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除根，務除盡
風昊離開三長老府邸，並沒回家，反而直接來到枯竹地牢，於監控室的銅鏡前，觀察著被分別關押的唐駿父子。
一看，就是一整天。
唐駿被鎖在一個金屬架子上，四肢被鎖仙銬禁錮，同時六個抽靈器時刻運轉，將他體內靈力盡數抽幹。
如今唐駿披頭散發的樣子，可真看不出他不久前是一瀟灑執事。
唐君，因為終生不可能突破練氣境，僅隨便捆了，丟在那罷了。地牢的安保措施，還不至於擔心一個小小練氣會越獄。
斬草除根，最簡單的便是直接殺了。
但唐駿外門執事的身份，外加“魔族奸細”的帽子在那，如果貿然殺了，免不了惹一身麻煩。
這也是為何三長老把事交給風昊去做，就算風昊直接動手將他們殺了，三長老也可以用一句“我不知道”推得一幹二淨。
風昊不過是靈根重生而已，再稀有，能有三長老的位置重要？
但風昊想要的，卻不止於此。
血色八卦需淬煉心頭血顯現卦象，以達到升境的目的。
風昊又不可能在街上隨便找人殺了煉化，那眼前的唐駿父子，可就是稀有資源了。
偏偏唐駿身為具靈境修者，境界比風昊高出太多，這讓風昊根本沒辦法直接煉化他的心頭血，但放著什麽都不做，又太可惜。
“我得想個辦法...哪怕隻有千分之一能供我利用，也比什麽都沒有強。”
據說修真者如果被抽幹體內靈力，又長時間得不到補充的話，便會像脫水的魚一般難受。
時間久了便會神智不清，六感遲鈍，生不如死。
風昊觀察許久，見唐駿果然一副神智不清的樣子，心中漸漸有了定計。
“除根，得除盡嘛。”
一個時辰之後
風昊來到唐君的牢房，一腳踹飛撲向他的唐君，蹲在他身旁說道：“好弟弟。如今感覺，如何？”
唐君恨不得將風昊剝皮抽筋，奈何他也知道，此時的他並不是風昊對手。
唐君的不甘，悔恨，終究隻能化成嘴上的不服，“怎麽？特意來嘲笑咱了？”
風昊聳了聳肩，“怎麽會呢，我是那樣的人？”
“呸，裝模作樣。你來做什麽？”
風昊徑自坐了下來，隨後拿出個銅鏡。
上頭放著的，是鬥場中唐駿被控製時的影像，隻見唐駿看向不遠處的兒子，一臉不耐，搖頭說道：“爛泥，扶不上牆。”
風昊嘿嘿一笑，“他是你親爹？”
唐君麵色通紅，咬牙不語。
風昊眼睛一轉，帶著幾分戲謔，說道：“好弟弟，別忘了。在我拿出你的‘魔族裝置’時，他可是第一時間想殺你滅口。”
“我覺得，你可能不是親生的。”
“放你X的屁！”唐君的怒吼，顯得那麽無力。
風昊也不在意，而是繼續說道：“最近呢，我查了些典籍。”
“之前你在圍獵場用的血尊腐食術...咱天刀宗，並沒有這門功法。”
唐君一愣，抬頭看向風昊，“什麽意思？”
風昊聳肩笑道：“參悟了腐食術，我才知道，腐食術不過是煉化修者心頭血為己用罷了。但你的血尊腐食術...”
風昊繼續加碼說道：“聽說，隻有魔族，以食屍為樂，以食屍做為變強的手段。你覺得，你的血尊腐食術，與食屍有什麽區別？”
唐君愣在當場，一時竟找不到話來反駁。
風昊見他反應，心中一樂，“血尊腐食術，是你爹教你的吧？那蛛型裝置，也是你爹給你的吧？”
“而且，你覺得，一個人的性格，與什麽有關？我覺得是成長環境。”
“為什麽你爹精通算計，而偏偏把你培養成...你自己什麽德行，不用我說吧？”
唐君搞不懂風昊要表達什麽，但又隱約覺得與他有關，不由得有些心焦，“你什麽意思？”
風昊攤了下手，拋出致命一擊。
“沒什麽意思，就是覺得，你可能不是他親生的。”
“否則...他怎麽會把你培養成這樣，還騙你學血尊腐食術，怎麽看，都像魔族在培養....糧食。”
“如果把你培養的心思縝密了，他將來‘煉化’你為食的時候，豈不是很麻煩？”
“說不定，反而被你‘煉化’了呢。”
唐君看著風昊，久久說不出話，告誡著自己，絕不能相信風昊所言...
