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陳光
李盛對於這件事情，沒有放在心上。
對於目前的生活，也沒什麽好擔心的。雖然房子是破了一點，雖然日子窮了一點。
但上一次賣畫得到的五兩銀子，還可以撐很長一段時間。
而且那一副「觀音圖」已經在寄賣了，要是賣出去，青磚瓦房就有了。
如果能一炮打響名氣，錢財那是源源不斷的。
總之未來可期。
就是李盛對於自己的身體有點不太滿意。在讀書、畫畫、寫字之餘，李盛想抽出一點時間，鍛煉一下身體。
這日上午，太陽還是狠毒辣。李盛正在書房內看書，也看一些科舉的文章。
這記憶力雖好，但能不能產生好的文章，卻是另外一回事，得專心學習才行。
忽然一身汗的春香跑了進來，樂嗬嗬道：“少爺我給你打探了一下，村裏頭的陳光以前從軍當過兵，對打熬身體似乎很擅長。”
隨即，春香又小心翼翼道：“少爺。真的，讀書人還是要有讀書人的樣子。學打架不好。”
雖然李盛再三表明，是去強身健體，而不是學本事打架，但是春香還是狐疑。
少爺白白胖胖的少爺，要是變成了一個好勇鬥狠的地痞流氓。那她就要哭鼻子了。
“好了。好了。我真的不是去學打架的。我是去學怎麽打熬身體。這身體虛弱，容易早死。春香你不希望我早死吧？”李盛無奈道。
“呸呸呸，童言無忌，童言無忌。少爺一定長命百歲。”春香呸呸呸了幾聲，連忙雙手合十，念了幾句阿彌陀佛。
然後春香麻溜的了去廚房將昨天李盛從縣城內帶回來的一根排骨打包好，交給李盛作為禮物。
李盛很無奈，問春香道：“就一根排骨？”
“一根就夠了。排骨很貴的。”春香很小氣，很吝嗇道。少爺不管吃多少她都樂意，但送人就算了。
春香送走李盛的時候還有點傷心，希望少爺不要變成個肌肉大塊頭，還是白胖少爺好看。
按照春香打探到的情報，李盛出了草廬之後，沿著一條小路，往前而去。
一路上有幾條狗亦步亦趨的跟著李盛走，時不時的犬吠幾聲。
“又看中我手中的排骨了？”李盛彎下腰摸了一塊石頭放在手中，這幾條狗很聰明一看李盛這樣就不敢靠近了。
“這不是要一年之內就河東河西的李少爺嗎？聽說春香正在打探陳家叔叔的消息。現在又提著排骨，打算去拜師嗎？你讀書蠢笨，學武倒是一條出路。但是學武你不僅年紀大了，而且一年之內要靠學武，做到「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是不是太異想天開了？”
李盛循著聲音往左邊一看，噸位超大的陳年氏，帶著她那瘦的皮包骨頭的丫鬟一起，大包小包的往這邊走來。
身邊還帶著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壯碩小孩，是陳年氏的小兒子。
李盛不明所以，卻不妨礙他回懟。笑著對陳年氏拱拱手，說道：“我正奇怪哪裏傳來的犬吠，原來是嬸嬸。”
“噗嗤。”那瘦的皮包骨頭的丫鬟忍住噗嗤一聲。
陳年氏柳眉倒豎，瞪了一眼丫鬟之後，豁然看向李盛，聲音拔高了八成。
“你這窩囊廢，罵我是狗？”
“侄兒可不敢，這不是嬸嬸叫著嗎？”李盛笑嗬嗬的又拱手一禮道。
“你這窩囊廢。”陳年氏最多嘴上說幾句，又說不過李盛，隻能瞪眼一聲，翻來覆去就一句。
窩囊廢。
李盛之後也沒理會這潑婦，提溜著排骨繼續趕路。但走了一段時間後，他回過頭看了一眼陳年氏。
這家夥跟了我這麽久是做什麽？
陳年氏注意到了李盛的舉動，不由冷笑道：“說來也是晦氣。我兒子要去陳家叔叔那裏拜師，卻遇到了你這窩囊廢。可不要把你這窩囊廢的毛病傳染給我兒子，他長大後，可是頂天立地的英雄豪傑。”
啪一聲，陳年氏朝著小孩子的後腦勺打了一個巴掌，教育道：“這小子是個窩囊廢，以後別跟他學。要是學壞了，老娘我的家業可就要敗光了。”
小孩子有點委屈，不明所以的抬頭看著陳年氏。
李盛有些驚訝，這倒是巧了。不過算了，與這個潑婦多做唇舌之爭，也沒什麽好處。
李盛在前趕路，陳年氏也在後邊行走，二人一前一後到達了一處院子外。
村莊裏的屋子很是離散，與李家一樣。這座院子是獨門獨戶，四周都是水田，應該是陳家自己的田。
不過院子可比李家好太多了，乃是青磚瓦房，就是籬笆牆是木造的。
據包打聽春香所說，這位陳光早年從軍，受傷後回到家鄉，如今已經十幾年，傷還沒好利索，有些病懨懨的。也沒有娶媳婦，是村裏頭少見的光棍。
不過好像挺有錢，這四周的水田是陳光的，不過他不怎麽打理，都是雇人來操辦。
來到院落門口，門關著。院子內靜悄悄的，隻有一隻老母雞帶著幾隻小雞四處找蟲子吃。
李盛心中琢磨著要怎麽叫門，後至的陳年氏便先嚷嚷開了。
“陳家叔叔在嗎？我是年家媳婦陳氏。”
“原來是年家媳婦啊。有什麽事情嗎？”一個有些沙啞的聲音響起，緊接著一個很瘦弱，麵色有些蒼白，不時咳嗽一聲的中年男子走出屋子，打開了院子的門。
他有些驚訝的看著李盛，問道：“後生，你是誰？”
李盛見他病懨懨的，但卻沒有任何輕視之心。有些人雖然雄壯，但卻其實膽小如鼠。
有些人雖然瘦弱，但有可能是猛虎。陳光的眼神很是銳利，那一瞬間李盛有一種被野獸盯上的錯覺。
這個家夥一定親手宰過人。
李盛心中想著，正待說話。那邊陳年氏就噗呲一聲笑了，說道：“陳家叔叔你鮮少出門，自然不認得這人。這人啊，叫李盛。是隔壁李西村的人。”
陳年氏就像是倒豆子一樣，把李盛的陳年往事，一股腦的說了出來。
雖說陳年氏將李盛說的不堪，但是陳光的臉上沒有半分輕視，認真問道：“原來是李家後生，你找我有什麽事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