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天道聖碑

“小風子,別衝動,他們都是地痞流氓,你會吃虧的。”

“風哥哥,別去,忍忍算了。”

張大娘母女一左一右拉住揚風,苦苦哀求。

看著張小花驚恐的眼神,揚風心中不自禁一憐。教訓李彪幾人不算什麽,但打草驚蛇,惹來了城主府的幕後之人,這一街的老巷婦孺,他暫時還護不住。

今天是放糧的日子,索性等老弱婦孺拿到糧食,他見機出手也不遲。

按下心緒,揚風冷冷的瞪了李彪幾人一眼。神氣活現、耀武揚威的幾人,立刻噤若寒蟬。

他們看著揚風淩厲的眼神,感覺到腦海中有尖刺刺入,一個個瞬間唯唯諾諾,再沒了剛才的凶狠。

“放糧了!所有人排好隊,一個都不許擠!”

城主府放糧隊姍姍來遲,隔著老遠,馬管家便大聲吆喝。

軍烈家屬們一下子激動起來,餓了大半月,今天總算能見到糧食,無論孩子還是婦人,都無比激動。

婦孺們圍了上去,場麵有些混亂,人人都想擠上前去。

“讓開,給我讓開!”

李彪帶著幾位大漢,又恢複了往日的霸道,他們強行推開婦孺,凶神惡煞。

“馬哥,還是按照往日規矩,兄弟幾個給您幫忙。”

李彪陪著笑臉,躬身彎腰,一臉諂媚。他身後幾人欺負軍烈婦孺凶狠無比,但對城主府的馬管家,卻是要多溫順有多溫順,活脫脫搖尾乞憐的小狗。

馬管家點點頭,放眼四周,朗聲道:“規矩你們都知道了吧!以後每月糧食減半。”

全場婦孺一聽這話,一個個都呆住了。糧食原本就不夠吃,眼下再減半,那下個月非得死人不可。

終於有懂事的孩童忍不住了,硬著膽氣,大聲問道。

“我們都是九等功勳烈屬,每月每戶應有五十斤粗糧,每半年還應該發放五兩白銀。這是星華王朝法典上定死的。”

“銀子我們不奢想了,粗糧總得足額給我們吧?從去年開始,糧食已經去了四成,再減半,軍屬老巷下個月就沒活人了。”

幾位孩童大膽之話,老巷婦孺都明白,感同身受,一下子就議論紛紛,群情激憤。

馬管家看著局勢失控,滿臉陰狠道,“你們這些刁民,居然敢嘩變搶糧。來人,把那幾個小兔崽子給我抓起來,直接打死,以儆效尤。”

話音一落,四位黑衣大漢握著扁擔就走了出來,凶神惡煞,就要杖殺說話的孩童。

“慢著!”

揚風終於站了出來,昨夜枉死的少年,殘留在他身上的義憤之氣,隱隱沸騰起來。

“是你這個小兔崽子,你居然還沒死?”

馬管家認出了揚風,昨天才將揚風打個半死,今天揚風居然又跳出來了。

“哼!我那點私仇,等會慢慢和你算。”

揚風冷冷瞪了馬管家一眼,眼神鋒芒掃過身前四位黑衣大漢,嚇得四人齊齊後退,手裏握著的扁擔都快抓不住了。

馬管家心裏一震,眼前少年,和昨日完全不一樣了。那淩厲的目光,就是府裏的護院頭領曹坤都比不上。

這怎麽可能?昨日這小子才被他打個半死,怎麽一夜之間如此可怕?

“臭小子,你想鬧事不成?”

李彪走了出來,狠狠地瞪著揚風。他剛才被嚇得半死,如今有了城主府的人撐腰,膽氣壯了不少,正想要報仇呢。

“滾開!”

揚風輕蔑地看了李彪一眼,他要為軍烈老巷的婦孺討個公道,哪裏有心思應付李彪這等地痞無賴。

“馬管家,去年減少的錢糧份額,是我軍烈老巷體恤府城糧荒,甘願減去的。今年大豐收,城主府憑空又要減半,你莫非想要我老巷婦孺餓死不成?”

他不想廢話,直接質問。

馬管家原本早就準備好了說辭,但被揚風氣勢恫嚇,嚇得結結巴巴,根本說不出話來,隻能眼神給李彪示意。

李彪也懼怕揚風,但想到城主府的馬管家給他撐腰,他不能丟了麵子,於是氣焰囂張道:

“今年糧食減半,是我們幾個軍烈代表和城主府妥善商議後決定的。剩下來的錢糧,將會用來修繕城外的灌溉水渠。”

“這叫未雨綢繆,乃是為了應付來年旱災。功在當代,利在千秋,你一個屁大小孩子,是不會懂的。”

這話說得大義凜然,老巷婦孺們也被唬住了。他們連飯都吃不飽,哪裏能有多少見識,拆破城主府的謊言。

看著四周婦孺平靜下來,馬管家又有了底氣。他吸了一口氣,強橫道:“你們再敢鬧事,破壞了玄石城水利大計,日後旱災斷糧,可別怨城主府無情。”

四周終於安靜下來,婦孺們已經認命了。不是他們怕事,實在是根本沒有見識和底氣。

“揚風,你還不快給我讓開,你是想公然搶糧嘛?”

