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廖永嘉開車和陳陌在鬧市中穿梭：“今天看到的華城，和你開出租時看到的華城有什麽不一樣？”
陳陌漫不經心地說：“看不出什麽區別。”
晚上，安全屋的桌子上擺好熱氣騰騰的火鍋。
廖永嘉看著升騰的煙氣，頗有感觸：“我剛當警察那會，上司派我去一家洗車行臥底，目標是找出老板涉毒的罪證。
我跟了三年，老板手把手教我如何擦車拋光打蠟，一共漲了七次工資，三年來我跟他寸步不離，完全找不到他犯罪的證據……
後來我以情報有誤為由，申請終止任務，上司很快批準，並親自接我回警隊。結果那天晚上我打開上司的車門，看到了一具斷頭屍體。
而凶器……就是老板常用的那台拋光機！從那之後，我就長了四隻眼睛，時刻警惕著這座城市。”
火鍋已經沸騰著，廖永嘉夾起一塊羊肉，涮好了放在陳陌碗裏：“嚐嚐味道怎麽樣。”
陳陌吃了一口，搖了搖頭。
廖永嘉問：“你覺得一塊肉變成這樣，到底是哪個環節出了問題？刀工，火候，湯底，醬料？”
陳陌一頭霧水，不明白他在說什麽。
廖永嘉又夾了一塊肉放進鍋裏：“肉切厚了，多煮一會，湯底不鮮，多沾點醬料。醬料不合口味，重新去調。
這就是火鍋的好處，每一步都可以錯，每一步都可以選擇，每一步都可以重來！這頓火鍋，就當是為你壯行了！ ”
陳陌忍不住問道：“什麽意思？”
廖永嘉說：“昨晚梁龍搶了桑波的酒吧，出乎我的意料。桑波肯定會找梁龍算賬，而他又見過你。
如果梁龍從桑波口中得知駱翔還活著，這勢必對你接近梁龍非常不利。所以你見梁龍的日程要提前，祝你好運！”
陳陌呆住了：“你在和我開玩笑嗎？”
廖永嘉安慰道：“我知道對你來說有些冒失，但隻要你按我和於警官製定的部署來走，保證沒事。”
陳陌激動地說：“你怎麽肯定桑波不會先一步找到梁龍？”
廖永嘉自信地說：“我有一百種方法可以拖住他！”
當天晚上，整個華城展開一場聲勢浩大的嚴打行動，打掉多個販毒窩點。
其中尤以桑波的勢力損失最大，不但所有的手下都被逮捕，就連自己也沒躲過，整個警局樓道幾乎都被他的人擠滿了。
審訊中，於升海看著坐在對麵一臉憔悴的桑波，並不急著審問，而是點了一支煙：
“給你講個故事。從前有個國家，人人都是賊。一到晚上，人人出去行竊，失竊的東西總能在鄰居家找補回來。
有一天，一個從不行竊的人來到了這裏。天天晚上老實呆在家裏，這就意味著有一戶人家第二天沒了口糧，這讓他成了被唾罵的罪人。
於是他隻好每天傍晚出門，因為他不偷竊，所以不到一個星期，就發現自己家徒四壁了。”
說到這，他頓了一下，看向桑波：“如果你是那個老實人，你偷不偷？”
桑波一肚子邪火：“於警官，別給我講故事，我才是受害者！是酒吧被人炸了，還被你們抓了，我上哪說理去？”
於升海一拍桌子：“這麽大一場爆炸，你都不報警，是不是怕我們查到些什麽？說！酒吧藏毒了還是藏屍了！ ”
桑波一歪腦袋：“沒憑沒據的，可別亂說話。”
於升海拿出兩個證物袋：“這是在案發現場找到的，這是一周前隔壁的另一間酒吧爆炸現場留下的。
經過比對，兩份炸藥成分一致，由此，我懷疑這兩起案件可能是同一人所為！ ”
桑波直接伸出雙手：“那跟我也沒有任何關係！如果有證據，就直接判我好了！”
於升海扔掉手中的煙頭：“我還有三十二個小時來收集證據，果真和你沒關係當然最好！或者，你有什麽線索，可以透露一點？”
桑波看向一邊：“我什麽都不知道。”
於升海臉色一沉：“那一大早這麽多人，帶著家夥，又是去找誰？”
桑波死撐道：“我生膽子小，就為了壯膽！犯法嗎？”
鬧市街頭，一輛正在營業的甜品車，一個小男孩盯著冰淇淋流口水。
售賣小哥朵瑪用獨有的魔幻手法戲耍了小男孩之後，看著他舔著冰淇淋心滿意足地離去。
突然一個神色慌張的年輕人跑了過來，看了看四周，掏出幾張大額的鈔票遞給朵瑪。
朵瑪再次伸出細長的勺子，準備繼續戲耍新來的顧客。然而這一次，年輕人的手一陣左左右右的比劃之後，惡狠狠地握住了勺子。
二人對視了三秒。
朵瑪收起笑容，迅速將蛋筒收回，從桌底掏出一小包白色粉末藏入了蛋筒，用冰淇淋將其覆蓋，遞給年輕人。
年輕人接過加料冰淇淋，鼻子抽搐了一下，調頭就消失在了鬧市街頭。看他跑遠，朵瑪立刻收攤。
關閉車門，將剩餘的毒品從桌底拿出，浸入存放冰淇淋的鐵桶內。啟動車子，揚離而去。
車子剛在一處巷口等下，戴著棒球棒的陳陌就走了過來，擋在車前。朵瑪看不到他的臉，神情十分緊張。
陳陌伸出了一隻手，十分冷靜地在擋風玻璃前左左右右地比劃著，頻率和順序和之前的毒癮年輕人一模一樣。
朵瑪鬆了口氣，搖下車窗：“以前沒見過你呀？”
陳陌靠近車窗抖著身子，假裝毒癮發作：“阿福介紹的，快點，熬不住了！ ”
一聽阿福介紹的，朵瑪不疑有它，立刻下車：“你等等！”
朵瑪看了下四周，打開車廂。陳陌從口袋裏掏出一條手帕。
朵瑪並沒有察覺身後的動靜，正在鐵桶裏尋找毒品：“要多少？”
話音未落，一條手帕捂在朵瑪的臉上，朵瑪掙紮了幾下，陷入昏迷。廖永嘉和陳陌立刻將昏迷的朵瑪拖進車廂，關上車門。
梁龍正在澡堂裏泡著澡，吸著粉，一臉享受。
清醒過來的朵瑪灰頭土地衝了進來，語無倫次在說：“龍哥，貨……貨沒了！整輛車都沒了！”
旁邊的阿福一把揪住朵瑪：“誰幹的！”
朵瑪連忙搖頭：“不……不知道……”
梁龍哈哈大笑，從水池裏站了起來。
所有人都愣住了，麵麵相覷。
梁龍笑著走到朵瑪的麵前，為他整理著頭發：“早就告訴過你，販毒就好好販毒，開甜品店就好好開甜品店。
你一邊賣毒品一邊又把甜品店開成了網紅店，這他媽遲早會被人盯上！”
朵瑪驚恐萬分：“龍哥，我知道錯了……以後一定注意，給我個機會吧……”
梁龍擦了擦手：“在哪被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