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無衣之歌

想著當初生死與共的袍澤跟著自己無怨無悔的衝鋒陷陣,自己現在已經升為了遊擊將軍而且被調入了驍騎,可他們卻最後隻留下了黃土一杯。想著當日出征時,大家互相擊兵勉力的場景,趙雲不禁擊壇唱到:“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唱至情深處,不禁連唱了三遍,秦銳、慕容恪和張平開始隻是靜靜的聽著,後來也不禁吸引了過來,也附和著唱起來,看守靈堂的幾個退伍老兵也跟著唱起來,唱著唱著大家不禁黯然淚下,若那些故人仍在該多好。

“好歌好曲,可惜怎麽該是激**雄渾的曲風卻成了悲壯的意境?此曲是何名諱”正在軍營中四處巡視的孝桓皇帝李鐸一行無意中聽到了這首歌就走了過來,就是對曲風的意境不滿意。

“啟奏陛下,吾等四人因為懷戀故去的戰友而唱《無衣》之曲,不意竟驚擾了陛下,請陛下恕罪。”被這聲音嚇了一跳,趙雲等四人一看居然是孝桓皇帝等人到了,連忙行禮請罪。

“朕說曲風怎麽不對,原來是放不下心中的戰友。”李鐸走進靈堂大殿,看著周圍密密麻麻的牌位不禁有點震驚,“這裏有多少的牌位?”

“啟奏陛下,一共有牌位二十三萬三千又六百七十七個,還沒算這次大戰的戰死的將士。”慕容恪道。

李鐸無言沉默,默默的走向前來,看著那一個個列著的牌位,李鐸一撩下袍雙膝跪地,眾人頓時大驚,陛下是天子,怎麽跪這些牌位:“陛下,這如何使得?”

默默的磕了一個頭,李鐸輕輕說道:“諸位也都跪下行個禮吧,這些都是大夏的忠魂,若無他們血灑疆場,就沒有大夏的安寧,他們受得起的朕的跪禮。”

“陛下!”一眾武將頓時哭得稀裏嘩啦。

李鐸起身後看著右丞相曲方和大將軍薛仁道:“曲愛卿,薛愛卿,這場大戰結束後,你們兩人立即在京師建立一座忠武殿,以後但凡大夏為國死難將士皆入忠武殿祭祀。”

“遵旨!”

鐵項大營

“父汗,這是……”赫連於丹不可置信的看著信紙上的條件,當初自己等人不過是抱著拿點芝麻的心思沒想到夏人居然丟了個西瓜過來,仔細的揉揉眼睛再看了看信紙,沒錯。

“這是姑姑的親筆信,不會錯的,當初我們提得要求也不過是漫天要價而已,可現在這些條件比我們當初的底線還要高,我們如果還不識時務夏人絕對會記恨的,大夏和鐵項沒到那個地步。”赫連君越道。

“那父汗的意思是?”

“找個借口退兵就行。”

“可室穀人不會同意的,父汗。”

“何須室穀人同意,隻要我們鐵項的諸王大會通過就行,懂了?”

“原來如此,父汗,兒臣明白了。”赫連於丹明白了赫連君越的意思。

大帳中父子二人正商議著,突然一個親兵衝進大帳道:“大汗,魔羯聯合若羌出兵八十萬攻向我鐵項王庭了。”

“嗬嗬,打瞌睡碰上送枕頭的,這不就可以退兵了。”赫連君越嗬嗬冷笑道。

“魔羯和若羌估計是攻打大武王朝不順利,所以就動了擄掠我們鐵項的意頭了。不過父汗,雖然若羌和魔羯是我們鐵項的手下敗將,但八十萬的兵力也不可小視。”赫連於丹也是一臉的冷意,真當鐵項是軟柿子啊。

“去通知諸王召開大會。”

“諾,大汗!”

室穀人大營

“單於,鐵項大汗赫連君越說因為魔羯和若羌聯合出兵百萬攻打他們,所以他們要退兵了。”佐治伊捺道。

佐治日單坐在虎皮大椅上臉色陰沉,因為就在剛才他知道了進攻曲州的室穀鐵項聯軍被夏人接連擊敗不得不退兵的消息,不過那邊畢竟不是主戰場。可現在,這邊也要退兵,而且理由還無懈可擊。該死的魔羯和若羌,你們就不會挑個日子嗎。

“單於,現在該怎麽辦?以我們目前的實力打不過夏人啊。”自次王護輸焦急道,畢竟夏人的戰鬥力尤其是有目共睹的,尤其是那日大戰那三十多騎,竟然在那個領頭的帶領下在室穀的後軍中殺了個三進三出,室穀人倒了三百多騎居然隻留下了二十多人還被搶走了狼頭大旗,魔鬼,絕對是魔鬼。

