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小老師再次上線
在空****的宿舍裏自然是沒有學習的氣氛，圖輕檬收拾好學習用品，就慢吞吞地朝著圖書館走去。
原本以為她的暑假應該被陽光沙灘海浪填滿，沒想到如今變成這般模樣，心裏的落差可不是一般的大。
除了考研的學姐學長，倒是很少有人逗留在學校裏了。往日熱鬧的林蔭路，如今一片安靜的景象。
圖輕檬根本提不起多少情緒，可下一秒看見圖書館前的某個身影後，眼睛倏地亮了一下，笑著跑了上去。
“祁言同學。”簡直就是“老鄉見老鄉，兩眼淚汪汪”，興奮的情緒已經讓圖輕檬自動忽略祁言高冷的氣場，她自然地搭上話，“你也是來複習功課的嗎？”
祁言已經在附近晃悠了半個小時了，從匱乏的表情中硬生生地擠出半分吃驚的樣子：“嗯。”
“你的C語言也掛科了嗎？”圖輕檬有種“同是天下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的感覺，眼神亮晶晶地瞧著祁言。
望著圖輕檬眼中滿滿的希冀，祁言竟然有點不忍心打碎它，不過這樣的感覺也隻持續了一秒鍾，下一秒他就否定了這個答案：“沒有。”
圖輕檬滿臉的歡喜僵硬在臉上，三秒後才調整過來，尷尬地圓著場：“我猜你也沒有掛科，感覺你懂得很多。”
她又重新揚起小臉，問道：“那你應該考了很多分吧？”
“60分。”祁言不急不慌地接道。
60分？圖輕檬不知該做何表情。
這是什麽神仙運氣？
兩人已經走到了圖書館，眼看圖輕檬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祁言挑起話題：“你要坐哪裏？”
“啊？”圖輕檬反應慢了一拍。
在祁言的注視下，她緩緩地反應過來，呆呆地問：“能坐到你旁邊嗎？”
祁言輕微勾起嘴角，麵上有著不易察覺的愉悅，聲音都帶了幾分輕快：“嗯。”
圖書館的位置遠沒有之前那麽緊張，為了防止再被拍到，祁言找到最角落的一個位置，而且有一盆盆栽擋著他們，應該沒有暴露的風險。
祁言本就是為了圖輕檬而來，所以注意力大部分都在圖輕檬的身上，短短一個下午，就對圖輕檬有了一個全新的認識。
在他的印象中，圖輕檬大多是做什麽事情都很認真，可現在的她正揪著筆帽上的小兔子，沒過一會兒就開始和小兔子幹瞪眼。
祁言無奈地清咳一聲，提醒著圖輕檬。
圖輕檬早就忘乎所以然，這輕輕的一聲在她的世界猶如平地一聲雷，她被嚇得抖了一下。
祁言也是沒想到自己有這般威力，下意識地關心了一句：“沒事吧？”
“沒……沒有。”圖輕檬有幾分不好意思，立刻板正地坐好，心有餘悸地將注意力全部放在學習上。
看著圖輕檬沒有主動求教的打算，祁言隻好將自己送上去：“有什麽不理解的嗎？”
“嗯……”圖輕檬心虛地點了幾下頭，期末考試之前，祁言告訴她的知識點，她也忘得差不多了，“我可能在計算機上沒什麽天賦，學得慢忘得快。”
祁言知道圖輕檬差生的稱號，好奇了一句：“你當初怎麽會報這個專業？”
“我報考誌願的時候看了一個關於黑客的電影，就覺得很酷。”圖輕檬說著說著，自己倒先委屈了起來，“我之前用電腦也是沒有障礙，哪裏知道計算機專業的學生是學這些啊？”
