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男女力量懸殊

“念湘,全國中學生英語競賽要報名嗎?聽說你想上明德?”這聽說的非常快。

“我……”

“明德很難,去年我們區上的也不多,我們學校就5個,我聽說那學姐從初一開始就開始努力,而且,她家庭條件不好,是從小拿獎學金助學金到手軟,特別勵誌傳奇的人。”

“是有點難。”

張成仁也坐在陸念湘前桌的位置,歡欣鼓舞道:“不過,我相信你可以的,你是我目前我聽說的第一個要上明德的。”

“謝謝。”

然後他放小聲了一點,湊近陸念湘一點,壓住陸啟成的課本,“我也想去明德。那我們一起學習吧。”

陸念湘淺淺笑著,身體也往後了一些,“我其實還沒有想好。”

張成仁一聽,有點急了,“怎麽會呢……”

上課鈴聲響了,蘇啟成到座位上了。張成仁迅速看了一眼,閉了嘴巴,壯士斷腕搬地,“下課我再找你聊天。”

從那天以後,兩人之間有了小小的微妙。陸念湘開始很認真的學習,往往放學的時候,她還在座位上。

與張成仁因為準備英語競賽,交流多了些。

而陸啟成還是一如既往地一下課就走。

兩人會在上學的路上遇見,畢竟家就在隔壁,雖然一起走著,但是總會錯開一些。倒是都沒有再談過明德中學的事情。

明德好像遠離了兩人的生活,畢竟才初二來的及。但那次談話又實實在在的存在過。

到了會考的時候,關於上什麽高中的討論又在班級裏蔓延開來,像明德當然是要會考全A的。區裏好的中學也是優先錄取全A的同學。

因此,中考前的小考,所有人都很重視。會考對於陸念湘來說不是太難的考試,非常穩,穩到連樊雲鳳也不在意。

但是,她還是把題刷了很多遍,每次都認真的筆記。

陸啟成很聰明,直接享用這勞動成果。陸念湘一直擅長做記錄,她的筆記字跡漂亮,條理清晰,還有整理的高頻考點。

因此陸念湘刷過的題,陸啟成也會刷一遍,甚至是更多遍。最近,他上課更不認真了,幾乎其他課都在看筆記。對於學渣來說,考前抱佛腳很有用。

一遍一遍地刷著,前後聯係起來,他竟然也學習出了心得,開始對生物地理感興趣起來,後悔當初為什麽不認真學習一下。

有一次晚上,陸念湘來陽台洗衣服,發現隔壁家陽台的燈亮著。陸啟成還在學習,燈下放的是她的筆記本。她有點不忍心打擾他,連水龍等都不打算打開了。

沒想到陸啟成反而一下抬起頭來,“你過來。”

“什麽事?”

陸啟成招手,然後靠近牆壁,伸出手,扶著她翻牆過來。

她過去以後,他立刻拿出她的筆記本,問道“你這裏寫的,切記看三遍,一定會考是真的嗎?”

那是她特意為蘇啟成標記的,她早就掌握的算時間時區。

“對,其實,帶入那個算法,很好算。我翻了高中的課本,他們還有計算晝長,日出時間,有點難。”

