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靈鬆
中城十五區，一個中等的城市，一個中等的區域。陽光一如既往的照耀著這個地方，人們依舊平和的活著，表麵上一副其樂融融的景色。
接連幾天，江濤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朝花店裏頭跑，雖然女孩一見到自己就直接關門歇業，導致江濤對自己的容貌打了個大折扣，但是每回江濤都會在花店門口待上一陣子才對著緊閉的店門說完再見後再轉身離開。
以至於江濤的死黨冷寒軒以為江濤的腦子要麽是在在上回下車的時候被門夾了下，要麽就是被自己那飛來一腳給踢蠢了。
要不然為什麽每天主動的給同事下去買東西，這可是千年難得一見的事情，有時候沒人要買東西，這貨居然還威逼利誘！弄得冷寒軒都看不下去！
勸的話會被逼著買沒用的東西，跟蹤那貨的話，首先朱珠暇，那位女總監麵前就過不了關！更讓人吃驚的是，朱珠暇居然一直默許江濤的所作所為，以至於江濤整整囂張了一個禮拜！
當然，冷寒軒直到這種詭異的現象持續了整整一周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更不知道此刻江濤正正在一家花店門口，默默地發呆。
那間花店一如既往的在享受著陽光，那光順著開著的門滑了進去，親昵的賴在門口那如同天使的女孩身上。那女孩碧色的眼睛不斷地看向門口，像是在尋找著什麽東西。
“喲嗬，是在找我麽？”
熟悉的聲音傳來，女孩一愣，手輕輕一搖，一道屏幕出現在她的身旁。
“等會！別關門啊！我保證不買花！”江濤愣在遠處連忙的直擺手，誰知女孩更是麵色一驚，手在那一瞬間離得屏幕又近了。
“我靠！別！”江濤不由得爆了句粗口，連忙後退幾步，露出一臉無害的笑容看著女孩。女孩微微錯愕，抬起的手放在膝蓋之上，十分端雅的看著江濤，在那一瞬間，江濤在她的身上又看到了那個人，那個名為菲麗絲的女孩。
“咳咳，其實我沒別的意思，路過這呢，待會就走。”江濤請客了幾聲，想要緩解空氣中的尷尬氣味，如果冷寒軒在的話，估計又要大跌眼鏡了。
通常情況下，江濤看到美女的第一反應就是過去搭訕，然後問妹子願不願意開個房，生個孩子啥的，就像朱珠暇和江濤的第一次見麵，就是以這樣的方式被調戲了。以至於現在江濤都無法坦然地麵對被他調戲了的上司，朱珠暇。
“你每天都路過這裏，並且都停留三分零七秒？”
女孩話一出，江濤先是一愣，下一秒他的臉上浮現出賤賤的笑容，很是欠揍的口吻戲謔著：“喲嗬，沒想到美人兒如此關心朕啊！”
“你、”女孩臉上一紅，頓時惱凶成怒的瞪著江濤，手指在空中虛點擊下，就在即將按下確認之時，卻是被一隻手橫空攔下。回神之間，不知道江濤什麽時候站在自己旁邊。握住了自己的手腕。
“嘛、開玩笑的啦！”江濤衝女孩一笑，將手鬆開。女孩嘟了嘟嘴巴，輕哼一聲將臉別過去，揉著自己的手腕。江濤更是十分大方的找到一張凳子，搬到女孩旁邊，做了下來，問道：“我在這兒的名字是江濤，你呢。”
“我叫靈鬆。”女孩撫了撫滑落在肩上的發絲，看著江濤說道：“你還沒回答我之前問你的問題。”
話音一落，江濤卻是沉默了，臉上帶著猶豫之色，他看著地麵，那神情像是陷入了漫長的回憶。
靈鬆在揣測著，一個星期前，一個戴著牛頭麵具的的男人打了電話過來，說要和眼前這人說上幾句話，勾起眼前這人的興趣。可她不知道怎麽做.她醒來的時候腦袋裏一片空白，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戴著牛頭麵具的男人，那男人將她送到了這，告訴他如果眼前這男人出現了，要盡可能的引起這男人的注意，他也不知道為什麽。
“三分零七秒啊，那是我反應過來的時間。”大約過了五分鍾左右，江濤低沉的聲音響起，黯然的眼底盡是化不開的悲傷，他蠕動著嘴唇，話語裏盡是數不盡的悲涼：“那一日，我足足花費了三分零七秒才反應過來她死了，死在我的麵前。”
靈鬆心頭一顫，不由得想起了第一次和江濤見麵的時候，江濤站在能清楚看到她的位置，弓著身子顫抖，像是見到多年未見的愛人那般欣喜，又像是見到死而複生之人那般恐懼。那種陌生而又熟悉的目光傳來，讓靈鬆感覺十分可怕。
