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淨元枝

場麵一下子凝住了,一片死寂。李彪等人臉上如同石化一般,久久回不過神來。

“曹護院可是四星武徒,前一刻還大展神威,貓捉老鼠戲弄揚風,怎麽突然間就敗了?”

馬管家整張臉上都蓋著紗布,驚駭之言,無比的沉悶,就像破鼓悶響,要多難聽就有多難聽。

驚呆的不止他一人,李彪等十來位狗腿子,也都嚇傻了。對他們來說神勇無比的曹坤莫名敗在揚風手下,這是他們根本想不到,也根本接受不了的。

當下他們還不明白,心裏甚至還有妄想,也許曹坤身有舊疾,突然發作了,這才讓揚風撿了便宜。

揚風冷笑一聲,走上前來,“你們這幫廢物,小爺不給你們一些教訓,你們還真以為我老巷婦孺好欺負。”

他一聲冷喝,旋即再次揮掌,絲絲縷縷的黑氣在他掌心繚繞。

“砰砰砰”,李彪等人求饒都來不及,盡皆都挨了揚風一掌,一個個跌倒在地,捂著胸膛大口吐血。

“還不給我滾!”

揚風呼喝一聲,李彪等人嚇破了膽,再也沒了此前的猖狂,一個個唯唯諾諾,抬著昏死過去的曹坤離開了。

揚風看著這些人望風而逃的狼狽樣子,冷笑道:“若不是為了掩飾我一日之間突飛猛進,為了老巷婦孺的安寧,你們這些人,都得死。”

同樣的一掌,四星武徒的曹坤挨了後,倒地吐血,昏死過去。而李彪這些地痞流氓,平日欺軟怕硬的混混,卻隻吐了點血。其間差距,自然是揚風有意為之。

“我如此苦心,想來城主府中的幕後人物會有所覺察。特意留了分寸,他們應該不至於狗急跳牆。”

“短時間內,我也很難將修為提高到足以庇護老巷婦孺的層次。那麽放些煙霧彈,就很必要了。”

“去城裏坊市看看吧!應該能有些收獲。”

……

玄石城在整個天泗府城池中排名墊底,不過好歹也有百萬人口,還是邊荒之地,所以修煉氛圍濃厚。

相應地,坊市也頗為繁華。

揚風搜索腦海記憶,他“活”著的這十六年,雖然舉步維艱,不過對這坊市倒是相當熟悉。

“唉,揚風啊揚風,這十六年還真難為你了。官府克扣軍烈撫恤,你連飯都吃不飽,居然還是一心向武。這分堅定,難得!”

腦海中浮過前身記憶,揚風不由得感歎。前身這樣的小人物,卻有自強不息之心。無奈命途叵測,含冤慘死,很是可惜。

思緒沉悶,不知不覺,卻是已經入了坊市。

街道兩側,攤鋪密密麻麻,商人在後麵叫賣,滿街都是人。

“莽山剛采摘的藥草,五十年份,新鮮著呢!走過路過,千萬不要錯過!”

一聲粗咧的嗓音,將四周人都吸引了過去。

“陳鬆,什麽藥草能有五十年份?你不是吹牛吧!”

“是啊!五十年份,那都差不多是靈藥了,還不得擱在拍賣場,誰會當街叫賣?”

四周人都不相信,路邊攤上的藥草,十年份就頂天了,再好的話,路人也買不起。

攤主陳鬆是個精壯大漢,經商半輩子了,宣傳吆喝的手段,那自是不一般。

“你們不信是吧!那我給你們看看,反正你們也買不起,幹瞪眼流口水吧!”

陳鬆小心翼翼的取出一隻玉盒,輕輕掀開蓋子,略微露出一條縫,一抹晶光透了出來,精純的藥香立刻逸散而出,滿街都是香氣。

“哎呦!了不得,還真是五十年的藥草。”

“這等年份,就算不是靈藥,那也得是極品凡藥。放在拍賣場,那至少也得千金起拍!”

“何止啊!這東西都能當坊市大商鋪的鎮店之寶了。”

路人紛紛感歎,四周攤主看著陳鬆一臉羨慕嫉妒,其他人也是滿臉渴望。

“嘿嘿嘿,這寶貝可是我花大代價采摘出來的。當時這靈藥四周啊,遍地都是藥草,鬱鬱蔥蔥,被我一鍋端了。”

陳鬆一邊得意地比劃著,一邊收起玉盒,小心翼翼的揣入懷中,然後指著攤鋪上尋常藥草繼續吆喝。

“我這些草藥,都沾染了靈藥的藥性,一株抵上別人十株,尋遍整個坊市也找不到第二家。”

一聽這話,圍觀的人群沸騰了,當即就有人出手,高價搶購陳鬆的藥草來。

“別擠,別擠,一個個來。”

陳鬆臉上笑開了花,身前上百株藥草,片刻間就賣出去七七八八,剩下品相太次的,他隨手扔了都不心疼。

“今天賺大發了,收攤走人吧!天黑了可不安全。”

他念叨一聲,開始收拾起殘餘藥草。

就在此時,揚風走了過來。

“陳老哥,你那株極品凡藥讓我看看。”

陳鬆抬頭,看到揚風一個少年,一身破舊灰衣,普普通通,根本不像買得起他寶藥的樣子。

“小子,少跟老陳我套近乎。就憑你也想買靈藥,你拿得出幾錢?”

