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回到局裏，現場著火的視頻已經上了當地的網站新聞，官方媒體也放出了一死一傷的信息，而有些不知道從哪裏得到消息的自媒體更是用新聞上的畫麵配上了人質被殺害的解說，說死的那個人就是來一杯奶茶的實際控製人廖某的女兒。而有些人的回複則是：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人在做，天在看；甚至有些過分的還說警察無能，老天都看不下去了……這讓刑警隊所有人顏麵掃地，個個壓力都很大。
王平實在看不下去，讓網警去處理這些輿論，這也算是給了刑警隊很大的麵子，可是這樣的事瞞得了初一瞞不過十五，當務之急就是要趕快破案。
王平親自主持了案情分析會。現場的證據還沒有完全分析出來。不過根據何超峰對劉世雄被殺案的介紹以及胡春花的口述，王平將此次的綁架縱火案和劉世雄被殺案進行了並案處理，之前沒來得及加入到專案組的付程輝這一次也正式進入到了專案組，但是付程輝現在還在出差回來的路上。
對於平房的屋主，已經確認過那一帶已經閑置了很多年了，整個村隻有不到十戶人家，原來的屋主也都在上海定居，排除了作案嫌疑。傷者的身份已經確定就是江右農業銀行經開區支行的行長曾磊。通過與交管部門的確認，門口的那輛車也是曾磊的。至於開車到現場的曾磊是不是綁匪，和綁架案有什麽關係，由於現在曾磊還處於昏迷狀態，所以一切還說不清楚。
王平也是難得對案件提出了要求：“現在這個案子鬧得沸沸揚揚，網上說什麽的都有。跟來一杯奶茶有關的人，已經死了兩個了，我不希望再死人了。先將這兩個案子並案處理。另外，把這個案子的關鍵人物廖偉強給我找出來。我現在要去市裏匯報這個案子的情況。如果一個星期破不了案，你們自己交一份辭職報告上來。”說完，王平就氣哄哄地走出了辦公室。
接下來的會由何超峰主持。胡光中立馬就提出了疑問：“你說這個曾行長為什麽會出現在案發現場呢？”
黃小璐被胡光中這麽一問，有點沒反應過來，隨口一答：“曾磊不會是綁匪吧？”
“你是說一個銀行行長會是綁匪？你說他綁架的動機是什麽？”胡光中自然是不相信黃小璐的這個大膽假設。
“這個誰知道呢，現在的人都是知人知麵不知心。”黃小璐嘴上肯定不能服軟。
“那你說說那為什麽贖金會出現在那裏呢？”
“綁匪帶著贖金來找人質，這個不是很正常嗎？”
“綁匪為了保證自己的安全從來就是把人質和贖金分開處理的。否則那不是被警察一鍋端了嗎？好的，就算綁匪帶著贖金來找人質，是很正常的，但是你見過現場放火藥的嗎？”胡光中一下子提出了一連串的問題。
“把火藥放在人質旁邊有什麽問題嗎？”
“可是，你見過把火藥和贖金放在一起的嗎？玩火自焚嗎？”胡光中終於提出了自己的終極疑問。
的確，過往的綁架案例中的確是有為了限製人質行動，在人質身上捆綁爆炸物的先例。可是綁匪是不會帶著贖金去找火藥的。
“我覺得綁架人質的肯定不可能是曾磊自己。但是曾磊有可能是這起主謀，當綁匪拿到錢找來曾磊進行分贓的時候，大家出現了明顯的分歧。於是另一個綁匪點燃了炸藥。”胡光中說道。
“你是說一個綁匪花了大力氣，去綁了一個小女孩回來，結果因為內部分贓不均。要來贖金以後連人帶贖金一起銷毀了？我想也就是你這樣的蠢賊才會這樣的想吧？”
“這不是沒可能的啊，分贓不均內部火拚的事情又不在少數。但凡學過一點博弈論的都知道，由於分配一方分配不均，導致另一方當場掀翻牌桌的案例不在少數的。”黃小璐又頂起來了。
“可是曾磊為什麽要綁架廖偉強的女兒呢？綁架的目的是什麽呢？就算按照你的說法曾磊向廖偉強要錢，那也不可能是那點錢啊，那點贖金對於一個行長才一兩年的工資呢，他沒有必要堵上自己的前程去綁架，最後隻是為了這一點小錢吧？”胡光中無論如何都弄不明白曾磊為什麽會是綁匪。
“等一下，先不考慮爆炸的事情。我想問一下，綁匪是怎麽到案發現場的？從人民橋到安平鎮超過了80公裏，再加上堵車和路況的因素，開到那邊基本上都要一個半小時。而爆炸是在綁匪拿到贖金後約一個小時發生的。那綁匪拿到贖金以後從案發地是坐什麽交通工具過去的呢？”張何凱提出自己的疑問。
