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目標:許都

王垕第一次主動叫曹操主公,曹操興奮的再次想要起身,卻又因為雙腳麻木險些跌倒。

王垕連忙扶曹操坐下:“他日我為主公做一些行軍方便的座椅出來,今日工作忙卻是來不及了。還好屬下學過一些按摩理療的手段,主公請脫下羅襪,讓垕為主公活血化瘀。”

曹操剛剛和王垕交心,自是一百個願意,脫下鞋襪就把腳放到王垕懷中。

王垕也不在意那若有若無的鹹魚味,回憶著以前做足療時那些小妹的手法,用力給曹操按了起來。

曹操吃力不住,忍不住“哦”、“啊”的喊叫起來,一聲比一聲響,一聲比一聲高。他雖然感覺很疼,但很奇怪,隻要王垕按過的地方總是特別舒服。

就在王垕和曹操用足療這種特殊的方式聯絡感情的時候,一個人闖入帷中,大喊:“司空劍下留人!”

然後就是尷尬的郭嘉看著同樣尷尬的王垕捧著更尷尬的曹操臭腳不知幹什麽。曹操表情好似十分舒適,又痛苦異常,再混合入幾分尷尬,總之是奇怪萬分。

時間仿佛定格下來,過了好幾秒,郭嘉才又道:“屬下突然想起來還有事,屬下告退。”

王垕連忙伸手:“奉孝等一下…”

但郭嘉還是頭也不回的走出帷幕,還狠狠的瞪了許褚三人幾眼,弄得三人不知所以。

王垕尷尬的放下曹操的臭腳。

但曹操卻不願意了,他是個灑脫的人,剛剛被郭嘉看著覺得有點不妥,但人既然走了那趕緊繼續啊,他還想體驗又痛又快了的感覺呢。

王垕隻能又捧起曹操的臭腳,忍著鹹魚的味道繼續用力。

一日後,曹營之中,上至都護將軍曹洪,下至十人一串的俘虜,每個人都知道司空府掾屬領軍師校尉王垕惹怒了曹公,為求活命隻能為曹公脫靴聞腳,以證清白。

本來這個故事還算正常,王垕也沒當回事。但N年過後,不知是怎麽傳的,這個故事就變成了王垕乃阿諛之輩,為了出頭竟捧著曹操的腳說真香。民間還多了一個“捧臭腳”的俗語,即便那時王垕地位、權勢都比現在高的多,也無法讓別人不說這個詞,隻能暗暗咬牙,最多再到故友郭嘉的墓前罵上幾句FUC。

這都是後話了。

當日,王垕返回冤句繼續主持清理事宜,張柄還真的發現了零星的幾個不像人樣的活人,在留下一點糧食後並沒有騷擾他們。

王垕將那些幸存者出沒的地點標注出來,派兵士把守,以防其他部隊進入冤句休整時發生意外。

很快,冤句縣城清理完畢,曹軍其他各部先後進入城內,大部分士兵隨便找個民居倒頭就睡。曹操也進入打掃幹淨的縣衙休息,五子良將各自輪流領兵巡視城牆。

一整日後,曹軍終於從連續逃竄的疲憊中恢複了一二,探哨傳來消息,趙溫與朱靈、呂曠並未合軍,一方在南,一方在東,每日保持三十裏的距離下營,一副相互警戒的模樣。也因此他們每日行軍距離極其有限,直到今日清晨才剛開始分別搭建浮橋,目前隻有少量士兵渡過濟水。

曹操當即召郭嘉、王垕、曹洪、五子良將等入中軍議事。

郭嘉還未坐下便提醒曹操要提防敵軍輕敵之計,就算敵軍分別渡河的兵卒數量不多,一旦合兵也足夠突襲冤句。

曹操讓史渙上城牆主持防務,這才說出他召開會議的真實目的:“諸君,我意已決,全軍繼續向北。”

眾將嘩然,就連郭嘉都十分不解:“主公,就算我軍無法南下,也應該順水路去往徐州才對,如何要向北?”

曹操拍了拍地圖:“誰說我軍無法南下?”

眾將皆是一愣。

曹操繼續道:“前日厚土入中軍勸諫我不應自暴自棄,要為漢室著想,我接受了。”

眾將一齊看向王垕,王垕繃著臉讓自己的表情平淡一點。

曹操沒有給眾將多少眼神交流的時間:“我身為大漢司空,漢帝在南,如何要領兵向東?爾等請看。”

他一指地圖,“現我軍在冤句,趙溫這,朱靈、呂曠在這,他們兩股軍隊距離咱們都是一日多的路程。袁紹位置未知,朱靈麾下步兵估計在官渡方向,其他袁軍也未知。可以想象,咱們周邊定是分布著大量零散的袁軍。但我知道有一個地方敵軍一定最少,因為本來被我安排在那裏的軍隊都出來追擊咱們了!”

