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五百畝地一人頭

一聲叱喝剛剛落下,隻見揚風虛空一點,那陣法頓時運轉起來。斑斑血跡,好似活過來一般,無形間居然有波紋遊走,宛如人體血液流動。

揚風揮手掐訣,對著陣法點射不停。印訣打入其中,這陣法波動越加強烈,尺寸之地,莫名居然生起一股氣煞。

“應該夠了。”

低吟一聲,一道疾光射出,直接洞入陣法之中,卻是那鬼頭戒指。

說來揚風這一擊氣力不小,但這魂戒入了陣法,好似卷入泥沼,虛空洞射,竟莫名粘滯起來。

更古怪的事情出現了,陣法血光漣漪波**,似乎產生了無形的氣力,生生將鬼頭戒指托舉虛空。

“滋滋滋”

片刻功夫,鬼頭戒指上生起一道道青煙,隱隱約約,似乎有厲鬼痛哭之聲,攝人心魄。

揚風神情冷漠,手中印訣繼續掐點,真氣不要命一般,不停地打入血跡陣法之中。

也不知是揚風印訣真氣灌注得夠多,還是鬼頭戒指上激**的青煙太甚,又或是兩者兼而有之,血跡陣法之上,卻是凝聚起一滴光液。

似真似幻,散發著誘人之極的味道。

“成了。”

揚風終於鬆了口氣,此刻他才感覺到,後背衣衫已經濕透。顯然這番舉動,對他來說負擔極大。

他正準備停了陣法,但就在此時,陣中懸浮的鬼頭戒指,卻是發出一聲“哢擦”細響,一道頭發絲般的裂痕,在戒指上裂開。

同時,鬼頭戒指也急劇地搖晃起來。

“不好!禁製鬆動,戒中陰魂,恐怕要出來了。”

揚風大驚失色,魂器中封禁的陰魂,放在他前世螻蟻都算不上。但如今他不過才堪堪踏入修行門檻,這點修為,但凡是陰魂,都足以碾壓他。

若是讓戒中陰魂出來,奪舍竊身,他揚風必將魂飛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血煞驚魂,封!”

他強行又禦出真氣,雖驚不亂,當即再次操控陣法。

陣中血煞漣漪激**,不過卻是由外向內,好似逆轉了時光。

那一滴光液也開始蒸發,化作精純之極的魂力,隨著陣法運轉,對著鬼頭戒指的裂痕封去。

一炷香後,鬼頭戒指恢複了平靜。血跡陣法的威勢十不足一,再也維持不了運轉,直接崩潰,鬼頭戒指緩緩落在了地上。

“呼——”

揚風吐了一口氣濁氣,嘴角略帶苦澀。不過當他看到身前漂浮的半滴光液,卻不自禁笑了。

“好險,不過這般收獲,倒也不虧。”

話音一落,他對著光液招了招手,這東西靈動十足,瞬間到了他麵前。

沒有耽擱,揚風直接將這滴光液吸入腹中。然後催動真氣,飛快煉化。

一個時辰後,揚風睜開眼睛,長出了一口氣。此前的疲憊消失不見,他整個人神采奕奕,眼裏閃爍著精光。

“七星玄徒,雖然還很弱,不過這種精神力充沛的感覺著實不錯。”

“這就試試,看看當下的極限。”

他並指點在額頭,腦海泥丸宮一陣悸動,一股無形波動散逸開來,瞬間席卷靜室,然後透了出去,蔓延至整處莊園。

此刻天已經亮了,莊子又忙乎起來,有著昨日的經驗,陳鬆這回倒是沒有亂折騰。年末了,莊上也沒什麽事情,家丁仆婦,偶爾還拌嘴打趣。

這般莊園景致落入揚風腦海,他不自禁一笑。如此悠閑,倒也別有一番趣味。

“看來陳鬆這廝持家還算不錯,可堪一用。”

揚風微微點頭,正要將精神力收回。但就在此時,莊外田間道上,一陣嘈雜聲卻是襲來。

“奶奶的,居然敢打我們家老爺,反了天了。”

“別廢話,進了那陳鬆家,打砸搶,全給我招呼上去。”

“姓陳的欺負到天行少爺頭上,今兒個就是他的死期。”

薛天行帶著二三十位大漢,前排執著大刀長矛,後排扛著釘耙鐵叉,最引人矚目的還是他身後兩位拳師,氣勢凶狠,隱隱給鄉間莊稼漢無形壓力。

“陳鬆,你給老子滾出來!”

