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還有你不知道的很多事

周六的清晨，天空露出魚肚白。

“警察怎麽說？”

“啊？”

周圍嘈雜喧鬧蓋過茉遙的聲音。這家早餐鋪開在菜場對麵，人群熙攘，環境簡陋，與茉遙一身高級OL裝束格格不入。她看著元驍正津津有味勺著豆腐花吃，隻能湊近了，一字一頓，更詳細闡述一遍：“我問你上周五去警局，他們的調查有沒有新的進展？”

這樣近的距離完全杜絕元驍裝傻的可能，他咽下嘴裏的豆腐花，慢條斯理開口：“他們說車身破壞太嚴重，很難收集到有效證據。不過關於指紋……”他故意頓一下，提眉必有用心看了茉遙一眼，放出話來：“在車上驗出你的指紋了！”然後目不轉睛盯著茉遙，隻是茉遙表情沒有任何變化，她敷衍又嘲諷笑了笑，回嗆：“情婦的指紋在車裏有什麽好稀奇的？再說車禍前一天你就住在我家。”

元驍一口粢飯剛進喉，不由噎了下，立即急咳了幾聲，好不容易咽下去，對她厲聲教育：“幹嘛情婦長情婦短的，你還覺得光榮是伐？”他的不悅投射到蹙起的兩道濃眉，他眉型長得極好，如遠山青黛，勝過無數巧奪天工的素手，茉遙饒有興致看著，真是劍眉星眸。從前這樣的眉眼是和他雷厲風行、殺伐決斷的性格相得益彰的，是為了烘托元總不怒自威的脾氣。現在倒是顯出一些意氣奮發、魯莽熱血的少年氣。

茉遙問他，車上還有其他人指紋嗎？

元驍拿紙巾擦了擦嘴，搖搖頭。

“沒有？”茉遙一臉吃驚。

“剛才是騙你的！”元驍繼續舀著豆花，不疾不徐回答：“車上沒有你指紋。”

茉遙愣了一秒，瞬即一聲冷笑，“搞什麽呀！”低頭撕開一根金燦燦的油條，泡進豆漿裏，又沒有絲毫要吃的意思，用一次性筷子一下下戳著，“你到現在還不相信我？真受傷啊！”

“你不吃就別浪費。”元驍瞧不慣，把她的碗拿到麵前，低頭看著豆漿裏自己的倒影，“你也別在意，畢竟我現在連自己都不能相信，怎麽相信別人？起初還以為撿了個大皮夾，坐享其成當總裁，誰曉得是個眾矢之的？什麽嫌疑人啊，可能人家才是為民除害呢！”他苦笑了一聲，躊躇了片刻才說：“車上一枚指紋都沒有！”

“什麽？”茉遙疑惑，馬上抓住了重點：“連你自己的指紋也沒有？”

“是啊！擦得幹幹淨淨！看來這個人，不管是誰，計劃都很周密！”

茉遙低眉暗忖了會兒，“那你心裏有懷疑的人選嗎？”

“要是有，我早就去警局提供線索了，還會坐在這裏受你牽製？”

茉遙聽了不由發調頭：“我看你腦袋撞壞了，狡辯能力倒是進化了。受我牽製？誰大禮拜六一早陪你到這種幺尼角落來吃早飯？”

“喂！這可是網紅店！你看看生意多少好！老清早阿姨爺叔就要排隊了！我早晨跑過來才占到位置的。曬曬太陽補補鈣不好嗎？你看看你臉色白得跟吸血鬼一樣。”雖然記憶撞沒了，但直男審美是一點沒變，能把“冷白皮”說成“吸血鬼”，茉遙也不浪費力氣爭辯了。

“是啊，這地方熱鬧得我都要戴助聽器了！”

適才茉遙根據導航找到地址的時候是震驚而懷疑的。以前的元公子是絕對不會來這種地方用餐的，恐怕連路過的時候都要皺著眉頭走。他嘴巴刁得厲害，外賣都不怎麽吃得慣，突然變得那麽接地氣，仿佛雲端掉下來，穿著運動衫，跟她在市井小攤喝豆漿，啃油條。茉遙嘖嘖兩聲：“看來最近家庭壓力很大呀，還跑起步了？”

“是啊，慢跑有助於腦部供血，沒一定就想起來一點細枝末節了。我還用依賴你？”

茉遙冷笑：“我勸你別那麽樂觀，也可能一輩子想不起來。好好看看周圍，比如我姐，你就那麽相信她？”元驍不喜歡她譏誚的語氣，不由為曉途辯護：“她有什麽理由害我？我們簽過《婚前財產協議》，我死了，她沒有任何好處。”

茉遙牽起嘴角，似笑非笑，身體往椅背裏一靠，“你就沒想過，她隻是單純恨你，跟有沒有好處無關？你想想看，你不在了，她就能和聶子丞重溫舊夢了。”

元驍胸口緊了一下，聲嚴厲色：“就算他們在一起過又怎麽樣？之前我就想問你，為什麽你對曉途有那麽大恨意？因為我啊？”他目光在她臉上巡睃一番，觸及一片片支離破碎的薄冰，他搖搖頭，“我看也不像！八成和我攪在一起也是為了報複她吧？”

茉遙臉上的冰一點點裂開，裂出一個脆弱的笑：“姐夫，你說反了！不是我恨她，是她恨我！”

“哦？”元驍臉上略帶迷惘。

“她恨我，但更恨你！但是滑稽的是什麽你曉得伐？她恨我和你無關，恨你呢，也和我無關！你知道為什麽嗎？在你想破鏡重圓前，還是先搞清楚比較好！”

“我聽你講也一樣！”元驍擱下餐具，雙手交織，認真凝睇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