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王垕收徒,程昱到來

正所謂領導動動嘴,下麵跑斷腿。

曹操下令兩個時辰後大軍就要開拔。王垕要整理輜重,要釋放俘虜,為不願留下的俘虜提供幹糧,還要趕緊分派糧草好讓全軍都能飽餐,還要將曹老板隻用了一次的將台拆掉,木料打包裝車。每件事都需要大量人手,王垕隻恨不得自己沒有多長一對翅膀,那樣跑來跑去就快多了。

還好,昨日大部分曹軍都在冤句過夜,收拾輜重不需要太多時間,而釋放的俘虜也幾乎全都留了下來。

冤句附近都是戰亂之地,這些俘虜離開曹軍也走不遠,反倒容易被袁軍當做軍功給刷了。再加上沮授和王延年的幫助,王垕這段時間也練出了一定的管理能力。如此繁雜的事務一個多時辰就辦的七七八八,事情傳到曹操耳中又是對王垕一通誇讚。

全軍飽餐,曹軍各部有序離開冤句,後營士兵趕著大車也先一步向北挺進。

王垕卻帶著張柄拿了十幾張由頭盔當做容器烤製的胡餅又一次走入了冤句。

“大人,這是最後一家,昨日巡邏的士兵看到三個活人。”張柄指著一棟燒毀了一半的房子道。

“嗯。”王垕點點頭,將懷中最後兩張胡餅隨手放在門前,“好了,咱們走吧。”

張柄不解問道:“大人,你為何對這些人如此好。城池破敗成這個樣子,糧食也都被袁軍搜刮幹淨,能活下來的肯定沒有好人。”

“什麽是好人?你是好人嗎?”王垕突然發問。

張柄兵始料未及:“好人?嗬嗬,我殺過這麽多人,哪可能是什麽好人?”

王垕搖頭:“你錯了,你就是好人,否則你根本不會問我。至於你問我為什麽對這些人好?原因…就當我為了心順吧。走吧,再不走就趕不上大部隊了。”

張柄還是不能理解,隻能跟在王垕身後。

“等…等一下。”

一聲輕呼從身後傳來。

張柄轉身噌的一聲拔出腰刀。

王垕也轉過身,三個人不知何時從半毀的房屋內走了出來,一字排開跪在地上。

“大人,請等一等。”

三人一齊磕頭哀求。

王垕示意張柄收起刀,緩步走到三人跟前。

這三人瘦的皮包骨一般,半點人形都沒了,衣服鬆鬆垮垮,都快掛不住了,臉上更是髒兮兮的,不知多久沒有清洗過。

“何事?”

三都有點害怕,但見張柄收起腰刀,其中一人還是壯著膽子道:“還請…還…還有一事,請…請大人一定要答應。”

王垕還是原話:“何事?”

三人相互看了一眼,最後剛剛說話那人走回房子,從房內牽出一個三四歲的小孩。

王垕瞳孔猛地放大,他已預料到將要發生的事情。

“請…請大…大人收留這個孩子,他是這附近最後一個孩子,父母全死在兵災了,大家合夥供養他,但實在養不下去了。”

那人牽著孩子,不知是膽子變大還是心中帶著一絲期盼,說話越來越順暢。

王垕這就想要同意,但又突然想到了什麽,便隨口問了一句:“他幹淨嗎?”

那人又是點頭又是擺手,急道:“幹淨,絕對幹淨。他吃的東西都是我們三人從地裏刨出來的,絕對沒吃過人肉。”

王垕這才喘了口氣,伸手將小孩牽在手中,用衣袖給小孩擦了擦臉,發現孩子雖然很瘦,模樣卻還算清秀:“你叫什麽?幾歲了?可會說話?”

小孩也不怕生,點頭道:“我叫洪欣,六歲了,當然會說話。”

王垕很滿意:“會說話就好。欣字太柔弱了,不適合男孩,從今日起,你名烈。”

洪烈歪了下頭:“洪烈?”

王垕揉了揉洪烈的小腦袋:“不錯,洪烈。記住,從此刻開始,你的老師是大漢司空府掾屬領軍師校尉,王垕。”

洪烈明顯在太平時見過一點世麵,當即向王垕磕頭行禮。

王垕受了洪烈三拜便將他拉起來抱在懷中,帶著張柄頭也不回的走了。

小洪烈還有些不舍,不時向身後揮手。

王垕懷抱著洪烈騎馬追趕大部隊而去,洪烈身體虛弱靠在王垕懷中隨著馬匹上下晃動漸漸睡了過去。

“張柄!”

“到!”

“張柄,記住,這個孩子是你我在荒原裏拾到的,和冤句沒有任何關係。”

“是,屬下記住了。”

張柄立刻明白王垕的意思,“需要屬下回去將那些孤魂野鬼都殺了嗎?”