祁言有幾分哭笑不得：“為什麽上學期不轉專業？”
“上學期沒有C語言！”圖輕檬激動了起來，不情不願道，“轉專業可能還要換宿舍，我不想換宿舍。”
祁言是絕對理智主義者，可是聽著圖輕檬“不負責任”的說法，竟然也理解了幾分：“嗯。”他望著圖輕檬的課本，“有問題的話，你可以問我。”
大抵是祁言的語氣中充斥著自信，圖輕檬自動忽略祁言隻考了60分的事實，將麵前的課本移到兩人的中間：“那我不客氣了。”
圖輕檬說的不客氣，是真的不客氣。
祁言原本以為上次圖輕檬已經向他展示了所有的“實力”，直到現在才發現，原來上次他隻是看到了圖輕檬實力的冰山一角。
不過一個下午，圖輕檬問的問題都差不多要繞地球一圈了。
有些知識點應該是他們要背得滾瓜爛熟的，有些規則是早該熟記於心的，有些問題是老師上課的時候反複強調過的，可圖輕檬問出來的時候，她也是真的覺得自己沒有學過。
祁言甚至經常被問到啞口無言，甚至想“臭罵”圖輕檬一頓，可是看著圖輕檬滿眼都是求知欲後，又生生地壓下情緒，組織著語言解答圖輕檬的問題。
暑假已經過去好幾天了，圖輕檬和祁言仍然在學校攻讀C語言。
在餐廳坐著的雲清遠望了眼麵前恩愛的父母，沒人有要搭理他的意思，隻好拿出了手機。
這個時間圖輕檬在學習，雲清遠自然不會打擾她，看了眼曲鐃聲稱千方百計要來的手機號，抿了抿嘴唇。
將自己的昵稱換成“甜甜圈”，又將頭像換成一個相對活潑的照片後，雲清遠搜索了祁言的微信號。
搜索出來的頭像是藍色的，昵稱是祁言的本名。
雲清遠輕哼一聲，發送了好友申請。
祁言的手機本來是放在桌上的，聽到振動聲後祁言拿起手機，倒也沒在意圖輕檬在旁邊便點開了微信界麵。
圖輕檬沒有窺探別人隱私的癖好，低著腦袋，生怕看見屏幕上的內容。
沒過一會兒，手機便被重新放在旁邊，祁言繼續給圖輕檬講課。
五分鍾之後，雲清遠看著仍然毫無動靜的好友申請，才後知後覺自己被無視了。他皺著眉頭又提交了申請，在申請理由上加了幾個字：“有點事情想請教一下。”
手機又在桌麵上振動了一下，祁言看見是同一個人的申請，便點開了這個人的資料，微信號是“yun1234”，確定不是自己認識的人，便又放下手機。
雲清遠也摸清了祁言的既不回複也不拒絕的路數，根本不再等五分鍾，一個個的申請朝著祁言飛了過去。
手機已經被祁言調成了靜音模式，可手機屏幕仍然會忽明忽暗。
圖輕檬還以為祁言有急事，便將課本朝著自己的方向移了些：“這個我不太明白，我先自己試著理解一下，你先忙事情吧。”
祁言應了一聲，拿起手機，看著“甜甜圈”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點了同意，開門見山道：“有事？”
雲清遠還在不斷發送申請，猛然看見彈出來的對話框，眯了下眼睛，模仿著女生的語氣，發送著信息：“當然有事。”
祁言最討厭的就是這種說話方式，半天憋不出一個有效信息，催促道：“說。”
“這說話口氣真是令人討厭。”
雲清遠吐槽了一下，敲打著鍵盤：“看網上的八卦，你試圖插足別人的感情？不會吧？你怎麽會是這樣的人？”
這敵意來得太突然了。祁言不自覺地抿了下嘴唇，他一向不喜與人交談，應該不會樹敵，能用這個語氣對他說話的……
