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忙活了一晚上沒有收到預期的效果,何超峰讓大家將就著在值班宿舍睡了幾個小時,又開始了新一天的工作。
一醒來,何超峰打算先去醫院查看曾磊的傷勢如何。畢竟如果曾磊能夠恢複意識,那麽很多事情也不用像這樣瞎猜了。付程輝正好也要開車去人行,兩人順路,何超峰便沒有上胡光中的車,而上了付程輝的車。
“前麵左轉就到了。”何超峰指著路說道。
但是付程輝仍然盯著右邊看。
“嘿嘿,左轉呢。”何超峰以為付程輝沒有聽到,又說了一遍。“看什麽小美女呢?”何超峰也向右看去,但是也沒看到什麽異常。
“我之前不是跟你說,我在查一個水果批發市場的假幣案嗎?”
“就是這啊?”
“嗯,我們發現的假幣主要就是在這個水果批發市場和周圍的銀行比較集中。”
“現在有線索了嗎?”
“沒有。在這種水果批發市場,本來就很分散,再加上流通快,很難查出來源頭在哪裏。”
“看來你這次遇到了高手啊。”
“是啊。到了。”
“好,兄弟辛苦你了,讓你還給我做了一回司機。”說著何超峰開門下車。
“嘿。”
“怎麽了?”
“沒事,注意安全。”
“搞得跟生離死別一樣。走了啊!”
何超峰和胡光中到醫院來看曾磊。曾磊的手術已經完成,命算是保住了,不過整個人都被包成了木乃伊。
曾磊所在的這家醫院正好是是他愛人蘇惠玲所工作的醫院。醫院知道曾磊手上以後,蘇惠玲便被醫院安排休假照顧曾磊。
“您好!您是曾磊的愛人嗎?”
“我是他的愛人。你們是?”
“我們是刑警隊的,您愛人的爆炸案就是我們負責的。”何超峰拿出自己的證件。
“兩位警官,凶手是誰啊?”
“這個我們還在調查。不知道可不可以單獨和您聊聊?”
“可以。”
蘇惠玲打電話叫了一個護士過來替她守著曾磊,便將何超峰等人帶到了一個小會議室,並且給他們都倒上了熱水。
何超峰接過水,禮貌性地喝了一口,便進入工作狀態:“蘇醫生,你知道曾磊有和什麽人結怨嗎?”
“我沒有聽說。”
“冒昧的問一句,你跟你愛人的關係怎麽樣?”
“他在家裏跟我和我們親戚的關係都很好的呀。”
“那你有沒有聽說他工作上有和什麽人有過過節嗎?”
“這個我就更不知道了,他工作上的事情,平時都不回來說的。”
“廖子軒這個人你認識嗎?”
“不認識。怎麽了?”
“沒什麽。事故爆炸現場死的一個小女孩。”
“她多大?和我老公什麽關係?”蘇惠玲臉上寫著是這個“小狐狸精”勾引的我老公的疑問。
何超峰看出了蘇惠玲臉上的疑惑,趕忙解釋:“你別著急,她是個小學生。前幾天被綁架了,是廖偉強和胡春花的孩子。”說著何朝輝拿出了兩人的照片,“這兩個人你認識嗎?”
蘇惠玲猶豫了一下:“不認識。怎麽了?”
“他們是死者的父母。”
“不認識。”蘇惠玲將照片還給了何超峰。
何朝輝很失望,但是也無可奈何。在這樣的城市裏,夫妻間不知道對方工作上合作夥伴的比比皆是。夫妻在一起的時間也遠沒有和同事在一起的時間多,很多時候人們隻是在一周裏花了大量的時間陪著自己並不樂意陪伴的那個人,隻是為了能夠在閉眼前能夠看一眼自己想見的那個人,但是當我們有條件去陪伴那個我們內心應該陪伴的人的時候我們卻沒真正想去陪伴。何超峰知道自己也是這類人。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希望吧。
“您介意我們現在去您家看看嗎?”
“現在嗎?”
“您要是現在方便是最好不過了。”
“好的。那我交代一下,換一件衣服,你們等我一下。”
“那行,那我們就到大廳等你吧。”
“行。”
走出會議室,蘇惠玲脫下了自己的醫生袍往自己辦公室走去。
“光中,你把車開到正門。等下我去找你。”
“好。”說完胡光中朝車庫跑去。
何超峰走出會議室,隨手攔下了一個不怎麽著急行走著的中年護士,問道:“您好!對不起打擾下,我想跟你打聽下腫瘤科的蘇惠玲?”
“蘇主任啊。蘇主任水平很厲害的,又是學術帶頭人,你要掛她的號的話,最好是要提前預約,不過這幾天可能要等一等,她家裏出了點事,她請假了。”
“出了什麽事你知道嗎?”
“別人的隱私,別打聽了。不好意思我還有事要做。”護士想推脫離開。
何超峰見狀,拿出了自己的警察證,護士這才站定。“不好意思,我不是來看病的,我是負責她丈夫案子的警察,想問問她平時這個人怎麽樣?”
“蘇醫生人很好啊,對病人對同事人都很好的。病人送她的紅包,她從來都是在手術結束的時候退還給病人或者病人家屬。你知道腫瘤的手術不是說每一個都能成功的,但是她還是這樣收下來,就是為了讓病人家屬放心。”
“對同事呢?”
“對同事也很大方。出去吃飯,經常都是她請客吃飯,所以她這麽年輕提主任醫師的時候大家都沒有意見。也是,她命是真好,嫁了一個銀行行長,當然花錢都不用愁啦。”說著年輕的護士歎了口氣。
“她老公的事情你聽說了嗎?”
