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對於胡春花的化妝離開,何超峰隻有一個解釋,那就是她要避開警察的監控,而這樣做的唯一目的也隻有一個——她要複仇。

這一下問題就變得更加麻煩了——已經知道一起複仇案即將發生,那麽避免這起凶殺案的發生就是他這個刑警隊長的首要工作。而要完成這項工作的第一步就是找到廖偉強。可是幾天來對廖偉強的搜查都石沉大海,廖偉強目前為止仍然是杳無音信。放出去的幾撥人調查廖偉強的結果無論是生意上的夥伴還是親戚朋友都表示在星期天以後就沒有人能夠聯係上他了,而廖偉強的所有的聯係方式在星期天以後似乎也隻有與胡春花一人有過聯係,而在胡春花交了贖金以後廖偉強的手機似乎就再沒有通話記錄了。

坐在自己辦公室的何超峰想著:如果從星期天開始廖偉強就真正失蹤了,那他星期一為什麽又要去找劉世雄呢?如果廖偉強是在星期一才知道廖子軒不是自己的孩子,那為什麽星期天他又玩失蹤呢?

調查胡春花的那組也沒有結果,畢竟胡春花是有意逃跑,再加上她的易容術實在太過逼真,很有可能天眼即使拍到了胡春花,也沒法識別出來。

直到晚飯時間過了,付程輝帶著曾磊和蘇惠玲的銀行賬戶流水走進了何超峰的辦公室。

“老付,查到了什麽嗎?”

“你看,這是曾磊的賬戶。”說著付程輝將曾磊的銀行流水丟在了何超峰麵前。

何超峰邊拿過銀行流水翻著,邊問道:“怎麽樣,有什麽發現嗎?”

“你看這曾磊的賬戶跟我們之前預計的一樣,幹幹淨淨,這儲蓄卡裏除了正常開銷和還信用卡的錢,就是正常的日常開銷了。”

“欲蓋彌彰,這反倒是把他虛開賬戶洗錢的罪名給做實了。”何超峰看了看曾磊的賬戶覺得沒什麽意思,便合上了放在了一邊,“那蘇惠玲的呢?”

“蘇惠玲的賬戶到倒是有點東西,每個月除了工資以外,時不時就會有一筆現金轉入。我先喝口水。”說著,付程輝在拿出了旁邊的一次性杯子喝了一口,“你不是說蘇惠玲收的紅包都退回去了嗎,那為什麽會每個月都有現金轉入呢?”

“這個不好說了,說不定是她的藥代給它她的呢。”

“嗯,也是。不過我還是不明白,你讓我查蘇惠玲幹什麽呢?你懷疑她也參與了這起案件?”

“不知道。可能就是單純的好奇吧。”

“你那邊找胡春花聊得怎麽樣了?”

“跑了。”

“跑了?”付程輝驚訝道,“你的人不是跟著她嗎?”

“你別忘了胡春花可是一等一的易容高手,她想要擺脫我們的監視,即便是天眼也找不到。”

“那這個人可真有兩下子啊,自從警校畢業以後,我就沒見過易容高手了。可是她跑出去究竟是為了什麽呢?”

“我們之前不是說廖偉強發現了廖子軒不是他的親生女兒以後,便綁架了廖子軒,然後拿廖子軒做餌再把曾磊給約出來一起炸了。我想胡春花知道後,肯定是去找廖偉強複仇去了。”

“你是說胡春花想要殺了廖偉強?”付程輝有些驚訝道,“不過想來也是,廖子軒雖然不是廖偉強的生女,但也算是她的養女,拿了贖金以後還要用這麽殘忍的方式殺害,如果換成是我,我也會去報複。不過你說胡春花會不會一開始對廖偉強就沒感覺呢?”

“這個隻有找到他們人才知道了。吃過沒有,沒有一起下樓吃飯去。”

“喲,今天太陽打西邊出來啦?”

“簡單吃一些沙縣小吃吧,今晚還得加班呢!”

