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蔣天正
他看起來就像新的一樣——這是羅森的第一反應。
羅森一邊推著小車前進，一邊偷偷側目，打量著那注定與自己命運緊緊相連的巨大影子。
最後一次見到昆侖時，他還是全身黑色塗裝，但現在已經換成了銀色，胸口原本的標示——J35Ⅷ也變成了J35Ⅸ。這說明昆侖在這一年裏又進行了某種升級改造。
那早前包住昆侖頭部的帆布也消失了，露出了昆侖頭部特有的巨型獨眼結構。
在燈火通明的燈光下，那隻深邃的眼睛栩栩如生，羅森覺得他好像在看著自己，看著自己這個妄圖第二次征服他的渺小人類。
恍惚之間，羅森似乎回到了一年前的那一刻——
那是的自己是多麽意氣風發，當自己跨入昆侖駕駛艙的前一分鍾，還有無數的聚光燈打在自己身上，各種形形色色的美女圍繞在自己身邊，數之不盡的財富在等著自己彎腰俯拾。
而自己昏迷前看到的最後一幕，就隻有那隻暗紅色的巨大眼睛。
他不懂叫慈悲，也不懂什麽叫憐憫——他將羅森打入凡塵。
……
此時此刻，昆侖再一次在羅森麵前巍然屹立，像一個桀驁不馴的巨人。
他那銀色外殼在焊接火花的照耀下散發出夢幻般的橙色光暈，這讓羅森覺得曾經發生的一切似乎都是幻影，隻有自己和昆侖才是真實的存在。
“這一次，你我之間，該有個了結了。”
羅森正了正自己的領子，像個奔赴角鬥場的戰士，他跟隨著人流，朝通往駕駛艙的專用通道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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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的麥克也很緊張。
當然，他不需要向羅森一樣偷偷摸摸地混進機甲倉庫，他現在就站在機甲駕駛艙門口。
令他感到緊張的是一個人，一個正站在他正對麵不足1米處的人。
蔣天正——香港破碎穹頂的指揮官。
自從上一任指揮官，斯達克·潘提考斯特將軍駕駛“尤裏卡突擊者”魂歸深海之後，中國政府便斥巨資收購了香港破碎穹頂基地。原本政府是想將破碎穹頂改造為紀念機甲戰士拯救世界壯舉的博物館，但自從第二波攻勢爆發之後，這兒就再一次變成了抵抗怪獸的前沿陣地。新的機甲源源不斷地入駐這裏，原本的建築麵積早就不夠用了，於是政府著手擴建，再擴建……然後，就有了現在這幅麵貌。
至於蔣天正，便是由中國中央政府直接指派到此的指揮官。上將軍銜，雖然他這個上將管的人手不多，下轄麵積也不大，但他絕對不比中國其他任何一個軍區的軍區首長地位低。
他本人以及他的香港破碎穹頂基地，都是環太平洋防禦圈中無比重要的一環，在他們身後就是香港城一千萬居民的身家性命，還有無數條通向中國內陸的交通要道。
假如這兒失守了，後果不堪設想。
如果這個重任壓到我身上，我會怎麽辦呢？麥克心想。
不過片刻之後他就放棄了，他覺得自己絕對無法承擔這種重任。於是他緊張地盯著蔣天正——這個身抗泰山，背負五嶽的家夥。
在資料表裏，蔣天正的年齡隻有51歲，但他的頭發卻早已花白，臉上也刻滿了皺紋，看上去就像個70多歲的垂垂老者。那股巨大壓力似乎在他身上得到了充分體現。
不過他依然身穿軍綠色正裝，頭戴軍帽，腰杆挺直，眼神堅毅，銳氣不減。他就那麽站在麥克身前，就讓麥克感覺到一陣壓力。
將軍，他確實是個將軍，而且看上去，他應該是個很嚴肅的人，與傳說中的潘提考斯特將軍一樣。麥克心想。