“聽說了。聽說可能就是植物人了,誰這麽狠心啊?”護士好奇地問道。
“哦,這個也還在調查。你知道她老公或者她平時有跟什麽人結怨嗎?”
“她老公我就不知道了,但是像蘇主任這麽好的人,怎麽可能會和和人結怨啊?就算是跟人結怨,我也相信是那個人的問題,絕對不是蘇醫生的問題。”
“好的。謝謝你啊!”何超峰見再問不出什麽有用的東西,便不再問了。
何超峰對蘇惠玲家中的裝修頗感震驚,那種震驚並不是因為豪華,相反,那中間有一分內斂,那種內斂像是貝聿銘的蘇州博物館一樣回味無窮。而這份內斂的藝術絕對不是出自凡人之手,沒有多年的修為沉澱是沒有辦法在漫不經心的飄逸之中,就留下讓人流連忘返的那一縷薄絲迷意。
何超峰本想說:“這裝修花了不少錢吧?”一想這話一出口實在是太沒文化了,但是又想不出來什麽有文化的詞,便說了句:“這裝修真脫俗啊!”
這不倫不類的用詞讓蘇惠玲露出了自豪而略顯尷尬的微笑:“何警官,你們喝點什麽?”
“不了。”何超峰似乎沒有坐下來的意思,隻是東張西望。“不知道是否方便參觀一下?”
“當然。”說著,蘇惠玲在前帶路。
“你們家有多大啊?”
“套內麵積大概有300多平米吧。”
“哇,這麽大啊。”胡光中生理反應式說了出來。
何超峰轉頭瞪了他一眼,心裏一頓鄙夷: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平時有請保姆嗎?怎麽沒見著。”何超峰問道。緊接著一回頭,臥室廊上一個小窗正對了陽台上的盆栽。這不經意間的小窗景讓何超峰不自覺地駐足感歎。
當蘇惠玲轉頭看到他們駐足欣賞,便點亮了廊燈。廊燈一亮,何超峰才注意到這麵牆並不是完全的白色,而是在牆上用暗墨色淡淡地散了一層山巒。
“我平時自己喜歡搞衛生,就沒請保姆了。”
“真沒想到這短短的幾步走廊都能做到移步換景!”何超峰讚歎道。
“何警官,您過獎了。這個我們當時也是為了怕落灰,就索性在這牆上抹了一層淡淡的灰色。”蘇惠玲這看似不經意的回答,卻透露出一種自信。
“也是,你們兩個都算是高收入。”胡光中像是吃過了檸檬酸溜溜地說著。
“其實收入和品味沒有關係的。”
“那倒是。”何超峰趕忙轉移話題,“冒昧的問一下,您和您先生是怎麽認識的?”
“大學時候,學校間聯誼就這麽認識的。”
“哦,那還挺浪漫的呀。”何超峰並沒有回頭看蘇惠玲,而是繼續看著家裏的臥室,“你們家特別幹淨啊。”
“可能是跟我的職業有關吧,我有點小潔癖。”
進到書房,書架上麵全是書,大多數都是專業方麵的書籍,大部分是醫學上的書,隻有小部分是經濟金融方麵的書。書桌上一塵不染,除了一張全家福就是一盞台燈,特別的簡單舒服。何超峰拿起全家福:“這個是你兒子?”
“是的。”
“這是什麽時候拍的?”
“兩年前。那時候五周歲生日的時候拍的。”
“哦,那現在也上小學了。平時都是誰接送孩子上下學啊?”
“哦,一般都是曾磊送他去學校,有的時候他出差就我送。他學校就在我們小區。所以還算方便。放學的時候就先到老師家做作業,嗯,老師也是我們小區的。等我回來的時候我再把他給接回來。”
“那這兩天曾磊出事了,怎麽辦?”
“我已經讓我媽過來了。晚點就會到。”
但是這間房間最吸引人目光的卻是一個足有一米高的保險櫃。
“謔,這個保險櫃真夠大的呀,都裝什麽寶貝呀?”何超峰故意露出一臉好奇的壞笑。
“這個保險櫃是我老公的,我也不知道裏麵裝什麽。”
“你老公就這麽明目張膽的在你麵前存私房錢那。”何超峰有點小尷尬地笑了。
“工作上的事情我們都互不過問。反正各自錢都是各自花。男人靠錢是留不住的。”
何超峰點點頭,心想著自己老婆啥時候才有這覺悟,嘴裏卻仍然問道:“蘇醫生,冒昧地問一下,您收入應該很不錯吧?”
“還行吧。吃不飽,餓不死。”
“這房子的貸款是曾行長在還吧?”
“這房子的貸款是我在還,前麵的首付他是他出的。”
“那你們名下還有其他房產嗎?”
“其他都賣掉了,這一套壓力都有些大。”
何超峰笑笑不知道怎麽接話了:“行。那我們先撤了,您要是有什麽新的線索,或者想起什麽了,隨時告訴我啊!”
“好的。那我送送你!”
“不用不用。您留步。”
“沒事,我正好也要去車站接我媽了。”
“那一起吧。”
何超峰坐上車後就一直不說話。
“何隊,查出什麽了嗎?”
“就是想看看那保險櫃裏究竟放了什麽,要那麽大。”
“還能放啥,肯定是房本唄。”
“可是她剛才說她名下已經沒有其他房產了,再說放房本哪要那麽大的保險櫃啊。”
“是啊,這一套房子每個月的房貸就不少錢了。”胡光中終於反應過來。
“蘇醫生平時不收紅包,如果收入全部都拿來供房子,也剩不下多少錢了。看來回頭得讓老付他去查查這家人真實的經濟狀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