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藥堂羞辱

揚風看了一眼垂頭喪氣的陳鬆,便從他手裏接過玉牌,定睛一看,卻見大大的“十一”二字垂在眼前。

這裏一共就十一個人,揚風是最後一個。看場中胡鐵峰等人的架勢,顯然是故意玩弄手段。

等排到最後,輪著揚風的時候。胡鐵峰再行發難,那這時間就白等了,場中這些人,還不知道要笑話到哪裏去。

無怪乎陳鬆如喪考妣,原來是這般樣子。

揚風微微一笑,隨後便神情自若,又恢複了淡然。

胡鐵峰等人原本等著看笑話,卻見揚風如此老神在在的姿態,一個個不禁都動了火。

“喲,小兄弟你城府夠深的,這都能忍得住,佩服!”馬金吉又開口,明褒實貶,滿滿的都是惡意。

王柏川陰笑道:“性子再如何沉穩也沒用,反正也是浪費時間,不如老實滾出去,死皮賴臉留在這裏,隻能讓人笑掉大牙。”

眾人聽了這話,都哈哈大笑起來,隻當揚風是個笑話。

陳鬆雖然卑微,但也沒受到過這等羞辱。隻是場中對他來說都是大人物,他哪怕想著給揚風找台階,卻也沒法子。

揚風卻是不把這場麵放在心上,一幫跳梁小醜,他隨手就能收拾了。他尋思著等會見到劉供奉,還得把百草堂的危機告訴對方。

他畢竟要劉供奉引薦,這是一份人情,怎麽也得還了。

眾人冷嘲熱諷,眼見揚風不理會,一時都覺得不舒服。就像一拳搗在了棉花上,空****的,胸口還覺得有些堵得慌。

李海清陰著眉頭,心生一計,走上前來,說道:

“小兄弟,你排在最後一個,想見劉供奉是肯定沒戲了。要不這樣,李叔我身邊還缺個跑腿小廝,我看你夠機靈的。跪下給我磕兩響頭,我便收了你,等會便帶你進去,你隔老遠也能瞅上兩眼。”

胡鐵峰一聽此言,拍腿大笑。李海清這是在故意羞辱揚風,可比剛才嘲諷之言有力多了。

眾人也都明白,紛紛上前。

馬金吉伸出五個手指,道:“老李,你什麽眼光。你別看小兄弟其貌不揚,但人這架勢,分明就是有功夫的。這樣吧,我出這個數雇你,以後你就是我馬金吉身邊一條狗了。”

揚風今早換了衣衫,一襲勁裝。所以別人哪怕看不出他的修為,卻也知道他是煉武的。

隻是他一介少年,身子骨本來就瘦弱,這些藥草商人,自然看不上他。

羞辱欺侮之言,不絕於耳。這些藥草商人,一門心思的針對揚風,就是為了給胡鐵峰出氣。他們平日巴結胡鐵峰還得費些心思財力,眼下不過對付一個毛頭小子,那再也沒了顧忌,想怎麽說便怎麽說。

這時,後廂出來一位小廝,對著胡鐵峰道:“胡管事,劉供奉已經準備好了,你讓人挨著進去吧!”

胡鐵峰衝著那小廝點點頭,然後轉身,笑嗬嗬地看著大家,“開始了,你們誰是一號,這就進去吧!”

一眾商人聽了這話,還不明白胡鐵峰的心思,立刻翻弄著玉牌,大呼小叫。

“哎呦呦,七號,我得等幾個呀?”

“你太後了,等到天黑吧你!老子三號,前麵就兩人,馬上就到我了。”

“切,三號算個蛋子。老馬我一號,頂當當的第一個,你們都在後麵吃屁吧!”

馬金吉故作囂張,有意埋汰眾人。但眾人都不生氣,知道他這話是說給揚風聽的,那是為胡鐵峰出氣,大家自然配合。

馬金吉裝模作樣,繞著眾人走了一圈,這才慢條斯理地走向後廂。

“慢著!”

就在此時,揚風開口了,冷淡中帶著威嚴,瞬間震動當場。

馬金吉不自禁頓下腳步,他有些奇怪,揚風這悶葫蘆忍了半天,這下開口,意欲何為。

“馬老板,麻煩你幫我看看,我這是幾號!”

揚風神色漸冷,目光中鋒芒閃現,驚得四周人膽戰心驚,又有些莫名其妙。

馬金吉覺得無語,心想你小子要出幺蛾子是吧!老子陪你,借著這勢頭把你打入萬丈深淵,日後那胡鐵峰,還不得對我另眼相看。

他走了過來,接過揚風手裏的玉牌,輕蔑地看了一眼,不屑道:“十一。滾後去吧!你要是敢插隊,壞了百草堂規矩,老子第一個饒不了你。”

他話音一落,將玉牌輕飄飄地扔到揚風懷中,然後作勢就要走。

“等等,你再看一眼。”

揚風又是一陣冷哼,馬金吉眉頭一皺,剛要叱喝羞辱,卻見揚風握著玉牌,“哢”的一聲,玉牌當中裂開,分作兩塊。

“你……”