祁言隻猜到了一種可能，不自覺地將視線放在圖輕檬身上。
所以，是圖輕檬的神秘男友？
圖輕檬正在偷偷看祁言，和祁言打量她的眼神剛好撞上，她也不躲，問道：“怎麽了？”
祁言一向是有話直說：“你有男朋友嗎？”
“啊？”圖輕檬咽了下口水，重新思考了這幾個字，耳尖也開始紅了，她沒經曆過這種大場麵，閃躲著視線搖搖頭，“沒……沒有啊。”
“嗯。”祁言心裏湧上一股莫名的喜悅，看著圖輕檬不自在的樣子，開口道，“想明白了嗎？”
圖輕檬心裏忐忑萬分，想著要是祁言突然告白怎麽辦，所以聽見祁言的聲音，不自覺地搖頭：“我還沒準備好……”
“準備什麽？”祁言自然知道圖輕檬為什麽緊張，不過圖輕檬身為校花，麵對這樣的情景竟然還會這麽慌亂。他也不繼續逗圖輕檬，移開了視線，“沒想明白繼續想。”
“好。”圖輕檬將視線轉移到課本上，大呼一口氣，頭腦清醒過來後恨不得捶自己的腦袋，她竟然以為……
啊，簡直沒臉活了！
祁言得到圖輕檬的回答後，看著“甜甜圈”的對話框也順眼了幾分，他還以為是正牌男友來興師問罪了，沒想到此人原來是無證上崗，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勇氣，竟然還這般理所當然。
“我是個怎樣的人，關你什麽事？”祁言反擊道。
“喲？這麽硬？”雲清遠挑了挑眉頭，繼續打字道，“你怎麽能說這樣的話呢？我、我喜歡你，你怎麽能做介入別人感情的事情？”
如果不是得到當事人的答案，祁言肯定就信了，悠悠道：“我介入誰的感情了？說清楚點。”
雲清遠感覺後背有些涼，憤憤地點擊著屏幕，渾身抖了一下：“你口味真重。”
“還有事？”祁言已經感受到圖輕檬欲言又止的神情了，便想著早點結束對話。
雲清遠還想著和祁言理論理論，可是這時班群裏發了一條通知，他也順便回複了一句“好的”。
班群裏突然就炸了。
“甜甜圈是誰？”
“怎麽沒有改備注？”
“是哪位小仙女？”
……
雲清遠的手指頓住了，他之前的昵稱都是用的自己的名字，倒也省得改備注了，沒想到會栽在這裏了。
韓望已經發來了慰問消息：“清遠，是你嗎？你要是被綁架了就眨眨眼睛。”
雲清遠懊惱地一拍頭，便刪除了祁言，快速地修改了昵稱和頭像。
於是，班群裏的同學眼睜睜地目睹了“甜甜圈”變成“雲清遠”的全過程。
群消息又是一陣刷屏：“打擾了。”
許久沒看見回複，祁言便將手機放在桌麵上，單純的他絲毫不知道自己還沒在雲清遠的好友列表暖熱窩，就被移了出去。
“你有事嗎？”圖輕檬生怕耽誤了祁言的事，主動地詢問，“你要有事的話，就去忙吧。”
祁言最重要的事就是幫助圖輕檬通過考試，從而讓自己心安，自然否定了：“沒有，還有哪裏不懂？”
圖輕檬猶豫了一下，才將課本移到中間，頗有幾分不好意思：“你剛剛給我講的，我自己想了下，好像，又不太懂了。”
圖輕檬向來喜歡在學習的時候給自己挖坑，而且又喜歡鑽牛角尖，祁言已經有些習慣了，認命似的重新講解。
一顆糖啊！祁言在心裏感歎著，他當時怎麽就鬼迷心竅收了下來呢？
七月的天，孩子的臉，說變就變。
圖輕檬望著堪稱傾盆大雨的天氣，完全笑不出來。
下午還是豔陽高照，誰能想到晚上就烏雲密布了。