陸念湘又開始很熟悉的給蘇啟成講解題目。

會考前的一周,蘇啟成無不意外地都在陽台學習,陸念湘無不意外地每天都有衣服要洗。

於是,她給他惡補了一周。

……

終於到了會考出成績的那天。

那是一個到了深夜才會涼快下來的時候天,再早幾個小時,會有許多大叔大爺穿著背心或者**著上身,在馬路邊、沿河邊、樹蔭下散步談天。

談話聲伴隨著車鳴喇叭聲,在夜裏一放一收,是悠閑生活的曲調。

但是現在,大叔大爺早就回家裏看電視去了。走在路邊的往往是夜裏才下班的人們,大多是便利店、醫院、營業場所工作的年輕人。

人們行色匆匆,不在意自己的臉色,也不在意光亮光暗,投射在自己臉上是什麽顏色,就像他們不會顧及路邊的車馬人流一樣。

即使有路燈,黑夜還是籠罩著一切,何況蘇裏區有許多路燈不完善常年未修的地方。

即使有暖黃色的路燈,也掩蓋不了其內核是黑色的,不信你從下往上看,看那墨綠到黑的樹蔭,一片一片葉子層層疊疊,讓人看不清溝壑與藤蔓。

女孩走路的步子有點急,她穿的是一條粉紅色棉布裙子,但是配的是白色運動鞋,本應該走的平穩輕快。

但是她還是很著急,一人走在護城河邊的時候,河水嘩嘩的好像帶上來一股風,吹的她的膝蓋涼颼颼的。

她向後看了一眼,沒有什麽,隻見到大榕樹的龐大的黑影,比樹體本身大多了。

那聲音,是大榕樹在呼吸嗎?如果樹也會呼吸,一定沒有此刻她的呼吸急促慌亂。

好像她的裙子被撩起來,確切的說是被河風吹的,冷颼颼的。

“啊”,她的裙子再也蓋不住,包裹不住她纖細的身體,一團巨大的熱乎難以抗拒消磨的東西抵在她的身上。

錢向前最近一段時間都要吃頓宵夜,才會睡的著。好幾次,他忍了好久不去吃,最後還是從**爬起來,夾著拖鞋去吃宵夜。

他口味重,喜食熱辣重肉。加上青春期,他的體重是一天天長,多了不少鏢肉,臉上也是一茬一茬的痘痘在冒。

涼靜夜裏的第一聲“啊”,他就聽到了,是個女孩,又細又急,就在河邊榕樹下。

他一下警惕,想過去看,看到了一點,讓他退卻到另一棵榕樹下。

他心裏奔奔跳,害怕,有點明白發生了什麽,卻又耐不住好奇心,希望看的更清一點,聽的更細一點,下一瞬就要發生什麽。

“啊啊……呃呃……嗚嗚,救……”

他越聽越清醒,覺得身體在發熱,不是剛剛倒下的麵條食物發熱。越來越熱,隨著那聲音,粉紅色白色的,熱氣在涼夜裏,讓他的感官尤其敏感。

他想被包裹,於是他向下……

眼前是壓迫與掙脫、粉白色與重黑色重疊。

……

第二天蘇裏區都在傳一件可怕事,據說有個14歲的女孩,被一個小混混強0奸了。

蘇裏警方介入的很及時,消息保護的很好,具體事件時間地點沒有被散播。

不過,樊雲鳳似乎對這件事很有了解,消息來源於人員流動頻繁的牌館。

許多沒有工作的閑散大叔大姨們,對家長裏短都很有興趣,這次是涉及性0侵事件,更是熱切。

消息傳來傳去,每個人一遍又一遍地加上誇張的描述與臆想。

於是傳到樊雲鳳的耳朵裏,到她的嘴裏就變得更可怕。

她聽完消息以後,匆匆忙忙地提早從牌館回家,一回家就樓上樓下到處大聲地喊“湘湘……湘湘……湘湘……”

找來找去,好像陸念湘已經丟了一樣。

前兩天還追著問陸念湘會考成績,今天一時也忘了,也不重要了。

直到看到陸念湘乖乖的在房間做作業,她的心放下來了,滿心滿眼的心疼與擔憂。

“湘湘,這段時間,你就別出門了,老老實實待在家裏,與隔壁家那小子也少接觸。”

陸念湘點頭:“嗯。我要上學。”

瞧著女兒一副懵懂的樣子,她又忍不住道:“昨天夜裏同安路有個小女孩被人給強0奸了,和你差不多大的。本來強0奸犯打算殺人,是有路人路過才救下女孩,同安路前不久才安的監控,就有這種不嬲腮。我們牌局裏,有人說他看過監控,混混直接拱上去,女孩很小,一直叫的很淒慘,都沒人來,就兩條腿露在外麵。是有一個路過下班的男的發現,才救下來的。”

“那女孩現在呢?”