佐治日單心中一痛,丟失狼頭大旗那真的是說不出的……但一想到那幾乎令他喪魂的那一箭,佐治日單到現在都沒膽子再發起和夏人的大戰,隻能選擇拖下去。可是,拖下去的後果用腳趾頭都能想到是什麽,夏人可不是室穀人要靠牛羊過活,而現在室穀人儲存的幹草根本保證不了牛羊能度過這場雪災,隻能選擇攻破南人的城池奪取南人的糧食還有絲麻以及各種財富。所以,他才在當初選擇壓迫鐵項人以逼得鐵項人和室穀人一起南下,雖然鐵項人並不算草原上的頂尖大族,但鐵項騎兵的戰鬥力卻是公認的草原強悍的存在,沒有哪個部族願意招惹發狂的鐵項。即使自己知道鐵項和夏人之間不清不楚也不敢和鐵項翻臉,一旦鐵項逼急和夏人聯手,當年羽匈族的教訓可不遠啊。

一連四天室穀人都在各種商議中度過,可沒有一個人能拿出一個合適的辦法出來,誰讓室穀人的“好”名聲在草原上威震數百裏。各種倚強淩弱使得小部族都躲得遠遠的,大部族也敬而遠之,能不搭上聯係就不搭上聯係,關鍵時刻一個救場的隊友都沒有。正在這時,遠處響起了“咚咚”的戰鼓聲,震得大帳中所有人心頭一寒,一個單於親兵跌跌撞撞的衝進來稟告道:“大單於,夏人全軍出動了。”

一眾室穀貴族在親衛們的簇擁下趕往大門一看,不禁都倒吸一口涼氣,看來夏人打算畢其功於一役了。不算後陣的床弩,就連投石機井闌都有,前軍那百多輛的衝車更是讓室穀貴族們臉色發白:我們不過就是個圓木做的營寨,還不是你們夏人那種堅固的,你們有必要用這麽大的場麵嗎。

孝桓皇帝李鐸和大將軍薛仁站在一座樓車上觀望著室穀人的大營,李鐸對薛仁道:“大將軍隻管放手指揮,朕隻要結果。”

薛仁點點頭,對著室穀人的大營慢慢拔出了腰間的長劍,然後向下重重的一斬。邊上的傳令兵會意,迅速向下麵打出了旗語。看著上麵的旗語,一個個大夏的將軍揮動手中的兵器指向室穀人的大營:“進攻!”

首先發威的是投石機和床弩,在一片“喲嗬喲嗬”的號子聲中,一塊塊裹著浸透了火油的麻繩的火石飛向了天空,然後劃出一個優美的拋物線狠狠的砸向了室穀人的大營,在地上砸出一個個大坑的同時跳起來滾出一條火路,首當其衝的室穀士兵除了大坑中那完全成了血漿團的屍體再也看不出一點樣子,飛濺的火點和碎石更是讓室穀人苦不堪言。看著投石機發威,床弩也不甘示弱,一根根火矢在呼嘯聲中飛向前方,室穀人的望樓箭塔在床弩的打擊下呻吟著倒下伴隨著哇哇大叫跳下的室穀士兵。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戟。與子偕作!

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不知怎麽的,身在軍陣中的秦銳突然熱血奔湧,不由自主的唱起了《無衣》,身邊的張平驚異的看了他一眼,但不由自主的也唱了起來,漸漸的,身邊的將士受到了感染,也一個個唱了起來,最後,三軍將士都開始誦起了《無衣》,因為很多人不會唱,但卻激起了心中的共鳴。再到了第三遍“與子偕行”,三軍將士兵器全部指向室穀大營:“殺殺殺!”

戰意衝上雲霄,大夏將士們的衝鋒速度也越來越快,漸漸的,衝車被疾奔的將士們拋在了身後,幾乎可以說無視室穀人的拚命射出的弓箭,夏軍將士的心中尚武的血液在燃燒。雖然不時的一個個大夏將士中箭倒下,可隨著弩陣的布陣完畢,呼嘯的矢雨在一瞬間就將室穀人的步弓方陣給掃得七零八落。伴隨著衝天的喊殺聲,第一個大夏槍盾兵舉著圓盾狠狠的撞在了室穀人的營寨上,手中的長槍也順著營寨立木的間隙向著裏麵的室穀士兵狠狠的刺去,身後的一個個戰友迅速跟上。眨眼間,室穀人用來防禦的營寨上出現了一片的槍林,還想用彎刀順著縫隙砍向夏人的室穀士兵措不及防被捅翻了一大片。

“頂住!頂住!”一個個室穀的軍官目瞪口呆,還沒用上衝車,夏軍的瘋狂就已經讓在床弩和投石機打擊下就顯得到處漏風的寨柵更是搖搖欲墜,要知道衝車還沒跟上呢,不過讓室穀人感到慶幸的是,為了防止誤傷,夏人的弩陣和投石車床弩都停止了攻擊。

好不容易又組織起一批弓手準備壓製夏人的進攻,沒想到剛剛結陣又是一陣矢雨落下,室穀人抬頭才發現,夏人的井闌居然已經這麽靠前了。本來瘋狂的夏軍已經不好對付了,現在還能得到井闌的支援,室穀人的士氣一下子跌到了穀底,佐治日單的心也在井闌進攻的瞬間跌到了穀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