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危機襲來之前
雖然天氣異常炎熱，俞莫寒卻在馬路邊站了好一會兒，最終才決定朝著姐姐律師事務所旁邊的那家咖啡廳走去。就在剛才，他在心裏詢問了自己好幾個問題：你對她的感覺如何？嗯，不錯，非常不錯。她適合做你的妻子嗎？我覺得非常適合。為什麽？也許她和姐姐是同一類人，我喜歡被人嗬護的感覺。那麽，你了解她嗎？這個問題似乎並不重要，因為我還有很多的時間。既然如此，那你還猶豫什麽呢？是的，不能再猶豫了。
坐在咖啡廳裏，待感覺到稍微涼快之後，俞莫寒就直接給倪靜打去了電話：“我在你們單位旁邊的咖啡廳裏，我想和你說點事情。別告訴我姐。”
說完他就直接掛斷了電話，也許是緊張，也許是為了表達自己不再猶豫的態度。其實他自己都有些說不清楚。
在接下來的等待過程中，俞莫寒進一步明白了一個問題：婚姻是這個世界上大多數人的本能需求，一直單身的自己在接觸了許多女性之後最終才發現最合適的那個人其實就是她。這也是一種潛意識中的比較和選擇的過程。
倪靜來得很快，不過俞莫寒發現她已經將身上的那條小褲管西褲換成了牛仔褲。俞莫寒感覺自己好像從來沒有看到過她穿裙子的樣子，所以，他露出了驚訝的神色。倪靜心有靈犀般地注意到了他的這種神色，解釋道：“我剛才在想，你不大可能和我談工作方麵的事情。”
注意自己的穿著，也是對對方的一種尊重，發達國家的人尤其注意這一點。俞莫寒發現自己對她的感覺更加好了，說道：“謝謝。你想喝點什麽？”
倪靜也要了杯咖啡，看向俞莫寒的眼神帶著笑意，問道：“你看上去很嚴肅的樣子……說吧，什麽事情？”
俞莫寒一直用小勺攪動著杯子裏麵的咖啡，他知道自己有些緊張。他的手離開了小勺，讓自己的目光勇敢地朝向對方，說道：“倪靜，我覺得我們倆挺合適的。你覺得呢？”
當俞莫寒直接稱呼她名字的時候，倪靜的手顫抖了一下，緊接著反而變得平靜了，她問道：“你姐是什麽想法？”
她的冷靜讓俞莫寒感到有些驚訝與不適應，不過他敏銳地意識到對方並沒有反對的意思，這讓他更加有信心，說道：“這是我自己的事情。”
倪靜搖頭道：“不，她不僅僅是你姐，而且是我的合夥人，所以，她的想法很重要。”
俞莫寒忽然有些激動：“你的意思是說，你並不反對這件事情？你放心，姐那裏我去給她講。”
倪靜沉默了片刻，也開始用小勺在杯中沿著順時針方向輕輕攪動著。這是一種無意識的動作。她在思考。兩個人之間的氣氛瞬間靜謐了下來，不過並沒有尷尬。俞莫寒耐心地等待著，等待著對方最後的回應。
是的，是最後的回應。無論是對於一個三十歲的女人還是二十七歲的男人，他們早已經過了在情感上衝動的年齡，一旦確定了感情的歸屬也就意味著婚姻即將開始，然後就是漫長的家庭生活。像他們這樣年齡的人已經在這樣的事情上失敗不起，所以，一旦決定了就很難再改變。
在經過漫長的數分鍾之後，倪靜終於說話了：“我想問你幾個問題。”
俞莫寒坐直了身體：“好。”
倪靜的臉上寧靜如水，問道：“你為什麽選擇我？”
俞莫寒回答道：“因為我覺得你最合適。”
倪靜的臉上沒有任何的反應：“你為什麽一直單身？”
俞莫寒回答道：“原因很簡單，因為我一直沒有找到最合適的。”
倪靜淺淺地笑了笑：“你確定我就是最適合你的那個人？”
俞莫寒點頭道：“是的。”
倪靜看著他：“你有問題要問我嗎？”
俞莫寒想了想，道：“就隻有一個問題：如果我們倆在一起之後，你會忘記曾經的那段感情嗎？”
倪靜怔了一下，說道：“如果我說早已忘記了，你相不相信？”
俞莫寒搖頭：“你不可能忘記，畢竟那段感情對你來講太過刻骨銘心了。”
