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果然是你
這一夜風昊忍得有多辛苦，自是不足為外人道。
隻是第二天一眾人出發離開鎮子時，風昊一臉恍惚，顯然沒睡好，倒是李靜麵色如常，精神抖擻，惹得唐柳一行紛紛側目。
眾人用過早飯，也不多話，在迥異於鎮子夜間的熱鬧氣氛中，匆匆上路。
招搖山距刀巢山不過三百裏，搭公轎不過一天時間便到，路上風昊不禁感慨，啥時候才能禦劍飛仙，讓屁股免遭顛簸之苦呢。
公轎雖然便利，卻也不是隨處都能去，豪客宗還是要顧及“損毀”風險，成本和收益。
像招搖山這種，僅將幾人送至距離其二十裏之外的地方，便“打道回府”了。
風昊揉著屁股，看向隻有一條通往林中的路，“柳兄，這便是招搖山了？”
唐柳四下打量一番，點頭說道：“是。但是，氣氛有些...不對勁啊。”
這也是風昊開口的原因之一，傳說招搖山靈氣濃鬱，走獸繁多，時常吸引些修者前來尋靈草靈獸，就算是山腳，也時常“熱鬧非凡”。
怎地如今，路上半個行人沒有，也無甚鳥獸鳴叫？時至傍晚，按理說該是休憩造飯的時間，不應如此安靜。
四人對望一眼，不由冒出同一個結論，“有人在他們之前到達，並且，與他人交上手了。”
隻有這樣，彼此才會隱藏氣息，小心提防。
風昊看向李靜，眼中滿是詢問，李靜摸了下懷中符籙，輕輕點頭。
昨晚風昊一夜沒睡，正是與李靜“深入交流”金蟬脫殼符籙的使用方法，為每一張符籙添了李靜的靈力進去，以便她也能激活。
唐柳想了想，提議道：“風兄，咱們分頭行動，省得被人一鍋端。若遇到異獸，再以銅鏡聯絡，集合，如何？”
風昊當下點頭，“如此甚好。”
彼此分開之後，風昊和李靜小心融入夜色，穿行林間。
“夫君，他這是準備下手了？”
風昊點點頭，“找個機會，做掉他。”
唐柳與二長老想找隨心戒的事是否有關，風昊不知道，也不在意。
看他上躥下跳，又是討好風昊，又是邀請組隊的，風昊很容易得出一個結論，對方不想與自己正式比鬥。
因為天刀宗的規矩在那，比鬥時高境的要壓境。
但如果是因為同一個宗門任務而互鬥，則沒許多規矩。
那就可能被“同門偷襲”，也可能被“異獸”幹掉，而且過程中，唐柳也不需要壓境。無論風昊怎麽死，唐柳都可以置身事外。
風昊自認不屬於聰明絕頂的人，但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還是聽過。這唐柳就是典型的又奸又蠢。
待唐柳他們離開之後許久，風昊二人避開官路，於林中小心前行。
突然間，前方傳來的兵刃相撞之聲，使二人屏氣凝神，提高警惕。
悄悄摸向前去，眼前的景象不由讓風昊眉頭緊鎖，暗自心驚。
三個天刀宗弟子打扮的家夥，背靠背聚在一起，道袍上有數處破爛，小心戒備著半空。
經過離火淬煉的身體，各項強度遠高於尋常修者，此時風昊聚靈於雙目，一眼便發現問題所在。
那三人並不是在戒備同門弟子，而是在對抗某種奇怪的生物。
一群猢猻，大概十來隻，將石頭枝杈等物作為武器，將那三人圍在中央，吼叫連連。
其身如猴，靈敏異常，往來穿梭林間，如履平地。雙眼泛紅，於這夜間林中點起盞盞紅燈，一根長尾幾乎等身，粗壯有力。
但...
每隻猢猻雖然略有區別，但盡生三眼，有的生在額頭，有的生在尾尖，自然，也有生在屁股上的。
風昊不由生起個奇特念頭，“該不會，那些猢猻便是次級異獸吧？怎麽看著不像山海異獸...反而。”
正當思索之際，風昊突覺心中已一驚，一猴屁股上的眼，赫然將他盯住，那眼沒有眼白，瞳孔幾乎占滿整個眼睛，端地詭異。
隻聽“嘰嘰，嗚嗷”幾聲，猴群頓時躁動不止，但凡有第三眼的，紛紛轉眼看向風昊。
那三名天刀宗弟子顯然也發現了問題，在一女子指揮下二話不說，直接衝向風昊所在，沒有絲毫猶豫。
風昊和李靜對視一眼，瞬間明白彼此想法。
李靜抽出軟刀，靈光一現，半丈巨刃帶著寒光斜指半空。風昊由樹後現身，高喊一聲：“三位師兄，快往這來，我們掩護，咱們先撤再說。”
那三名天刀弟子心中暗喜，紛紛加快步伐，惹得那群猢猻怒吼連連，緊隨其後。
李靜小心戒備，待三人劃過自己身側，巨刃一提，猛地迎向猴群，那三人眼睛一亮，絲毫未停，趁著風昊迎向他們之時，返身一推，意圖把風昊推向猴群。
隻是...