馬管家色厲內荏,想起剛才自己被眼前臭小子嚇破膽,他心裏就痛恨極了。

若不是顧忌老巷婦孺都在這裏,撫恤糧食剛剛減半,人心不穩,他擔心引起嘩變,恐怕早就讓人將揚風打死了。

“搶糧?該是我的,誰敢說搶?”

揚風冷笑一聲,一把將腰間的口袋扔了出去,“往日欠的,暫且先記著。今日每戶五十斤粗糧,少一兩也不行。”

他冷喝聲落下,四周一下子安靜下來。

揚風朗喝言語,何嚐不是老巷婦孺們心裏的想法。他們日想夜想,但根本不敢說。

窮苦人就是這樣,被人欺負隻能忍著。忍不了,那就隻能死,就如昨日的“揚風”一樣。

“賊小子,你好大的膽子!”

馬管家終於怒了,他要維護城主府威嚴,“來人,跟我一起上,殺了這小子。”

他呼喝之間,負責押糧的十來位大漢,全都圍了上來。一個個五大三粗,個頭比揚風高一頭還多,滿臉橫肉。

老巷婦孺沒想到城主府居然真的敢動手,他們嚇壞了。

張大娘看著揚風替大家出頭,又要被痛打一頓,不由得一陣後悔。昨日她就沒攔住揚風,眼下這苦命的孩子,恐怕……

“啪啪啪……”

眾人驚恐的目光還未消散,十來位壯漢,卻如破布沙袋一般,全都橫飛出去,落地濺起一片塵土。

“什麽?這怎麽可能?”

馬管家呆住了,難以置信地看著眼前這一幕,這還是昨天被他隨便淩辱的少年嘛?

“哼!你作惡多端,今日給你個教訓,回去給我好好反省吧!”

揚風上前一步,揮起拳頭,一拳砸在馬管家鼻梁上。

“哢擦”一聲,馬管家鼻梁骨完全碎了,滿臉都是血,捂著臉跌坐在地上,整個人直接被打懵了,連痛叫之聲都發不出來。

李彪幾人完全沒想到揚風會有這等身手,他們又驚又怒。這幾人往日裏勾結城主府,欺壓軍屬老巷婦孺。眼看著自己的靠山被人打了,無比恐懼。

“小子,你攤上事兒了!”

李彪幾人扶起馬管家,帶著城主府的狗腿子,狼狽而逃。臨走前還不忘撂下狠話,“揚風,你給我等著,城主府的曹護院,等會就來扒你的皮。”

這等威脅,揚風哪裏放在心上,他三步並作兩步,走到一架糧車前,一手提下一隻麻袋,隨手扔了出去。

“鄉親們,每戶五十斤,日後不必餓肚子了。”

老巷婦孺們這才清醒,城主府的惡奴被打跑了,一個個喜笑顏開。

十幾架糧車,很快就被分幹淨了,婦孺們高高興興地搬運著糧食回家。

張大娘待到最後,等人走光了,才一臉擔心道:

“小風子,得罪了城主府,你日後可怎麽辦啊?”

揚風雲淡風輕地笑道:“大娘放心,我懲治了克扣軍糧的惡奴,伸張了正義,維護了官府的聲譽,城主府還得感激我了。”

張大娘不信,“小風子,你說什麽胡話,他們都是一夥的。你趕快跑吧!”

揚風心裏有些觸動,又想起往日張大臉對“他”的照顧,他耐著性子道:

“大娘你仔細想想,去年糧食就減了四成,今年再減一半。若真是上麵安排的,每戶應當十五斤,三分之一都不到。但剛才大家足額領走了五十斤,糧車這才空了,這是為何呀?”

此言一落,張大娘這才回過神來,她訥訥道:“怪不得每次分糧,糧車都剩近半,原來是這些狗腿子胡作非為啊。”

“大娘,別多想了。小花已經餓了大半天,回去熬點粥,您娘兒倆好生補點力氣。”

揚風催促一聲,張大娘終於落了心。臨走之前,她還催促揚風一起走,要揚風去她家吃飯。

揚風找了個借口,說要送回運糧車。

看著張大娘母女背影消失,揚風神色這才冷厲起來。

“馬管家隻是個狗腿子,貪墨撫恤軍糧,不是一般人可沒這個膽子。一會兒便會有正主過來,若真是那曹護院,我如今恐怕會有麻煩……咦?”

他忖度之間,陡然發現自己身體的異變。

丹田氣海之內,真氣流四周繚繞的魔氣居然緩緩消失,他丹田真氣也因此濃厚了一些。

“這不可能?武道真氣循序漸進,絕不會莫名提升……”

他驚愕之語還未說完,丹田內轟鳴一聲,一道晶亮的墨玉石碑虛影凝現,真氣遊走,瘋狂地衝著墨玉石碑灌去。

“這是……天道聖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