但腦中不斷循環著過往生活中的各種場麵，最終，都定格在唐駿三刀直奔自己，滅口的景象。
難道...？不！不可能！唐君猛地搖頭，驚恐地看向風昊。
過往唐駿對他的種種寵溺，竟漸漸的，逐一的變成了有預謀的“不培養心智”。
懷疑一旦產生，便會無限延伸，直至成真。
風昊嘿嘿一笑，起身準備離開，“行了，我要回家了。今晚，會讓你和你爹團聚片刻，畢竟明天就要送你們去內門督察司了。”
風昊故意提醒道：“唔，我是提醒過牢頭，你修的功法特殊，雖然隻有練氣境，但仍能‘煉化’別人。”
“應該多給你加些禁製才行啊。可惜，這幫貨不聽。”
就在風昊踏初牢房門的前一刻，唐君不甘地吼道：“你騙我！我不可能是‘糧食’！”
風昊心中一喜，回頭看了眼唐君，幽幽說道：“我證明給你看看？”
片刻之後，風昊拿著個銅鏡，將其中的影像放給唐君看。
因為是在牢房外錄的，所以並聽不到裏頭的聲音。自然，看影像的唐君也聽不到。
隻見風昊著人打開光閘，拎著些餐食，外帶一壇酒，走進了唐駿的牢房。
“舅父，外甥來看你了。”
唐駿雖然神智不清，可如今這境遇，完全拜風昊所賜，聞聲不由瘋狂掙紮，“嗚嗚”怒吼。
風昊看著嘴中插著抽靈器的唐駿，得意笑道：“恨我嗎？”
“不應該，你應該恨自己才對。”
“唐君那傻子，早就將你們做的事全招了。你說說，我如此對你，錯了嗎？”
“沒有斬草除根，是你這輩子最大的失誤。”
風昊盤腿而坐，在唐駿眼皮底下，打開餐盒，斟杯清酒，自顧小酌起來。
餐食的芬芳，酒水的濃香，不由引得唐駿肚子咕咕直叫。
風昊嗬嗬一笑，抬眼看向唐駿，“餓了？哦，對。你如今靈力得不到補充，隨時都是‘饑渴難耐’。”
“但是啊，外甥沒辦法給舅父你帶吃的進來啊。”
風昊突然想起什麽一般，“對了，倒是有個不長眼的守衛敢攔我，被我給打死了。舅父稍等。”
說罷，風昊拖著具屍體進了牢房，丟在唐駿麵前。
抽靈器需要特殊方法才能解除，但憑唐駿自己絕無可能掙脫，所以風昊並不擔心。沒有靈力的修者，又能翻起什麽浪花？
風昊解開鎖仙銬之後，在一旁靜靜看著。
隻見唐駿身形搖晃，迫不及待地衝向屍體，雙指一並就刺向屍體心口，一副要用腐食術煉化其心頭血的架勢。
唐駿動作猛地停止，就算此時的他神智不清，有些深刻在心底的感情也是無法拋卻的。
他突然發現，躺在地上的人竟與兒子唐君長得一模一樣！唐駿憤怒異常，指著風昊“嗚嗚”大罵。
風昊哈哈一笑，著人將唐駿銬回架子上，轉身就走。牢房大門，轟的一聲緊緊閉合。
而唐君所看到的銅鏡影像，到唐駿撲向屍體那裏，便戛然而止。
風昊晃了晃銅鏡，得意地在一旁看著唐君，“你果然不是親生的，他隻把你，當儲備‘糧食’罷了。”
“哈哈，看你難受，我就開心了。”
“不過...今晚還是會讓你們‘父子’團聚，規矩嘛，還是要守的。”
唐君不知道影像中風昊和他爹說了些什麽，但唐駿迫不及待地撲向“枯竹匿影法”偽裝成的“唐君”的場景，嚇得他肝膽俱裂。
更令他，萬念俱灰。
做完這一切，風昊便離開了牢房，以三長老手令，按慣例安排他們父子團聚。
風昊可是提醒過唐君，他如今依然可以用血尊腐食術。
果然...
第二天，有一小道消息在唐城中快速傳播。
據說，那唐駿父子竟然畏罪自殺了，而且死法頗有魔族特色。
唐君竟然趁著慣例的“家人團聚”時刻，將他爹唐駿“煉化”為食！
虎毒不食子！應該虎毒也不食爹才對！一眾守衛哪裏會想得到這事？待他們衝進牢房時，早就為時已晚。
而那唐君，不知是畏罪自殺還是如何，最後竟也死在了他爹“骸骨”前，著實讓人噓唏。
牢房的監視銅鏡中，全程記錄了唐君的作案過程。
順便就抹去了內門督察司的懷疑，全當“失心瘋弟子獸性大發”，畢竟也沒有證據證明他們真的是魔族奸細，連累不到枯竹峰身上。
至於唐君的屍體怎麽處置的，沒人在意。
當然，隻有風昊知道，風昊趁著幫忙“善後”的機會，煉化了唐君的心頭血。
而唐君在這之前又“煉化”了他爹，具靈境的唐駿。雖然折損了大部分精粹，卻仍聊勝於無。
外門大長老府邸
大長老捏著一串密報，嗬嗬直笑。
一旁一書生模樣的男子，不禁皺眉說道：“老爺，這風昊，會不會太狠了些？”
大長老“哦？”了一聲，緩緩問道：“那這樣吧。”
“我先攛掇你娘，吃了你爹。”
“再殺你全家，唯獨留下你。”
“然後奪你靈根，斷你修行之路。”
“再把你往圍獵場一丟，去喂聖獸。”
“然後現在，我再勸你，放下前嫌，咱們重歸於好。”
“如何？”
書生呆愣半晌，紅著臉，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而大長老則冷笑一聲，“未經他人苦，莫勸他人善。讀書讀傻了？”
書生喏喏低頭，不敢記恨大長老的他，隻能轉移記恨的對象，比如風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