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摯愛與純真
“蘇總，我是遲到了嘛？”一股夏日奶油泡芙風襲來。夏芝穿著薄荷黃一字肩小裙子，帶著黑框小墨鏡，奶油色漁夫帽。整個打扮很時尚洋氣，讓人很難不注意的明星氣質。
陸念湘趁著這個時刻一下抽回自己的手，決絕地擺脫。
蘇啟成低聲咒罵了一句，他突然很恨自己的多此一舉，在這個關鍵時刻。
今天的見麵並不是意外，是蘇啟成讓高植費盡心思打聽到。
夏芝接到電話的時候也是很震驚，蘇啟成邀請她去婚紗店。她先是矜持了一下，然後立馬答應了。這是他們增進關係的大好機會，雖然他們之間還沒到這一步。
因此，她也顧不著狗仔，顧不著下午約的采訪。隻帶著貼身助理一人來了。
然而此刻，她的身後卻不僅僅跟著一個人。一個是她的助理，另一個卻是林決文。
當下，夏芝熱切地撲向蘇啟成。其實她語氣還好，隻是腳下纖細高跟鞋“蹬蹬”的聲音揭示她的急切。
陸念湘也迎向林決文。
看見她迎向另一個男人，蘇啟成的心有一絲的寒顫，不是被足足的冷氣吹的，他被人擺開的手緊緊攥著。
夏芝走進也發現蘇啟成的臉色，有點冷。她懷疑是自己的遲到導致的。“今天太陽太大，我要躲狗仔，所以來晚了。”
“嗯。”
夏芝覺得蘇啟成臉色不是有點冷，是有點鐵地看著她，好像又不是看向她。
“你是生氣了麽？”夏芝不禁伸手晃晃。
蘇啟成抓住她晃動的手，似是輕柔地抓住她的墨鏡框，“室內還帶什麽墨鏡。”
這些畫麵在店員看來，是多麽和諧溫馨的兩對情侶，即將要選婚紗，步入婚姻的殿堂。
至少陸念湘和林決文這一對是真的很溫馨的。“你上班的人怎麽比我來的還早，等很久了嗎？！”
“因為今天我沒有拖課留堂。”
林決文寵溺地笑了，“湘湘你真是，你看了沒有，喜歡哪一件。”
“我剛剛看了，還行，就是太貴。”
“快去試試給我看一下，我都迫不及待了。”林決文靠近陸念湘的耳邊說道，聲音說小也小，說大也大。
“夏芝，你喜歡哪一件？去試一試。”這聲音也是說小也小，說大也大。
夏芝撲哧嬌軟一笑，“為什麽要試？”這是曖昧狀態期，女孩子嬌羞傲嬌的表現。
“你說呢，你說和我來婚紗店是來做什麽的？”蘇啟成的眼睛輕輕瞟向夏芝身後那個清瘦的身影。她動都不動，連發絲衣服都沒有絲毫起伏褶皺。
連微風都能吹起來的東西，而他大聲說的話沒有一點作用。
兩位女孩都去試婚紗，兩位男士坐在沙發的兩側等待。蘇啟成審視著林決文，林決文帶著黑框眼鏡，頭發不算整齊，但是也不算亂。衣服寬鬆不修邊幅，一看就是好學生的樣子。
相比之下，蘇啟成就精致商務許多，筆挺幹練黑色西裝，一絲不苟。
林決文沒有注意到這一切，他在看手機裏的消息。電話響起，他起身走遠到一邊接電話。
試衣間的門打開，有人出來。潔白的婚紗纏繞著女孩纖細的腰肢，修長的手臂，像一朵清麗的百合花，剛剛綻放。
蘇啟成抬起眼簾，就看到了陸念湘，陸念湘的微笑止住。但蘇啟成沒有停住關注的眼神，剛剛是隔著一大排婚紗在偷窺，而現在他是赤0裸0裸光明正大地再看，從上到下，從頭到腳，鎖骨順著手臂，到彎月手腕，宛如大花朵的蓬蓬白紗，滑到潔白纖細的腳踝，細高跟。
最後又回到陸念湘的眼睛，婚紗的主人。
蘇啟成一動不動地盯著她，一瞬間好似看到了許多年前，看進了靈魂裏。
陸念湘很快轉了眼神，在找林決文。
“蘇總，怎麽樣？”嬌俏的聲音響起。夏芝也出來了，她提起婚紗轉了一個圈，像所有第一次穿婚紗的女孩一樣雀躍與欣喜。哪怕夏芝已經在影視劇裏穿過幾次婚紗，可是這一次不一樣，是為蘇啟成穿的。
“啟成？”
“夏……芝。”
“我好看嗎？”
“湘湘，你，你真好看，好看。”林決文的眼睛亮了，閃閃發光欣喜地盯著陸念湘。
“好看的。”蘇啟成說道。
“我覺得這個款式有點一般唉，第一夢應該有更好的款式。”
