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除惡務盡

“站定!站定!”

“原地堅守!”

老兵們此起彼伏地喊叫著,這些扛在一線的百戰老兵當機立斷直接鬆開槍,雙手頂住盾牌,後邊的人也用肩膀抵住了前排,縫隙間的機槍手扣死了扳機,數條火線射入鼠潮,真猶如沸騰的水般,翻滾,裂開!

“雷!丟雷!”

最後排的步槍手乃至醫護兵們紛紛解下破片手雷,掄圓了甩過去,爆炸和破片像割麥子般刈倒了無數盔鼠,後頭瘋魔起來的盔鼠碾過同類屍體,甚至是用犄角頂住屍骸,轟轟然前衝!仿佛怎麽擋也去不掉一絲力量!

“全部來頂住!”

“頂不住的!收攏成圈!”

“放屁!頂得住!”

許博文吼了聲“閉嘴!”,又喊道:“槍榴彈!”

後排拿75式的士兵們仰高槍口,一輪裝填間十幾枚槍榴彈生生遏製了鼠潮勢頭,但也僅僅是一瞬,距離近到人們能看清盔鼠那小小的血紅眼睛!

“過來頂住!”

所有人立刻鬆開槍,任其隨著槍帶晃動,雙腿交替,肩背撞肩背,四排人,二十多人一堵牆守在原地。

“準備衝擊!”

話音剛落,盔鼠即凶狠地撞上盾牌,一頭疊一頭,後邊的犄角甚至刺進前者軀體內,猛然爆發的巨力叫整個盾牆頓時後移,外骨骼士兵畢竟是少數,能扛住點,但架不住整個麵!

一盾之遙,就是盔鼠鋒利而彎曲的利齒,這些畜牲瘋狂地啃噬著盾牌上沿,一線老兵們壓低重心,艱難地以肩背對抗著幾乎是壓倒性的鼠潮力量,即便是這樣,一些悍不畏死者仍然是掣出配槍,從盾牌口射擊孔吼叫著開槍。

鄧豐罵了聲娘,憤然摁下外骨骼過載,瞬間澎湃起來的力量驅使他奮力前推,生生壓過了盾牌外的盔鼠,他仗著有裝甲保護,隨手抄起一支短管霰彈槍,硬生生插進麵前盔鼠嘴裏,任憑鋒利密匝鼠牙啃噬,他狂叫著把槍管塞進了盔鼠喉嚨眼,然後一發扣響!

血肉四散,腸穿肚裂!

鋼掌軍靴在崎嶇的隧道表麵上摩擦,拚命堅守位置的士兵們在以寡擊眾,頂在一線的隻有三十多人,卻是對抗數百頭彪悍盔鼠!

手抱住戰友腰,掌貼住脊梁,不少人使勁撞著前者後背,叫喊著:“推!推!”

“推!”

“啊!!!!”

牙關蹦出來的聲音,咬碎牙齒的聲音,偶爾投出的手雷極近極近地炸開,殘肢血肉當頭淋下,輻射計“嘀嘀”亂響,但這時候誰管的了這個?前麵的老兵打光了配槍子彈,拔出腰後的折疊工兵鏟,對著要爬過盾牌的盔鼠死命砸下去!

“噗嗤!”刻意磨尖了邊緣的鏟子砸進去,一砸一擰,盔鼠半邊臉都給削了下來,這頭癲狂了的盔鼠甩著頭竟是揪飛了鏟子,咬住老兵的手甲,在他痛嚎聲中,跳了進來!

“哐當”幾聲劇響,後邊的士兵被撞倒,失去了後邊推力的前沿盾牌手直接被壓彎了腰,一塊盾牌倒了下去,缺口破開然後就是迅速擴大!

“收成圈!收成圈!”許博文嘶吼著,他掰過盾牌,帶著五六人貼著牆壁,對邊也有一個,但中央被衝破了!

被衝翻了的士兵們立馬被盔鼠潮踐踏而過,戰鬥工兵們奮不顧身地撲到輕步兵身上,讓自己承受住無數頭壯如牛犢的盔鼠重壓。

……

“班長!班長!”

“醒醒班長!”