曹操的手指移動到許都:“就是這裏!趙溫手中的軍隊是我留在潁川、梁國等地的預備部隊,朱靈麾下部隊更是我放在許昌南部用來防止汝南發生叛亂的後備部隊。

“現在的許都,就像一顆駁下外皮的橘子,我軍隻要能靠近它,輕輕那麽一捏,它就能濺出無數的汁水。”

王垕適時的出來“捧哏”:“主公,我軍如何才能返回許都?”

王垕一聲“主公”再次讓眾將將目光聚焦在他的身上,眾人心思不一,大多是佩服曹操在如此情況還能讓王垕歸心,唯有當日看到曹操揮劍的許褚三人略微有點摸不到頭腦。

“向北。”

曹操一聲輕喝將眾人的目光又匯聚到他的身上。

“先向北,我軍騎兵多,又從袁軍官渡大營得到眾多牲口、大車,有移動力的優勢,更兼有厚土的快速浮橋。隻要向北再次渡過濮水,就能將趙溫、朱靈、呂曠三軍徹底甩在身後,從他們的視線中消失。

“而後我軍伺機向濮水上下遊機動,甩開三軍後全力南下,定有機會在袁軍反應過來前返回許都!”

曹操將戰略講出,眾將皆有一股撥開雲霧的感覺。尤其大家的家小之前都在許都,雖然夏侯淵全力救援,但難免還會有一二下落不明。而軍中士兵更是主要來自潁川、陳郡、梁國等地,如知道有機會返回家園肯定會士氣大振。

但曹操又道:“事關機密,在我軍全力南下之前,各部都不許告知兵卒。”

樂進問道:“如今兵卒士氣低沉,恐等不到那時。”

曹操看了王垕一眼,沉氣道:“我自有策。厚土,我叫你連夜搭建的將台呢?”

昨日王垕離開中軍前,曹操曾要求王垕派人搭建將台一座。

王垕連夜指派人手,早上剛剛搭好。

“已經搭建完畢。”

曹操點頭:“眾將聽令。”

諸將無不凝神靜氣。

“全軍整軍,待我上將台訓話。”

曹軍能活到現在的士兵都是精兵,哪怕王垕的後營敗卒也同樣是百戰之兵,隻是士氣不振。不過一刻多鍾,除必要的兵卒繼續巡視外,剩餘兩千多名士兵,連同那將近五百名俘虜都來到將台前排成隊列站好。

曹操身披盔甲,一步步登上將台。他舉起王垕緊急趕至的簡易擴音器,高聲大喊:“我乃大漢司空曹操,而你等,為我大漢最精銳的士兵。”

台下兵士一陣交頭接耳,對自己竟成了大漢精兵感到不可思議。

曹操繼續道:“在我看來,你們就是最精銳的士兵。因為你們這些人,在守衛大漢最後的榮光。

“不可否認,我軍敗了,在官渡一敗塗地。但失敗在我,不在爾等。是我,沒能盡到大漢司空的職責,讓袁紹那種無視漢室的野心家和趙溫那種蒙蔽陛下的蟲豸得到機會。

“既然我有罪,就當領懲罰。”

說著,曹操脫下頭盔,散開頭發,拔出倚天劍,將滿頭長發斬斷。

眾軍皆驚,唯有王垕認為曹操這是割發割習慣了,玩以前的故計。但他又見連郭嘉都一臉的不可置信,這才小心回憶繼承的記憶,重新思索一番後發現自己還是想錯了。

前次曹操割發代刑隻是隨便裁下一縷發絲,雖然嚴肅,但畢竟不影響外觀。但這次曹操直接將所有頭發割斷,已經可以算是髡刑,在東漢是十分嚴重的一種刑罰。

曹操是真正的在懲罰自己,也就怪不得眾軍皆驚了。

“刑畢。操雖不才,諸君還請助我一臂之力,如我軍能逃出敵人包圍,操必有厚報。”

言罷,曹操頂著一頭古怪發型鄭重的向所有士兵行揖禮。

眾軍回禮,就連那些俘虜也是一樣。

曹操趁機又道:“王垕!將這些俘虜釋放,不願當兵者發放七日幹糧,送其離開。如願意留下,一並編入後營。”

幾百俘虜一陣沸騰,王垕連忙應許。

曹操最後道:“眾軍飽餐一頓,兩個時辰後全軍開拔,目標正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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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國小知識:

1、“捧臭腳”一詞源於北宋。當時宋神宗讓宦官李憲巡邊,邊軍文武聽說李憲的腳很臭,就爭先為其洗腳,脫靴捧腳之時常常先嗅上一番而後讚歎:“太尉之足,何其香也!”

2、陳壽《三國誌》裴鬆之注引《曹瞞傳》曰:常出軍,行經麥中,令“士卒無敗麥,犯者死”。騎士皆下馬,付麥以相持,於是太祖馬騰入麥中,敕主簿議罪;主簿對以春秋之義,罰不加於尊。太祖曰:“製法而自犯之,何以帥下?然孤為軍帥,不可自殺,請自刑。”因援劍割發以置地。

PS:感謝一碗湯圓為我畫的書封,超級好看(如果沒看到就是後台還沒改,等等就好了)。推薦湯圓的《黎明氣象局》,都市類誌怪類,很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