幾人的聲音交錯著，誰又在回應著誰。
服務員也認出了是小有名氣的影視女星夏芝，笑盈盈地說道：“夏小姐，我們店裏有國際著名華人設計師李亦剛設計的兩款婚紗，摯愛與純真，您要不要試一試。”
“摯愛與純真是旅法設計師李亦剛在痛失所愛之後，遠離故國，遊曆歐洲時，啟發的靈感。也有人說，摯愛是故國，純真是歐洲各國。設計師的故事為婚紗添加了神秘色彩，但不僅僅限於此，李亦最好的地方還是他的設計……”服務員滔滔不絕地介紹著，緩緩拉開封閉的簾子，兩件潔白婚紗映入眼簾。
婚紗之間也是有差別的，這兩件婚紗讓其他的婚紗黯然失色。連在娛樂圈見識頗多的夏芝也驚歎不已。
林決文和陸念湘也過來看婚紗。
蘇啟成看著長款的那件婚紗，微微側目。看見陸念湘秀挺的鼻子與側臉，又轉向婚紗。
“都挺好看的，不知道該先試哪一件，蘇總，你說呢？”夏芝悄悄搖擺蘇啟成的手腕，她今天都在有意無意地增加與蘇啟成的身體接觸。
“長款這件是摯愛，短款這件是純真，很特別的兩款婚紗。”店員繼續說道。
“我要試……”
“試短的這件吧。”
“可是，可是這件好像到小腿，婚紗這樣有點奇怪。”
蘇啟成一邊說著，一邊察言觀色，“這樣才符合你的特別，婚紗都是長的，千篇一律。”
“可是，好像……”夏芝看著他的挑眉，不禁心動。
他有故意沙沙啞啞，壞笑道：“我比較喜歡短的這一件，而且我喜歡你性感。”
“你……討厭，別鬧。”然後夏芝開開心心地拿起短款婚紗去試。
“小姐，我們想試一下‘摯愛’這款婚紗。”林決文盯著長款婚紗戀戀不舍。
“決文，這件一定……我應該不大適合。”
“湘湘，我一定要讓你穿上最美的婚紗，如果我連這都不能給你，那我也太沒用了。”他知道湘湘是顧慮價格的緣故，又顧慮他的尊嚴麵子才這麽說的。
蘇啟成沉著臉，在一旁冷笑了一下，走向櫃台。
年輕的店員小姐熱盈盈地在取婚紗，婚紗還沒取下來。稍年長的店長過來攔住了她。“不好意思，先生，我們這件婚紗已經被預定了。”
“預定了，剛剛不是還沒有嗎？是誰預定的，我們就在店裏。”
女店長還是微笑著說，可是沒有一點退讓，“真的很不好意思，先生，我們不能透露客戶的隱私。先生女士，要不您們試一試我們店裏其他的婚紗。嗯，可以給您打個折扣，隻要您喜歡滿意。”
林決文突然生氣起來，“可是我們就喜歡這件，你剛剛明明還在展示，怎麽被預定了。既然預定了，為什麽還放在店裏，你們這是欺騙顧客。”
“這……”店長眼神有些閃爍，但還是很堅定的拒絕。畢竟她不會得罪客戶，更不會得罪大客戶。
林決文還想理論，陸念湘攔住他，“既然婚紗被別人預定了，奪人所好就不好了。我們可以多看看，也許有更喜歡的。”
林決文還是皺眉，陸念湘拉住他的手臂，又按住他嘴巴，“走啦。”
蘇啟成坐在沙發上，手裏拿著茶杯，在吹散熱氣，眼睛幽怨地盯著。
夏芝終於出來了，特別的短款婚紗，抹胸，細腰，齊平小腿，果真是夏日純真。“怎樣，啟成，好看嗎？”
夏芝繞著鏡子轉了一圈，蘇啟成透過她透過鏡子，看著“摯愛”，沒有言語。
緩緩他才說一句，“你要是喜歡，送你了。”
“好好的送人婚紗做什麽？我不想要，我沒有理由要。”
“不能讓你白白跑一趟。”
“哎，蘇總，你去哪？”
蘇啟成背對著她，揮手告別。
夏芝看著婚紗，不知他這是什麽意思，送人婚紗，又不好逼得太緊。
……
第二天，夏芝的房間裏放著白色婚紗“純真”。
她翹著腿，在塗指甲油，電話響起，是經紀人吳達的，吳達在電話裏的聲音劈劈啪啪的。掛了電話，夏芝露出一個笑容，繼續塗指甲油。
不一會兒，經紀人就抱著報紙雜誌趕來，“夏芝，你怎麽一點都不急呢，外界都傳聞你們要結婚了。你看看，現在你在網上的風評論剛剛好一點，您這一出，人家又罵你有金主了。”
“他們罵就罵唄。”
“我和你說，這些富家公子哥們玩得起，你可玩不起，他要是不喜歡你了，說拋棄就拋棄，可是你的名聲就毀了，主要是，你這次婚紗玩得太大了，以前捕風捉影的畫麵沒關係，但是這次是婚紗。”