一聲吼叫,整個莊院都被驚動。許是有前幾日的風波,家丁仆婦們還算激靈,下意識地都拿起掃把菜刀,陳鬆領著他們,齊齊聚在門前。

“砰”,大門被踢開,又破了。薛天行領著兩位拳師,帶著二十來號壯漢,齊齊衝了進來。

“該死!”

陳鬆眼見此景,知道根本擋不住,當即大喝,“所有人退後,守在風少門前,不許任何人闖進去。”

他知道揚風在修煉,此番決不能讓這些人打擾了。隻要等揚風出來,眼前這點人,都是紙糊的老虎,根本不頂用的。

家丁仆婦們哆哆嗦嗦,都覺得害怕,眼前可是藥穀鎮四大富戶之一的薛天行,要錢有錢,要人有人。往日裏播種時節,田間爭水,哪戶不讓著薛家。

眼下被薛家打上門來,這陳家恐怕是徹底敗了。

左鄰右舍也都有人過來看戲,前兩日吃過虧的,此刻陰陽怪氣,冷嘲熱諷。

“陳鬆,你的靠山呢?讓他滾出來,薛爺今兒個不把他打趴下,我以後跟你姓。”

薛天行滿臉嘲諷,前幾日不明不白被人偷襲,他麵子丟大了。今天必須得找回來,不然這藥穀鎮還有誰把他放在眼裏。

“薛天行,你少在這裏耍我風。”

陳鬆針鋒相對地叫了一聲,他心裏急壞了,這麽大動靜,風少居然還不出來,那定然是修煉到了緊要關頭。若是被這些人給影響,出了岔子,他死也折不了罪過。

“薛爺,這人在拖時間,先收拾了,再尋那個叫揚風的小子也不遲。”

薛天行身旁走出一人,太陽穴高鼓,滿臉陰狠。

“好!上去拿下他們。”

薛天行猛地一揮手,身後人便衝了出去,就如往日鄉間爭水爭地,好勇鬥狠一般。

這二十來人,每個人都是狠茬子。窮鄉僻壤打出來的,沒什麽本事,但足夠凶狠。

陳鬆莊中的這些家丁仆婦,一個個被嚇得顫顫巍巍,驚恐之極。隻是陳鬆往日治家極嚴,他又壓在前頭,倒還是勉強保持隊形。

但也就是如此了,在所有人心中,這隻是在等死。

二十來位凶惡大漢一步步逼近,個個獰笑。

此時,靜室大門終於打開,揚風拍了拍衣袖,慢騰騰地走了出來。

“風少,您總算出來了,這些人沒打擾到你吧!”

陳鬆剛才小腿肚子都嚇哆嗦了,此刻卻是一個激靈,趕忙走到揚風身前,這才覺得好受一些。

那些大漢都愣住了,他們知道陳鬆有個靠山,沒想到居然是個乳臭未幹的小子。瘦骨嶙峋的,跟小雞一樣,這裏哪個不是一手提留兩個,隨便就能收拾了。

薛天行上一次沒見到揚風的麵,就被打暈了,他還以為是什麽高手。此刻見到揚風如此年少,不由得便無視了,滿臉戲謔。

“就是你這混蛋偷襲老子,跪下來給我磕頭,然後主動把陳鬆這廝給我殺了,我便考慮饒你一命。”