倪靜點了點頭，說道：“是的。但是，我早已經放下了。你相信嗎？”
俞莫寒看著她，發現她的目光正對著自己，清澈而坦然。他點頭道：“我相信。”
倪靜朝他笑了笑，輕聲說道：“那，我們就開始吧。”
俞莫寒感到有些驚訝：“你就這樣決定了？”
倪靜淡淡一笑：“其實，我也覺得你是最適合我的那個人。這就足夠了。”
我們就這樣開始了？真的就這樣開始了？當事情真的發生在眼前時，俞莫寒反倒有些不敢相信了：這也太順利了吧？順利得近乎平淡。不過，這不正是自己所希望的嗎？他也笑了笑：“好，那我們開始吧。”
倪靜朝他嫣然一笑，問道：“那，接下來我們應該做些什麽？晚上一起吃飯、看電影？”
俞莫寒看著她：“不，你跟我回家，我要向父母宣布我們倆的事情。”
倪靜的身體戰栗了一下，搖頭道：“這樣不好。我們先去和你姐談談吧。”
俞莫寒搖頭道：“你不完全了解我姐這個人，她最痛恨別人逼她。但是隻要我父母同意了，她就沒辦法了。對了，你以前去過我家裏沒有？”
倪靜回答道：“當然去過。不過……”
俞莫寒理解她此時的心境，笑著說道：“沒有什麽不過，有些事情總是要去麵對的嘛。我看這樣，現在我們就回家，如果我姐先回去了就麻煩了。嗯，今天她肯定會去我爸媽那裏的，因為她特地吩咐我要回家。”
倪靜忽然感覺臉上有些發燙：“那，我先回去換一身衣服。”
俞莫寒站起來去拉她的手：“我覺得你這樣就挺好的。走吧，別猶豫了。”
她的手有些涼，微微戰栗著。
父親這輩子最驕傲的事情就是兒女雙全。一直以來，老兩口對傳宗接代這樣的事情看得極重。姐姐結婚多年卻一直沒有孩子，父母本想退休後含飴弄孫的願望頓時就落了空，於是就將注意力轉向了兒子。
在此之前俞莫寒每次回家時心裏總會猶豫許久，他實在無法麵對父母的每一次嘮叨。而這一次，當他帶著倪靜來到家門口的時候腰杆都禁不住直了許多，心裏也不再有惶恐與煩躁。然而此時的倪靜卻感到非常緊張。她來過這裏多次，都是以俞魚同事的身份，可是這一次……這一切來得實在是太突然、太匆忙了。
俞莫寒輕輕拉住她的手，然後敲門。他身上是有家裏的鑰匙的，但是他選擇了敲門。
門打開了，母親看著兒子：“你可是好幾個星期沒有回來了啊……”這時候她忽然注意到了兒子旁邊的倪靜及兩個人正牽著的手，埋怨的表情瞬間變成了驚訝，“你們這是……”
俞莫寒朝著母親露出陽光般的笑容：“媽，我把您的兒媳婦帶回家來了。”
母親依然沉浸在驚愕之中，看著倪靜喃喃地問道：“怎麽會是你？”
“怎麽不能是她？”俞莫寒不高興了，然後就朝著裏麵叫嚷，“爸，我帶著您的兒媳婦回家來了，您也不出來迎接一下？”說著，就在母親驚愕的表情中帶著倪靜進了屋。倪靜的臉緋紅，不過在進屋的時候卻不失禮貌地朝著俞莫寒的母親叫了一聲“阿姨”。
父親興衝衝地從裏麵的房間走了出來，當他發現兒子身邊站著的竟然是倪靜的時候，一下子就怔在了那裏。俞莫寒伸手攬住了倪靜的腰，非常嚴肅地對父母說道：“從現在起她就是我的女朋友了，不管你們同不同意這都已經是事實。”
父親以前畢竟是法院的幹部，同時也更了解兒子的性格，急忙道：“同意，我們當然同意了。”一邊說著一邊朝老伴不住遞眼色。母親也連忙說道：“你都帶回家來了，我們怎麽會不同意呢？”
終於過了父母這一關，俞莫寒在心裏暗暗鬆了一口氣。而此時的倪靜又何嚐不是如此？她悄悄地將汗津津的手心在身上揩拭了一下。這時候父親卻說道：“莫寒，你來一下。”說著轉身去了裏麵的房間。
俞莫寒朝倪靜笑了笑。“你先坐會兒。”他又看向母親，“媽，您陪著倪靜說會兒話。”
父親已經點上了煙，見兒子進來直接問道：“你們倆，什麽時候的事情？”