會議室的爭辯也開始讓何超峰感覺氣氛有些不對，似乎已經有些跑出正常思維邏輯的範圍了。好在張何凱的提問及時製止了這種無序的蔓延。
“拿贖金的綁匪一定過去了嗎？”何超峰問道。
“不是說現場有贖金嗎？那贖金怎麽解釋？”胡光中問道。
房裏的人沒有人能夠回答，房間裏的氛圍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終於，門口值班輔警的敲門聲打破了寂靜，但是隨後便露出了一絲尷尬。
“什麽事？”何超峰問道。
值班輔警確信自己沒有破壞氛圍，就大膽說道：“何隊，胡春花想認屍。”
這對於何超峰來說是最好的終止的理由：“收到。你先帶她去認屍吧。我一會兒過來。”
“好的。”門口的輔警帶上了門。
“你們現在也別吵了，1組你們和付隊聯係一下，去調查曾磊的情況。2組你們再把廖偉強的資料再整理一下。最好是能夠把這個人給找出來。”
大家答應下來，各自去忙。
何超峰則來到法醫室門口，胡春花半癱著站在法醫室的門口痛苦：“那不是我的女兒，那不是我的女兒……”
何超峰已經見多了這種情形，隻能叫黃小璐趕忙扶著胡春花進了休息室。
到了休息室胡春花仍然沒有辦法控製自己的情緒，黃小璐給了她一條毛毯，倒了一杯熱水給胡春花。可是胡春花仍然情緒激動地控製不下來，一直激動地否認著自己都不願意相信的事實。黃小璐在一旁安慰了足有一個多小時，胡春花的情緒才算有些許好轉。
何超峰在旁邊的辦公室觀察著胡春花，胡光中悄無聲息地走過來，拿著一份電話通訊錄交給何超峰：“何隊，你看胡春花當時接到綁匪的電話後，第一個打電話的對象你猜是誰？”
“有話快說，有屁快放！”何超峰並不喜歡下屬跟他打啞謎。
“你看。”胡光中手指了指通訊錄，何超峰也是一臉驚訝。
“行，你再去曾磊的行裏了解一下曾磊的情況吧。”
“得令。”胡光中挺興奮地離開了。
何超峰見胡春花的情緒稍微穩定了一點，便見縫插針向胡春花問起了問題：“胡春花，不好意思。可不可以耽誤你一下？我們想了解一下你是否認識曾磊？”
胡春花沒有回答。
何超峰心裏有些著急，但是知道這個事情是著急不來的：“胡春花，我希望你能夠配合我們的工作，否則我們沒有辦法找到誰是綁架和殺害你女兒的凶手。”
“我女兒還沒有死，你們快去抓啊！你們還坐在這裏幹什麽啊？快去抓人啊！”胡春花有些狂躁起來。黃小璐趕忙安慰起來。
“明白，我明白。你女兒沒死，但是你現在可以給我點線索，讓我找到你的女兒嗎？”
何超峰這麽說完，胡春花的情緒好了點。
“我和曾磊是中學同學，但是畢業以後我們就沒有再見過麵了。直到我跟我老公結婚以後，我老公有次要貸款，正好經辦人就是曾磊，這樣我才又聯係上他的。後來我知道他和我老公有一些業務上的往來，但是具體是什麽東西。我並沒有去問。”
“你最近有聯係過曾磊嗎？”
“沒有。”
何超峰看了看通訊記錄，似乎除了綁匪打回來的那一次，之前很長時間，兩個人的號碼都沒有出現在對方的通話記錄中。何超峰繼續問道：“但是我們查到綁匪給你打要贖金的電話後，你找的第一個人就是曾磊啊！”
“他是……他是銀行行長，想要一次性拿出這麽多錢，我肯定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啊！”胡春花的回答似乎合情合理。
“你對你老公公司上的事情了解多少？”
“我對他公司上的事情了解的並不太多。他回來從來不跟我說公司裏的事情。他一會兒開一個谘詢公司，一會兒開一個投資公司，具體現在在做什麽項目，我還不知道。”胡春花仍然是一邊哭著一邊回答。
“你知道他前一段時間又投資了一個奶茶品牌嗎？”
“我聽說了，但是具體的事情，公司的內容我都不清楚。”
一番詢問，何超峰見問不出什麽內容，想了想胡春花不會是嫌疑人，留在這裏沒什麽作用，不如先讓她回去，說不定還能找到廖偉強的線索。於是何超峰讓胡光中將胡春花放回去，不過也讓張何凱對她進行24小時監控，技術隊也對她的手機實行實時監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