樊雲鳳閉眼,覺得不忍心,那畫麵不要想,隻要聽就覺得可怕。“聽說送到市裏的醫院去了,下麵都爛了,爛的……”

許是覺得對未成年女兒說這個不合適,她又一下子止住了。

她歎氣道:“就算命保住了,這輩子也是毀了,好好的一個女孩,以後怎麽嫁人生孩子,女孩子的貞潔和清白是最重要的。所以,你這陣子好好待在家裏,除了上學放學,都不要出門玩。你跟我說,那個陸啟成他有沒有對你動手定腳。”

陸念湘皺眉,“媽,我們是同學。”

那又怎樣,樊雲鳳也有一點虛張聲勢,“老王說女孩和強0奸犯是認識的,是一起外麵玩回家的,一直叫他的名字,說是小學還是幼兒園同學。這輩子隻能這樣了。”

她從上向下審視著女兒,突然想倒:“你最近穿的文胸是多大的?”

然後來到衣櫃旁邊,一件一件翻出陸念湘的私人物品。

陸念湘還沒有開始穿鋼圈文胸,是棉布的背心。

“還好,你隨我,都是小胸的。不然還得給你買緊身衣穿。開水果店的文娟女兒那個胸脯就大了,她好像就比你大兩歲吧,月經小學五年級就來了,太辛苦了,從小學帶衛生巾到什麽時候……”

樊雲鳳滔滔不絕地講著她的看法與擔心。

雖然有些觀點,陸念湘並不是很認同,但是她理解為樊雲鳳對她的關心,也就不糾正她。

陸長英回來的時候,樊雲鳳又開始就這件事情開始討論,對著父女兩上上下下地交待囑咐。

結論就是,以後禁止陸長英和那個沒結婚的老光棍朋友一起玩,斷絕關係,更不準帶沒結婚的男人回家裏來。

她威脅陸長英道:“如果你沒和他斷了,我以後是不會把湘交給你的。每次來家裏,眼光總要瞟到湘身上,湘湘一個小女孩,他開什麽玩笑。”

陸念湘覺得這話說的有點什麽意味,不急細想。

樊雲鳳又轉身數落她:“還有你,以後陽台的門,門栓晚上一定拴上,我怎麽有的時候大晚上都會見到隔壁那小子在我們家裏,他不睡覺,跑到我們家裏來幹嘛,我們是兩家人。”

陸念湘張口,想說話,陸長英一把按住她,一口答道:“好,我以後和阿奇不來往,天一黑,握馬上去鎖陽台,你倆都不許出門。”

即使陸長英覺得樊雲鳳誇張了點,但還是要順著她的意。

“你不要借此挑事,你管我幹嘛?看好你女兒。湘湘,你笑什麽?”

陸念湘一下止住了笑。

她看著父母少有的和睦,還有商有量的樣子,她願意做一個乖女兒,默默聽他們安排。

樊雲鳳接著又開始大大嚷嚷的宣揚貞潔、清白、沒臉見人那一套。在她這一代人眼裏女孩子被強0奸是一件能毀了一輩子的事,比死了還艱難。

雖然樊雲鳳自己是包辦婚姻的受害者被壓迫者,但這件事上,她更多的不是去譴責犯錯的罪犯,轉而對極端壓迫女性的貞潔之說津津樂道。

陸念湘並不認同她說的那些,她的話,她一邊耳朵進,一邊耳朵出。

等她回房間的時候,已經是晚上8點,這才想起來,要去問陸啟成會考成績,他們今天本來約好一起查成績。

陽台的門還沒有被陸長英鎖上,隔壁沒有開燈,她輕手輕腳,以防樓下聽見。

陸啟成躺在搖椅上,椅子沒有搖起來,他的手枕在頭上,在想事情。

“會考成績怎樣?”

