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三碗
程咬金被李世民留下，林北辰便在皇城外等他。
誰知道一等便是足足一個時辰，而且，程咬金是被人抬出來的！
李世民打了他一頓板子，老實說，看不出輕重，誰知道這家夥是不是裝的？
至於尉遲敬德等人，也都被訓斥了幾句，“殿前演武”這事兒，便就這麽揭過了。
一幫戰場上的老哥們兒出來的時候，瞧見林北辰站在朱雀門外等著程咬金，便紛紛過來打招呼。
一人一巴掌，林北辰覺得自己的肩胛骨多半是骨裂了。
但也隻能笑嘻嘻的受著。
誰叫這群家夥個個都是軍中大佬呢？
打過了招呼，薛萬鈞、薛萬徹兩兄弟和屈突通、張世貴便自離去，留下關係更好的尉遲敬德、牛進達二人與程咬金、林北辰同行，說是要去盧國公府吃酒。
除了吃酒之外，還要聽聽林北辰怎麽讓他們把買下一號鹽礦的錢掙回來，最好還能小賺一點兒。
尉遲敬德說：“你小子腦瓜子聰明，這我知道，程老賊說了，你的寶貝玩意兒多得很，定能讓我們賺錢。”
牛進達說：“我一看你小子就喜歡，咱們這是緣分，程老賊說了，你隨便弄點東西出來，就能讓老牛富得流油。”
程咬金說：“兄弟啊，哥哥可是豁出命去在幫你，你不能讓哥哥白挨這一頓廷杖啊！”
林北辰想說：“陛下那麽英明神武，怎麽偏偏就沒打死你？”
……
……
回到盧國公府時，程夫人、程處默、程處弼、崔靈兒、崔鶯鶯，當然還有芸娘早都已經侯在了門口。
見到被人抬著的程咬金，程夫人一聲驚呼便撲了上去。
程處弼也是上前表達關心，不過那一雙眼睛卻是一直盯著林北辰不放。
就跟崔靈兒一模一樣！
崔鶯鶯還是那麽大大咧咧，但她似乎更喜歡尉遲敬德，結合之前對她的認識，基本可以下結論了，武癡一個！
芸娘自然是在等林北辰，但一看這架勢，也知道跟他一起回來的都是大人物，也就沒敢上去。
又跟崔靈兒一模一樣！
但崔靈兒卻不是怕這些大人物，單純的害羞而已，若不是擔心林北辰今天在朝堂之上出事兒，也不會站在門口等了他足足一天！
卻是和芸娘一模一樣！
芸娘其實並不知道林北辰今日上朝有多凶險，她隻是見崔靈兒一直在門口徘徊，多少猜到一點兒，便也一直這兒等著，也是足足一天！
此刻見到林北辰安然無恙的回來，二女竟鬼使神差一般看向對方，接著便相視一笑。
頗有幾分……
一笑抿恩仇的味道……
辦成了一件大事，而且並沒有出現想象中的那些凶險，反而有些搞笑，林北辰心中暢快，舍了幾位軍中大佬，快步走到崔靈兒身前，嘿嘿一笑：“崔秘書，大事已成，你功不可沒！”
他竟先跟自己說了話！
崔靈兒臉上一紅，心頭暗喜：“公子說笑了，公子才是功在社稷！”
林北辰便哈哈一笑：“都有功勞，都有功勞！”
一邊說著，一邊走到正暗自神傷的芸娘身邊，旁若無人的牽起她的小手：“芸娘，今日要麻煩你多弄些好吃的了，我可是已在幾位哥哥麵前誇下了海口！”
小手被牽，芸娘先是微微一愣，隨即也是麵上一紅，一邊掙脫，一邊忍不住悄悄瞧了崔靈兒一眼，一邊想著哎呀不好，靈兒小姐怕是要吃味，一邊心頭卻又美滋滋的，比吃了蜜還甜。
崔靈兒剛剛還紅霞一片的秀美麵龐此時也變得有些慘白。
唉……
自己跟芸娘比起來，果然還是……
親疏有別！！！
這一幕自然也落在了尉遲敬德和牛進達的眼裏。
尉遲敬德：“唉，可惜了，我沒有女兒……”
牛進達：“唉，可惜了，我兒子腿斷了……”
正要與芸娘並肩走入盧國公府的林北辰便是一個趔趄。
