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錄音帶危機

俞莫寒習慣早起,每天早上都會陪父母去菜市場,回去後母親開始做早餐,父親在陽台上打太極拳,他自己洗澡後上網看新聞。他發現自己非常喜歡這樣的生活,寧靜而溫馨。說到底,這都是戀愛後帶來的美好,當然,還得感謝醫院的顧院長。

像往常一樣的時間出門,然後乘坐地鐵去倪靜那裏,不過這次俞莫寒和倪靜出門的時間要晚一些,兩人到法庭外麵時大多數旁聽者已經進去了。此時太陽已經高高升起,空氣中開始泛起熱意,不遠處樹枝上有幾隻知了在鳴叫,聲音嘶啞而浮躁。

“走吧,我們進去。”俞莫寒拉著倪靜的手輕輕用了一下力。

兩個人一起進入法庭,裏麵已是肅然的氣氛。俞莫寒和倪靜找了個角落的座位坐下,他們都不想讓俞魚和其他人看見。

書記員宣讀完法庭紀律,隨後主審法官先行說明情況:“關於此案在第一次庭審時,原告律師提出的被告律師與此案司法鑒定專家組成員俞莫寒的關係問題,法庭進行了詳細的調查,根據被告律師提供的相關材料,司法鑒定的時間在前,被告方與律師俞魚建立委托關係時間在後,因此,法庭認為原告律師提出的異議不成立……現在,本案第二次庭審正式開始,原被告雙方繼續進行法庭辯論。”

主審法官輕輕敲下法槌。

這起案子看似簡單,其中卻包含著許多複雜的因素,特別是法理與情理之間存在強烈的矛盾和衝突:一方麵,高格非駕車故意衝向行人造成三人死亡、兩人重傷,事實清楚、證據確鑿;而另一方麵,經過司法鑒定,高格非當時正處於急性短暫性精神分裂狀態,也就是說,被告當時的精神狀態並不具有刑事和民事責任能力。因此,無論是上一次的庭審還是這一次的庭審,原被告雙方其實都是在圍繞著這兩個方麵反複進行辯論。

原告律師怒聲質問:“究竟應該由誰來為無辜者的生命和痛苦承擔責任?難道我們就眼睜睜地看著凶手的罪惡像這樣被一筆抹去?!”

被告律師淡定回應:“法律就是法律,其尊嚴不容褻瀆。原告律師使用的‘凶手’‘罪惡’等極具針對性的詞語並不符合本案的情況,因為我的委托人在那一刻正處於精神分裂狀態,是在被害妄想的作用下試圖對侵害他的人進行抵抗,所以其行為不能界定為犯罪,更談不上什麽罪惡。”

原被告雙方的律師都是資深從業者,精通法律條款,雙方站在各自的立場闡明觀點,爭論不休,然而雙方都心知肚明,這起案件的核心其實就是那一紙司法鑒定的結論,所以雙方很快就將問題集中在了這個問題上。

旁聽席上,俞莫寒和倪靜一直在竊竊私語。

俞莫寒問道:“這樣的爭論有意義嗎?”

倪靜道:“當然有意義。原告律師試圖用情理去打動法官和民眾,而你姐始終在堅守著法律的尊嚴,雖然在情理上有虧,卻讓原告方難以撼動,而且更是在時時刻刻提醒法庭一定要依法判決。從某種意義上講,這其實就是一場情理與法理的較量。”

……

當法庭上原被告雙方將話題集中到司法鑒定結論問題上時,俞莫寒忽然低聲說了一句:“我感覺,原告方很可能要拿出他們的撒手鐧了,不然他為什麽要主動向我姐示弱?”

