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出來，快出來，所有的人都出來，讓本妖挑一挑些可口的，本妖的晚餐還沒著落！”蛇妖吐出鮮紅的蛇信，搖頭晃腦的掃向村民。
村民們早被蛇妖嚇怕了，哪敢站出來，全都縮成一團往後退個不停。
“我給你吃，你吃不吃？”林遺玉推開眾人，從人群中站了出來。
“嗯，來了個細皮嫩肉的，還不快過來，本妖的肚子還真餓呢！”蛇眼一亮，把林遺玉上下打量了一遍。
“我就站在這裏，你要吃就自己來。”雙手背在身後，早就蓄勢待發，林遺玉滿臉的笑意，並不像村民那般害怕。
“好，你可別跑，本妖這就來了。”
扭動著碩大的身軀，蛇妖口吐紅信，一雙蛇眼死死的盯著林遺玉，好像怕他臨陣脫逃一般。
如箭矢出弓，在離林遺玉一丈遠之處，生性多疑的蛇妖便張開血盆大口，試圖把他一吞而下。
“來的好！”林遺玉大笑出聲。
離地而起，林遺玉一躍三丈高，兩臂齊揮，身後所有的樹木瓦片全都憑空飛起，朝蛇妖打去。
早就察覺不對的蛇妖冷哼一聲，蛇首一彎，豎起堅實的磷片化解了所有的攻擊。
“你究竟是什麽人？居然有這麽大的膽子敢襲擊本妖？！”蛇妖不禁有些怒了。
在他看來，這世上怎會有一介凡人膽敢向他發出挑戰？難道是吃了熊心豹子膽？！
“在下林遺玉，此來為村民除害，想必你也聽說過在下的名字，不要做無謂的抵抗。”林遺玉也不示弱，直截了當的亮出了自己的名字。
他之所以這麽做，完全是因為前幾次除妖之際，他便自報了家門姓名，若是這些妖怪真是一夥，那蛇妖聽了定會明白，如此也可乘機查探他的猜測是否屬實。
“原來你就是林遺玉，本妖的兄弟們也全都是你殺死的吧？今日正好吃了你為兄弟們報仇！”蛇妖心性甚狡，卻也沒料到林遺玉的另一番用心。
“來吧，在下正想為民除害！”眼中寒光一閃，林遺玉決定出殺招。
半人高的小人再次現身，林遺玉口中默念幾聲，似在傳達自己的命令，隻見小人點了點頭，兩掌一合，變出一把雪白長劍，執劍抬腿便衝了過去。
“我還以為是什麽呢？不過是巴掌大的小人，正好給本妖塞牙縫。”
首次見到林遺玉的身外化身如此不起眼，蛇妖根本就未曾放在心上，閉上眼睛張大嘴等著對方自投羅網。
小人影子一晃，隻是眨眼工夫，便躍到蛇妖的最大的一個頭的頭頂，對準蛇目一劍便紮了過去。
“啊—”蛇妖遂不及防，慘叫一聲，巨大的蛇身抖個不停。
“刺的好，再上！”林遺玉兩眼一瞇，笑意盈盈。
沒想到蛇妖如此囂張，居然閉起眼睛等著自己攻擊，加上身外化身一擊成功，不由得信心倍增，於是放聲命令小人再次攻擊。
“吼—居然敢傷本妖的一目，本妖發誓今天一定要吃你的肉喝你的血，方才解心頭之恨！”未曾受傷的兩頭直直的豎了起來，三頭五目全都射出吃人的光芒。
“你要有命才能吃我的肉，有本事過來吃，我不動！”林遺玉長臂一展，鶴立雞群的站在人群的最前麵，看起來格外顯眼。
隨著他的一聲長嘯，小人會意的點點頭，手中長劍飛舞，朵朵劍花刺出，全朝蛇妖的五目招呼。
巨大的蛇妖加上飛轉的小人，一個攻一個躲，愈來愈快，凡人的肉眼都看不清它們的動作，隻有林遺玉一人從容不迫的在場中指揮。
林遺玉自然也沒閑著，操縱著地上的雜物齊齊的朝蛇妖射去…
由於小人吸引了蛇妖的注意力，蛇妖身上的鱗片沒有豎起來，尖銳的雜物打在蛇妖身上讓它隱隱生痛。
“啊—”蛇妖發怒了，抖動著碩大的身軀，冗長的蛇尾甩起，朝村民們壓去。
