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木劍殺人

天色尚早,比試外卻是人山人海。

待到一襲白衣的花四海走進,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他的身上,胡曉梅的身上,和那一抹藍色身影的身上。

藍雪兒從來沒有見過如此大的場麵,本能的將自己全部隱藏在花四海的身後,她偷偷去看向那個比自己還要小上幾歲的師兄,發現那師兄絲毫無自己一樣的膽怯,臉上所能看見的表情跟往常一樣微笑、平靜而從容。

胡曉梅稍稍好上一點,她畢竟是長老之女,自幼見識過的場麵便比藍雪兒要多,倒也沒什麽怯場,隻是因為知曉了其中的一些緣由,臉色由翠竹林路口處,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好過。

花四海的目光看向場外那個最為顯眼、最為高調、也同樣是最為尊貴的地區。那兒原本是隻屬於四位長老的位置,可現在那原本屬於三爺的座位上此刻卻落座著一位陌生的老人,而在這位老人身旁,執法堂堂主徐成全正畢恭畢敬的站著。

隔著遙遠,二人四目相對。

陌生老人不動而威!

花四海淡淡微笑。

幾個呼吸之後,花四海收回目光,一腳踏進了比試場內。

大長老唐龍臉色陰沉,劍宗內門與外門向來都好比兩個世界,如今這內門的長老屈尊來到自己外門,連個招呼都不打便把自己的權力給收了,若不是自己境界不如他,說不得倒要好好討教一番。

他的目光落在那個白衣少年身上,心裏暗想,這已經是最後的底線了。

比賽場內。

麵對姍姍來遲的徐宗圖花四海沒有生氣,因為對他而言,眼前的這個人很快就要死了,沒有一個人會對死人生氣,至少他是如此。至於胡曉梅提醒過有人不想讓他死?嗬嗬……真是抱歉,那人的分量不夠。

站在這裏,徐宗圖心裏多少還有些不安,他在花四海手上吃過虧,知道花四海的恐怖。他原本死活都不想走進這裏,但他老子說,今日不過隻是個過場,走的隻是個形式,並不會真正動手。

說實在話,徐宗圖根本不相信自己老子,因為他老子很明顯也在花四海手上吃過虧,而且吃虧程度比自己還要重,這就好比一個被人打了一耳光的人指著打他的人對自己說:你去扇他,別怕,有我罩著呢!

深深的吸了口氣,徐宗圖臉上強擠出一份笑容,說道:“你應該都知道了吧!”

花四海點頭,“胡曉梅告訴我有人想讓你活著。”

徐宗圖笑意愈甚,手指了指比試場外那最為尊貴的地區,說道:“那是我爺爺,劍宗內門的長老,相當於我們外門的太上長老,所以我們今天隻是一個過場,一個形式,你要記得,可不要真下死手。實在不行,到時候我可以認輸。”

花四海淡淡一笑,平靜、從容的從腰間抽出那別著的木棍,隨意的揮了揮,然後說道:“你知道這棍子的名字嗎?打狗棍!專門用來打狗的。”

“你……”徐宗圖氣的發抖,同時也嚇的發抖,很明顯花四海根本不想如自己老子說的那樣,隻是單純的走個過場,反之他是要對自己下死手啊!

好在那尊貴地區中畢恭畢敬站著的徐成全看見花四海抽出腰間的棍子後,輕聲地說道:“劍宗比試,比試的應當是劍,使用棍子算什麽回事。”

大長老唐龍大怒,剛想開口,卻被一旁陌生的老人,也就是徐宗圖的爺爺搶先道:“理應如此!”

聞言,徐成全臉上一笑,對著場內、場外傳音道:“今日比試,隻得用劍,否者一律犯規!”

話音剛落,全場嘩然!

一弟子道:“這不擺明了讓花四海送死嗎!”

一弟子接道:“廢話,他們執法堂人多勢眾,花四海得罪了他們,那裏還會有好果子吃!”

也有弟子說道:“我看那花四海也是活該,人家執法堂都貼出告示賠禮道歉了,他還自不量力的去挑戰人家,現在可好,惹禍上身了吧!”

所有人都不看好花四海,這所有人中自然也包括三位長老和執法堂堂主徐成全,尤其是在花四海木棍下吃過虧的徐成全,在他看來,一個剛剛踏入修煉中的地階初期弟子,若非有那根寶貝棍子,怎麽可能會破了自己執法堂曆代被稱之為禁術的靈術,然後重傷半步王者境界的自己?

場外,胡曉梅臉色大變,自己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其實在花四海抽出腰間別著的那根木棍時,她的那顆心便開始隱隱有些不安。

胡曉梅心裏大罵,自己不是已經和他說的很清楚了麽,今天,他走的隻是一個形式,為什麽……為什麽還要抽出木棍?