“等雨小了再離開吧。”祁言淡定道。
圖輕檬也沒辦法：“嗯。”
兩人站在圖書館一角，原本不太熟悉的兩人，更是因為這種情況多出了幾分尷尬。
圖輕檬偷偷地望了一眼祁言，雙腳小幅度地扭動著。
此情此景，莫名想起那句歌詞：最美的不是下雨天，而是與你一起躲過的屋簷。
不好了，不好了，腦子裏開始有畫麵了。
一幕幕偶像劇的情節迅速占據了圖輕檬的大腦，祁言在旁邊一言不發，她倒好，靠著強大的想象力，把自己給整不好意思了。
說點什麽，要說點什麽？
圖輕檬不斷在大腦中搜尋著共同話題，朝著祁言望去的視線更加頻繁了。
雖然沒有正眼看圖輕檬，可祁言的餘光全是圖輕檬的模樣。感受到圖輕檬的焦慮，他好奇地扭過頭，眼神一挑：“怎麽了？”
“那個……”圖輕檬感覺脖子上被架起了一把大刀，在祁言看過來的時候，已經開了口，“別人都說你和我一樣是差生，可是，我明明感覺你很厲害啊，為什麽別人那樣說啊？”
為什麽那樣說？
祁言的眼睛如同被黑夜染上了幾分色彩，自大學之後，他拚命地想要逃出淩涵給他設定的未來，不僅考試成績都穩定在60分，課堂上更是表現得差強人意，他的名聲傳開也是在意料之中的。
“你又為什麽成為差生？”祁言沒有回答，反問道。
圖輕檬微怔了一下，不好意思地撓撓頭：“你也看見我的實力了，我上課時基本都是蒙掉的狀態，然後就被侯教授提問了幾次，問了幾個比較蠢的問題，就……”
想起圖輕檬平日裏堪稱白癡的問題，祁言已經可以想象到侯教授五顏六色的臉，忍不住輕笑一聲。
笑聲並不明顯，很快就消匿在雨聲中，可是圖輕檬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祁言身上，像是發現什麽新大陸般，她嘴角彎彎：“你笑了？我還沒看見你笑過。”
祁言不自然地抿住嘴唇，看了眼興奮的圖輕檬，逃避似的否認：“沒有，你看錯了。”
“明明就有。”圖輕檬走到祁言麵前，目光灼灼地看著祁言，“你再笑一下，我剛才沒看清。”
被關長樂稱為麵癱的祁言笑了！
他笑了！
被圖輕檬一直盯著的祁言無處遁形，不自覺地吞了下口水，以往一個眼神就逼退別人的閻王，此時無助得像個被流氓調戲的小姑娘。
看著祁言誓死不從的樣子，圖輕檬心情更加好了，調侃道：“可不要讓長樂看見你會笑，不然她肯定把你拐去當模特。”
雨漸漸地小了起來，祁言出神地望著圖輕檬的樣子，恍惚了幾秒，迅速移開視線，繞過圖輕檬的身側。
“可以走了。”
圖輕檬望著祁言的背影，終於有點知道為什麽會有人喜歡調戲別人了。
原來，調戲別人這麽爽的嗎？
看到祁言這一麵之後，圖輕檬像是突然被解開了什麽封印一般，好奇心一上來，直呼祁言大名。
“祁言，你為什麽總是冷著一張臉？剛開始，我都很害怕你呢。
“祁言，有很多女孩都喜歡你吧，不要總冷著一張臉，會嚇跑別人的……”
小姑娘一口一個祁言說得那叫一個順口，圖輕檬微微揚著小腦袋，小雨滴隱隱約約地落在她的臉上。
祁言也不知道怎麽，突然伸出手，朝著圖輕檬的方向伸去。
眼裏隻有祁言的圖輕檬自然被這個動作嚇壞了，在祁言伸出手的時候，她捂住腦袋，忙不迭地認錯：“我錯了！”
想象中的疼痛並沒有落下來，圖輕檬這才微微抻著脖子，鼓足勇氣向上望去。