“大家快離開這裏，太危險了。”沒料到蛇妖突然發威，林遺玉臉色一變，趕緊起身交叉雙臂擋住蛇尾。
蛇尾重重的壓在林遺玉的身上，村民們全都大驚失色，相互攙扶著，大步離開了村莊。
雖然身懷仙術，但蛇尾的重量並不是普通人能承受的，林遺玉倍感壓力，連小人的動作也遲鈍不少。
“原來你也不過爾爾，本妖還以為你有多大道行！”蛇妖看準時機，一口把小人吞了下去，得意的哈哈大笑。
“不好！”林遺玉心中一叫，眼睜睜的看著小人被蛇妖吞噬。
除掉眼前的危機，蛇妖晃動著受傷的大頭，把目光射向了林遺玉，已經開始計算著要從哪裏開始吃起。
“你說本妖要從何處吃起？還是先喝光你的血再吃你的肉？”
“算了吧，還是蛇肉好吃些，貢獻些出來給村民們嚐嚐鮮吧！”已經感應到什麽，林遺玉幹脆拿蛇妖開起了玩笑。
“哼，想吃本妖的肉，那也要看你有什麽本事！”蛇妖不怒反笑，自己已經占了上風，並沒有把林遺玉的話放在心上。
“嗯…”額頭布滿豆大的汗珠，林遺玉有些吃力的咬牙抵住蛇尾，口中念念有詞。
突然，蛇妖的腹部白芒四射，幾乎照的人睜不開眼睛，林遺玉身形一閃，頓時化做一道白光，閃電一般向一旁掠去。
此時，就在他身後，隻聽一聲巨響，那百尺長的蛇妖不知怎的竟由七寸之處開始向外爆裂開來，那巨大的身軀也化做了血雨肉漿四下灑落。
原本四下逃竄的眾人，都已呆呆地楞在原地，那血雨來得急範圍也極廣，眾人都還沒看出個所以然來，便早已淋了一身。頓時，四下都是腥氣，即便是林遺玉，也不禁眉頭大皺，更不用說在遠處已吐得一塌糊塗的眾人了。
林遺玉擦了擦臉上得血漬，整了整自己的衣衫，轉過身，遙望不遠處的眾人，那些村民神色驚嚇，似乎還未從剛才的慘況中回過神來。他歎了口氣，也沒再說什麽，隻是向那村中的婦人們討了件還算幹淨的布衣，換去了身上的血衣。便即向眾人告辭，飄然而去。
那些村民眼見他大展神通，心中很是佩服，早把他當作神仙一般。一知他要離去，大夥兒把家中最好的東西帶上，趕著為這位救苦救難的天仙神俠送行去。
林遺玉知道鄉下人的淳樸，但不願收下這些窮苦村民的重禮，還沒等眾人來到，他早已飄然而去，不見蹤影。
就這樣，天仙神俠的名號已經是人盡皆知了。
一日，林遺玉趕路趕得累了，正好看到路旁有間破爛的小茶肆，便進去喝個茶吃點東西歇歇腳，也可以順道打探些消息。
一路過來，他到處斬殺妖孽，天仙神俠在民間已是大有名氣，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他喬裝打扮成一個普通的商賈。而一路下來也平靜許多，關於妖怪的傳聞也少了許多。
小茶肆的東西不多，林遺玉一路過來粗茶淡飯也吃得慣了，隻是點了一壺龍井，幾個饅頭，一碟醬牛肉，一邊吃一邊聽著旁邊的趕路歇腳的客商們聊天。
“小四，你知不知道那百毒妖王…”
“王大哥，你小聲點，雖然這兒沒什麽人，但也別說得這麽大聲，要是被那些妖怪聽到了，你我縱是有十條命也得玩完。”
那兩人的話引起了林遺玉的注意，他定了定神，不動聲色地認真聽下去。
“哎…可惜天仙神俠他老人家蹤影飄忽不定，我們這些老百姓哪知道他現在身在何處，不然管它妖王不妖王的，縱使是粉身碎骨拚上我這條小命，也要把這個消息帶給他老人家。”
“說實話，王大哥，那個消息，到底可不可靠…那百毒妖王明日真的要在斜角山開群妖大會商議共同對付天仙神俠？”