沈如鬆睜開眼,意識尚未恢複過來,胸口煩悶地就先讓他吐了口血。

拉著謝國榮的手站起,看著對方火燒火燎地連護甲標識都沒了,沈如鬆卻是反手錘了他一拳,笑道:“好歹咱們命大!有甲!”

“對!咱們有護甲!”

剛才儲備庫那一陣麵粉爆燃著實炸倒了裏頭的三人,直接給沈如鬆轟暈了過去,但也就如此了,外骨骼裏還有厚重的水冷護甲,從頭到腳給包裹著,效果比普通的防爆服要更好,現在沈如鬆除了脖子有點疼外,幾乎毫發無損。

短短昏厥了十幾秒又蘇醒過來,沈如鬆看過謝國榮與3班的某個男兵,相視一眼,不必多言,向前線去!

向戰鬥去!

三人握槍於胸,堅實踏地,在略有彎曲的隧道裏奔跑,他們聽到了前方密如鼓點的鼠潮和戰友的喊叫。

轉過拐角,沈如鬆瞳孔劇烈放大,看到大部隊的第一眼,就是盾陣垮塌景象!

“貼邊!貼邊!”沈如鬆吼道,毫不猶豫地對著謝國榮就是單手一推,後者猝不及防間撞到牆壁,而沈如鬆跟著貼住牆壁,抬手對準了衝過來的盔鼠打出點射!

但80式的4.7毫米無殼彈畢竟不是全威力彈,偶爾也會力有未逮,皮毛堅硬成甲的盔鼠歪了幾下腦袋便無視過去,隻有謝國榮端著的霰彈槍才槍槍奏效。

“趴下!趴下!”沈如鬆掰過兀自開火不休的謝國榮肩頭,反身撲地。

恍如一列火車從背上開了過去,盔鼠踩的沈如鬆地護甲那是一個“啪啪啪啪”響,沈如鬆的胸骨都要擠到胸甲上,一顆心跳的飛快幾欲蹦出,他雙手抱住頭,拚命護住自己腦袋。

幾十秒內,盔鼠便衝了過去,這些沒什麽智慧的鼠輩隻曉得悶頭衝到底,撞了南牆再回頭。

“起身!”喊聲接連不斷,骨酥肉軟的沈如鬆扶著槍才爬起身,伸手拽起謝國榮,然後大聲道:“沒事吧榮子!”

“班長我沒聾!”

若是戴著頭盔看不見,謝國榮準能看見沈如鬆呲牙笑了笑,後者“刷”地一拍拉機柄,沉聲道:“走!”

大部隊那邊散開了戰鬥圈,救護著被衝倒了幾人,幸好兩名戰鬥工兵最後一刻保護住自家的輕裝戰友,有驚無險之下無非是嗆了幾口血罷了。

見壓在他們倆底下是兩個女兵,渡過危險時刻的眾人相視一笑,排長舉槍叫道:“它們還會再來!收圈防禦!消滅他們!”

“消滅他們!”

匯進大部隊中,這次六人一個小組,靠著牆壁圍成圈,幾分鍾內,隧道那頭隆隆震動複又傳來,好整以暇的士兵們一待鼠潮出現,縮回到盾牌後,任盔鼠擦過盾牌,越過去再行開火。

反複幾次,盔鼠群急劇縮減,被殺得是屍橫遍野,這群直腦子的變異獸無處可逃了,本能叫它們隻會衝擊到死!

“噠噠噠~”

“填彈!”沈如鬆叫道。

短短一刻鍾的無節製射擊,他消耗光了身上所有彈匣,正當他伸手去拿戰友腰間彈藥時,盾牌微微傾斜,時逢盔鼠撞來,沈如鬆竟是被帶的撞飛出去!

“班長!”

“小沈!”

眾人驚呼間,破開陣型就要去救他,但為時已晚,沈如鬆裝上彈匣還來不及開槍,盔鼠就悶頭壓住了他。沈如鬆猝不及防下被打翻在地,盔鼠欺身而上,上下顎張大到極致,森白利齒當頭刺下!