相比胡曉梅的焦急、煩躁、不安,花四海的臉上卻是微笑、平靜和從容,他並沒有因為這一巨大的變故讓自己的情緒有什麽絲毫的變化,他還是他,如昨天、前天一樣的他。

“場外那位師兄肯借花四海佩劍一用?”他的聲音不大,還略顯溫柔,但便是這樣,在這個喧鬧的環境中,他的聲音似乎剛好能夠傳入眾人的耳朵裏,然後讓眾人為之一靜。

隻是短短片刻,場外又開始陷入了響起了劇烈的喧鬧。

“用我的!”

“我的!”

“我的!”

……

聲音絡繹不絕,長劍、短劍、巨劍,各式各樣的寶劍從場外弟子們的手中、腰間、背上扔進了場內。

花四海笑著對著眾人行了一禮,走到劍中選取了一把,某位弟子看見後,興奮的大叫:“快看,你們快看,花師兄選的是我的寶劍!”

周圍人看向那名弟子時臉上紛紛露出了羨慕……

長劍被花四海抽出了劍鞘,就在所有人以為花四海要用手上的那把劍去比試時,他卻開始用手中的劍在木棍上削些什麽。

少許,待到花四海吹了口氣,碎屑飛盡,映入眾人眼裏的是一把隱約有些輪廓的木劍。他揚了揚手中的木劍,表情有些滿意。

這時,大長老唐龍臉上也露出微笑,反問道:“如此還算犯規嗎?”

徐成全臉色鐵青,回道:“木劍也是劍,不算犯規!”

二長老冬典道:“既是如此!那便開始吧!”

早在自己的老爹發話說比試隻能用劍時,徐宗圖還在想,自己要怎樣在眾目睽睽之下將花四海羞辱後至死,可現在……

誰能保準那根被削成木劍後木棍便沒有了原先的神秘能力?

鍾聲響起,花四海一步步向徐宗圖走來,反之徐宗圖卻一步步的往後退去,他不傻,早在花四海抽出腰間的棍子時,他便知道了,那所謂的過場,已經是過不去了。

徐宗圖不敢賭!

於是他開始大叫:“我不比了!我認輸!你別過來!”

花四海微笑,“徐公子莫非忘了,我們這是生死比試,壓根就沒有認輸這麽一說,有的隻不過你死或者……還是你死!”

“你……你不能殺我,我爹是執法堂堂主,還有……我……我爺爺是內門的長老,你要是殺了我,他們不會放過你的……”

花四海笑而不語,隻是他手中的木棍,不,現在應當是木劍已經高舉了起來,清晨的陽光照到了劍身上,很白。

白的如同黑夜裏的強光,刺人眼睛,奪人魂魄!

那一劍舉起來時那麽的平凡,那麽的平靜,那麽的從容,而等到它落下,也是那麽的隨意,那麽的沒有一絲猶豫。

“豎子爾敢!”

兒子有難,當老子的自然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不管,此時劍宗所有的條律都被身為執法堂堂主的徐成全拋到了腦海,在花四海高舉起木劍時,他腰間的劍便出鞘了。

然後是一顆好似流星的東西,在這片強光中劃過,因為這片強光實在強了,那東西被光芒照成了原形,赫然便是從最為尊貴地區中飛出的徐成全。

隻是半空中,尚未來得及落下的徐成全,便看見那片強光中有一個熟悉的身影,腦袋忽然掉了……

“不!”

徐成全大吼,拚命催動著體內真氣,將自己周圍的空氣摩擦出了火焰。

再則便是那位陌生的老人,按理說以他的境界修為,花四海若是動手,他大可能夠提前製止,隻是多年來養成高高在上的他,萬萬不曾想到的是,一名剛剛步入修煉的外門弟子,居然敢忤逆自己的意願,以至於等到他反應過來時,還是因為那句“豎子爾敢”。

強光隻是短短的一會,而在這一會後,眾人便發現那原本比試場內的一個人少了顆頭顱,然而還不等他們消化,又看見從天而降的一劍!

那劍宛如星辰,夾帶著毀滅,待到離地麵越來越近,颶風吹起了他們的頭發、衣服,讓他們不由臉色大變。

有一名識貨的弟子驚道:“這……這是執法堂曆代堂主才能修煉的靈術,‘隕落星辰’!”

但更多弟子卻是不解,“很厲害麽?”

“豈止是厲害,傳聞這可是被視為禁術的靈術啊!”

“啊?那……那我們現在是不是很危險?”

“救命,誰來救救我!”

“快跑”

一時間,場外弟子們大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