倪靜也點頭細語道:“而且我忽然有了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因為原告方今天的表現實在太過鎮定了。”

兩人正低聲議論著,就聽程奧道:“作為原告律師,我有責任和義務全力替我所有的委托人,也就是在這起案件中失去了生命、遭受到嚴重傷害的所有受害者討回公道,我不得不質疑那份司法鑒定結論的可靠性,所以我請求法庭對整個司法鑒定的過程展開調查,或者請求法庭聘請異地專家對被告人的精神狀況進行重新鑒定。”

被告律師俞魚即刻大聲道:“此案的司法鑒定過程完全遵照了相關的法律程序,而且鑒定小組的成員都是我省最知名的精神病學專家,學術精湛、醫德優良,原告方無端懷疑現有司法鑒定結論的可靠性毫無依據,我堅決反對!”

法官對原告律師道:“根據誰主張誰舉證的原則,請原告律師向法庭提供相關證據。”

原告律師點頭道:“我方手上有一份錄音帶,請法庭當庭播放。”

這一刻,俞魚的臉上不禁露出了驚訝的表情:錄音帶?什麽東西?也不知道為什麽,她心裏忽然湧起一股非常不好的感覺。

旁聽席上的人也開始有些躁動,法庭的肅靜氣氛一下子就被打破了。俞莫寒和倪靜也在這一刻交換了一下眼神,臉色變得凝重起來。

“肅靜!肅靜!”人們的耳邊傳來法官威嚴的警告聲,沉重的法槌聲也同時響起。旁聽席上的人即刻止住了竊竊私語,法庭裏很快歸於寧靜。

法庭的工作人員開始播放原告律師提供的錄音,最前麵是一女一男通電話的聲音:

女:“我想和你談談。”

男:“有這個必要嗎?”

女:“我認為很有必要。如果你同意的話,我可以到你的辦公室來。”

男:“那,好吧。”

隨後錄音的場景換了個地方。

男:“俞律師親自登門,不知道有何指教?”

女:“指教可不敢,我說了,隻是想和你談談。”

男:“俞律師請講。”

女:“關於高格非的案子,程律師覺得你能夠打贏這場官司的可能性有多大?”

男:“我會盡力而為的。”

女:“可現在的情況是,你的贏麵似乎很小。”

男:“為什麽?就因為那份司法鑒定結論?難道你就一點都不懷疑那份所謂的司法鑒定結果的正確性?”

女:“問題是,那份結論已經擺在了我們的麵前。”

男:“萬一那份司法鑒定的結論在今後被證實是錯誤的,或者是虛假的呢?”

女:“除非你們能夠拿出確鑿的證據證明那份司法鑒定的結論是錯誤的,或者是虛假的,否則我依然堅持自己現在的態度。”

男:“法律無外乎公理和人情,難道你從來都沒有從那些無辜者的角度去考慮過問題?”

女:“我是一名律師,隻做自己應該做的事情。至於被害人的利益問題,你作為原告律師應該去向法律、向政府有關部門申請相應的補償。”

男:“俞律師,你想過沒有,如果那些無辜的人中有你的親屬,你還會像現在這樣淡定嗎?”

女:“你剛才所說的如果隻是一種假設,根本就是遠離了案件的真實。”

男:“俞律師,我不相信你就真的沒一點點私心。”

女:“難道你就沒有任何私心?”

男:“我也希望能夠贏這場官司,希望凶手被繩之以法,還希望那些無辜者得到應有的賠償。”

女:“我也希望能夠贏這場官司,為此我並不在意民眾的非議與指責。如果那份司法鑒定存在問題,自然有相關的人去承擔相應的責任,那樣的結果與我這個律師無關。”

男:“俞律師,那我們就在法庭上再見吧。”

女:“好,我們法庭上見。”

錄音的內容到此結束,法庭上一片嘩然。俞莫寒臉色大變:“不對,姐告訴我說是對方主動給她打了電話,然後兩個人是在我姐的辦公室見的麵。”

倪靜輕聲歎息,說道:“很顯然,對方的目的就是混淆視聽,他這樣做,一方麵可以逼迫你姐放棄繼續替被告辯護,另一方麵是為了讓輿情繼續發酵。至於這盤錄音帶的真實性也就並不重要了,因為法庭即使要調查此事也需要花費大量的時間,而輿情洶洶,可能有人會因此出麵幹涉此案,於是,原告律師就達到了左右此案最終判決結果的目的。”

俞莫寒著急地問道:“那我姐應該怎麽辦?”