“小四，這事雖然我沒親眼看到，但韓大哥現在的狀況，你也是知道的。你說說，好好一個漢子，竟被活活折磨得不成人形。那些凡是天仙神俠救助過的村莊現在都成了什麽樣子，你也是看到的，幾乎沒有一個活口。簡直就是修羅場，我現在想到都心寒。那些妖孽燒了這麽多村莊殺了這麽多人，現在還放出話來，不都是為了引神俠大仙出頭麽？”
“哎…這樣的事！那些妖怪真是禍害人間，可是，王大哥，我們怎能把這個消息告訴天仙神俠呢？神俠大仙再厲害也不能以一敵百啊。這一去，實在是凶多吉少啊。”
“神俠大仙是仙人，隻要他知道了這些妖怪的詭計，一定有本事能治得住那些妖孽。可惜我沒這個本事，幫不了神俠大仙，就怕他不知那些妖物的詭計！被它們暗算了，若是這樣，今後還有誰會保護我們這些老百姓啊？”
那兩個茶客的每一句話全都落到了林遺玉耳中，聽得他是又驚又怒。如此妖孽若是不除，真是枉為修道之人。想到此處，他從袖中掏出一塊碎銀把茶錢飯錢都給結了。還交代店主包了些幹糧讓他帶著，向旁人打聽了去那斜角山的路，便即上路去了。
才走了沒一會，秦可人實在忍不住了，一下子從玄黃石裏冒出來，搶身攔住林遺玉，皺皺眉道： “弟弟，你不覺得這事來得蹊蹺嗎？那茶客的話，也不能全信。”
“可人這話說得對，那兩人的話，雖然著實讓人氣憤。但是，遺玉，我們不要輕舉妄動，先探個虛實，再做打算不遲。” 難得湛淺抒與秦可人意見一致，一本正經地點點頭，跟了上來低聲道。
林遺玉隻是笑笑卻不答話。黑龍似乎也猜不透主人的心意，隻是歪著腦袋坐在他肩頭疑惑地眨眨眼睛看著他。
秦可人見他並不著急，心念一轉，想到林遺玉從破邪軒出關之後，行為越發沉穩大氣，甚至有些高深莫測。似乎什麽事情他都能未卜先知，盡在掌握之中。她轉笑道： “我的好弟弟，你有什麽打算就說吧，姊姊我全聽你的。”
“湛兄，姊姊，既然它們如此誠心又下了這樣的苦功，我們怎能枉費了別人的一番好意？”林遺玉朝他們嘿嘿一笑，長袖一揮，拍去衣衫上的塵土，轉過身去遙望那遠處的群山。
遠方，他目光的那一頭，一座高聳陡峭的高山直插入雲霧中。遠遠望去，很是刺眼，而此山就正是兩位茶客口中所說的群妖聚集之地—斜角山。
林遺玉向附近熟悉地形的樵夫打探到了一條通往斜角山的近路，但他並不著急趕路，隻是沿著小路一邊走一邊欣賞這山間的景色。
秦可人和湛淺抒猜不透他的想法，索性待在玄黃石內不出來。而那小黑龍倒是對那山裏的景色頗感興趣，一直坐在林遺玉肩頭四下張望。
這斜角山上灌木叢生，從山腳往山上望去，那山路崎嶇蜿蜒，被山霧籠罩，前路都看不清楚，四周寒氣很重，山風陣陣吹來，更是讓人背後涼涼的。
林遺玉抬頭望那天空，卻沒了剛才的明朗，也不知從哪來的一大片烏雲，陰沉沉地壓過來，將那太陽遮蓋得嚴嚴實實的。周遭的景色暗了下來，更添詭異。
林遺玉望著那烏雲，淡然一笑，又回過頭來，朝斜角山看了看，卻沒有上山，隻是在附近尋了一個山洞，就近撿了些枯枝幹柴之類的，生起了火，打算在那洞中先過上一夜。
林遺玉把火生起來，便即盤腿坐在那火前，火光鮮橙明亮，隨著那吹進來的山風，一陣陣跳動，映得林遺玉的臉亦是明暗不定。
“弟弟，你真想與那妖王硬碰硬？那妖物的底細我們也不知曉，但聽它號稱妖王，又能號令群妖，可見其實力不容小覷。到底要如何對付，我們尚要認真思量。以你現在的修為，用大羅金仙的仙法對付那些尋常妖物尚有餘力是不假，但要對付百毒妖王這樣的大妖怪，似乎還有些勉強。你要量力而行，千萬不可逞一時之氣。若是栽在這百毒妖王之手，即便你是不死之身也難幸免於難，更別說去找你娘親和妹妹了。”