俞莫寒回答道：“就今天，就剛才。爸，我是認真的，她也同意了這件事情。”
父親深吸了一口煙：“為什麽是她？你應該清楚她可是比你大好幾歲。”
俞莫寒反問道：“年齡重要嗎？更何況她也就比我大三歲而已。準確地講，還不到三歲。爸，像我和她這樣年齡的人，對待這樣的事情是不可能衝動行事的，您就放心好了。”
父親問道：“你姐知道這件事情嗎？”
俞莫寒搖頭：“她暫時還不知道。我說了，我都這麽大的人了，對自己的感情問題心裏有數，不需要其他人替我做主。”
父親看著他：“兒子，你說的雖然很在理，但我們做父母的關心你、愛護你的心是最真摯的，你姐姐對你最好，她的意見你還是應該聽一聽才好。”
俞莫寒苦笑著說道：“我感覺得到，我姐是反對這件事情的。不過我已經想好了，無論她如何反對，這件事情就這樣決定了，因為這是我自己的事情。所以，爸，我希望您和媽能夠支持我，支持我們。”
父親歎息了一聲，說道：“其實小倪還是很不錯的，就是年齡……好吧，你姐那裏我去給她講。”
俞莫寒大喜：“太好了，有您這句話我就放心了。爸，今天晚上我陪您多喝幾杯。”
父親哭笑不得：“看來媳婦比我這個老子更重要啊，想不到我養了個白眼狼。”
俞莫寒諂著臉說道：“爸，如果我沒有媳婦您哪來的孫子？所以啊，這件事情最終還是為了您好不是？”
父親哈哈大笑。
父親的態度明確了，母親那裏當然也就不會再有任何的問題，就連倪靜都感覺到了這個家裏氛圍的改變。不過此時無論是俞莫寒還是倪靜的心裏都十分清楚，這件事情依然存在著很大的變數，因為這個家裏還有一個非常強勢的人，而這個人就是一直對俞莫寒嗬護有加的姐姐俞魚。
俞莫寒和倪靜都了解俞魚，他們都知道，俞魚的強勢其實就是執著。
正如俞莫寒所預料的那樣，俞魚下班後來到了父母的家裏。當她第一眼看到倪靜的時候並沒有特別驚訝，隻是隨口問了一句：“你什麽時候來的？”
倪靜的神色有些尷尬，俞莫寒過去將她的胳膊和身體一起抱住，對俞魚說道：“姐，現在她已經是我的女朋友了。”
俞魚瞪大眼睛看著他們兩個人，好幾秒之後才反應過來，過去一把抓住了弟弟的衣袖：“你，跟我來一下！”
一般情況下，俞莫寒在姐姐麵前是沒有任何脾氣的，此時忽然見到姐姐這個樣子，竟然一下子就生出了一種愧疚感，於是就乖乖地跟著進去了。
“嘭”的一聲關上了門，俞魚看著他：“說，怎麽回事？！”
俞莫寒有些心虛，諂笑著說道：“沒怎麽回事，就是我和她在一起了。”
俞魚氣不打一處來：“別對著我嬉皮笑臉的！你們什麽時候的事？”
俞莫寒道：“就今天下午，你離開後不久。”
俞魚根本就不相信：“我是問你，她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勾引你的？”
俞莫寒驚愕了一下：“勾引？姐，你這是什麽意思？我一直對她有好感，今天才終於向她表白了，她也答應了。事情就這麽簡單。”
俞魚有些歇斯底裏：“簡單？這怎麽可能？！俞莫寒我告訴你，我不同意你們倆在一起。我堅決不同意！”
俞莫寒也開始有些憤怒了：“姐，我問你，你和姐夫談戀愛的時候征求過我同意沒有？說到底這都是我們自己的事情，你應該清楚這一點才是。”
俞魚緊緊盯著他，低吼道：“你知不知道她的過去？你了不了解她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俞莫寒不以為意地道：“我們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去，她不曾問過我，我為什麽要在乎她的那些事情？現在我們在一起了，從此心裏就隻有對方，這就足夠了啊。你說是不是？”看著此時因為生氣已是滿臉通紅的姐姐，俞莫寒心裏禁不住一軟，溫言說道，“姐，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但我覺得她就是自己一直在尋找的那個人啊。姐，我相信自己的內心，所以，這件事情你就不要再管了好不好？”