奶奶的，李世民手底下這群家夥，加上他老婆，有一個算一個，全他麽是人販子！
……
……
是夜，盧國公府，大排筵席。
程咬金果然是裝的，幾碗黃湯下肚，立時活蹦亂跳。
“北辰兄弟，我一回府，就聽靈兒說你要幹大事兒，那大哥我怎麽能不幫襯幫襯？”
“北辰兄弟，靈兒說你跟裴家一個小輩兒有仇，擔心裴寂老匹夫給你使絆子，大哥我就冒死把他給氣走了，夠兄弟吧？”
“北辰兄弟，靈兒說你還擔心那些什麽五姓七望與你為敵，放心，有大哥在，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砍一雙，大哥霸氣不？”
林北辰表示不想跟他說話，左一個靈兒，又一個靈兒，再加上程夫人那時不時就飄過來的眼神，生怕老子不知道你是老婆指使過來賣侄女兒的麽？
呸！
無恥的人販子！
相比之下，他對初次見麵的程處弼更感興趣。
沒記錯的話，這一位算得上是老程家最有出息的兒子了，不過老是看我幹嘛，哥可是純爺們兒，直得不能再直那種！
再一想，好像也不能這麽說。
他二哥程處亮可是娶了李世民的女兒清河公主，當了駙馬的，這軟飯……啊呸，這成就可也不小！
也不知道這程處亮在哪兒晃悠，到現在都沒見著。
想到這裏，再看看不遠處跟尉遲寶林、牛大寶胡飲海吃的程處默……
唉……
一言難盡！！！
“林老弟，來，老牛敬你一碗，今後這銀錢之事，就拜托你了，老牛家人少，用不了幾個錢，但常年戰亂，老家那邊……不說了不說了，吃酒！”
林北辰心中便是微微一震。
牛進達這個人，他印象很深。
長得很醜，但內心強大，極善極美！
命運坎坷，但矢誌不渝，拚搏不休！
“牛大哥，小弟對你的敬仰猶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又如黃河泛濫，一發不可收拾，忍不住就想與牛大哥你合夥做那香皂生意，不知大哥意下如何？”
牛進達先是一愣，隨即虎目含淚：“啥也不說了，都在酒裏了！”
說完便是咕咚一聲！
接著又是咕咚一聲！
直到第三次“咕咚”之後，方才打著酒嗝兒問道：“那香皂，是個啥玩意兒？”
酒是程咬金從隴右帶回來的，入口之後，喉嚨辣得不行，但此時此刻，絕不能慫，林北辰也是連幹三碗：“牛大哥不必多問，兄弟包你穩賺不賠！”
牛進達便又幹了三碗！
林北辰嘴角抽搐，嗚呼一聲，含淚接招。
剛放下酒碗，尉遲敬德又來了：“林老弟，我可是聽見你跟老牛說什麽了，你跟他才認識多久？俺們哥倆兒什麽感情？”
林北辰白眼一翻，心道，我跟你有屁感情：“尉遲大哥，說這就見外了，那日在長壽餅鋪一見，便知大哥乃是當世豪傑，恨不能與大哥你燒黃紙，做兄弟，若是大哥瞧得起小弟，便與小弟一起做那煤爐生意如何？”
反正你丫打鐵出身，算是回歸老本行！
尉遲敬德哈哈大笑：“老弟敞亮，來，哥哥敬你！”
又是三大碗！
然後，程咬金來了：“兄弟！”
“大哥，啥也別說了，你家侄女兒那兒有名錄，你自己選吧，這酒……”
“好兄弟，幹了！”
依舊是，三大碗！
朦朧之中，仿佛看見那程處弼又拎著酒壇子朝自己走來，林北辰欲哭無淚，仰天長嘯：“問君還有多少酒，喝到何時是個頭？”
程處弼便是深深一揖：“林校尉好文采，若是俺二哥在此……啥也不說了，俺先代俺二哥敬校尉三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