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藍橋鎮

藍橋鎮

唐柳“咣咣”砸了一通門之後,門後的敷衍和不耐,讓他氣不打一處來。

“本店打烊了,幾位請回吧。”

唐柳何時被普通人拒在門外過?聞言頓時勃然大怒,飛起一腳踹開店門。

那店門看似木頭所製,實則內夾鐵板,可這又如何?唐柳好歹也是築基境修者,豈會被個鐵塊難住。

大門轟的一聲碎裂,飛屑殘渣將門後一群拎著掃帚拖把紙錢黃符的夥計砸得抱頭鼠竄,哀嚎連連。

唐柳手中兩個圓球盤旋,彼此碰撞發出陣陣低鳴,蓄勢待發。

風昊知道,這是人級上品功法,震心術,對普通人就是震碎心髒,直接秒殺。

唐柳抽出腰畔長刀,注入靈力,運起地唐刀法,一把鋸齒鐮刀在眾目睽睽之下躍然而出。

“你xx的,請回?老子看你們是不知道死字怎麽寫?”

風昊自一旁抱臂不語,看來這地唐刀,還挺受天刀宗喜愛。

想了想李靜的巨刃,風昊也就釋然了。此世武器大抵分三種。

一種純靈具。一種靈力與自身血氣結合成兵刃。還有一種,便是前兩種的複合體。

以自身靈力和血氣驅動,使得靈具具有自身功法特性,進而化為相應兵刃。

地唐刀法攻擊力優秀,參悟難度低,與低階靈具結合容易,也難怪受人追捧。

夥計們一見唐柳的扮相,嚇得連哭喊都停了,紛紛撲倒在地,連連磕頭,“道爺,道爺饒命。小的們不知道爺駕到...無意冒犯啊。”

那唐柳冷笑一聲,手中雙球“冰”的一聲,就要再次對撞。

風昊上前一步,說道:“柳兄,且等等。我有幾個問題想問。”

一群夥計見有人出頭,頓時連連磕頭,嘴中不斷重複著“有問必答,有問必答。”更有幾個夥計,跑進後堂,攙了個六旬老頭出來。

唐柳瞥了眼風昊,默默收起靈具,徑自找了張桌子,在一旁坐下。

李靜突然感覺一陣陰風拂過後頸,不由轉頭去看店門。

誰料那掌櫃一見大門被破,大驚失色,一邊謝過風昊,一邊著人去修大門,頗有一副晚了就沒命的樣子。

一眾夥計剛反應過來似的,紛紛拋下風昊等人,舉著紙錢紅燭,用各種材料封堵大門。

風昊回頭瞅了一眼,赫然看到大門內側有一女子畫像,隻是怎麽看都不像門神,反而眉目間透著幾分陰狠怨毒。

風昊拉著李靜往店內一坐,好奇地看這群人忙裏忙外,直到半晌後,那門勉強修了個七七八八,老掌櫃這才舒了口氣,哆哆嗦嗦來到風昊麵前。

夥計們留下幾個照看大門,另外幾個機靈的,則跑去後廚,端菜取酒。

“怠慢了幾位道爺,還請見諒。”老掌櫃躬身行禮,扶著腰直起身子。

風昊抬起下巴,衝向大門內側的女子肖像,又指了指夥計們手中的紙錢紅燭,“說說,怎麽回事?”

那唐柳也被勾起好奇,聞言一起坐了過來,沉臉不語。

老掌櫃見這幾位道爺不再追究之前“怠慢”的事,也就放心許多,找了個位置坐下,緩緩道來。

“不瞞幾位道爺,小鎮近些年風調雨順,鄉親們安居樂業,直到...”

“直到前些年,竟有一人發了狂,死後更化為厲鬼,這才攪得全鎮不得安寧。”

風昊見李靜往自己身上靠了靠,不由好笑,捏了兩下她的手以示安慰,“我看你們挺安寧的。還能開店做生意呢。”

掌櫃尷尬一笑,趕緊說道:“道爺有所不知,那厲鬼隻在晚上活動,白天...有之前其他道爺設下的香爐大陣,他不敢出來。”

風昊“哦”了一聲,怪不得此時鎮中隻餘燈火,空無一人,眼下已近九點,正是所謂的晚上嘛。

大陣?說的是那三座木塔吧,看著像上香一樣。

風昊抬眼看向大門內側的女子肖像,順口問道:“是個女鬼?”

那掌櫃先是一愣,隨後一驚,趕緊回頭,看到肖像後才反應過來,“道爺誤會了,不是女鬼。那人生前,是個書生。”

這下輪到風昊發呆了,書生?那女子肖像是怎麽回事?

好在掌櫃的人老成精,不待風昊發問,便繼續說道:“道爺有所不知。”

“那書生狼子野心,一外來人,竟貪圖鎮上花娘美色,將其侮辱,殘忍至極。”

“後來事情敗露,被我等處決之後,竟依然賊心不死。化為厲鬼意圖尋我等報複。”

“事後花娘不堪其侮辱,投井自盡,本欲化為厲鬼與他同歸於盡,又感念我等鄉親曾照顧她許多,便...”

