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阿福一腳踹開了陳陌，癲狂大笑：“翔哥，你五年前就已經死了！ ”
借他這一腳的力量，陳陌終於割開了繩子，反手抄起地上的鐵鍬砸向了阿福持槍的手，整個人合身撲到他的懷裏。
“砰~”一聲槍響，驚起一片飛鳥。阿福被陳陌的腦袋頂住向後退去，接連開槍，卻根本打不到陳陌。
廖永嘉和於升海的視線被汽車擋住，看不到前麵究竟發生了什麽。
最終，阿福被陳陌頂翻在了汽車的後備箱內。陳陌迅速蓋上箱蓋，整個人壓在了後備箱上，死死地頂住。
“砰~”一發子彈擊穿了箱蓋，擦著他的頭皮飛了過去，接著又是一發。
陳陌連忙跳下後備箱，撿起地上的鐵鍬準備下一步的反擊。
“砰~”
“轟~”
等到第三聲槍響，子彈沒有擊穿後備箱，幾次彈射後，正好擊中後備箱裏的炸藥！
一聲巨響之後，汽車連帶阿福被炸的連渣都不剩，也將不遠處的陳陌整個吞噬！
一陣耳鳴，陳陌直挺挺地躺在地上，久久不能動彈。
廖永嘉和於升海從遠處跑來：“陳陌，你沒事吧？”
陳陌崩潰不已：“為什麽會這樣？你們說要保護我的！”
廖永嘉沉聲說道：“我先向你道歉……這裏是華城，太多的事情不是你能控製的。
這裏一切有他的法則，我們也沒想到梁龍最得力的手下會在這時候動了私心。”
陳陌怒吼道：“別跟我來這套！老子不幹了！線人費我想辦法還給你！”
廖永嘉無奈：“你先冷靜冷靜。”
陳陌吼道：“我怎麽冷靜！我差點就交代在這了！”
於升海則繞了一圈，在旁邊的樹上發現了彈痕。蹲在鐵鍬旁邊，檢查隔斷的繩子，以及地上的腳印，用一種異樣眼神看著陳陌。
廖永嘉說：“於警官，找人來善後。咱們先回去。”
於升海點頭，目光卻一直停留在陳陌身上，似乎已經看穿了陳陌。
浴池中的電視裏播放著新聞，畫麵裏正是爆炸現場，以及被抬出的屍體。
記者報道：“爆炸的原因，警方正在全力調查之中，另外，警方還在案發現場找到了一名被槍殺的馬來西亞籍男子……”
桌上擺放一部手機，屏幕是阿福的照片。梁龍點了三根香煙開始祭拜：“誰能解釋一下，阿福為什麽會死在那！”
梁龍看著窗外：“一定是桑波！我們被他盯上了。我們炸他的酒吧，他就搶我們的貨。我們在那埋個屍，他就在那殺個人。
他想幹什麽？是想以牙還牙，讓我血債血償？這太像南亞幫做事的風格了！”
麵對激動哆嗦的梁龍，眾人不敢吱聲。
梁龍吸了一口毒品：“在這個充滿信仰的國度，殺人連全屍都不留，這他媽是挑釁，是宣戰……”
說完，梁龍一把奪過手下的槍，就要出門：“我要把他裝進麻袋，吊在廣場上，把他打成篩子！”
戴維死命拉住梁龍：“龍哥，外麵都是警察，不能出去啊！”
梁龍稍微冷靜一些，想要拿煙，手卻抖的厲害，撒落一地，直接把煙丟到一邊：“去把桑波找到！”
醫院裏，一個鬧鍾放在阿喜的床頭。阿喜扭過頭一驚：“房東姐姐。”
坐在床前的人正是張欣瑤，阿喜作出一副要逃跑的樣子。張欣瑤連忙按住阿喜：“別亂動，我有那麽可怕嗎？”
阿喜小聲說道：“爸爸說了，見到你就要躲著走……”
張欣瑤無語：“放心，你爸已經房租還清了。而且還額外付錢讓我來照看你。不過先說好，我按小時收費的，鬧鈴一響，我就回去。”
阿喜笑嘻嘻地說：“房東姐姐，我現在住院，我爸也出去了，這個月的房租能不能不收了？”
張欣瑤堅決地說：“不行！房子租給你們，住不住是你們的事。”
阿喜臉一垮：“怎麽一談錢就像變了個人？”
張欣瑤一本正經地說：“那是你不知道沒錢時候的痛苦。”
阿喜來了精神：“一聽就是有故事的人，要是想找人傾訴，我可以當你的聽眾。”
張欣瑤看了一眼水果籃下的雜誌：“你真的想聽？”
阿喜連連點頭：“當然。”
張欣瑤理了理思路：“其實，我是一名邊境新娘。”
阿喜瞪著好奇的雙眼：“什麽，邊境新娘！”
張欣瑤：“對，就是那種運氣好會被賣到城裏，生一堆孩子，一輩子就這麽過去。
運氣不好會被賣到金三角的毒販手裏，會強迫我們吞毒品，幫他們在邊境運毒，不知道哪天就死在路上了！”
阿喜聽的有些緊張：“那你是屬於運氣好的還是運氣差的？”
張欣瑤說：“我從不相信運氣，所以半路在司機接水的時候，我跳下了車，從懸崖上滾了下來。昏迷了好久，醒來後在叢林裏走了足足一個月！”
阿喜張大嘴巴：“哇，那你不餓嗎？”
張欣瑤說：“餓呀，沒吃的就吃野外外，啃樹葉，所以你覺得，對於現在的我來說，錢重要嗎？”
阿喜突然笑了起來。
張欣瑤一愣：“笑什麽？有沒有點同情心？我把這麽慘的故事分享給你，你居然還笑得出來？”
阿喜說：“後來是不是還遇到了一個賣茶葉的老爺爺，是他救了你？”
張欣瑤說：“你怎麽知道？”
阿喜從水果籃下抽出那本雜誌，晃了晃：“你說的故事，這本書上都有，昨天陸叔叔已經給我讀過一遍了！”
張欣瑤有些尷尬：“陸叔叔又是誰，他講的有我生動嗎？”
阿喜撇了撇嘴：“房東姐姐，你是在磨時間！這麽一個小故事，你講了一個多小時，太不厚道了！”
張欣瑤尷尬地岔開話題：“對了，阿喜，你媽媽呢？”
……
陳陌坐在車內驚魂未定，廖永嘉自責道：“我知道剛才的事，讓你有很大的心理壓力，但戰勝恐懼最好的辦法就是麵對恐懼！”
廖永嘉捏住陳陌的下巴，強行將陳陌的臉轉向了浴池：“睜開眼睛，看著那扇門，梁龍就在裏麵，你要麵對的恐懼就在門後麵！”
陳陌看著遠處的澡堂，目光複雜。
廖永嘉說：“如果是以前的我，早把你一腳踹進去了，不會管你的死活，但是謝遠的死，讓我收斂了很多。”
陳陌說：“你在給我做心理輔導嗎？”
廖永嘉平靜地說：“不，我在給你做選擇。你可以照我們的計劃去見梁龍，也可以選擇現在下車，就當這些天什麽都沒有發生。”
陳陌一愣：“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