隻見，一張手掌罩在她的腦袋上，將原本落在她頭上的雨滴全部擋了下來。
驀地，原本還張牙舞爪的圖輕檬突然像被點了穴，安靜了下來。
瞧著圖輕檬的樣子，祁言壓抑已久的嘴角終於上揚，連眉眼中都有明顯的笑意。
果然，隻要他稍微厚臉皮點，圖輕檬就頂不住了，“欺軟怕硬”怕就是這樣來的。
祁言還沒來得及反擊過去，就感覺手上的水滴突然變大了十倍。
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大了起來。
圖輕檬自然也感覺到了，下意識地攥住祁言的手腕：“快跑啊！”
在接天的雨簾中，兩人瞬間狼狽了很多，頭發和衣服全都被淋濕了。
不過祁言沒有注意雨勢，隻感受到了手腕上一處柔軟的觸覺，他垂下視線便看見圖輕檬握著自己手腕的小手。
生平第一次，心跳急促了起來。
祁言努力控製住自己心跳的頻率，即使在這樣的大雨中，也擔心被圖輕檬瞧出端倪，稍稍用點力，想要掙脫手腕上的手。
圖輕檬感受到了祁言的用力，步伐慢了下來，反應了好一會兒，才意識到自己攥著祁言的手腕，猛地抽回了手，卻又被祁言拉住。圖輕檬望著手腕處祁言的手掌，又呆呆地望著祁言，反應遲鈍了起來。
祁言避開圖輕檬的視線，拉起圖輕檬的手腕，生硬道：“你跑得太慢了。”
“阿嚏！”
圖輕檬用紙擦了下鼻涕，看了下時間，慢吞吞地拿出體溫計。
37.5℃。
發燒了，還好溫度不是太高。
圖輕檬將體溫計收好，慢吞吞地爬下床，準備吃點藥繼續睡。
**的手機亮了一下，不一會兒就暗了下來，五分鍾內手機已經明明滅滅了好幾次。
祁言已經到圖書館半個多小時了，按照他們之前約定的時間，圖輕檬應該早就來了。
淋雨生病了？祁言想到這種可能，徹底坐不住了，起身朝著圖書館外麵走去，看著沒有回複的信息，撥通了語音電話。
手機在**振動了起來，仍然無人問津。
圖輕檬慢吞吞地去樓道接了一杯開水，然後翻出之前準備的退燒藥，等水溫合適的時候才咽了下去。
半個多小時之後。
圖輕檬晃悠悠地爬到**，沒看見剛暗下去的手機。
站到女生宿舍樓下，祁言看了眼對他虎視眈眈的宿管阿姨，忍著想衝進宿舍樓的雙腳，再次撥打了電話。
圖輕檬感覺到了手機振動，眯著眼睛接通電話，將手機放在耳邊，聲音帶著剛睡醒的慵懶：“喂，怎麽了？”
聽著圖輕檬明顯不對的聲音，祁言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你生病了？”
“嗯。”圖輕檬隻感覺腦袋沉沉，閉著眼睛維持著最後一絲清明，“有點發熱，不過我已經吃過藥了，等我睡一覺就好了。”
“生病要看病。”祁言的話裏不帶任何商量。
圖輕檬強迫自己睜開眼睛，半秒之後又重新合上，聲音裏都是不情願：“可是我好困，等我醒了之後再去，好不好？”
祁言感覺到圖輕檬快要睡著了，也不糾結這個問題，換了個問題：“你宿舍號多少？”
“303。”圖輕檬已經困到極點，嘟囔了一句，“我要睡覺了……”
“圖輕檬。”祁言著急地喊了句，引得路過的同學看了他一眼。一看見是祁言，那同學眼睛都瞪大了不少。祁言抬起腳步朝著前方走去，聽著手機裏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才稍稍放下心來。