場中眾人聽了這話,全都哈哈笑了起來。明白薛天行是在耍弄眼前這少年,他上次受了羞辱,這回自然得討回來。先給一條生路,然後再徹底扼殺。

等到那時候,恐怕這少年臉色會無比精彩,那才能讓人痛快。

四周鄰居見到這一幕,也覺得無比快意。他們已經迫不及待地等著看揚風可悲的下場,至於陳鬆這一莊人,早就被無視了。

“莊主沒了,莊子就完了,我們可怎麽辦啊。”

莊中上下心都亂了,在他們看來,揚風沒得選擇,隻能殺了陳鬆。不自禁有人哀嚎,甚至傳出綴泣之聲,不知是在哭陳鬆,還是在哭他們自己日後的出路。

陳鬆全然不是這麽想的,他見過揚風昨日的手段。眼下這點陣仗,根本什麽都不算。

“風少,這薛天行太猖狂了,您一定要好好教訓他一頓。”

說完,他便躲到揚風身後,滿臉得意,看著薛天行這些人,就像看死人一般。

眾人愣住了,一臉莫名其妙,心想這陳鬆肯定是被嚇傻了,要不然怎麽會如此胡言亂語?

那少年身子瘦弱,恐怕這裏隨便站出來一個大漢,都能收拾了他。

“天行少爺,這就是你說的那人?的確是五星武徒,不過太弱了。”

“對頭,這麽弱的毛頭小子,居然不聲不響就能把天行少爺給打暈,要是被老太爺知道,恐怕這藥穀鎮的產業,非得被收回去不可。”

薛家老宅的兩位拳師終於站出來,看著揚風一臉不屑。不過話裏對薛天行,卻也沒有尊敬。

薛天行聽了直惱火,但他也沒辦法。這兩位拳師是薛家老宅供養的,他不過就是薛家不成器的三代子弟,連薛員外的門檻都沒資格踏入。

“二位,別說閑話了。銀子我出了,給我狠狠教訓這個小子。”

拿拳師沒辦法,薛天行隻能用揚風出氣。

“嗬嗬,手到擒來。”

“小子,受死吧!”

哪怕這兩位拳師根本看不起揚風,但卻是一同出手,而且使得都是雷霆手段,全力一擊,這恐怕是薛家老宅特意**的緣故。

前兩日見過揚風出手的莊院人,此刻麵若死灰。

揚風無奈地搖了搖頭,輕輕揮起手掌,身形如鬼魅一般,瞬間到了兩位拳師麵前。

眾人隻看見一道黑影,耳邊聽到“砰”地一聲悶響,然後那兩位了不得地拳師,便同時倒飛出去,砸倒好幾個壯漢,最後落到牆角,吐了口血,滿臉駭然,如死狗一般躺著。

場中人一下子驚呆了,前一刻看戲的表情都凝固了,石化當場。

薛天行更是震驚,他長大了嘴巴,呆呆地看著他從家族請來的拳師,整個人愣住了。

陳鬆一臉得意,心想你們這些廢物也敢來挑釁風少,真是不知死字怎麽寫。

“薛天行,你繼續囂張啊!”

揚風冷笑一聲,眼中射出一抹幽光,剛剛突破的精神力,漫卷而出,無形波**虛空,直接刺入薛天行腦海。

“我、我……”

薛天行隻覺得腦中一陣刺痛,然後結結巴巴,他吞咽了口唾沫,驚嚇地說不出話來,“噗通”一聲,直接跪倒。

“風少,你饒了我吧!我有眼無珠,我給您磕頭。”

說著話,薛天行便匍匐低頭,咚咚咚地敲起地麵。

四周人都看傻了,不就敗了兩個拳師嘛?還有二三十號人了,怎麽這往日橫行鄉裏的薛少爺,如此害怕?

看來城裏傳言不假,薛天行的確是個廢物,無怪乎薛家老宅來的兩個拳師,全然不給他麵子。

“饒你一命也行,五百畝地換你項上人頭,現在就擬地契,簽字畫押,然後給我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