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無複多言
沈如雪整理了一下著裝，然後將與葉天迅速迎了出去。
在沈家，沈鬆不論是地位還是尊卑，都是沈家年輕一輩的佼佼者。
整個家族的人幾乎全部出迎。
這時，沈如雪才發現二哥沈敖是跟著大哥沈鬆返程的。
想來是一早得知了大哥要回來的消息，便到了數裏外等待大哥的車馬了。
連奶奶的壽誕都放著不管，這份孝心可想而知。
“大哥，一路辛苦了。”
沈如雪上前笑著言道。
“日夜兼程了八百裏總算是趕在奶奶壽誕前趕回來了。”
沈鬆從馬車上走了下來，看了一眼沈如雪，微微點頭。
“家裏布置的如何？”
“該做的都做的差不多了，隻等著明日賓朋前來祝賀。”
沈鬆一揮手，幾名小廝將準備好給奶奶的禮物盡數搬了進來。
東海珊瑚樹，玉觀音雕塑，貼金怒目金剛……
每件禮物都價值不菲，府中的下人都瞪大了眼睛，嘖嘖稱奇。
走過葉天身側之時，葉天欲喊一聲大哥，沈鬆卻根本未將其放在眼中。
在沈家，葉天地位不及一個下人。
沈如雪在大哥身後走了幾步，便詢問道。
“大哥，你看這裏布置的如何，明天還有什麽好安排的？”
沈鬆冷冷言道：“既然今天你來布置了，便由你來決定，明日有人來了，好生招待便是，何須問我？”
“以後這家裏便是你和沈敖來主事，有些事情自行決斷便好。”
沈如雪眉間略略一蹙，辭氣倒也溫和。
“大哥，隻是想讓大哥指點一二，想有不完善的地方，也好改正。”
沈鬆心中有些不悅，自己說了，聽則便是。
沈敖趁機走出，冷笑道。
“三妹，大哥說什麽你聽著就是，有什麽好反駁的。不過是讓你在家做了一點事情，便不知所措，忙得手忙腳亂，連大哥回來都忘記了，若將來你再沈家主事，想來不也是可笑。”
此言一出，沈如雪貝齒輕咬，臉色微變。
卻不想，葉天竟然站了出來，笑言。
“二哥真是甩的一手好掌櫃，布置壽誕本就是家中男丁布置，布置壽誕，你非但不在，如雪處理好之後，卻又來幸災樂禍，如此恬不知恥，也配在這裏責斥如雪。”
沈敖火冒三丈，便要抬手打葉天。
不想平日文弱的沈如雪卻站了出來，厲聲怒喝道。
“沈敖，你敢！”
沈敖微微一怔，想不到一直對葉天漠不關心的沈如雪竟然會維護葉天。
“葉天縱然有頂撞二哥的話，也該我帶回去責斥，不牢二哥動手！”
“沈如雪，你竟也偏袒起了葉天？一個贅婿，豬狗不如的東西！”
沈鬆麵色微微一變，冷聲道：“二弟，言重了。再怎麽說，葉天也是如雪的夫婿，怎可如此羞辱？”
言罷，走至葉天身前，嘴角微微上揚。
“葉天，二弟所言也對，你也該有個尊卑大小！”
葉天麵色清冷，不再多言。
沈如雪上前拱了一手：“大哥所言極是，我回房便好好教訓葉天。”
言罷，便上前拉著葉天返回自家庭院。
“娘子，我錯了，請你責罰。”
剛回庭院，葉天便主動取來了藤條，雙手奉上。
“你何罪之有？”
沈如雪麵色清冷，責問道。
“夫君不該挑釁長公子，不該與二公子頂撞。”
沈如雪聽後卻一臉失望的搖頭，接過藤條，心中恨意滿滿。
若是葉天能承認是為沈如雪而與沈敖，沈鬆駁斥。
沈如雪也會讚一聲鐵骨錚錚。
返回自家庭院，卻沒了半分氣魄。
隻求娘子責罵，如此之人，怎及天將軍萬分之一！
“夫人，娘子，你還生氣嗎？你若還不肯原諒夫君，便是將夫君綁了送到沈鬆沈敖麵前，斷然不會有一句怨言。”
如此一般，沈如雪便更是失望。
如斷脊之犬，何來男兒擔當。
“夫人，若你還不滿意，我還可以……”
“無複多言！”
頃刻，葉天噤口不言。
“若你是燕州男兒，便應有男兒本性，我與沈敖同為孫輩，為何我便要受他之氣？你能站出，為我而言，我有幾分欣賞。”
“不曾想，你卻如此無誌，將要對他二人媾和，你無錯之有，何談認錯！”
葉天此時才發現沈如雪的心思。
她要的是一鐵骨錚錚的漢子，一個可以遮風擋雨的臂膀。
葉天嘴角微微上揚。
早知如此，方才便賞那二人兩個耳光，想來也是痛快。
“娘子放心，明日老太君壽誕，一定讓在座賓朋瞠目結舌，刮目相看。”
沈如雪卻不以為然。
“隻盼你少言便是對我的恩情。”
沈如雪長舒一口氣，不由有些疲憊。
擺手退了葉天，獨自返回房間之中，一臉苦笑。
葉天本不該如此嗎？
何須寄托希望於其身？
可悲，可笑。
翌日清晨，聽到急促的腳步聲後，葉天從房中走出。
不過五更天，仆人們紛紛忙碌起來。
沈如雪熟練的調配著壽宴所需的東西。
葉天淡淡一笑，走上前，問候道。
“娘子，昨夜睡得可好？”
“不好。”
葉天賠笑，接過仆人的竿子，欲將一早送至沈府的賀禮抬進庫房。
隻覺胸口傷口一陣疼痛，不想差點摔倒地上。
“好了，好了，手無縛雞之力，這哪裏是幫忙，分明是添倒忙。”
葉天苦笑，自己現在身子卻不如一個仆人。
一個時辰過後，忙碌的便有七七八八。
家主沈殿秋方才起來，看著規製完好，心中也頗有幾分滿意。
心中不免感慨，若這沈如雪是個男兒，沈鬆於仕途之中，家中家業交於他手也是放心。
隻可惜是個女兒身，便是招來了贅婿，也難堪大任。
“大伯，大哥，早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