他有些輕蔑地看了揚風一眼,若不是今天生意不錯,他心情很好,恐怕這就動手了。

四周攤主聽到陳鬆的話,又看到揚風貧苦少年的樣子,都笑道。

“老陳,咱們做生意的,笑臉迎客。人家小兄弟就是看看,又不搶你的,至於這麽小氣嘛!”

“就是,五十年份的藥草雖然稀罕,我們也不是沒見過。反正當街也沒人買得起,給小兄弟看看,興許小兄弟就要了。”

“老陳啊!你可別以貌取人啊!我告訴你,這小兄弟說不得就是個大人物,所謂白龍魚服,穿行鬧市。惹怒了小兄弟,日後這玄石城,可沒你立足之地。”

幾人和陳鬆很熟,很是隨意地開著玩笑。陳鬆自然不在意,他今天心情很好,給個落魄少年看看也無妨。

他這等商人,精明著了。

“小子,老陳我今天大發善心,就讓你長長見識。趕明兒你街頭巷尾也給我宣傳宣傳,要是引來大主顧,我虧待不了你。”

陳鬆故作豪爽,再次將玉盒取出,小心翼翼的打開。這回不是掀開一條縫,而是完全將靈藥露出來,四處揚了揚,不住地炫耀。

“嘖嘖,好東西啊!老陳你這王八蛋,踩哪坨狗屎走的運,老天無眼啊!”

“嘿,人比人氣死人。死老陳你前些日子才討了房小妾,貌美如花,這桃花運我們也就忍了。如今連財運都起來了,羨慕死我了。”

……

攤主們看著玉盒中的晶黃藥草讚歎不已,一個個留著口水,恨不得將陳鬆給吞了。

陳鬆無比得意,他看向揚風,傲然道:“小子,看清楚沒有?晚上回你那乞丐窩,別忘了好好炫耀。這一傳十十傳百,我老陳日後在這坊市攤鋪,那就是鼎鼎大名第一人了。”

想起日後風光,陳鬆遐想連篇。但揚風一句話,卻是將他打落現實。

“這淨元枝我要了。”

揚風直接一言,一把從對方手裏取過玉盒,蓋上蓋子,隨手塞入袖袍之中。

他速度很快,陳鬆根本反應不過來。其他人也是呆住了,揚風這般手速,原來有些功夫,眾人看走眼了。

“小子,你什麽意思?當街搶我藥草,你不想活了?趕快還給我!”

陳鬆一臉怒氣,非常緊張他的靈藥,語速很快。

揚風淡淡看了陳鬆一眼,道:“這淨元枝並非靈藥,雖然藥齡五十年,但藥性並不好。這藥材三五年份用處最大,到了五十年,專門煉藥的玄師都用不了,在這玄石城,你賣不出去的。”

他這話一落,包括陳鬆在內,幾位藥草攤主都是一愣。他們都沒認出那“靈藥”,眼前少年是如何認出來的?

“老陳,他說得頭頭是道,說不得真就是如此。”

“是啊!你老陳何德何能?兄弟幾個十來年見不到一株靈藥,你憑什麽弄到手?”

圍觀的攤主倒不是真信了揚風,他們是不想陳鬆冒頭,所以才這樣說,這是有意打擊陳鬆。

一株靈藥,要是在拍賣場賣出去,他們下半輩子都不用在這坊市擺攤了。

“我不信,把靈藥還給我。你一個賊頭小子憑什麽買我靈藥,大不了我賣給拍賣行,價格嚇死你。”

陳鬆搖頭,伸手就去搶。

他五大三粗,采藥商人,也練過武,有些身手。出手之間,勁風撲麵,居然是三星巔峰武徒。

“好家夥,老陳深藏不露,三星巔峰武徒,已經可以鎮壓我們了。”

“那少年慘了,當街搶老陳的藥草,就是被打死,也沒人會替他出頭。”

“哎,人為財死,鳥為食亡,大家都記著吧!以這少年之死做警戒。”

一見老陳和揚風動手,四周人都驚叫起來。他們看著陳鬆的目光有些忌憚和緊張,卻沒人正眼看揚風一眼。

揚風實在太瘦弱了,貌不驚人,一身破舊灰衣,端個破碗蹲在街角,那活脫脫就是個小乞丐。

陳鬆拳頭呼到麵前,揚風無奈地笑了笑,這才側身一步,輕易避開陳鬆的攻擊,然後揮起一掌,輕輕拍在陳鬆小臂之上。

“啪”

清脆的爆響聲傳出,隨後在眾人疑惑的目光當中,老陳當即栽倒,抱著胳膊痛叫不已。

所有人都呆住了,根本理解不了這一出。陳鬆的目光更是難看,滿臉漲得通紅,看著揚風的眼神滿是怨毒。

“有人搶藥了,快叫城主府鐵衛。”

陳鬆硬撐著一口氣,大叫一聲,然後看著揚風的目光一臉陰毒。他不是揚風對手,但城主府鐵衛,捉拿一個當街搶藥的小子,卻不是問題。

四周攤主看到這一幕,也很氣憤。揚風當街搶陳鬆的藥草,就是和他們坊市商人過不去,自然都沒好臉。

“小子,你死定了,現在跪下求饒,也許老陳能饒你一命。”

“就是,小小年紀,有點本事就以為自己了不起。等會鐵衛大爺來了,有你受的。”

“大家把他圍住,別讓他跑了。敢欺負我們坊市商人,他活不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