倪靜搖了搖頭沒說話。

俞魚剛一聽到錄音就因為憤怒臉色變得蒼白,不過礙於法庭的紀律才咬緊牙關、緊握雙拳一直聽到了最後。在這個過程中她竭力調整著自己的情緒,最後才終於讓自己暫時冷靜下來。

“肅靜!肅靜!”法官再次敲響法槌,待法庭秩序再次恢複安靜後才開始將目光轉向俞魚,“被告律師,關於這份錄音的內容,你有什麽需要向法庭說明的嗎?”

俞魚克製著自己的情緒,大致整理了一下思路後才道:“審判長,這盤錄音帶的內容毫無邏輯可言,甚至是漏洞百出,我請求法庭對此事展開調查。”

這時候公訴方請求提問,在得到主審法官的同意後問道:“被告律師,你的意思是說,這盤錄音帶裏的內容是不真實的?”

俞魚道:“是的。”

公訴方又問道:“那麽,你有什麽證據證明這一點嗎?”

俞魚道:“正因如此,我才請求法庭對此事展開調查。”

公訴方道:“請你回答,有還是沒有。”

俞魚隻好回答:“沒有,可是……”

公訴方對主審法官道:“審判長,我的問題問完了。”

俞魚急忙請求發言,在得到主審法官的同意後說道:“審判長,本人作為執業律師,一貫知法守法,絕不會主動和原告律師見麵。這盤錄音帶是原告律師提供的,也就是說,原告律師是在我不知情的情況下暗地裏對我們兩個人之間所謂的談話過程進行了錄音,那麽,究竟是誰在背後搞陰謀詭計也就不言自明了。此外,以現有的技術,想要合成、剪輯製造出這樣一盤錄音帶應該不需要什麽高科技,與此同時,如果要查明其中的破綻也似乎並不難。因此,我再次請求法庭對此事展開調查……”

待俞魚的話講完,主審法官將目光投向了程奧:“原告律師對此有情況說明嗎?”

程奧微微一笑,道:“我隻有一句話,那就是,這盤錄音帶裏的內容都是真實、可信的。”

主審法官沉吟了片刻,大聲道:“此次庭審就到這裏,下次開庭後將對此案作出宣判。退庭!”隨即敲下了法槌。

此時原告親屬們又開始群情激憤,朝俞魚破口大罵,幸好法庭早有準備,數名法警很快就將那些人隔離在了一旁。

俞魚朝著正欲離開的程奧遞過去一個冷冷的眼神,嘴裏吐出兩個字:“卑鄙!”

程奧仿佛什麽都沒有聽見,提著公文包揚長而去。

這一次的庭審蘇詠文也前來旁聽了,隻不過她所在的位子在後排。當程奧拿出那盤錄音帶時,她再一次捕捉到了程奧無意間投向林達這邊的眼神。

蘇詠文在法庭外堵住了林達,冷冷地問道:“剛才發生的事情也是你們整個計劃的一部分?”

林達雖然對眼前這個女人有意,卻不希望她破壞了自己的大事,敷衍道:“你在說什麽呢,我怎麽聽不懂?”

蘇詠文冷笑一聲,道:“作為同事和你曾經的朋友,我覺得應該再次提醒你一下,你是一名記者,應該有這個職業最起碼的職業操守。”

這個女人實在是太簡單、太單純了,林達朝她笑笑:“謝謝你的提醒,我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對了,今天晚上有空嗎,我們一起吃個飯?”

