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宗族武裝

隻聽得吳氏玉妍淒慘地哭喊著,尖利的聲音直刺九霄:

“元軍啊!元軍!我和你們拚了!”

隨後一個轉身,居然撲向那幾個一臉虐笑的士兵,讓高天看得心頭一動,就想衝出去拉住玉妍,可又怕被抓了壯丁。

唉!說來高天也是夠倒黴的,才穿越到三國,沒有吃一天飽飯,走了一天的路,卻走進了抓壯丁的村子中,還要眼睜睜地看著美少婦香消玉殞。

高天這一猶豫,玉妍已經被那幾個士兵推到在地,居然沒有被一刀砍死,還真是有些奇怪了。

其實這是因為高天記不住三國的曆史,否則就不會奇怪了。

因為在東漢末年,自董卓之亂始,華夏大地就沒有一日不戰爭,沒有一日不死人。

先是宗族勢力結盟討伐董卓,然後不斷廝殺整合,最後剩下的魏蜀吳三國,更是頻繁地組織動輒十多萬兵力的大拚殺。

如此一來,人口銳減,不但魏蜀吳三國都感到兵力難以為繼,就連一些不參與魏蜀吳三方的家族武裝,也找不到兵源,於是便出現了四處抓壯丁的現象。

這時,所有勢力的當權者也都知道了人的重要性,因此都會勒令去抓壯丁的士兵,婦女和小孩是不能殺的,否則什麽人去養育未來的士兵呢?

此時,高天看到吳氏玉妍沒有事,心頭一鬆,沒去想自己的膽怯,而是想到不用冒險去救她了,於是急忙轉身走向牆角的灶洞,那下麵似乎有可隱藏的地坑。

可不等他溜過去,卻聽得外麵有人大喊:

“這房間中還有人,和他們是一夥的。”

聲音有些熟悉,高天不由扭頭看了過去,卻見被繩索綁在腰間的吳元榮伸手指著門洞,滿頭塵土的臉上,露出猙獰的笑容。

這他麽是什麽人呀?怎麽自己不落好,也要拖著別人一起死呢?

高天真是無語,竟然遇到這樣的人!隨後看到幾個士兵衝了過來,也就不做無味的掙紮,隻是大聲叫道:

“我是醫者!我能治病的!”

可惜!得到的回應是一個士兵踹了他屁股一腳,然後被推搡著推向遠處的人群。

及至走進,高天一看吳元榮還一臉笑意,氣不打一處出,雖然快五十歲的理智告訴他不要衝動,但還是忍不住撲了過去,揮拳就打向那張可惡的臉……

“哈哈哈,這個方技之人還脾氣不小,把他捆緊了,可別傷害到其他人。”

隻是打了吳元榮一拳,高天就被人按到在地,然後就聽得有人大笑起來。

高天埋在土裏的臉,拚命地扭著看過去,想表明一下自己的身份,隻看到那四肢粗壯的馬蹄。

什麽叫‘方技之人’?怎麽聽這騎馬的人說話的口吻,滿是不屑?

高天像被捆豬一般,雙臂向後縛緊,被人提著站了起來,居然還和吳元榮站起一起,氣得高天怒目而視,卻隻看到吳元榮得意的笑容。

“高先生,你就不要和他鬥氣了,省得惹來殺身之禍。”

身後傳來潘多子的聲音,高天急忙扭頭一看,卻遇到了樊阿無奈的眼神,同時還安慰他:

“不要緊張,吾等醫者,在軍營中是很受歡迎的。”

“切!你就吹吧!醫者,方技之人!我們族長隻是看到你們治病不要錢,所以才笑臉相迎,要是換做平常……嗬嗬!醫者不就是一種賤業嗎?還整天在老子麵前指手畫腳,大呼小叫!”

吳元榮情緒異常地憤怒,直接對著高天的耳朵大聲叫喊起來,似乎將整村的人被抓了壯丁的事,都賴到了高天幾人身上,

此時高天還沒扭回頭,看到樊阿聽了吳元榮的話後,老臉赫然,三縷胡須抖動起來,卻讓高天一下就反應過來了,看來吳元榮沒有說錯,醫者的確是一種‘賤業’!

在三國時期,醫生的地位真的那麽低?居然還加上一個‘賤’字。

這讓高天隻覺一陣陣眩暈,原本還想著以醫生的職業,到哪一個朝代都是吃香喝辣,卻不想在三國卻是賤民的待遇。

“大人!你、你不能將人都抓走呀!我們吳氏一直和蒯氏友好往來,蒯昱族長和我是老朋友了,你、你是不是來錯地方了?”

吳孝南悲切的哀求聲,將高天從沮喪中驚醒過來,扭頭看過去,隻見吳孝南用一隻手死死地拽住馬轡頭,清臒的麵容滿是惶恐。

“嘿嘿,那你去找蒯族長說呀,我這是奉命行事,不管男女,四十歲以下全都抓走,老頭!滾一邊去!”

騎在馬上的男子,頭戴一頂有些顯大的頭盔,身上那不灰不白的短衫外,還套著一件黑色的皮甲,顯得很是厚重,捂得他臉上、脖子上汗如雨下。

人一燥熱,心情就狂躁,因此他嗬斥著一腳踢在吳孝南的肩膀上,就沒有控製住力道。

而身材瘦高,又有一隻手吊在胸前的吳孝南,似乎沒有料到這人敢當著他的族人踢他,措不及防之下往後一倒,摔在了倒塌的院牆上,後腦勺碰到一塊石頭,血瞬間就流淌出來。

“你、你敢打……”話沒說完,吳孝南眼睛一閉就暈了過去。

“族長!”

“大伯!你醒來呀!”

原本被繩子捆在腰上的吳氏族人瞬間就炸了,全部衝向了倒在地上,腦後有一灘血跡的吳孝南。

高天身邊的吳元榮衝的最猛,隻不過由於大家都被一根繩子拴在一起,而和他相連的高天、潘多子都沒有動,導致他往前一衝,卻撲倒在塵土中。

“大伯!”吳元榮撕心裂肺地叫了起來,而那些衝過去的吳氏族人,卻被士兵們揮著木棍一頓痛打。

一瞬間,慘叫聲、哭喊聲、嗬斥聲響徹在吳家村上空,宛如地獄再現。

“唉!”樊阿歎了一口氣,喃喃自語:

“郡地宗族屯兵自守,劃地而治,誠大亂之兆,黎民塗炭不知何時結束。”

高天聽了一陣頭暈,這老頭怎麽如此愛掉文呢?生怕沒人知道他讀過書嗎?不由扭頭譏諷:

“樊先生還是用我們聽得懂的話講吧!這夥士兵是什麽人?看吳族長的樣子,好像還和他們很熟悉?”

“聽剛才吳族長的話,應該是荊州的蒯氏家族,那可是一方豪族,蒯越、蒯良曾經是荊州牧劉表的幕府之臣,成就了荊州二十多年的安定,可現在……”

樊阿說著說著講不下去了,因為那些騷亂的吳氏族人全部再次被捆綁起來,拖了過來。

而倒在地上的吳孝南還是一動不動,腦後的鮮血流進塵土中,浸潤出一個暗黑的圓圈,就像天狗將太陽吞下了的那一瞬。

“好嘍!樊先生、高先生,你們不是打算去樊城嗎?這個方向就是去樊城!”

潘多子似乎一點都不緊張,嘴裏嬉笑著,老老實實地跟著隊伍向前走,看來他被抓壯丁已經不是一兩次了,也隻有老兵才敢趴在死人堆裏逃避戰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