王垕猶豫了一下,還是搖頭:“沒必要,他們活不過這個冬天。”

三人很快追上曹軍大部隊,軍中兵將都對王垕撿了一個小孩感到奇怪。但王垕咬定洪烈就是追上大部隊前在路邊撿到的,兼之王垕將洪烈的小臉擦得幹幹淨淨,衣衫雖破,人也瘦的不像樣子,卻伶俐可愛。

王垕又見人就說已經收洪烈為徒,於是無論是誰都沒再主動追問洪烈的身世。

對大部分曹軍來說,這隻是一件小事,知道就是了。而曹操、郭嘉等明白人又盡是灑脫的性格,隻覺得王垕更加隨他們心意,不愧是自己人。

在之後曹軍的行軍途中,王垕時時將洪烈帶在身邊,每日教他各種亂七八糟的知識。他現在還不知道,在將來洪烈會給天下人帶來怎樣的震撼。

此事暫且不提,以後再說。

卻說曹操再次引兵北上,趙溫、朱靈、呂曠果真預料不及,等三人帶軍渡過濟水,曹軍仗著移動力優勢都已經開始準備渡過濮水了。

濮水在濟水的北麵,是漢末時期黃河重要的支流之一,也是一條東西流向的重要河流,大名鼎鼎的濮陽就因為濮水而得名。

曹操之所以往這個方向而來,除了帶敵人兜圈子外還有一個目的,他想去看看甄城是否還在己方的手中。因為在官渡之戰時期,守衛甄城的不是他人,正是漢振威將軍,後世往往被當做謀士的三國**,程昱,程仲德。

剛越過濮水曹操便派出探哨前往甄城聯絡程昱。

探哨離開不過一刻多種,天上便升起一麵綠色的紙鳶,這是遇到友軍的標誌。

曹操大喜,引軍而去,很快遇到一夥大約500人的曹兵,領兵者正是程昱。

王垕對程昱也是早聞大名,想要認識一下這位能拿人肉充作軍糧的狠人,早早的打馬來到前軍。

隻見那程昱立在馬上比許褚還高半頭,生得是膀大腰圓,長著一套堪比關羽的絡腮胡子,因為年長胡子已經白了一半。他又身披重鎧,單手提著一柄重量不輕的狼牙棒,一副猛將打扮。

由於程昱的樣貌和裝扮太過出乎王垕預料,他一連問了張遼、張郃、樂進三人才敢確認這位猛將兄就是程昱。

其實程昱一直就在文職和武職之間轉換,先後擔任過壽張令、東平相、尚書、東中郎將、振威將軍,在王垕原本位麵的官渡之後又被封為奮武將軍、衛尉,進封安鄉侯,死後還追贈車騎將軍。

由於作戰勇猛,他還被曹操稱讚勇冠賁育。

賁育是戰國時勇士孟賁和夏育的並稱,後世多用來描述一個人就像戰國時勇士孟賁和夏育的那樣的勇敢善戰,由此可知程昱武力驚人。

再加上程昱比曹操還大十幾歲,所以像傳統電視劇中那種書生程昱完全是騙人的,真實的程昱是一個年近花甲的老將軍,套用黃忠或者嚴顏的形象可能更加貼切。當然,他也確實智計高超,這點又不是純粹的戰將了。

程昱駕馬來到曹操身前,翻身下馬,將狼牙棒扔到一旁,單膝跪地,低聲道:“主公,您果真未死!昱有負重托,甄城被攻破了。”

王垕這才發現程昱帶領的兵士中多有傷者,程昱本人也有一條腿受了點傷,騎馬沒問題,走路卻有些不穩。

曹操歎了口氣:“仲德(程昱字)辛苦了。袁軍何路兵馬攻破的甄城?可還有什麽其他消息?”

程昱抬頭,兩行清淚緩緩流下:“啟稟主公,東郡太守劉延聽聞主公賓天,帶弱兵進攻袁軍,兵敗身亡。”

曹操仰頭望天:“我麾下從此少了一員大將啊。”

於禁、史渙等和劉延交好的武將暗生遺憾。

劉延是曹軍陣營一名頗為善戰的將領,隻是死的太早,沒於史書之中。

程昱又道:“攻破甄城者不是袁軍!”

曹操、郭嘉具是一震,他們似乎想到了什麽。

果然,程昱說出了他們最不想聽到的答案:“琅琊相臧霸得知主公賓天,接受荀諶的勸降,帶泰山賊投了袁紹,還逼降了泰山郡守呂虔。攻破甄城者正是臧霸,藏宣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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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小知識:

1、曆史上的臧霸可不是遊戲中那個三流武將,也不是評書中所謂的呂布麾下八健將。真正的臧霸在曹營地位還在五子良將之上。他為曹操征戰多年,在曹魏官至鎮東將軍、執金吾,封良成侯,還曾經都督青州諸軍事,獲得過假節,是真正地方鎮守級大員。直到曹操去世,曹丕代漢,才剝奪了臧霸的軍權,但依然被封為執金吾。在曹睿繼位後還增加了臧霸的食邑500戶,死後由他的兒子繼承爵位。

2、劉延在官渡之戰前期負責駐守白馬,頗有戰功,但之後的史書中便消失了。演義中在關二爺過五關斬六將中劉延露了一把臉,撈到幾句台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