秦可人觀察了林遺玉半天，始終不明白他到底是怎麽打算的，也沒有什麽特別的舉動，彷佛這件事他全然沒有放在心上。她終於還是放不下心，一口氣便把心中的不解盡數道來。
林遺玉也不知怎的，一動不動地在那裏打坐，隻是在秦可人講道他娘親和妹妹的時候，眉角輕輕地抽了抽。
正當秦可人和湛淺抒為林遺玉的反常舉動大感疑惑時，林遺玉突然睜開了眼。秦可人被他這一睜眼嚇了一大跳。而更讓她吃驚的是，林遺玉原本清亮明澈的雙目突然變得灰蒙蒙的，彷佛有一層水霧籠罩在上麵。
秦可人被這突然發生在林遺玉的異狀嚇得楞住了，湛淺抒心知不好，一個箭步衝到林遺玉身側，猶豫了一下，最終還是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林遺玉微微一笑，道： “湛兄，你不用試了。”
秦可人和湛淺抒聞他言，大喜，鬆了一口氣，湛淺抒道： “林兄弟，你著實嚇壞了我和可人，看你方才那個樣子，我們還以為你…”
“姊姊，湛兄，我的眼睛是什麽都看不到了。”林遺玉打斷了湛淺抒的話頭，慢條斯理地說著，彷佛這件事完全與他無關一般。
對站在他身旁的秦可人和湛淺抒來說，這句話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秦可人更是心潮澎湃，一時間千頭萬緒湧上心頭。難怪，難怪他一直都默不作聲。原來在他身上發生了如此巨變。可是，這沒有道理啊。林遺玉的眼睛怎麽會突然之間就瞎了呢？難不成是他在與那蛇妖打起來的時候受了傷。但這一路上，不都是好好的嗎？怎麽…
“姊姊，你不必如此難過，也用不著妄加猜測，我沒有被那蛇妖傷著，你大可寬心。”林遺玉一語道破秦可人的心中所想，秦可人楞了楞。
還不等秦可人和湛淺抒說什麽，林遺玉一抖身，緩緩站起來，走到秦可人身旁，抬手輕輕拍了拍她肩頭，道： “姊姊，我雖然眼睛看不到，但也並不是不能看東西了。你看看，我現在不是能好好的走路嗎？”
秦可人盯著林遺玉的眼睛，隻見他雙目黯淡，眼珠子一動都不動，空洞如同一口枯井。但是，從他剛才動作給人的感覺看來，他似乎完全可以看到東西。
“難道說這是…林兄弟，難不成，難不成是心眼，你練成了心眼！！” 湛淺抒驚道。
“心眼？可以這樣說吧。隻是還有些不習慣，眼睛看不到東西，但是所有的東西都清楚地映在腦子裏，而且就算是你們心中的想法也可以 ‘看’得到呢。我想，應該是大羅金仙的仙法或者是聖嬰神功起了作用吧。”林遺玉伸出雙手，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但是，為什麽開了心眼，我的眼睛就看不到了呢？”
“是不是，弟弟你練得急了，把什麽地方搞錯了？”
“不可能，我是按那書上所述心法一一演練，一直以來都沒有什麽差錯啊。不過，天猷真君留下的仙術書上對這心眼之術並無記載，在記載透視之術的書裏也隻停留在跨越視野障礙的階段上。對於看透人心，他完全沒有提起。”
“這…應該不僅僅是心眼而已。莫非林兄弟你現在修煉的大羅金仙的仙法與你重生前的聖嬰神功相互融合，你竟能看透別人的心思，這豈不是通了天眼嗎？” 湛淺抒越說越開心，一把抱住了林遺玉，大笑道， “這真是天緣機巧，林兄弟，真是恭喜你了！”