風昊若腳下生根一般，雙腳未動，上身一仰，避開幾隻鹹豬手後兩把腕刀緊跟著砍斷兩條胳膊，隨後二話不說，直奔心口。
“你們想拿我擋災，我又何嚐不想要你們的命呢。”
捅死兩人之後，三人中還剩下個女修，之前就跑在最後，眼見著同伴慘死，不由愣了一瞬，腳步也跟著慢下來。
見風昊轉眼看向她，女修尖叫一聲，“師兄救命！我...我與他們不熟！”
風昊看了眼正與猴群戰在一出的李靜，收起腕刀，對女修露出一絲笑意。
那女修風情萬種地衝風昊笑了笑，“師兄大恩，奴家不敢忘懷，若...若師兄將奴家帶回宗門。”
女修將道破領口扯開，柔媚一笑，“奴家可以陪師兄快活的。”
風昊嘿嘿一笑，二話不說，一拳打腫了女修半邊臉，將其踹倒之後同樣一刀，直衝心口，“他們將你護在中間，我看不到？誰提議拿我擋災，我不知道？”
“你也配？”
左手指尖凝了一滴血之後，風昊一腳踢開女修屍體，縱身加入戰團。
李靜一把巨刃呼嘯聲風，雖未砍死幾個猢猻，卻將周圍樹木盡數放倒。風昊雙刀在手，專挑失了高度優勢，無處落腳的猢猻下手。
二人雖無言語交流，並肩作戰時卻如心意相通，李靜攻，則風昊守，風昊出刀，李靜必然靈力回收，巨刃引風護住二人。
一時間，林中靈力波動此起彼伏，猢猻死傷慘重。
風昊一把扯住一猢猻尾巴，將其整個拍在地上，隨後手中用力一扯，生生把帶著眼睛的尾巴扯了下來，隨後“一個不小心”，趁機放了猢猻歸山。
風昊覺得家夥看著不像什麽次級異獸，故意讓他回去喊家長。
二人調息片刻後，不由同時心生疑慮。
風昊緩緩說道：“剛才事出突然，沒來得及細想，這群猢猻有不少指揮的，但幹活的卻不多，整個隊伍應不止十來個才是。”
李靜點了點頭，“他們身上各自有傷，似乎被人揍過。難保不是打不過正主，折了些‘人手’，就挑了三個軟柿子捏。”
風昊笑了笑，那三名天刀弟子，隻有一個剛入築基，其餘兩個都是練氣，想到這，風昊突然反應過來，合著他自己也被那三人當成軟柿子了。
“夫君，咱們接下來...？”
風昊想了想，說道：“找找所謂的次級異獸，順便...咱暗中找找唐柳，尋個機會做了他。”
反正已入深山，又不受門規限製，敵人嘛，先解決了再說。
“嗯，也好。夫君放走那小猴，是為了放餌？”
風昊嘿嘿一笑，“我印象中的猴子，都記仇的很。難保不會喊他們家‘大人’來報仇。這不就省了找的麻煩麽。”
李靜突然歎了口氣，顯得有些惆悵。
風昊“嗯？”了一聲，“娘子怎麽了？”
誰知李靜突然笑了，幽幽說道：“夫君眼下的狀態，我怕自己被賣了還幫你數錢哩。”
風昊哈哈一笑，“海納百川，有容乃大，我怎麽舍得？”
半天之後，風昊突覺懷中銅鏡震動
“風兄？風兄！哎呀，可算聯係上你們了，我用銅鏡給你們發個位置，你們趕緊過來，我...我們找到次級異獸了。是個...是個猴兒。”
風昊收起銅鏡，看了眼李靜，“娘子怎麽想？”
“有問題。”
“哦？”風昊笑嗬嗬地看向李靜。
“他神色慌亂，眉目無神，不出意料的話，應該是剛被揍過。語調雖然盡量平緩，卻還帶著些微顫抖...”
風昊點了點頭，“這就奇怪了，原本他應該是想偷襲於我。此時，怎麽卻像引我過去救他？次級異獸應該不會‘挾持人質’這手段吧？”
李靜微笑搖頭，“夫君說得哪裏話，據說異獸雖然力量強大，卻並無太多靈智，一切都是憑本能行事。”
風昊想了想，“將計就計，過去看看？”
“但憑君願。”
風昊在煉化那三人心頭血之後，還用那些猢猻試了試，結果...
不知是那些猢猻靈智未開，還是如何，雖然體內有靈力波動，卻是無法提煉其心頭之血。
大失所望的風昊，顯然心情不佳，正欲拿唐柳開刀，他卻自己冒了出來。
風昊和李靜互相配合，謹慎前行，隻是臨到終點時...
風昊看著被故意開出的一條“林中路”，不由皺眉苦笑。
路中橫七豎八，歪著數十具屍體，竟都是天刀宗弟子的裝扮。看他們的表情，有憤怒，有絕望，還有不甘。
若是再看致命刀傷，風昊覺得自己一路上這麽小心，有些過慮了...
果然，風昊拉著李靜順著“林中路”來到一山穀之中，看著眼前那人一副等了好久的樣子，自嘲笑了笑。
“偏偏把你忘了，以你的性格，的確會在這時候這麽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