蘇詠文轉身離開,同時扔下一句話:“誌不同道不合,你好自為之吧。”

俞莫寒朝著正收拾東西的姐姐走了過去,倪靜卻依舊坐在旁聽席的角落。俞魚見弟弟走到了自己麵前,朝他笑笑:“我沒事。”

俞莫寒看著她:“姐,你這樣不行的,讓倪靜回來幫你吧。”

俞魚低頭沉默了片刻,抬頭望向倪靜,在俞莫寒期待的目光中,終於走到倪靜麵前。

“倪靜,對不起,請你原諒我。”她看著倪靜誠懇地道,然後她停頓了一下,接著道,“我一個人很累,你回來吧。”

俞莫寒沒想到姐姐這麽快就認了錯,而且還向倪靜道了歉,急忙將期盼的目光投向倪靜:“倪靜,現在我們是一家人了,你就答應我姐吧,以前所有的事情都是一場誤會,你就當一切從來沒發生過好不好。”

倪靜站了起來:“魚姐,我一直在等著你這句話呢。”

俞魚過去挽住了她的胳膊:“魚姐是外人叫的,從今往後你應該直接叫我姐才是。”

倪靜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還是馬上改了口:“姐……”

俞莫寒很佩服自己這個姐姐,也很佩服倪靜。從心理學的角度講,人與人之間,即使兩個人曾經是朋友關係,一旦產生情感上的裂隙,想要徹底複合其實是非常困難的,唯有親情可以化解其中的恩怨。當然,這也需要時間。

從法庭出來時已經接近中午,三個人略作商量後就來到附近的一家酒樓。其實大家都沒有吃飯的心思,主要目的還是商量對策。

倪靜和俞魚是同行,而且最近一段時間都是站在旁觀者的角度,所以對有些問題看得比俞魚和俞莫寒要清楚許多。三個人剛剛坐下,她就直接道:“從今天的情況來看,對方的真實目的似乎並不是對高格非重新進行司法鑒定。”

俞魚怔了一下,問道:“你為什麽這樣認為?”

倪靜道:“因為那樣做毫無意義。莫寒是親自參與高格非司法鑒定過程的人,既然這次的司法鑒定根本就沒有弄虛作假的可能,那麽即使是重新鑒定,其結果也隻會和現在的完全一樣。對於這一點程奧應該能夠想到,所以他根本沒必要做這種毫無意義的事。”

俞魚點頭,皺眉道:“其實我最不能理解的是,今天那盤錄音帶的事情十分拙劣,難道他就不怕事情被揭穿後身敗名裂?”

倪靜卻搖頭道:“很顯然,對方早就對這件事情的風險指數作過推算。因為即使是法庭調查清楚了那盤錄音帶是合成和經過剪輯的,原始的錄音卻在程奧手上,他完全可以說自己是為了讓錄音變得更清晰、更能說明問題所以才做了相應處理。很顯然,錄音帶裏的大多數內容是真實的,隻要他推脫說原始的錄音丟失了,法庭就掌握不了被他剪掉的那部分內容,同樣,合成聲音部分的內容究竟是什麽情況也就很難說清楚,因為那個電話是真實存在的,而且你們兩個人確實見了麵,如此一來事情就會變得複雜,最終也就隻能不了了之。”

俞魚忽然道:“我的手機上有程奧打入的電話號碼,這不就可以說明問題了嗎?”

倪靜依然搖頭:“我幾乎可以肯定,那個電話必定不是程奧常用的號碼,而且最可能是一次性的。而他卻可以說你打給他的那個電話被他不小心刪除了。當然,移動公司可以提供通話信息。然而,當雙方長時間糾纏於這件事情的時候,輿情卻早已發酵,當來自民眾的憤怒達到不可收拾地步的時候,上麵出於維穩的目的就會不得不站出來說話,於是這件事情也就理所當然被放到了一旁,變成不足輕重的小事情,而他們操縱媒體和民眾憤怒情緒從而左右這起案件的判決結果的目的也就達到了。成王敗寇,作為失敗者,我們這一方也就因此而失去了應有的話語權,在這樣的情況下是不會有人願意站出來替我們說話的。”

聽了倪靜的這番話,俞魚頓時打了個寒噤。此時的她臉色一片慘白,懊悔非常:要是自己當初沒有將倪靜趕走的話,說不定事情就不會發展到現在這樣的地步。現在看來,自己實在是太過幼稚了,竟然根本就不曾想到對方會不擇手段到這樣的程度。

俞莫寒也急了,連忙問道:“倪靜,那現在怎麽辦?”

