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巧舌如簧

林崇年在這裏忽然提起自己父親,多少有些警告趙政的意思。

畢竟林傅乃是當朝太尉,雖然不是皇親國戚,但跟趙政一個失了勢的王爺比起來,堪稱是大權在握!

量趙政再怎麽紈絝,再怎麽囂張,怕也不敢在大庭廣眾之下對自己這個太尉之子做出什麽過分的事情。

“竟是太尉家的少爺。”趙政依舊一幅笑眯眯的樣子,“真是失敬失敬了。嗬嗬,林少爺儀表堂堂,比本世子也差不了多少啊!”

林崇年冷哼一聲,很不領情的說道:“不用拿你與我相比,你我本就不是一路人,比較起來也是沒有意思。”

“是了。”趙政點了點頭,“林少爺一看便是一幅學富五車的樣子,跟我這樣的不學無術之人比起來,自然是強不少的。”

見趙政居然主動服軟,林崇年多少是有些沒有想到的,他心中暗道:莫非這小子也發現自己在皇帝身邊不受待見,所以回過頭來巴結我們林家了?

然而林崇年想多了。

隻聽趙政接著問道:“林少爺父親即身居高位,虎父無犬子,相信林少爺怕是也在朝中高就了吧?”

趙政這話一出,依舊是之前的那個大胡子便跳了出來。

他很不禮貌的伸手指著趙政,訕笑著說道:“林公子誌存高遠,淡泊名利,不以物喜,不以己悲,怎麽會去朝中任職呢?”

“哦?”趙政微微一挑眉毛,“那麽林少爺目前在何處高就啊?”

“嗬。”林崇年不屑一笑,“在下目前遊曆四海,增長見聞,未曾高就。”

“好!”趙政雙手一拍,接著說道:“讀萬卷書,行千裏路。林少爺可真是一番名士做派啊!”

“那是自然!林少爺是何等人物?!”

“就是!世子殿下居然還敢拿自己來和林少爺比,恕在下直言,嗬嗬,多少有些過於狂妄了。”

“世子殿下與我等據是俗人,還是不要再說這種惹人發笑的言論了。”

周圍的一眾書生們接連說道,一時之間,竟把林崇年吹的天上少有,地下全無。

趙政聽著他們這些的吹捧,心中隻覺得好笑。

果然,這些酸文人除了會互相捧臭腳外,就沒有什麽其他的本事了。

再向林崇年看去,隻見他一片吹捧聲中臉色微微漲紅,然後左右拱手,仿佛一個上台領獎的演員一般。

就在這時,趙政的聲音再次響起。

“隻是不知道,林少爺這遊曆四海的吃喝用度,都是從何而來的?”

在一片吹捧聲中,趙政的這一問題顯得尤為的刺耳。

林崇年表情微微一愣,回頭瞪了一眼趙政,“我林家雖不比世子家大業大,但總還是有幾分薄產的,供林某遊曆四海,卻還是夠的。”

“這麽說來,林少爺的錢,是從林老爺那裏拿來的嘍?”

趙政緊追不舍的說道。

“而林老爺乃是當朝太尉,食的是君祿。君祿從何而來?不也是民脂民膏嗎?”

趙政此話一出,現場瞬間安靜了下來。

而林崇年的臉色也變得十分難看,那樣子就好像是想要活生生把趙政生吞了一般。

至於趙政則依舊是那副淡然處之的樣子,他伸手一指那幾次三番跳出來的大胡子,“按照你的說法,我倒是與林公子沒什麽區別了。隻不過我用民脂民膏多喝了些酒罷了,而林公子,則是用民脂民膏周遊四海,嗬嗬,也不知道我們兩個誰花的更多一些。”

大胡子沒想到趙政居然會拿這事做文章,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反應。

愣了一小會後,才漲紅著臉開口道:“這……這是不一樣的!”

“哪裏不一樣?”趙政繼續詰問道,“難不成林公子這周遊四海的吃喝用度,全都是別人送的不成?”

“當然,也不僅僅隻是林公子了。”

說到這裏的時候,趙政抬起頭環顧四周眾人,聲音不由得放大了幾分。

“敢問在場諸位,有誰在過去的一年時間裏,種過一顆米?”

這一問,在場所有的書生全都啞口無言了。

畢竟在他們這些文人墨客看來,種田是賤活,他們自持身份,怎麽可能會去做種田那等下賤活呢?

全場安靜片刻後。趙政緩緩點了點頭,“這麽說,在場諸位不都是在吃民脂民膏嗎?嗬嗬,隻不過呢,本世子可能吃的稍微多了那麽一些,諸位或許吃的少一些,咱們彼此彼此了。”

那些書生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啞了火。

然後,趙政又把自己的槍口對準了林崇年,“林公子這一派名士作風,不知要多少農人供養,然而林公子卻不思君報國,為天下百姓蒼生開萬世太平,隻知遊山玩水,圖自己的快活,實在是不知道,良心如何能安啊!”

林崇年瞬間勃然大怒,他伸手指著趙政,破口罵道:“你!你這惡名滿營的紈絝子弟,有什麽資格來教訓我?”

“哈哈哈!”趙政大笑三聲,接著微微歎了口氣,“奈何在下是王爺世子,縱有一片為國盡忠的心思,卻也凡事都得聽皇上安排,林公子,您說是嗎?”

林崇年此時怒火攻心,正要開口反駁趙政,不想這時江淮民從旁邊湊上來,在他耳邊低聲說道:“林少爺,事涉當今聖上,還請慎言啊!”

林崇年這才心中一驚!

是呀,這趙政把皇帝都搬出來了,如果自己再說下去,豈不是在說自己對皇帝,乃至是整個皇室都有不滿呀?

若被有心之人拿著這點做文章,即便是太尉,怕也要掉三層皮。

“你……你……你……”

林崇年指著趙政,你了半天也你不出來什麽。

於是隻好奴哼一聲,一揮衣袖,大步的離開了。

江淮民急忙跟在林崇年身後,一起從眾人麵前離開。

至於在場其他書生,見到自己這邊的主心骨都已經落荒跑路了,他們也沒一個人敢再來觸趙政這個黴頭,全都眼觀鼻,鼻觀心,沉默不語了。

趙政看著在場一眾書生,心中暗自歎道:這麽些讀書人,竟連一個有血性的都沒有,實在是可悲可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