陸啟成睜開雙眼,像等了很久,“雙A。”

其實她也早估摸出是這個結果,陸啟成很神奇的隻要努力就很快會有收獲。他本身記憶力理解能力都不錯。

“恭喜,是不是要慶祝。”

“明德中學是不是要雙A。”

“對。”陸念湘點頭,看看天看看地又看看他,他們為了明德這件事有一點嫌隙,還沒消散。

陸啟成也意識到了,“你聽說了吧?蘇裏有個女孩被欺負了。”

陸念湘打量他,“嗯,你聽誰說的?我媽她,最近一段時間都這樣,很擔心我。”

陸啟成不以為意,正色道:“她的擔心沒錯,你的確要小心,你力氣太小。”

青春期女孩發育的比較早,陸念湘已經高出兩家之前的圍牆一個頭,反倒是陸啟成的個子長得比較慢。

她突然調皮起來,用手揮舞在自己和他的腦袋,“我現在已經不是初一了,最近個子長得很快。”

不僅僅是個子,青春期身體也悄悄發生著微妙變化,一顆脆弱的幼苗,扭動伸枝,醞釀著一場破土裂變。積累了一個雨季的陽光和水分,終於要量變了。

陸啟成從上到下快速地瞥了她一眼,笑道,“你是不是覺得你馬上要比我高,但是你的力氣還是比我小很多,男女力量懸殊很大。”

“會嗎?”

“你過來,試一試就知道了。”他到牆壁處接她越過牆來。

“你來攻擊我。”

陸念湘輕輕蹭了他一下。

“狠一點,非常凶狠的。”

陸念湘還是遲疑著,但是重了一些,陸啟成還是不滿意,沒有反應。於是,她狠狠捶了他一下。

“你是不是沒打過人,換一個,我攥住你的手,你來反抗我,後麵就是藤椅。我可以很容易把你推到哪裏去。你也可以用力把我推向牆壁,用盡全力。”

陸念湘手舉起,但是很不好操作,是要十指相扣,還是抓住衣服。

但接下來她的手就到陸啟成手上,他抓住她,他的手被他的手包裹著。

她有一絲慌亂,就像跳交際舞,踩到了男士的腳,慌亂中窘迫,不該這樣的,可以更好的。

她腦袋一懸空,她立馬反應過來,用盡全力推,但是很簡單迅速,她就倒在了柔柔的藤椅上。

陸啟成沒再有什麽動作,隻抓住她兩隻手,陸念湘在推搡,動作不大,但是有力堅韌。但他都應對有力,她被壓製的死死的。

他好像不費吹灰之力,也許有在用力著,但是看起來不用力氣。

他伏在她身上,靠的很近,月亮還是很近很圓,他們看著彼此,看的很清楚。陸啟成脖子有一絲肌肉上下顫動,又很快舒縮,接著是吞咽的聲音。

好像已經不是一場演練了,她又看到了月亮,今天應該是快農曆十五了,月亮是很圓的,而陸啟成的眼睛也很亮。

藤椅軟軟的,在慢慢沉浸下陷,陸念湘突然鬆動,想放棄抵抗,一直弓著很繃,她眼皮緩緩下合,睫毛要掩蓋她漂亮的眉眼。

她的鼻尖觸到一縷急促的氣息。

然後很快聽到他的聲音,“女生即使是和比她體型矮小的男生,還是打不過。”陸啟成也順勢放開她,一手拉她起身。

她塌坐在椅子上。她是相信了,如果剛剛不是他,她非常信任的他。即使是最親密的一刻,她對他也是信任的。

如果是另外一個男生,她會很害怕,那種被壓製卻無法改變,不知道對方會做什麽。

一個成年男性,隻要他想,就可以很輕易地對女性做出侵犯,何況是心有歹意之人。

昨天那女孩是經曆了多少,她不禁一下窒息寒顫。

陸念湘站起來,兩人平視著,沒想到他瘦小的身體那麽有力量,她又一次看到了他的脖子。看到了身後的月亮。

“我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