“笑什麽笑嘛，弟弟的眼睛現在成了這個樣子，虧你還笑得出來！”
“你懂什麽！小舅子開了天眼，這可是修道之人連做夢都沒有想過的境界啊！我看他離神仙也不遠了！” 湛淺抒朝秦可人眨眨眼，撇嘴笑道。
秦可人反過來白了他一眼，轉過身去，不和他計較，柔聲對林遺玉道： “弟弟，你不要急，可能再過了一段時間，你的眼睛就恢複了。”
“嗯嗯…可人這分析得對，不過，眼下怎麽辦，那個該死的百毒妖王的事。我們是去還是…”
“當然要去！”林遺玉朗聲道， “正好會一會那個百毒妖王。突然之間冒出這麽多妖怪來，其中一定大有隱情，索性來個擒賊先擒王，也好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這樣的妖孽，一日不除，天下蒼生又如何得以安生！”一股無可壓抑的豪氣自林遺玉周身散發開來，這話說得是慷慨激昂，就連秦可人和湛淺抒也受他言語感染，情不自禁地將所有顧忌都拋諸腦後，一心隻想著要除掉那凶狠嗜殺的百毒妖王。
一夜過去，一人二鬼一龍終於踏上了登上斜角山的崎嶇山路。
沿路上，四周安靜得很是詭異。那些平常山中的鳥叫聲、蟲鳴聲，此刻連半分都聽不到，隻是偶有山風吹過樹葉的唰唰聲。在這樣怪異的氣氛之下，整座山顯得死氣沉沉。
雖然這山如此可疑，但任憑林遺玉如何用天眼細心察看，還是無法發現有什麽妖怪在旁作怪。不但沒有妖怪，這斜角山上，除了那些靜默的高大樹木之外，再沒有任何活物。
秦可人不禁懷疑起來，對林遺玉問道： “弟弟，你說用天眼看不到這山上有什麽妖物，可是今日就是群妖大會啊，多多少少總該有幾個小嘍囉之類的吧？這天眼不會是對妖怪不管用吧？”
“你急什麽急啊，該來的總會來的。難不成天眼看不到，你用你的鬼眼反而能看到啊？就怕這山中有什麽古怪，林兄弟，我們要多多留神才是。”
“湛淺抒！！你故意要和我吵是吧？什麽鬼眼，講得好像你的眼珠子不是鬼眼似的！我難道不也是擔心那妖物耍花招麽？算了，和你沒辦法溝通，不說了，傷人自尊！”秦可人氣得滿臉通紅，一跺腳，騰時化作一道煙氣，進入那玄黃石中。
“哎…娘子…” 湛淺抒見秦可人真的生氣了，頓時慌了神，扔下一句 “小舅子，我這邊後院著火了，外麵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有事再叫我啊。”即便也化作一道煙氣，進入那玄黃石中。
“哎…看吧！黑龍，有老婆還真是件麻煩的事。”林遺玉努努嘴，低頭朝一直坐在自己肩頭的小黑龍道。那小黑龍 “吱”地叫了一聲，向他點了點頭，似乎深有同感。
林遺玉隻得自己繼續上路，隻是一路上來，仍是沒有 “看”到任何異動，林遺玉大感不解，難道天眼真的對那些妖怪沒有效果？想著想著腳下也加快了步伐，他想快一點到山頂去看一看，這所謂的群妖大會，到底耍的是什麽花樣。
眼見，山頂就在不遠的前方了，林遺玉深深吸一口氣，縱身躍起，雙腳在那樹枝間一點。借著那樹枝的反彈力，他的身子便如同離弦的長箭一般向山頂方向衝去。
斜角山的山頂竟是一個百丈見方的大平台，沒想到這從山下看起來，尖如錐子的斜角山，其山頂竟是如此的寬敞。可是，這偌大的山頂上，竟然空****的什麽都沒有，那兩個茶客口中的群妖大會，究竟在哪？
“老婆大人，你有沒有發現一處特別奇怪的地方啊？”
“這山上有什麽地方是不奇怪的？我看這山哪裏都很奇怪。沒有鳥叫也就罷了，竟然連一點會動的東西都沒有。那兩個茶客口中的群妖大會又在哪裏？難不成我們被耍了？”