老掌櫃抹了把眼淚,哭出聲來,“便魂飛魄散,將魂魄寄宿於肖像之上,飛到我等家門,保我等不被那書生侵擾。”

風昊做出一副恍然表情,心中卻是不信,如今風昊離卦盡顯,靈覺通達,那幾個夥計麵相雖善,可眼底那凶光,著實掩不住。

而且鎮中那三座“燭台”似的木塔,擺明了鎮鬼,為了鎮書生?還是花娘?嗬。

“老丈,那書生為人時,便凶殘瘋狂,侮辱民女。為何成了鬼,反而怕了被他侮辱過的女鬼了?總不會女鬼比他還要猛一些吧?”

掌櫃的顯然沒想到風昊會這麽問,聞言不由呆了半晌。

倒是一旁一夥計喏喏說道:“道爺,那書生多少也是讀過書的,怕是心底還有一絲良知,這才因羞愧而避了花娘不見。”

風昊煞有介事地點了點頭,“有道理,有道理啊。”

掌櫃的突然站了起來,撲倒在地,“道爺,道爺們法力無邊,不知可否...可否做法,替咱們藍橋鎮,除了那書生啊?也好讓花娘,早日投胎去。”

風昊嗬嗬一笑,搖頭道:“眼下不行,我們還要趕路,去晚了可就被別人搶了。”

風昊說的,自然是討伐“次級異獸”,還不曉得幾人接了這一任務呢,現在浪費時間和靈力,到時候去晚了可咋整。

風昊還指望異獸血破開隨身戒的法陣呢。

掌櫃的顯然失望至極,本想再懇求一番,奈何唐柳一聲冷哼,讓他徹底打消了念頭。

“是了,這幫修行中人總是高高在上,哪裏會在乎我等小民疾苦。隻有另想辦法了。”

當晚,風昊四人要了三間上房,就此住下。

原本風昊是打算要四間房的,隻是李靜...

李靜蜷起雙腿坐在床沿,臉上有幾分羞澀,風昊一個人坐在桌旁,笑吟吟地看著她。

“想不到我娘子天不怕,地不怕,竟怕那小小魑魅。”

李靜白了一眼風昊,別過頭去,小聲說道:“那還不坐過來。”

雖然習慣了李靜的高冷,可誰又不希望自己的女人在麵對自己時有另一番風情呢。

風昊也不客氣,坐到李靜身邊的同時,散開些靈力,以防被偷聽。

“夫君也覺得有問題?”

風昊是很樂意李靜與他討論的,這至少證明了一件事,她心扉已開,接受了他的變化,“哦?娘子覺得哪裏有問題。”

李靜想了想,幽幽說道:“魑魅之類,也不過是靈體形態罷了,我多少能感到一些靈力波動。”

“隻是覺得...客棧大門破爛之時,那一抹靈力太過悲傷。”

“而且,那叫花娘的女子,若如他們所說,是因感鄉親之恩才保他們無憂,那肖像的氣息,未免也過於陰狠了些。”

“關鍵...夫君也看到了吧。那些夥計在搶修大門時,紅燭片刻不離門上肖像,更像是一種,威脅?”

風昊比了個大拇指,緩緩說道:“厲害。”

李靜捏住風昊拇指,“那夫君打算怎麽做?”

風昊想了想,“什麽都不做。咱們還是先去找那次級異獸,此間之事,留待日後再說。”

李靜眨了眨眼,“有不能對我說的?”

風昊一驚,沒想到李靜如此敏銳,當下搖頭,“也不算,孫叔囑咐咱們,盡快把隨身戒的法陣破開,我怕晚了被旁人搶先。”

“嗯,還有一部分原因則是...我現在似乎管不了。”

李靜瞬間就懂了,風昊早就與她說過卦心之事,甚至還嚐試引導李靜“改朝換代”入華夏仙係,隻是最後以失敗告終。

基於對風昊毫無保留的信任,李靜隻是點了點頭,便不再多說。

畢竟漫漫修真路,最常聽到的便是那句“大道無情。”區區凡人之事,又算得了什麽?

風昊挨著窗邊坐下,看向窗外。

除了那三個木塔之外,這客棧算是鎮中最高的建築了,配合靈力,縱然是夜晚,鎮中一切也是一目了然。

“夫君,在想什麽?”

風昊皺著眉頭,沉聲說道:“他們說,那書生是怎麽死的?”

“被他們綁在橋柱上,淹死的。”

風昊點了點頭,看著鎮中一座古橋下,緊緊抱住橋柱的白骨,久久無言。

“夫君...睡,咳,該睡了。”

風昊無奈地看著房間裏僅有的一張床,“我坐這就好。娘子的身段兒...我過去可就把持不住了,萬一擦槍走火...”

李靜俏臉一紅,扯過馬尾長發遮住俏臉,“沒個正經。大不了...大不了雙修。”

風昊廢了牛大勁,才忍住一親芳澤的衝動,冰霜美人一朝融化,帶給他的衝擊實在太大。

可眼下環境不合適,外有書生厲鬼,旁有唐柳心懷歹意,一個不小心就是灰飛煙滅啊。

風昊哀歎一聲,隨後惡狠狠地看向李靜,“回家就把你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