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車廂外。
交警走向冷藏車。
毒販伸手準備掏槍，被司機製止，慢慢搖下車窗。被司機按住製止。
交警敬了個禮：“請出示一下證件！”
“有。”司機立刻出示證件。
交警看完之後問：“車廂裏是什麽情況？”
司機看了一眼後視鏡，後麵確實冒煙：“這個……可能是排氣罩故障吧。”
交警說：“都冒煙了，還敢跑？車裏裝著的是什麽東西？”
司機緊握著方向盤，笑容有些牽強：“沒什麽。”
交警立刻警惕起來，嚴肅地說：“請打開例行檢查！”
司機和毒販交換了個眼神，毒販將手伸向了門把手，突然用力將門一推， 撞倒交警，然後迅速關門。
司機也第一時間鬆開手刹，踩下油門。
交警從地上爬起，準備上車追逐。
準知道冷藏車卻往後一退，車尾直接撞扁了警車車頭，再次加速逃離。
陳陌一個踉蹌滑倒在地，疑惑地看看向緊閉的車廂門，心急如焚。
公路上，一輛癟頭警車鳴著警笛，緊追著前麵的冷藏車。
前方出現岔路，一輛卡車正迎麵駛來，司機迅速扭轉方向盤，冷藏車驚險避開卡車， 駛向樹林方向，而警車卻被卡車逼停。
司機鬆了一口氣，繼續踩下油門。卻發現方向盤竟然失靈了，冷藏車控製不住，直接朝著路邊大樹撞去！
車廂中，陳陌在冷藏車撞樹的一瞬間，一把將蘇青竹抱在懷裏，盛大的撞擊，將他直接震昏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陌睜開眼，隻感覺全身酸痛。車廂門大開，蘇青竹卻已經不見。
陳陌慢慢走出車廂，蘇青竹從後麵走來，遞給他一件衣服：“從車上找到的，先穿上。我已經通知廖警官了，你沒事吧？”
“沒事。”陳陌回過頭，穿上蘇青竹丟來的衣服，這才發現，司機和毒販被綁在背後的樹上。
蘇青竹一把揪住毒販：“說！剩下的毒品在哪！”
毒販咬著牙不說話。
蘇青竹又問：“你們和展熊牧業是什麽關係？”
“我為什麽要告訴你？”毒販看了一眼蘇青竹背後，被綁在樹上的司機，正用打火機燒著繩子。
陳陌拉過蘇青竹，上去對著毒販一頓狂揍：“你說不說！”
毒販仍然仰著頭，不屑地看著陳陌。
蘇青竹攔住陳陌：“別打了，再打會出事的！”
陳陌喘著粗氣：“你攔我幹什麽？不把他打服他是不會開口的！”
蘇青竹掏出槍，遞到陳陌手中：“動手太累，用這個試試！”
陳陌愣了一下，接過槍轉身，裝出一副很狠的樣子，用槍指著毒販的頭：“再最後問你一次！剩下的貨藏在哪兒！”
感受到冰冷的槍口，毒販果然退縮，眼神飄忽，看向陳陌和蘇青竹身後。
陳陌和蘇青竹同時意識到什麽，連忙轉身。另一邊的司機已經掙脫了繩子，手裏拿著槍，對著陳陌的背影勾動了扳擊。
“小心！”蘇青竹一把撲倒了陳陌，子彈從她的手臂上劃過，一股濕熱，濺在陳陌臉上。
陳陌眼中閃過一絲殺意，舉槍剛要還擊，一輛車從樹林外飛速駛來，直接撞飛了司機。
廖永嘉從車內上走下，在陳陌愣神之際，一槍便崩掉了正要逃跑的毒販。
陳陌看著眼前麵色冷峻的廖永嘉，又看著受傷的蘇青竹，一時沒有晃過神。
蘇青竹並沒有在意自己的傷，而是先問陳陌：“你沒事吧？”
陳陌傻傻地看著她的傷口：“受傷的好像是你……”
蘇青竹看了一眼傷口輕描淡寫地說：“皮外傷而已。”
廖永嘉看了看她的傷：“先送她去醫院，這裏交給我來處理。”
陳陌心疼地看著蘇青竹：“對不起……我這就送你去醫院。”
誰都沒有注意到在車廂的角落，燒成灰燼的衣服散落在各處。百在一個最不起眼的縫隙裏，卡著燒了一半的警銜……
紅燈亮，於升海心神不安地看著兩邊。一名快遞員從身邊路過，停在了車邊上，看了他一眼，悄悄做了個手勢。
於升海直接拿過一個包裹遞到他的手中，恰好綠燈亮起，兩人各自離開。
送出快遞，於升海整個人輕鬆了不少，直接來到市局，找到了沙副局長。
辦公室中，於升海敬了個禮：“沙副局長。”
