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記憶
花四海的身體雖然陷入了昏迷，但意識，卻還是清醒的，於是，他自然能夠聽見祝由這時說出的話。可也因為如此，他心中才有疑惑，要知道，自己不過和她初次見麵罷了，逆鱗這種東西，哪怕在龍族、鳳族之中，亦是視如珍寶的存在，而現在，這個女子，居然就這麽白白的送給了自己？
似乎有些古怪啊……
金色的灼離火在這個灰蒙的世界裏爆發著光芒，宛如一個小型的太陽，而在這太陽的中央，一點似墨一般的東西正在慢慢融化，變成了一灘黑水，然後那黑水開始慢慢成形，並發出一陣又一陣的龍吟之聲。
血色的衣裳一件一件的被解開，待到露出那個滿是鮮血和心口處有一個小洞的身軀時，祝由臉上不由微微一紅，她長長的呼出了一口熱氣，捏動著手印，控製著那攤黑水逐漸向傷口處靠攏。
人族的血脈與龍族的逆鱗產生了排斥。
哪怕尚在昏迷，花四海的身體還是不由自主的發出了一聲悶哼……
隻是，這並不是來自身體上的疼痛啊！
……
……
驚雷聲響升起。
雷光，劃破了深沉的黑暗。
一抹紫色的影子，在女子的注視下，終於還是頭也不回的走了。
女子就這麽目送著他去到了遠方、消失在了黑暗。
……
……
多年以後。
滄海桑田。
二人再次相遇，已是人族和蠻族大戰的前夕。
這一年，那抹紫色的身影深受重傷，性命垂危，她！那個嬌弱的女子，咬破自己的手腕，日夜用血喂養。
……
……
又是百年。
硝煙遍布了許多地方。
隱與山水之間的男子終於拿起了槍，再度踏上了那條物非人亦非的小路。
隻是這一次，他在半山腰下，遇見了那個皮膚有些黝黑的女子。
女子說：“我們一起走吧！”
男子猶豫了一會，然後笑道：“好啊！那等戰亂結束以後，我們在一同回來！”
……
……
人族的戰鼓在天穹響起。
雲霧之上，男子乘著黑龍，手持著盤龍槍在蠻族敵軍中殺個七進七出，好不得意！黑龍也是如此，她拚了命也要護得男子周全，一旦兵刃朝著男子襲去，她都會用自己堅不可摧的身體為他遮擋，就好像當年他為她遮擋那場大雨一樣。
從遙遠世界飛來的鳳凰偷偷的找上了她，和她說：“回去吧！你的愛情怎麽可能在人的世界裏找到？”
她沒有回去，隻是說：“你尚未沾染愛情，否者，便會知曉，有些東西，一旦陷進去了，隻會越陷越深，再也出不來了！”
……
……
月上樹梢。
男子牽著她的手走過了那片花海，說：“年少時輕狂，不小心衝撞到了一位前輩，那位前輩給我下了一種靈術，隻要我……壞了童子之身，境界便會每況愈下，但遇見你，我不在乎，等到戰爭結束，我娶你吧！”
聞言，女子頓時雙頰泛紅，秋水的眉目輕輕一眨，千言萬語，終匯成了一句：“好啊！”
言罷，男子狠狠的吻上了她的唇……
她醒來時花海中的男子已經沒了蹤影。
她愣了。
她瘋了。
隨即她去到了他常去的地方，卻發現，已經是人去樓空。
……
……
那是人族與蠻族的最後一戰。
也是早已經注定好結果的一戰。
那一戰，終於驚動了蠻族那個號稱半神的男人。
伴隨著他的出世，人族的防禦彈指間便灰灰湮滅。
可是就算如此，人族依舊是爭先恐後、舍生求死般的上了戰場。
用自爆的方式，用他們的鮮血染紅了蒼穹，譜寫了一曲曲悲涼的戰歌。
……
……
黑龍出世，攪動著蠻族不安。
但，這一切都是為了尋他，尋那個口口聲聲說要娶她，如今又食言的男子。
她來到蠻族，仗著自己巨大的身軀，每一次翻動，都壓死了無數蠻人。
最後，她遇見了那個號稱半神的男人，一路追殺，隕落至此！
……
……
“感覺怎麽樣？”見花四海醒來，祝由強作鎮定，假裝隨意的問道。
花四海平靜的穿上了衣服，想了想，這才指著心口的位置，說道：“我看見了一個女子的記憶，很痛……”
怔了怔，祝由說道：“這都多少年了，原以為那些記憶早應該隨著歲月而給遺忘得。”
花四海說道：“有時候，一些人或事，不是你想忘，便能夠忘得了的，哪怕三生七世，哪怕飲了孟婆，再次輪回……”
“那你會忘了我嗎？
四目相對，祝由有些緊張的看著花四海，問道：“會嗎？”
……
……
當花四海再度出現在雲別麵前，雲別感覺，那個少年似乎有些陌生了，氣息倒是一樣，可是身上，總感覺多了一種和之前不一樣的東西，至於在哪？卻是說不上來，隻曉得，大致是比以前還要危險。
所以，等到花四海一靠近，或許是出於本能的原因，令他往後退了幾步，然後說道：“走嗎？”
點了點頭，花四海也沒在意雲別的變化，說道：“走吧！”
祝由靜默的走上了一人一妖獸的前方，她燃起了掌中的灼離火，用來給他們開行。
於是，雲別帶著花四海一躍而起，緊跟在那片金光的身後。
許久之後。
前方忽然出現了一座堪比天地一樣高大的山峰。
而在這座山峰的中央部分，有兩個鮮血淋漓的大字——那是上古時候的文字，帶著一絲古韻。
它擋住了祝由的去路，更令雲別體內的靈氣出現了混亂，隻得勉強落到地上。
“那是什麽字？”出於習慣，雲別一旦有些不解的事情，便喜歡把目光落在了花四海身上。
而花四海，他也沒讓雲別失望，說道：“那二字叫做問道！”
話一出口，祝由看向他時，神情又是一變，語氣複雜地說道：“你怎會懂得上古時候的文字。”
花四海微微一笑，平靜道：“我書裏看來的。”
隨後，他又說道：“這應該是座陣法，用來鎮壓我們腳底黑龍的陣法。”
“我知道！”聞言，祝由臉上有些無奈，說道：“早在萬載歲月以前我便來過此地，當時我強行闖陣，若非……有鈴音的那片逆鱗助我穿梭陰陽，我恐怕便要被囚禁在那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