鼠嘴裏淌出惡臭涎水,盔鼠直接咬中了沈如鬆的電焊盔,“哢吱哢吱”地讓人以為他腦袋都要被啃碎

沈如鬆拚命掰扯著巨盔鼠,然而盔鼠怎麽會鬆口?他感到電焊盔一點一點地凹陷進去,然而限於水冷護甲的肘部角度,他的手卻彎不下去了!他是穿著外骨骼不假,但他找不到發力點,怎麽也揪不到盔鼠的腦袋,根本拽不住自個兒的腦袋!摸出了手槍卻對不準盔鼠的頭!

生死之間,一個念頭閃過,沈如鬆想也不想,暴吼一聲,你個畜牲不是想吃了老子麽?來啊!

他不再翻滾掙紮,任憑盔鼠粗壯蹄爪踏著他的胸口,放開手腳索性任盔鼠啃噬,他嘶喊著抓住盔鼠前肢,腳一縮,對著肢爪就是狠狠一蹬!

這一蹬力道何其之大?“嗤啦”一聲,半條前肢都被情急之下的沈如鬆給蹬開了,骨頭筋膜盡數露在外邊,但這還是沒用!盔鼠咬的電焊盔繼續凹陷,防毒麵具已經迫到沈如鬆鼻梁!

就當沈如鬆愈發感到呼吸困難時,聽得“轟!”一聲劇響,沈如鬆感到身子一輕,這時他才猛然想到還有外骨骼過載,左手狠狠一合,外骨骼頓時劇震,宛如一股電流穿過全身,磅礴偉力充斥,沈如鬆暴吼間雙手握住盔鼠嘴裏獠牙,在鼠輩哀嘯中,硬是給它下巴拽開。

短過載結束,電流逝去,暴怒不已的沈如鬆翻過身,騎到了盔鼠身上,架起手槍衝著連扣扳機,打光子彈就掏出隨身匕首刺!

一刀猛過一刀,匕首紮進了骨縫卡住,沈如鬆就捏緊拳頭去砸!去掏!去抓!他感覺抓到了什麽,猛然攥住一拔,盔鼠半個眼窩直接被他揪了出來!血淋淋丟在地上,然後被十幾雙軍靴踩過。

終於趕來的眾人怕開槍誤傷了沈如鬆,拔出工兵鏟或是軍刺、匕首,一齊往這頭盔鼠身上招呼,片刻間便將這畜牲殺了個通透。

“沒事吧小沈?”許博文拉起沈如鬆,問道。

“沒事,就覺得有點憋屈!”沈如鬆扶了扶頭盔,抬起腳,鋼腳掌照著盔鼠腦袋就是狠狠一踏!

“謝了,排長!”沈如鬆不無感激道。要是沒那一槍幫忙,他得狼狽得多。

許博文拍拍沈如鬆肩膀,隨手指過,說道:“去謝謝3班長!她打中的!”

順著排長指的方向看去,沈如鬆看到3班長辛婕,她正在搜尋戰場,單手倒提著霰彈槍,右手握著手槍,見到但凡有一絲動靜的盔鼠就是一槍腦殼。

辛婕側身呼喊隊友跟隨前進,眼角餘光與沈如鬆投來的目光交錯,但也僅是一刹那便收回。

前進!

清理光了成年盔鼠,戰鬥逐漸進入了尾聲,隊伍殺到了隧道盡頭,找出了所有被破壞的小儲備庫以及盔鼠巢穴,焚燒過脂束,消滅掉一切變異獸崽子,他們在重重汙泥裏看到了大量未拆封的物資箱,但因為這裏進了盔鼠,這個隱蔽物資庫裏所有補給都不能再用,還要上報摧毀。

士兵們怒火滿腔,再見到幼鼠,他們都不願在浪費子彈,抓來一個就是一腳踏死,集中到一起點做火堆。

表針指向傍晚時分,分散開士兵們處理完巢穴,重新集結在隧道盡頭。

“這是什麽東西?通哪兒的?”謝國榮看著麵前巨大的防爆門問道。

隧道盡頭當然是該是一堵牆,但這裏卻是一扇沒開啟的門,像極了地下城裏的分區封鎖門。

“你管什麽是玩意?連長都問了基地,這個門後麵焊死了。”沈如鬆不以為意道,他現在無比想把頭盔摘下來,回到地表狠狠呼吸清新空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