“這位是香港基地指揮官——蔣天正先生。”站在蔣天正身邊的副官正為麥克進行介紹，“然後這位是即將對昆侖進行檢測試駕的試駕員——麥克·凱恩。”
“你好你好……”麥克滿臉堆笑，急忙點頭哈腰地伸出右手，不過他忽然發現蔣天正也伸出了同一邊的手——
他是左撇子？
麥克心中一陣尷尬，急忙蹭了蹭滿是汗水的左手，想要伸出。
不過還沒等麥克行動，蔣天正卻先收回了左手，然後伸出右手，與麥克還未來得及收回的右手緊緊相握。
“年紀大了，忘性也大。”蔣天正淡淡地說道，臉上稍稍露出一抹緩和的笑意。
這讓麥克心中的石頭頓時落地，他也露出了由衷的笑容。
也許……他沒我想象中那麽嚴肅？
……
蔣天正來找麥克也是有原因的。
一直站著不動，對他這位老人家來講有些為難，所以他決定邊走邊說。
他讓副官跟在稍遠的後方，自己則與麥克並排前行。
“閑話就不多說了。麥克，對吧？”蔣天正的發言很是簡單明了，“我聽說，你之前曾經駕駛過機甲？在美國洛杉磯？”
“是的。那時我……”麥克本想說上幾句自己的光輝曆史，不過當他反應回來之後就立即閉上了嘴，“對，就在美國洛杉磯。”
“但你的資料表裏，同步率明明隻有70%”
“那數據是錯誤的！”麥克急忙解釋道，“我的同步率應該是89%才對！”
“是嗎？”蔣天正用那銳利的眼神對麥克來了一陣洗禮，麥克覺得自己的想法在那雙眼睛前根本無所遁形。
“事實是怎樣的，我們馬上就會知道答案。”蔣天正給出了結論，“去吧，隻要你能成功啟動昆侖，你就不再是試駕員了。”
蔣天正的話鋒轉得太快，麥克顯然還沒反應過來，他有些不可置信地問道：“什麽？”
不過蔣天正顯然不打算解釋第二遍，他已經轉過身，向自己的副官走去。
接著，蔣天正的聲音再一次飄了過來：“去穿作戰服吧。”
“他的意思是……”
麥克過了整整5秒才反應過來，他臉上的表情逐漸從疑問變成了狂喜，接著便向著機甲駕駛艙飛奔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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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侖即將啟動，請工作人員離開專用通道，請工作人員離開專用通道……”
麥克已經進入了“昆侖”駕駛艙，駕駛艙不算大，大概有20平方麵積，全金屬架構。左右兩邊都是隔音減震裝置，正前方是一塊巨大的全息平視顯示器，現在還是處於關閉狀態。待到機甲啟動後，機甲前方的景象便會出現在那上麵。駕駛艙正中央便是運動平台，駕駛員就是在那兒操縱機甲做出一切動作。
全身穿戴駕駛員套裝的麥克熟練地走上了運動平台，站對位置後，那些控製組件便自動伸出，與相應的護甲匹配相連，把他牢牢鎖在運動平台上，然後前方操作台上的燈也亮了起來，機甲的操作係統開始加載程序。
羅森呢？
怎麽不見羅森？
“Fxxk，不是說好這個時候碰頭嗎？”麥克左右望了望，隻見幾個機甲檢修工還在駕駛艙兩邊做著接口檢查，但全然不見羅森的身影。
等會兒，這個駕駛艙就會沿著軌道下滑，然後直挺挺地插入昆侖後腦，到那時再想進入駕駛艙就幾乎不可能了。
1分鍾後，麥克頭頂的紅燈就亮了起來，這預示著離駕駛艙下滑還有3分鍾。
那些技術人員也陸續離開，然後麥克聽到砰的一聲，他身後的艙門自動關閉了。
也許羅森有事吧……麥克心想，於是他開始集中精神，準備接下來的通感。
不過一聲叫喊卻差點把他的魂嚇到了九霄雲外。
“我在這兒呢，麥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