二十分鍾後，祁言一手提著醫務室開的藥，一手提著一杯粥和圖輕檬最愛的肉夾饃，再次回到女生宿舍樓下。原本他想讓宿管阿姨幫忙捎上去，可現在宿管阿姨的影子都不見了。
祁言在原地糾結了一分鍾，嘴裏默念著“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像個勇士一般走進了女生宿舍樓。
祁言以為自己早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了，在瞄到宿管阿姨的房間內一抹身影後，心態都快崩了，慌忙幾個快步拐進了樓道。
在走上二樓的那一刻，身後傳來了宿管阿姨的一聲怒吼：“有男生進來？好，阿姨穿上鞋立刻去看看。”
祁言渾身發涼，加快了速度走到303宿舍前，直接敲門。
“誰啊？”圖輕檬被吵醒，還沒睡夠的她發了句牢騷，卻又不得不下床。
宿舍的門被拉開，祁言就看見了頭發亂糟糟、穿著粉色睡衣的圖輕檬，手裏捏著袋子的手又攥緊了幾分。
“什麽事？”圖輕檬抬起沉甸甸的腦袋，怎麽也沒想到在這個時間、這個地點看見祁言，“你……”
“闖女生宿舍的流氓，我勸你早點出來，否則別怪我不客氣。”宿管阿姨的聲音在整個宿舍樓飄**。
祁言也來不及解釋，用手臂勾著圖輕檬的脖頸，兩人走到宿舍內，瞬間關上門。
“啊？”在一連串的刺激下，圖輕檬的意識終於清醒了幾分，為難似的望著祁言，“阿姨說的流氓是你？”
祁言已經沒臉回答這個問題了，將手裏的早餐遞給圖輕檬：“早餐。”
圖輕檬原本沒什麽食欲，可是一聞到熟悉的香味，胃口莫名好了幾分：“肉夾饃。”
看著圖輕檬驚喜的樣子，祁言才覺得這聲“流氓”總算值了點。
宿管阿姨還在外麵巡邏，企圖找到祁言這個流氓。宿舍一時半會兒也出不去，圖輕檬就幫祁言搬了一把椅子：“你先坐會兒，等阿姨冷靜一些再出去吧。”
女生宿舍比男生宿舍溫馨很多，再加上圖輕檬這一宿舍都是些傳奇人物，每個書桌上都有各自的照片，桌子上擺放著玩偶和立牌。
祁言的視線不自覺就移到圖輕檬的書桌前，看著桌麵上的照片，比賈汀手機壁紙上戴著口罩的照片好看多了。
“簡直就是有生之年係列。”圖輕檬吃著肉夾饃，望著祁言還是有幾分不真實的感覺，“你覺不覺得我們兩個像在拍偶像劇？”
“偶像劇？”祁言語調上揚，想到昨天被圖輕檬調侃的畫麵，決定先下手為強，嘴角一揚，“所以，你在期待些什麽？”
“咳！”圖輕檬被祁言的話嗆到了，忙拿起旁邊的粥，喝了幾口才緩過來。
祁言終於找回點自信，看著圖輕檬詫異的目光，終究是移開了視線：“吃飯就不要說話了。”
圖輕檬明智地閉上了嘴巴。
礙於祁言在旁邊等著，圖輕檬吃飯的速度也快了幾分，在祁言“慢點吃”的提示下，咽下了最後一口飯。
宿管阿姨似乎已經放棄了，聲音消匿在樓道中。
一個肉夾饃下肚，圖輕檬頭也不暈了，腦也不漲了，瞬間精神了起來：“你要走嗎？我幫你探路？”
“你這是卸磨殺驢，還是過河拆橋？”祁言雖然也覺得要離開，可是看著圖輕檬迫不及待的樣子，莫名有些不爽。
“取決於你啊。”圖輕檬揚著小臉望著祁言，眼睛裏全是笑意，“看你想當驢，還是想當橋嘍。”
上一個和祁言這樣開玩笑的是黎陌，吃了黎母兩個白眼之後，才學會了沉默。