“不行！”俞魚朝他吼道。而此時，俞莫寒卻已經打開房門出去了。
俞魚看著空空的門口，突然間感覺有些眩暈……莫寒，姐可是為了你好，你怎麽就一點都不理解、不聽勸告呢？不行，絕不能讓他們繼續發展下去！她在心裏如此堅決地告訴自己。
倪靜正和兩位老人說著話，隻見俞莫寒從裏麵走了出來，臉色不大好，頓時就明白了俞魚的態度。父親也看到了兒子的臉色，輕歎一聲站了起來準備去勸說女兒。就在這個時候俞魚快速地從裏麵出來，走到倪靜麵前，一字一句地對她說道：“倪靜，雖然我們是合夥人，而且你還是我的閨蜜，但是有一句話我必須要明確告訴你：我不同意你和莫寒的事情。”
此時的倪靜反而變得異常冷靜，她看著俞魚：“為什麽？”
俞魚的目光與她對視，淡淡說道：“因為你配不上他。雖然這句話很難聽，但我說的是實話。”
俞莫寒沒有想到姐姐會說出這樣的話來，父親也對女兒的刻薄、冷酷始料未及，父子倆同時發出了聲音：“魚兒，你在說什麽呢？！”“姐，你怎麽能這樣說呢？！”
讓人沒想到的是，倪靜並沒有因為俞魚剛才的話氣憤、羞愧而馬上離開，她依然看著對方，淡淡地說：“魚姐，那是你認為的。現在的事實是，莫寒覺得我適合他，我也認為他適合我，這就足夠了。難道不是嗎？”說到這裏，她的眼神變得十分真誠，“魚姐，一直以來我都覺得你對我挺好的，我們倆的合作也非常不錯，我自認為身上並無任何惡習，生活也非常檢點。魚姐，你為什麽就認為我配不上你這個弟弟呢？”
俞魚竟然啞口無言，她指了指弟弟，又指了指倪靜：“反正就是不行，我堅決不同意！你們自己看著辦好了！”說完轉身出了家門，防盜門被她摔出了巨大的聲響。屋子裏麵的幾個人麵麵相覷，父親過了好一會兒才歎息著抱歉地對倪靜說道：“她就是這個脾氣，小倪，你別放在心上。”
剛才發生的一切讓俞莫寒完全沒有了在家裏吃飯的心情，他歉意地對父母說道：“爸，媽，我想和倪靜出去走走。今天晚上我要回來住，不過可能要晚一點。”
父親和母親都理解兒子此時的心情，並沒有多說什麽，不過父親還是吩咐了一句：“莫寒，你抽空去找你姐聊聊，她也是為了你好。”
俞莫寒當然聽得懂父親話語後麵的那層意思，點頭道：“爸，我知道了。”
兩個人出門後就叫了一輛出租車，司機問去哪兒，俞莫寒想了想，說道：“去江邊吧，我記得那裏有一家西餐廳。”他看了身旁的倪靜一眼，是在征求她的意見。倪靜看懂了，輕聲說道：“好。”
年齡大一些有什麽不好？如此善解人意的女朋友哪裏去找？真是搞不明白姐為什麽偏偏不同意。俞莫寒心裏一直疑惑著。
在車上的時候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城市慢慢被黑暗所籠罩，而路燈和建築的燈光卻慢慢亮起來，當他們在江邊這家西餐廳的窗戶旁落座的時候，對岸已如繁星點點，無比璀璨。
還是俞莫寒首先說話：“倪靜，你知道我每一次看到這城市燈光的時候心裏想的是什麽嗎？”
倪靜的臉上本來平靜如水，此時微微有了笑容：“你說吧，我聽著呢。”
俞莫寒笑了笑，說道：“在我看來，每座城市裏麵的每一盞燈都非常重要，是每家每戶、每一棟建築的燈光造就了這個城市夜晚的美景。也許隻有少數人會像我這樣去細想這種事情，因為大多數人在這個時候正享受著家庭的溫馨。而我，非常渴望這樣的溫馨。雖然今天的事情有些不大愉快，但我們還是應該繼續下去。”