“非也非也，老婆大人，我說這山上有怪，不是你那個意思。林兄弟，你有沒有覺得，這山也太幹淨了吧？”
湛淺抒麵色一冷，道： “你感覺一下，旁邊的山上都隱隱有些妖氣，正常的山上總有些小妖小獸之類的，有些妖氣很正常。但是這裏是一絲一毫的妖氣都沒有沾染，這幹淨也幹淨得太怪異了吧。這山實在古怪，講不定是那妖王用什麽妖法將妖氣給除了。說不定，那些妖怪其實就在我…”
湛淺抒的話還沒有說完，他腳下的土地突然微微震了震。
“難道是…”秦可人和湛淺抒還來不及說什麽，腳下的土地已經震得連站都不能站穩。
“姊姊，湛兄，你們趕快躲進玄黃石裏，外麵我來應付。”林遺玉顧不得多說，伸手捏個法訣，口裏亦是念念有詞。
湛淺抒和秦可人知道現在也幫不上什麽忙，待在外麵隻是為林遺玉徒添煩惱，也就不再說什麽，化成一道光芒閃入那玄黃石中。
一瞬間，一串金光咒語纏繞在林遺玉身旁飛快地旋轉起來，隻聽他口中一聲輕叱，整個人即便騰在半空。那咒語亦化為一個泛著金光的球形蔽障將他護在中央。
而就在此時，那斜角山的震動愈發激烈，揚起塵土砂石無數，林遺玉也不敢貿然行動，隻是遠遠用天眼俯視這山中的異變。
一時之間，斜角山已完全被籠在沙塵之中，雖然如此，但林遺玉的天眼仍是 “看”得真真切切。斜角山上林遺玉方才站的地方裂開了好大的一個深溝，一塊黑色巨石從那深溝中緩緩頂上來。
約摸過了一炷香的光景，斜角山終於恢複了平靜，沙霧也逐漸散去。原本空無一物的山頂上多了塊巨石。那石頭卻不是一般的石頭，形狀像極了大妖怪的頭顱。一雙鬼氣十足的銅鈴眼還泛著紅光，那血盆大口中幾隻獠牙顯得格外猙獰。一股極為強烈的妖氣從那大口中溢出來。
“好強的妖氣！” 湛淺抒不知什麽時候從玄黃石裏跑了出來， “我在玄黃石中都能感覺得到這妖氣的森冷。看來這妖王果真道行非淺啊！”
“這山中竟然藏著這樣的入口，不知這山洞之中又會有什麽古怪？”秦可人從林遺玉身後探出頭來，左右打量著那奇怪的山洞。
林遺玉仍是麵無表情，專心把他的全部注意力都聚在那山洞口上，半晌，才道： “這山洞是非進不可了！”
“那是，這老妖怪門都給我們打開了。若不進去瞧瞧，那百毒妖王究竟是何模樣，還真有些不甘心啊！” 湛淺抒揚揚眉，故作瀟灑地甩頭道。
秦可人似乎還在為剛才的事情嘔氣，一偏頭，嘲笑道： “講不定，那百毒妖王是一隻修行千年的狐狸精。一眼就把你的魂給勾過去。”
“那是絕對不可能的！老婆大人，除了你，其它女子在我眼中就如同糞土一般。再說了，老婆你不但有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之容，更有木蘭之勇，麗君之智，加上菩薩的心腸，簡直就是完美的化身！及得上你十分之一的女子這世上恐怕都不能找出來啊。”
湛淺抒這一席話說得秦可人是心花怒放，隻是嘴上仍是不肯放鬆： “隻怕還有武則天之凶悍吧…”
湛淺抒反應極快，一臉嚴肅地又扯了一大堆甜言蜜語，秦可人聽得臉都紅了。這兩隻鬼，在這個當口，倒是興致頗高。
林遺玉在一旁實在是看不下去了，搖搖頭，直接向那山洞走去。
那能將人吞沒的黑暗之中，突然飄來了一陣淡淡的白梅幽香。林遺玉楞了楞，凝神一 “看”，那黑暗中竟然走出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