“我無法舍棄他，即使我逃離了那城，改了習慣，也不自主的打電話，在早上、晚上與她問好。雖然，那電話從來沒有被接通過。”江濤的聲音壓得很低很低，很輕柔，眼底是看得見的迷戀。靈鬆很清楚的知道，他的眼中所倒映出的不是自己，而是另一個他所深愛著的女人。
“你和她很像。”江濤在醞釀著情緒，透過靈鬆他看到了一位名為菲麗絲的女孩，不知何時沙啞的嗓子扯出深埋的記憶，他如同詩人一般的說：“那個春季，是我與她的開始。”
江濤的思緒被拖拽到五年前的那個春天，正值櫻花盛開的旺季，那個女孩坐在花叢之中，金色的頭發照亮了這世間所有的的陰暗，美好的宛如天使，令人神往。
他眼神飄向了遠方，那方向，是聖爾的方向。漆黑的瞳孔裏折射不出任何情感，聲音裏卻滿是淒涼。靈鬆坐在一旁靜靜的聽著，聽著那悲傷的聲音緩緩地響起：“她是天使，是上天給予我最美好的東西……可是我卻將她推向了深淵。”
江濤在將菲麗絲追到手之後，在一塊花地中央建立起了城堡，在那塊地的西方建立起了一座假山。
噩耗的來臨是在兩年前的一次出行，江濤受國君的命令前往烏斯市將亂黨清除。在到達烏斯市，任務執行到最後的時候突然接到菲麗絲有危險的噩耗，正猶豫不決時，權限僅限他下的副官主動申請，要求替自己執行任務。江濤很是高興，欣然答應。
江濤回到了聖爾，見到了江濤最愛的女孩正坐在假山最高處，江濤讓人整出來的平麵上。
那個平麵足以待上十來個人，菲麗絲正坐在上麵，江濤認為他沒必要再擔心，現在該回戰場，回到自己的崗位上去。
正在他準備離開之時，菲麗絲看到了他，朝他招著手。原本想回到戰場的江濤改變了主意，他不想讓菲麗絲看到他的背影，亦相信那副官可以將事情辦好。於是，他的原本計劃改為登上加上去陪菲麗絲了。
為了方便上去，江濤在假山上的某一側弄了階梯。
江濤和菲麗絲在上麵聊著天，說了很多，但他都忘了。他記得，當時他們臉上都帶著幸福的笑容。恩……他們都很開心，開心到他們忘記過了多久。
打斷這氣氛的是幾個穿著軍裝的士兵，那些士兵來到了假山下麵，看到了江濤他們，立馬行了個最高禮節，問候道：“安好，奧斯蒙大人，菲麗絲小姐。”
“安好。”江濤和菲麗絲一起笑著應答。
“能勞煩您下來一下嗎，奧斯蒙大人。”士兵長對著江濤高喊著，江濤看了眼菲麗絲，有些不舍便朝下回道：“我允許你們上來，士兵們。”
“謝謝您的恩惠。”士兵們再度朝江濤他們行了個禮，隨後踏著整齊的腳步來到江濤們麵前。
“這是烏斯市戰況視頻，負責指揮的總指揮官，也就是您擅離職守。而副指揮官已經寫下一分控訴狀，上傳給了上層。”士兵長將一個屏幕移到江濤麵前，江濤震驚了。
這是一場屠殺。
反抗的被槍殺，順從的被絞殺，倉皇逃跑的人們躲不過炮轟。無助的人們抱在一起失聲痛哭，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猙獰與恐懼，所有人都在詛咒著、謾罵著奧斯蒙，以及這個國家，這個世界。所有的建築已經麵目全非，火光漫天飛舞似要將天地間的一切都給吞噬殆盡。
江濤的身子忍不住的顫抖，士兵在一旁喚著他怎麽也不起作用，菲麗絲擔心的拍了拍江濤的身子，江濤一陣驚悚，猛退一步，硬是將菲麗絲給撞了下去。
菲麗絲一聲慘叫，江濤猛地回過神來，看到菲麗絲從椅子上翻了下去，帶著希望的目光望向江濤，伸出手如同渴望回到天堂的天使。
江濤驚恐的沒有做出任何回應，在最高處看著菲麗絲滾了下去，石子破開她姣好的肌膚，金絲被染成了血絲，聖潔的連衣裙成了紅色。菲麗絲倒在血泊之中，宛如失去雙翼的天使，神色之中透露著深深地絕望。
那眼神江濤這一輩子都忘不了，包含著深深地怨恨死死地盯著自己，像是詛咒在他腦中揮之不去。
江濤打了個冷顫，思緒從回憶之中被拽了回來。靈鬆坐在江濤的旁邊一臉的茫然，好奇的追問著：“之後呢？沒有了？”
江濤愣了愣，並沒有發現他沒有將自己回憶說出來的事實，訕笑著說道：“之後我離開了那座城，一個逗比跟了過來，跟我說我一個人活不下去，於是我們一起去了另一個地方，這一去，就是兩年。”
想起後麵來到中城所發生的事，江濤就不由的覺得好笑，那件事，是他十五歲生命裏最開心的事情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