“我就說嘛,你啥時候變得那麽大方了。”

“吃不吃,咋那麽多廢話呢?”何超峰說著起身走出辦公室。

“吃吃吃,不吃的話下次還不知道要等到什麽時候。”付程輝笑嗬嗬地跟在後麵。

何超峰和付程輝剛吃完飯回到隊裏,一場暴雨不期而至,不到三個小時,就有地方還發生了地質災害。刑警隊若不是有任務在身,此刻估計也被拉到前線去救災了。

雨夜,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是。

“我說,這雨怎麽說下就下啊?”何超峰看著窗外的雨,有些擔心還在外麵調查的隊員的安全。

“你看你的操勞把老天都給感動了唄,下場雨,讓你有借口偷偷懶。說不定等雨停了,案子也就破了。”付程輝仍然不忘開何超峰的玩笑。

“反正也沒啥事做,要不我們把爆炸案現場搜集來的證據再翻了一遍吧,別又遺漏掉什麽線索。”何超峰想借此堵住付程輝停不下來的嘴。

“好呀,說起來我還沒見過你們這個案子的證據呢!”

何超峰這才想起來付程輝並不是從一開始加入到案件的調查中,這些天又跟他在外麵跑外勤,具體的物證他都還沒有親眼看過。

“光中,你去物證室把物證帶過來下。”何超峰說道。

“是。”胡光中說完,轉身去拿物證。

現場的物證不是被燒毀了,就是被熏黑了,有些東西甚至都分不清它原來的樣貌了。就算還原了,大多也是老物件了,說實話對案件的偵破基本上沒有實際的意義了,但是按照程序又都要拿回來。

這樣惡性的刑事案件,身為經偵的付程輝也是極少參與的。所以麵對這些物證他也沒有方向,唯一能夠激發起他興趣的就是那些幾乎被燒成灰的紙幣了。付程輝將那些已經燒成灰的,對著光好好看了又看,果然發現不對了不對的地方。

“老何……”付程輝一臉震驚。

“怎麽了,老付?”看到老付這一臉震驚的表情,何超峰知道付程輝一定是發現了什麽。

“這些錢好像都是我最近在搜查的假幣啊!”付程輝戴上手套,拿著鑷子將那些還沒有完全燒成炭渣的紙幣單獨挑揀出來。

“你看,這些2015年版的人民幣可都在這個凹印手感線那!”

何超峰戴上手套,仔細看了那些被燒毀的殘幣,15年版的右側有凹印手感線,而他這才想起來付程輝之前告訴他這15年的是沒有這些凹印手感線的,顯然這些就是假幣。

當初誰也沒有想過胡春花會拿一袋假幣交給綁匪,所以就沒有細看這些紙幣,而下麵物證鑒定的民警也沒有缺乏這方麵的鑒定能力,所以也沒有發現這批紙幣是假幣。

“胡春花拿了假幣交給廖偉強。廖偉強拿到錢以後,發現了這批錢是假幣,於是就將這批假幣和人質一同燒了。”付程輝說道。

“要是照你這麽一說,似乎一切都說通了。”何超峰似乎感覺茅塞頓開,拍掌叫了起來。

“不行,老付,你得把當時給胡春花這批錢那個人的信息給我,一下子有這麽多的假幣,這次應該能夠找到他們的源頭了。”付程輝說話都有些激動起來。

何超峰也是難得見付程輝如此激動,趕忙叫胡光中找來胡春花當時的筆錄。付程輝從筆錄中找到了那個給胡春花送錢的人。

“不行不行不行,我得回我隊裏,我們跟這個案子已經很久了,現在終於有了突破,這時候可別斷了線啊!”付程輝激動地拿出自己的手機就要給自己經偵隊的那些同事打電話。

“瞧你那沒出息的樣!”見到付程輝這般,何超峰也忍不住笑話起來,“你看看這外麵啥天氣,就算有什麽線索,你現在出去也查不到東西,還不如等雨停了再出去。就現在這麽大的雨,嫌犯想跑也跑不了。”

就在何超峰笑話的同時,辦公室的電話響了起來。胡光中接起電話,一句正事沒說,兩眼就開始朝何超峰放光。

何超峰也注意到了胡光中,瞳孔生理性地聚焦到電話上,集中全部的注意力在聽電話那頭的消息。

胡光中在說了兩句“好的,好的”之後,就興奮地轉頭向何超峰:“何隊,樂平鎮派出所剛才打來電話,他們在轉移群眾的時候發現了一具屍體,和廖偉強很像,讓我們去辨認一下。”

“叫上路法醫,走!”何超峰沒有絲毫的猶豫,一邊興奮地站起來拿起椅背上的外套和門後的雨衣,一邊繼續打趣道:“老付,看來你這個烏鴉嘴今天真的開光了。行了,我們現在要出現場了,你就先忙你的吧。”

可是付程輝那邊仍然是自顧自地打電話,來不及和何超峰說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