馬金吉麵色變了,這玉牌可極為堅實,揚風隨手就能捏開,這可要不小的力氣。

眾人皆是色變,此刻才恍然過來,為何少年能有這麽大底氣麵對他們,原來是有真功夫的。這一手至少也要五星武徒的修為,開碑裂石,才能做到。

“哼!五星武徒又如何,這是我百草堂,你要是敢動手,我立刻讓護衛殺了你,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胡鐵峰冷哼一聲,根本不把揚風放在心上。這裏可是百草堂,整個玄石城,沒幾人能在這裏放肆。

聽了他這話,馬金吉等人回過神來。

是啊!這小子就是再有本事,那也不敢在百草堂撒野。他們也都不是常人,回頭帶著家裏的護衛,哪個沒本事教訓揚風一個毛頭小子,根本不用怕他。

想到這裏,眾人又都精神起來,看著揚風直冷笑。馬金吉更是一臉鄙夷,若不是顧忌揚風身手,他上去就甩兩個嘴巴子了。

揚風無奈地搖了搖頭,到了現在,這些人還是自以為是,那就不怪他了。

他冷冷一笑,左手猛然一握,那半塊寫著“十”字的玉牌,瞬間碎裂,不多不少,正好十塊。

“你想幹什麽?”

馬金吉神色大變,五星武徒他家裏就供著一位,對方可沒這本事。

揚風冷笑一聲,根本沒回應的意思。隻見他左拳擎起,微微一張。

“嘭——”

一聲拳爆聲傳出,碎裂的玉石四處激**,有如轟天大錘一般,馬金吉等十人都挨了一記,跌落出去。

落地之後齊齊吐血,捂著胸口,麵色蒼白如紙,眼中驚恐,就像見到鬼一般。

這一幕實在倉促,但卻如石破天驚,整個百草堂都被驚動了,一個個驚駭地看過來,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胡鐵峰呆呆地愣在當場,前一刻他還左擁右伴,儼然中心人物。眼下卻成了孤家寡人,一個人麵對揚風冷冽的目光。

“既然馬老板不願意,那就請胡管事看看,我這號牌到底是幾號。”

揚風說完冷哼一聲,手中半塊玉牌,直接扔出。

巴掌大的玉牌,卻有如一麵巨盾,帶著一道狂風,猛地扇在胡鐵峰身上。他整個人根本擋不住,淩空後退,連連吐了三口血,這才落到院門外,卻是跌在了百草堂外的大街上。

場中所有人都呆住了,個個倒吸了一口氣涼氣。心中嘀咕著,這少年到底是什麽人。百草堂內公然打人也就算了,連胡管事也敢揍,真是膽大包天啊!

陳鬆看到這一幕也傻了,他剛才眼見揚風被眾人羞辱,心裏自然一萬個想法要讓這些人好看。

但他也就是想想,真讓他動手,別說胡管事,馬金吉這些人隨便一個出來,捏死他就如捏死一隻螞蟻一般簡單。

“陳鬆,我們進去,別讓劉供奉等急了。”

揚風絲毫不管場中人的反應,招呼一聲,邁步衝著後廂走去。

過了半晌,陳鬆這才回過神來,趕忙小跑著跟了進去。

百草堂是玄石城最大的商鋪,盡管這裏隻經營藥草買賣,但勢頭卻蓋過鹽鐵兵器等所有商賈門道。

單單是在大堂還看不出來,進了內廂深處,才能看出百草堂的財力。

一路而過,幢幢屋舍,光走過的地方就是大堂麵積的十倍。地上都鋪著西北呼蒙大草原特產的長毛羊地毯,暗處還燃放著東海出產的珍貴香料,沁人心脾。

“怎麽拖拉這麽長時間,劉供奉就在裏麵,你要是再不來,我就出去催了。”

先前傳話的小廝看到揚風,不由得埋怨一句。然後指了一間氣派的屋舍,示意揚風進去。

屋門虛掩著,剛剛推開門,揚風便聞到一股驚人的藥草味道,好似千百種草藥混雜,沒有藥草該有的清香之氣,隱隱還有些刺鼻。

隻見十丈來方的闊氣屋內,陳設簡單。一排排小火爐整齊地擺著,其上放著紅玉燒鍋,裏麵熬煮著藥草。

難聞的藥草味兒,就是從這些紅玉燒鍋中傳出來的。因為草藥種類實在太多,各種氣味混雜在一起,自然失去了本真的味道。

“東西放下吧!有事我會讓胡管事通知你的。”

劉供奉彎著腰,一手握著蒲扇扇風,另一手卻是不停地掀開燒鍋蓋子,來來回回添加藥草。

這裏的火爐燒鍋足足有七八十個,同時熬煮這麽多藥草,種類還都不一樣,說來還真是罕見。

揚風微微皺起眉頭,不由得有些好奇。他從空氣中彌漫的刺鼻氣味中,已經嗅出了熟悉的味道。

如果他把這些藥草放進一隻藥鍋中熬煮,那麽最後煮出來的,便是他那罐讓甲天突破,引得城主府野心大起的軍伍老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