“從現在的情況看,我們暫時沒力量去和對方對抗,因為我們根本就沒有媒體方麵的資源。”倪靜苦笑著搖頭,說到這裏,她憐惜地看了俞莫寒一眼,“這件事很可能還會波及你。莫寒,你可要做好思想準備。”

俞莫寒怔了一下:“為什麽又是我?”

倪靜道:“從前麵所發生的情況來看,似乎從一開始你就被人當成了犧牲品。你想過沒有,他們為什麽會將年紀輕輕的你拉入這次的司法鑒定小組裏,後來又讓你出庭?”說到這裏,她看著俞魚,“姐,這個案子是誰介紹給你的?”

俞魚瞪大了雙眼,問道:“你的意思是?”

倪靜道:“莫寒是這起案子司法鑒定小組的成員,而你恰恰又是被告方的律師。我總覺得這件事實在是太湊巧了。”

俞魚搖頭道:“也許還真是巧合,因為這個案子並不是別人介紹給我的,而是高格非的父親親自上門來找的我。”

倪靜道:“我從來都不信這個世界上會有那麽多巧合,這座城市裏有那麽多律師事務所,高格非的父親為什麽就恰恰找到你了呢?”

俞莫寒一頭霧水:“倪靜,你的意思是,這件事從一開始就是一個陰謀?不會吧,這也實在是太可怕了。不,不可能是這樣,高格非的父親當然希望自己的兒子能贏得這場官司,他怎麽可能參與到對方的陰謀中去呢?”

倪靜的神情非常冷靜,說道:“萬一指使他來找姐的那個人不是程奧,而是你的那位院長大人呢?”

此時俞魚也覺得倪靜的話很可能並非空穴來風。“還是暫時把這件事放在一邊吧,目前我們沒有那麽多精力和時間去調查此事的真相。”她擺了擺手,又用手上的筷子輕輕敲了敲麵前的菜盤,語氣堅定地道,“我是不會退縮的,絕對不會!”

倪靜已經答應俞魚第二天上午回去上班,因為她需要時間收拾準備一些私人物品。俞魚再次向她表達了歉意,隨後一個人回律師事務所了。

俞莫寒對姐姐現在的狀況擔憂不已,問倪靜:“難道就真沒其他辦法了嗎?”

倪靜看著俞魚駕車遠去的方向道:“她現在隻能這樣,隻能堅持住。這是一場情理與法理的戰鬥,你姐說得對,法律就是法律,其尊嚴不容侵犯。我相信總會有人出來說話的。”說到這裏,她看著俞莫寒,“倒是你,萬一那些人真把你作為犧牲品推到了輿論前台,你準備怎麽辦?”

俞莫寒有些不能接受她的推論,問道:“真會出現那種情況嗎?”

倪靜輕歎一聲,說道:“我說了,我從來都不相信這個世界上存在著那麽多偶然。”

俞莫寒心裏一片蕭索,想了想道:“如果真是那樣,我就辭職去開一家精神病療養院。”

倪靜繼續問道:“如果因為這件事你的行醫執照被吊銷了呢?”

俞莫寒的臉色突變。是啊,當一個人麵對危機時必須事先做好最壞的打算,否則事到臨頭就很難承受住巨大的打擊。倪靜是過來人,所以她深知這一點。俞莫寒又想了想,忽然就笑了,道:“如果真是那樣也沒關係,因為我還有一個心理師從業資格證,到時候我就去開一個小心理診所好了。”

這是一個可以依靠的男人,因為他很堅強。倪靜朝他盈盈一笑,道:“這個主意不錯。對了,莫寒,從明天開始你就隻能一個人去調查了,因為我要回去幫你姐。”

俞莫寒點頭道:“我知道。我也絕不會放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