祁言看著麵前得意的圖輕檬，也不覺得討厭，甚至覺得她還有幾分可愛，他換了一下姿勢：“你量一下體溫。”
“好。”圖輕檬拿起桌麵上的體溫計，準備量的時候，看著祁言多了一絲防備，“你，閉上眼睛。”
祁言沒和病人一般見識，閉上眼睛，語氣中帶著無奈：“好。”
就算圖輕檬對祁言再信任，也改變不了祁言是個異性的事實，圖輕檬看著祁言，突然伸出手覆上祁言的眼睛：“不準偷看。”
祁言睜開眼睛的時候，眼睫毛輕輕劃過圖輕檬的手掌，將圖輕檬的手從臉上拿下：“我如果看，你能把我怎麽樣？”
“你……”圖輕檬突然後退半步。
祁言將椅子轉了個身，背對著圖輕檬，打了個響指：“從現在開始，我隻給你五分鍾的時間。”
圖輕檬瞪了一眼祁言的後腦勺，好好的冷酷校草演什麽霸道總裁？
“祁言，你喜歡看直播嗎？”圖輕檬夾著胳膊，隨便扯出來一個話題。
祁言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不太喜歡，不過我們宿舍有一個人是你的粉絲。”
圖輕檬的身份早就暴露了，她也不再遮遮掩掩，頗有些激動道：“誰啊？”
聽著圖輕檬這般興奮，祁言突然不想說了：“騙你玩呢。”
“嘁。”圖輕檬輕哼一聲，“幼不幼稚？”
祁言反駁了句：“沒你幼稚。”
祁言麵前的書桌上有一麵正對著他的鏡子，他不在意地看了一眼，在看到自己上揚的嘴角之後，突然愣了一下。
見鬼了，他什麽時候變成這個樣子了？
“說真的，你以後多笑笑。”圖輕檬的思維跳躍到一個毫不相關的話題上，“你不多笑笑，簡直就是暴殄天物。”
聽著這句話，祁言的嘴角再也忍不住：“還用你說？”
圖輕檬笑笑，表示自己不想說話。
體溫降到了36.8℃。
“不用打針了。”圖輕檬深呼一口氣，看著祁言，“可以安心地走了吧？”
祁言也一副如釋重負的樣子：“總算可以洗清嫌疑了。”
“什麽？”圖輕檬跟不上祁言的思路，但直覺這並不是什麽好話。
祁言悠悠地補充道：“如果你出了什麽意外，作為這些天和你相處最多的人，首先被提審的就是我。”
“你走！”圖輕檬撇了撇嘴，直接拉開門。
祁言站定，一動不動：“飯給你買了，藥給你拿了，你就這樣對待你的救命恩人嗎？”
看著祁言突然賴皮的樣子，圖輕檬隻好關上門，上下打量著祁言，防備地問：“你想幹什麽？”
“放心，我對你還沒什麽企圖。”祁言輕笑一聲，視線掃過圖輕檬的桌麵，便看見上次圖輕檬給他的薄荷糖，然後拿起滿滿一罐，“歸我了。”
圖輕檬立刻像隻護食的小雞，撲了上去：“你搶劫啊？”
祁言伸出右掌，整個手掌抵在圖輕檬的腦袋上：“你應該慶幸，我劫的隻是財。看你這樣，是希望我劫……”
望著祁言打量的視線，圖輕檬老實了起來，向後退三步，忐忑地望著祁言：“我……我可是個病人。”
“所以，你是忘了，我還是個流氓呢。”祁言說一個字便朝著圖輕檬走一小步，看著圖輕檬嚇壞的樣子，側過身，走出宿舍，“今天放假，明天見，圖輕檬同學。”
圖輕檬摁了摁自己太陽穴，懊惱地抿起嘴巴。
昨天打雷了嗎？
祁言這是打開了什麽奇怪的開關？
不是被什麽東西附身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