“吳達，你怎麽知道婚紗是玩大？”
“你們真的去婚紗店試婚紗了，你和蘇總的關係什麽時候到這一步了。”
“你放心吧，我不會引火燒身，隻會引火照明道路，不燒的話，眼前怎麽會有路呢。至於婚紗，你看，好看嗎？”
……
明德一中辦公室裏，梁冰兵盯著不斷上升的勁爆紅點。“勁爆！華遠少東家與華娛小花婚紗店試，究竟是露水情緣還是金玉良緣，待筆者一一道來。”
接著要看，就要下載相關APP，梁冰兵沒時間下載，其實不要下載，這條新聞已經刷遍八大娛樂版報。
梁冰兵一邊心虛一邊疑惑地看著新聞，都是她不小心剮蹭了蘇啟成的車，然後就被威逼利誘透露湘湘的消息。那個高植，哼，真的是狗仗人勢，可惡死了。
蘇啟成不是去圍堵湘湘的嗎，怎麽又和這個什麽女明星扯在一起了，去試什麽婚紗，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梁冰兵偷偷朝旁邊望去，湘湘在批改作業。“湘湘，你看到了沒有？”
她頭都沒有抬，“什麽？”
“今，今天的……你，新聞。”
“什麽新聞？”
“喔，沒有。你昨天去試婚紗怎麽樣了？”
“今天還要去看看，沒有見到合適的。”
冰兵憋不住了，“那你有沒有遇見蘇，蘇總，蘇啟成。”
陸念湘轉過頭來，正好看見梁冰兵的電腦屏幕上的八卦新聞。紅點還在閃爍，閃爍，閃閃閃！爍爍爍！
“那個，湘湘，這個可能有誤會。”梁冰兵不自覺地想掩住電腦，她也不知道在掩蓋什麽，好像想替蘇啟成掩蓋一些什麽，她心裏好像默默地把蘇啟成和湘湘連成一對了。
“看到了，我和決文好像也被拍進去了。”陸念湘淡淡說道。
“哪裏？”冰兵認真地查找，還是沒有。
“這。”陸念湘過來指出。
陸念湘和林絕文作為路人也默默入境了，隻是背影，他們兩人在挑選婚紗。主要版麵是夏芝穿著純真，而蘇啟成隻有坐在沙發的背影。不過，後麵還有特別篇幅拍了蘇啟成的車，整個C市有這款車的人並不多，以此來證明坐著的人是蘇啟成。
梁冰兵也認出那車，是她撞的那輛。
梁冰兵覺得湘湘的語氣好像在說一件別人的事情，她根本不感興趣的明星與富豪八卦。
……
華遠集團辦公室裏，高植低著頭，“對不起，蘇總，是我沒處理好，我已經查到最早的消息來源是一家娛樂報刊。因為您熱度太高，各家媒體添油加醋，所以造成現在的局麵。還有，他們昨天下午與夏芝小姐有一場采訪，後來取消了。”
高植不清楚是記者報複夏芝爽約，所以跟蹤她，報道了這些新聞。亦或是夏芝與娛樂報刊合作，讓他們偷拍的。
雖然他心裏偏向後一種可能，不過他還是很客觀地描述事實，不加上自己的主觀判斷。很多時候一個好的助理應當有新聞記者的素養，客觀報道事實，不該向娛樂記者一樣。
他深諳此道。
蘇啟成不言語，在盯著畫麵裏林決文與陸念湘相依偎的畫麵，靜態的他倆竟是很和諧，一對平凡簡單的情侶，比起他親眼看到樣子的還剜心。
他一下蓋下平板，“啪。”
高植有點緊張，“蘇總，我已經聯係了媒體，他們願意撤下新聞。隻不過要完全消除影響，需要一點時間。”
蘇啟成的電話響起，“外公……”
“那不是我。”蘇啟成眉頭都沒皺一下。
“外公，你放心。隻不過是夏天到了，開始喜歡芝士冰淇淋而已。”
接完電話，“高植，這隻有拍到我的背麵，不是我。”
“是，我馬上去處理。”高植恨不得馬上去消除這些新聞。
“等等。”
高植鄒眉，回頭。
“你去幫我調查一下林決文。”
“是。”
蘇啟成拿起報紙，盯著一處，他對外公說，夏芝不過是一時興起的夏日芝士冰淇淋，那麽夏至呢，夏至是什麽？
是柴米，是油鹽，還是醬醋茶？
不，她是融入生命裏的血液，從很早就開始了。
報紙被甩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