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普泰勒’
陳佳凝不敢開第二槍,她低垂著頭,身子抖個不停。
觀眾們的熱情持續高漲,卻遲遲等不來第二槍的聲音,他們興奮且焦躁著,有人開始朝桌旁的兩人拋擲東西。
波普朝陳佳凝走了過去。
“再來,我沒事。”丁修鼓勵著陳佳凝,他可不希望讓波普去握住陳佳凝的手開槍。
“呯!”槍口的火光一閃而逝,丁修左側的肩膀上瞬間綻開了一朵血花。
丁修悶哼一聲,死死地咬住牙關,脖子上的青筋都凸了起來。
女孩閉著眼睛痛苦地哭著,她拚命地想要掙脫椅子對自己的束縛,好讓自己快點死去。
她害怕繼續去麵對自己對丁修的傷害。
“混蛋,你輸了,付錢。”第二槍的結果影響著賭注的勝負,有人的臉上是贏錢後的狂喜,有人則板著個臉悶不做聲。
被催促付錢的男子心情十分鬱悶,他剛壓了所有的身家在丁修身上,雖然贏的概率很小,但報酬卻非常豐厚。
可惜天不遂人願,陳佳凝第二次扣動扳機時,子彈正在槍膛中。
那名男子坐著沒動,催他給錢的人又拍了他腦袋一巴掌。
“付錢啊,婊子養的,快點。”
“你他娘喊誰婊子養的?”那人突然暴起,揪住剛才催債的家夥衣領就是一拳。
兩人推搡之間就幹起架來,這種情況在沙民當中是很常見的,這裏崇尚暴力,能用拳頭解決的事情就不會去動嘴。
丁修低著頭,對發生在身邊的鬥毆視而不見,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被捆住的那隻手上。
周圍的人連同波普一起都被兩名鬥毆者吸引了注意力,丁修抓住機會,手臂猛然發力,竟硬生生地將椅子的一條腿扯斷了。
解放了自己右手的同時,也讓身體脫離了椅子的束縛。丁修“噌”的站了起來,從旁邊一名男子的腰後拔出手槍,接著“呯”的一槍,將波普擊倒在地。
場麵一片混亂,波普倒在血泊裏,他的後背出現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窟窿。
丁修趁著混亂脫身出來,又幫陳佳凝去掉了手上的繩索。
“走!”他兩隻手裏都拿著槍,將陳佳凝護在身旁,槍口指著左右兩側想要靠近的沙民。
突然的變故加上小頭目波普的死亡,讓那些沙民大多都沒反應過來。
“這是遊戲下半部分的劇本嗎?”
“我他娘的怎麽知道,不過波普應該是涼了。”
“我得先拿回我的錢。”
……
撲向波普屍體的人比圍住丁修和陳佳凝的多,兩人趁著這個機會朝外跑去。
有人擋在前麵,丁修的槍沒給他機會。身後的房間裏有人追了上來,但陳佳凝的槍也響了。
混亂隻持續了幾秒,大家將搶到的錢塞進口袋之後,就統一了思路——追!
丁修和陳佳凝已經來到外麵的大廳,但丁修沒有朝門口的方向跑,而是帶著陳佳凝奔著吳莫的方向而去。
“丁修,剛聽到槍聲我還以為你死了呢。”吳莫有些驚訝,但嘴巴仍像以前那麽惡毒。
丁修沒理會他,而是徑直拔掉泡著活物的容器上的管子,接著將那個容器抱在懷裏。
“放下‘普泰勒’,我讓你們走。”門口出現的老者聲音帶著寒意。
丁修的槍已經不再指著其他的沙民,而是將槍口對準容器裏麵的那個活物。
“讓開!”他的語氣不容置疑,大有玉石俱焚的決絕。
“桑幹首領,他殺了波普。”有人來到老者的身旁,將剛才得情況告訴他。
老者的臉上仍舊古井無波,目光隻是死死地盯著丁修懷裏的容器。
“讓開,我不喜歡重複自己的話。”丁修吼道,眼睛裏布滿了血絲,因為激動,肩上的傷口處又有血崩了出來。
老者退到屋外,其他人也紛紛讓出一定距離。
“你逃不掉的。”老者的眼睛不再去看容器裏的‘普泰勒’,轉而打量著丁修和陳佳凝。
兩人朝屋外走去,身後突然傳來吳莫的聲音。
“丁修,帶我一起走,兄弟,我們都是邊防軍……”
吳莫見識過那名老者的手段,他原以為丁修即便能逃出來也必死無疑,沒想到那老者投鼠忌器,竟答應放掉丁修。
在求生欲的支配下,吳莫突然非常渴望丁修能夠顧念袍澤之誼,搭救自己一把。
他哀求著,說盡了肚子裏的一切好話,換來的隻是丁修吐在地上的一口唾沫。
望著兩人一起消失在門口的身影,吳莫死灰色的臉和心一起沉了下去。