倪靜抿嘴笑了：“現在的你像個詩人……我同意你這個想法，可是你姐那裏……”
俞莫寒繼續說道：“剛才在出租車上我終於想明白了一個問題：姐姐為什麽會覺得你配不上我。”
倪靜對這個問題當然非常關心，而且她心裏對這件事情也充滿了疑惑，急忙問道：“那究竟是為什麽？”
俞莫寒苦笑了一下，說道：“我是精神科醫生，對心理學當然也有所研究。你想想，為什麽當你質問她的時候她竟然啞口無言？原因很簡單，因為她反對我們的理由實在是說不出口。”
倪靜想了想，搖頭道：“我還是不明白，你說清楚一些。”
俞莫寒道：“她一直把你當成是最好的朋友，從來不曾想過有一天你會成為我的女朋友，所以，當事實突然擺在她麵前的時候她一時間接受不了。此外，盡管你們是朋友，但還是遠遠不如我們姐弟之間的感情深厚，在她心裏，我這個弟弟各方麵都是非常優秀的，於是也就理所當然在潛意識裏將你貶低了許多。還有，她是我姐姐，從小到大對我嗬護有加，在潛意識中一直充當著母親的角色，也許她曾經有過對我未來女朋友的無數種想象，這一切的一切累加起來就形成了巨大的心理落差。這就是她不同意我們倆在一起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倪靜點頭道：“你說的好像很有道理。那，接下來我們怎麽辦？”
俞莫寒笑了：“不去理會她，她慢慢就會接受這個事實的。”
倪靜皺眉道：“可是，我每天都要和她碰麵的啊。”
俞莫寒豪氣地道：“沒事，你做好自己該做的事情就好。”
然而俞莫寒錯了。
兩天後，也就是周一，俞魚將倪靜叫到了辦公室，用一種毫無商量餘地的口氣對她說道：“我決定解除我們倆合夥人的關係，我正在讓財務結算你的股份。這件事情是我主動違約，我會按照我們之間當初的協議對你進行賠償，過幾天錢就可以到你的賬上。現在你就收拾東西走人吧。”
倪靜頓時大驚失色，問道：“你為什麽要這樣做？我究竟做錯了什麽？”
俞魚冷冷地道：“原因很簡單，你不應該去勾引我弟弟。”
倪靜大聲道：“我沒有勾引他！我們兩個人都是自願的！”
俞魚朝她擺手，道：“你什麽都不要說了，這件事情我已經決定了，除非是你……”
倪靜輕咬了一下嘴唇，決然說道：“魚姐，如果你好好和我說這件事的話，也許我還會考慮一下，但是你這樣的做法我實在是難以接受，因為你是在羞辱我，羞辱你的弟弟。好吧，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我馬上就離開。魚姐，你太不了解我也太不了解你弟弟了，現在我就可以告訴你，你別想拆散我們！”
俞魚忽然笑了：“那我們就試試。我還就不相信他敢不聽我的，除非他不要我這個姐姐了！”
她笑起來的樣子有些可怕，讓倪靜的心裏感到一陣寒冷，眼前一陣發黑……
“姐，你究竟想要幹什麽？！”俞莫寒在電話裏氣急敗壞地道。
“你想搞清楚我為什麽要這樣做，就到我辦公室來當麵問我，電話裏麵說不清楚。好了，就這樣吧，我正在準備高格非的案子，忙得很。”俞魚的態度反倒變得溫和了許多，“對了，你要來的話就馬上來，下午我要去看守所見我的委托人。”
俞莫寒的倔勁也上來了：“隨便你鬧吧，我看你究竟要鬧到什麽時候？！”
掛斷電話後俞莫寒的心情依然久久難以平靜。然而他並不知道的是，另一個巨大的危機正在慢慢向他襲來——
法院還沒有開庭，可是各大媒體在一夜之間就將高格非的案子徹底暴露在了眾人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