。
狗耳保持單膝下跪的姿勢,鋼劍下劈,劃出一個幅度超過一百二十度的剛猛一斬,大地篤!篤!篤!地向前一路開裂,碎開的石塊如尖刺般向左右兩邊刺去!
「峽穀」的盡頭、那個試圖用盾阻擋的狩獵人,砰地一下,被巨力彈飛,盾牌四分五裂,摔回地上的時候,便暈死過去。
三對四,戰局的天平已經嚴重傾斜。
「嘖嘖,裂地斬?一個狩獵人用出了裂地斬?有意思。」
看台上,那個褐色短發女人笑吟吟地說,她聲音婉轉動聽,像是在隨時隨地勾引男人。
而不巧的是,她身旁的男人卻是一塊鐵。
那個男人有著狼一般的眼神,冰冷孤傲,即便是白鬥篷也遮不住那副受過嚴格軍事訓練的體魄與氣度。
他嚴肅地盯著狗耳,鐵鑄的嘴唇緊緊抿在一起。
「看來,我們需要找他談談。」另一個男人說道,他麵龐英俊,常常因為一個眼神、一個微笑就能讓淑女低頭臉紅。
「我們的任務並不是這個。」英俊男人身旁的少女說,她好像還沒有邁入發育期,矮矮的,身材單薄地像一片紙,可明明隻是一個十二歲小妹妹模樣,但她的口吻與其是在提醒,不如說是直接否決了男人的提議。
「看來大家聯想到的東西是一致的。」短發的女人說,「我們該瞞下來嗎?」
她刻意地看了一眼那個「鐵男」,既像是挑釁,又像是挑逗。
「瞞不住的。」他說,「我們看到的,格瑞斯主教大人也都看在眼裏。」
「那老爺子,現在說不定都已經睡著了,夢見了幾個小男孩。」她的口吻有些放肆,換來男人狠狠地一瞪,但她眼神笑盈盈的,像是一位妻子在新婚之夜要對自己的男人展露自己神秘之處,曖昧與期待融在了一起。
男人敗下陣來,別開了自己的視線。
「你該放尊重點。」他說。
女人隻是笑,如勝利者般放肆地笑。
女人笑起來很好看,讓男人忍不住想抱她、想親她、想更進一步、更深一步地擁有她。
「我們走。」單薄的少女起身,英俊的男人跟那一男一女點了下頭,便跟著少女一起離去。
「你還是看不慣塞妙。」
「她離邪道已不遠。」
「沒有那麽嚴重,她仍在恪守六戒。」
少女停下腳步,「你沒有聽到。」
「什麽?」
「亡魂的哀嚎。她殺的人太多了,總有一天,聖煉的身份將無法再庇佑她。」
狗耳用劍斬斷了所有對手的武器,讓第七場團隊戰走入了尾聲,裁判宣布勝負結果的時候,泰克·火輪滿臉漲紅,額頭的太陽紋像是真的燃燒了起來,發紅發亮。
他在激動。
不是因為手下人的落敗而激動。
而是,發現了人才!
「那個叫狗耳的家夥,我要了!」他叫嚷著,「他是天生的野獸,天生的狩獵人,金日熾芒才是他最該去的地方,給我三年,不,兩年就夠了,我能把他培養成天下最強大的狩獵人。三十歲之前,絕對可以進階成屠獸者。」
黎明利刃狩獵人學院院長達南·戰鼓有些生氣,他雖然很敬重這位狩獵人的老前輩,但剛才那番話實在有些過分。
照他的意思是,天下隻有金日熾芒才能培養出合格的狩獵人?
「你別不吭聲,開個價吧。反正你們黎明利刃的學生,是可以用金刀等價置換的。」泰克·火輪緊追不放。
「你這話什麽意思。」達南·戰鼓沉下臉。
「哦?聽不懂?貴校的代理校長應該很清楚才對。十四條人命,三十萬枚金刀就抵過去了,真是合算呢。」
泰克·火輪換了一副表情,就是埋伏已久的老獵人即將要對獵物施展最後一擊時的那副表情。
咬在嘴裏的獵刀,該握在手中了。
披著煤黑色鬥篷的高大老人輕輕地把茶杯放在了茶幾上。
「別。」穆大師勸道。
但他多慮了,遊騎兵學院院長似乎並不想動粗,隻是盯著這個比自己矮了一頭的老獵人,然後不以為然地開了口:
「我不介意為一條老命再付上一筆錢。要知道,那可比年輕人便宜多了。」
Ps:大家來簽到,一二三四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