門外就停著車輛,丁修和陳佳凝跑向離得最近的車子。
“我來開車,你受傷了。”陳佳凝拉開車門,自己坐到駕駛座上。
“你行嗎?”丁修沒見過陳佳凝開車,心裏有些擔心,因為眼下不是在遊山玩水,而是逃命。
“當然。”陳佳凝自信地點了點頭,“可別小看我。”
女孩沒告訴丁修的是,她自己還是一名操控動力機甲的高手,駕駛區區汽車根本不在話下。
發動、起步,一氣嗬成。女孩的手法很嫻熟,丁修看在眼裏,心中微微有些驚訝。
車輪卷動黃沙,將那些追至門口的沙民們甩在身後。丁修從反光鏡裏看到那些沙民紛紛跑向他們自己的車子,先前那名老者也上了一輛漆著狼頭圖案的車。
“追,不能讓他們帶走‘普泰勒’。”老者的聲音嘶啞且冰冷。容器裏的生物對他們很重要,因為那是這些沙民在沙漠裏安身立命的關鍵。
沙民們比丁修和陳佳凝搖熟悉這種廢墟之城,他們隻留下一部分車子跟在後麵,其他人則分頭從兩側的小路包抄過去。
“他們在前麵!”陳佳凝突然看到前方出現的車影,心裏一驚。
“不要減速,衝過去。”丁修喊道。對方已經繞到前麵,肯定非常熟悉這裏的地形,如今隻能拚著對方不敢魚死網破的忌憚,才有可能逃出一條生路。
陳佳凝對丁修的信任趨近於盲目,她在形勢的判斷上沒有丁修那麽經驗老道,但丁修做出的決定,她不會有任何質疑。
前方的車子橫在路上,將丁修和陳佳凝的去路擋住。陳佳凝沒有減速,而是徑直衝了過去。
果然如丁修所料,擋路的車子在他們即將撞上時又讓開了。
“呼~呼~”陳佳凝喘著氣,心髒噗通直跳。
“他們怕傷害到這個東西,所以沒將我們的路攔死。”丁修拍了拍懷裏的容器,裏麵那個拳頭大小的活物像似受到驚嚇一樣,在紅色**裏動來動去。
“這是什麽?”陳佳凝問道,她也沒見過這種生物。
“生物識別器對它沒反應。”丁修摸了摸耳朵上的設備,確認它仍處於工作狀態,“那些沙民稱它為‘普泰勒’。”
“你怎麽知道這個嗯……‘普泰勒’對他們很重要?”
“大廳裏被鐵鏈鎖住的那個人叫吳莫,是我們邊防軍的人,而我們邊防軍是沙民的死敵。”丁修說道:“吳莫落在他們手上,原本早該死了,那些沙民養著他,還用他的血來喂這個生物。”
“原來如此。”陳佳凝點了點頭若有所悟。
“我沒救吳莫,因為他是我們邊防軍裏的敗類。”丁修繼續說道:“他配不起那身軍服。”
“你的傷要包紮一下。”陳佳凝有些擔心丁修的傷。
“我沒事。”丁修不想讓她分心,自己側過身在車裏尋找可以用得上的東西。
後座上有個袋子,丁修將它拿到身前。袋子裏除了一些瓶蓋和幾張花花綠綠的鈔票外,還有一個小瓶子。
“這是藥嗎?”丁修將瓶子遞給陳佳凝看。
“瓦倫藥劑,不是治傷的,別喝。”陳佳凝說道。
“它有什麽用?”丁修有些失望,準備將這瓶藥劑放回到袋子裏。
“這是一種狂化藥劑,副作用非常大,以前軍隊裏淘汰下來的產品。”陳佳凝在學校學到過這種藥劑的知識,丁修問起來她正好可以科普一下:“當士兵們在戰場上身受重傷或陷入絕境時,他們會選擇服用這種藥劑。藥劑能讓他們在即使重傷的情況下也可以發揮出充分的戰鬥力,而且不受疼痛等因素幹擾。隻是喝下藥劑的人會失去理智變得瘋狂,甚至敵友不分。
丁修點了點頭,默默地將藥劑放進了自己的口袋。
“你……”陳佳凝見丁修還是把藥劑收在身上,有些不解:“喝過這藥的人,都死了。或者說那些人都是在快死的時候才會選擇喝他。瓦倫藥劑還會損傷飲用者的身體……丁修,你是怎麽想的?”
“先帶身上吧,反正它也不咬人。”丁修笑了笑,如果是別的藥劑,他可能無所謂,但是狂化類藥劑,那對他來說就是寶貝。
因為他的異能是專注,而專注的核心作用就是免疫狂化類異能或藥劑的副作用。
見勸不動丁修,陳佳凝的心裏隱隱有些擔憂。
沙民們的車子在身後緊追不舍,因為見識到丁修他們不要命的衝撞方式,這些家夥便不再分流人員出去進行包抄。
首領桑幹擔心丁修破罐子破摔,所以不敢逼得太緊,他知道靠著那輛車裏剩下的油,兩個年輕人跑不了多遠。
等汽車跑不動了的時候,他就有機會拿回‘普泰勒’。
再殺死丁修和陳佳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