沙副局長關切地問：“怎麽樣，最近工作還順利嗎？那兩起爆炸案，進展如何？ ”
於升海說：“目前仍在調查中。其實，我這次來是想和你談一下廖警官。”
沙副局長眉頭一皺：“我明白你的壓力，老廖這人脾氣是古怪，有時候執拗起來，我也拿他沒辦法，但工作態度是沒問題的。
也是快退休的人了，行為上激進了一點可以理解，畢竟他還是你的上司，理解一下。”
於升海說：“不，廖警官他很好，其實我特別感謝你能我留在他身邊。
這段時間，在工作上我從他身上學到了很多。在生活上，他也給予了我很多幫助。”
沙副局長有些意外：”是嗎？那就好。我也感覺你這幾年變化不小。”
於升海誠懇地說：“我想從你這多了解一下他。跟他相處了這麽久，都沒發現他有什麽愛好。作為他的下屬，我覺得挺失敗的。”
沙副局長笑了：“嗬嗬，你的意思我懂。這樣，還有幾個月，趙局長就出差回來了。我做東，大家一起坐下來吃頓飯。”
於升海點頭：“還有……”
他還想說什麽，沙副局長的手機突然響起：“好，我馬上過來！”
於升海站起，沙副局長示意於升海坐下：“我取個快遞，今天就到這兒吧。”
“好，我……”於升海一起身，不小心把茶杯弄到地上摔碎：“你看我這笨手笨腳的，這就給你收拾，你先去取快遞吧。”
沙副局長也沒在意：“好，那我先下去。”
等沙副局長離開，關上門之際，於升海迅速拿出手機，插入數據線，鏈接沙副局長的電腦。
很快，數據下載完成，於升海又迅速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幹淨，這才回到自己的辦公室。關上門，拉上窗簾。
與此同時，警局門外，快遞員將包裹遞給了沙副局長。
於升海從手提包裏取出一個筆記本電腦，將數據導入，點開一個名為“2013 年 PDAR”的文檔。
這裏全是當年參與行動警員的行動報告，鼠標往下拉，足足有一百多份文件。
突然，一份以“廖永嘉”命名的行動報告印入眼瞼，於升海一臉凝重，點開文件。
將文檔存入U盤裝好，於升海立刻找到了五年前一同出任務的兩名同事，旁敲側擊地打聽後，終於證實了自己推測
——自己槍殺駱翔時，廖永嘉就躲在塔裏！
於升海的心沉了下去，獨自開車，來到曾經的路口。拿出畫在紙上的方位圖，對比了遠處的實物，站在當時廖永嘉下車的點。
此時，遠處燈塔的燈閃了一下，於升海的四周幻化成黑夜，眼前也多了一個廖永嘉的幻影。
於升海掐著表，跟隨著廖永嘉的幻影，走進了回憶。從碼頭一步步靠近燈塔。槍聲響起。
遠處警笛傳來，於升海手腳慌亂。確認沒有呼吸後，快速地把駱翔的屍體從燈塔扔進了海裏。
跟著廖永嘉的幻影繼續前進，抬頭看著燈塔的頂樓，欄杆上赫然架著一把狙擊槍的幻影。
看著海裏沉沒的駱翔，於升海擦拭血跡。在燈塔的另一側，腳步聲傳來，他立刻逃走。
燈塔的燈再次閃爍了一下，借著燈光打向的位置，於升海隨著廖永嘉撇過頭，順著廖永嘉的視線，在地上發現了自己溜走的影子！
於升海頓時從回憶中清醒過來，僵在原地！
此時手機響起。於升海接聽：“我馬上過來。”
一個小時後，樹林中的空地上，於升海已經挖出一個大坑，和廖永嘉將兩具屍體拖入坑內掩埋，提著水桶走向了冷藏車。
於升海擦洗濺在冷藏車外的血跡，滿頭大汗。廖永嘉把清洗的衣服掛在了車窗玻璃上。
廖永嘉點了根煙，給於升海也遞了一根：“一會兒等衣服幹了，你趕緊得把那輛車開回去， 免得大灰的人和梁龍多心！ ”
於升海擦了擦香煙上的血跡：“兩條人命，不跟局裏匯報，就當什麽事沒發生過嗎？”
廖永嘉平靜地說：“在華城這個地方，死兩個毒販算什麽。”
於升海低著頭：“如果死的人不是毒販，你會上報嗎？”廖永嘉看著於升海。
於升海內心掙紮了一番：“其實，有一件事，我想跟你坦白！ ”
飛鳥劃過天空，樹林裏陷入一片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