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陳秋月:我決定再給你一個機會
見馬承信麵露為難之色,秦易也是一副情何以堪的模樣,陳秋月眨了眨清澈的眼睛,上前一步。
她嬌聲說道:“馬兄弟,秦公子話已至此,你若再執意賣身做奴,豈不是落了秦公子的麵子?”
秦易奇怪地看了陳秋月一眼,心道:這暴力女怎麽還在這兒,她剛才不是罵罵咧咧地走了?
不過,她這話倒是幫了我大忙。
秦易跟著說道:“是啊,馬兄弟,好男兒誌在四方,豈能屈膝做奴?賣身為奴不僅愧對祖宗,還對不起子孫,你何以至此?”
馬承信麵露窘迫之色:“可救命之恩又豈能草草蓋過?承信騙得了別人,卻騙不了自己。”
陳秋月微微一笑:“馬兄弟報恩之心,相信秦公子早已領會。隻是,秦公子分明不願你如此,你再固執己見,反而是違逆了秦公子的心思。
不如這樣吧,我在外見到了酒樓的招人公示,想必酒樓現在很缺人手的。
馬兄弟不如留在酒樓幫手,這樣一來,你既能報答秦公子的恩情,又能不讓秦公子為難,豈不是兩全之策?”
秦易聽完麵色一喜,他在金陵立足,本就想要建立屬於自己的班底。
馬承信為人忠義雙絕,若能收於麾下,豈不是件美事?
但他又不想挾恩圖報,那樣一來,他與馬承信之間的關係,就沒有那麽幹淨了。
因為,恩情早晚會消磨幹淨的。憑借恩情捆綁他人的關係,必然不可能持久。
所以招攬馬承信的這種話秦易是不好意思開口的,而陳秋月在這個時候提起,正好解了他一個為難的點。
秦易不禁讚賞地看了陳秋月一眼。
這個不太胸的凶女人,還挺聰明的嘛……
陳秋月見秦易賞識的眼神,不由嬌哼一聲,她斜了秦易一眼,賭氣似的別過了頭。
隻可惜,她上揚的嘴角暴露了她的真實想法。
“還是個傲嬌……”秦易暗道。
秦易又看向馬承信,誠摯說道:“不知馬兄弟意下如何?如今極好吃剛剛開業,最是缺人手的時候,馬兄弟若能留下幫忙,再好不過了。
我也不會虧待馬兄弟,我這裏包吃包住,一個月給你開兩貫錢,不知你……”
聽了陳秋月的建議,馬承信也有些意動,可聽了秦易的話,他卻連連搖頭:
“恩公說的哪裏話,我哪敢收恩公的工錢,更何況是兩貫之多?恩公讓我做什麽,盡管吩咐就是,我馬承信絕無半點推辭。”
他的言外之意,便是答應了。
秦易笑著攬住他的肩膀:“馬兄弟這才說得不像話,將軍還不差餓兵呢,哪能不給工錢?就算你不需要,承俊兄弟大病初愈,現在也需要買些藥材滋補身體呢。”
馬承信聽得感動莫名:“士為知己者死,恩公待我如此,我豈能再不識抬舉?承信在此拜謝了!”
眼看著他又想要來那套跪拜之禮,秦易大傷腦筋:“馬兄弟,我與你兄弟相稱,你切莫再這般行止了,實在讓我害臊。
你也不要再‘恩公、恩公’地稱呼我,聽起來挺別扭的。你要麽叫我一聲秦兄弟,要麽就像阿峰一樣叫我‘東家’。”
“多謝東家!”馬承信緊緊握住秦易伸來的手,眼睛中微波閃動。
一邊的馬承俊看得目光不斷閃爍,他看著秦易的文弱書生麵相,心中不勝感激。
“兄長的這位恩公,究竟是個什麽樣的人物?
他為人樂善好施不說,性格還豪邁大方,對待自己兄弟這樣一無所有的人都能謙和大度,絲毫不曾輕視,
甚至他還願意用兩貫的錢財雇傭兄長,簡直是一個難得的大好人!”
馬承俊思來想去,給了秦易一個“大好人”的評價。這對他而言,已經是頂尖的評價了。
畢竟,在這個年代,好人不好做,也沒有幾個好人。
馬承俊今年雖已十七歲,但他在經曆過這場大病後,已然看透了這個涼薄的世態。
在自己大病急需錢財之時,家徒四壁的馬家卻根本出不起這個錢。
兄長向一直賣力的員外討要工錢,卻被那員外亂棒打出。
兄長又向一向要好的鄰裏借錢,鄰裏卻以各種借口搪塞,說什麽自己家都快連鍋都揭不開了。
開什麽玩笑,前幾日我還見你們買了幾條臘肉,吃得滿嘴流油呢!
明明農忙時,你們央求兄長幫助,兄長沒有絲毫猶豫就答應了下來。平日裏,兄長從員外哪裏得了什麽好東西,都第一時間與你們分享……
還有那些藥鋪的大夫,看著我們貧窮至此,連為我診病都不願。
要不是一位遊方道人為自己無償看了病,還留下了藥方,自己死都不知道怎麽死的。
隻可惜,那藥方上的藥材過於貴重。
兄長借不來錢,又早已看穿了那些藥鋪大夫的真麵目,最後,不得不鋌而走險前去盜藥……
要不是兄長,自己早就死了。而沒有秦易,兄長也不知會落得什麽下場……
想到這裏,馬承俊某種閃爍的光漸漸暗淡,化作淚珠滾落而下。
他上前一步,對秦易說道:“秦公子,我……我能不能也留在酒樓幫忙做工?”
秦易笑道:“這是自然,你大病初愈,還應多多休息。留在這裏的話,馬兄弟也方便照顧你。
我這座酒樓的後院,最不缺的就是住房,你們兄弟二人今日就能住下。”
馬承俊握緊了拳頭,又說道:“東家,我……能不能給我一些工錢,我不要多,半貫就好!我會盡全力做工的!”
這話聽得馬承信眉頭一揚,他厲聲喝道:“承俊,東家能收留我們兄弟,依然是大恩大德了,你豈能開口去索要工錢?”
人家給不給是人家的事,但我們卻不能開口要。我們兄弟雖然家境貧窮,但我們的骨氣卻不能貧窮!
馬承俊有些委屈,但兄長的嚴厲目光視來,他當時就不敢再說了。
“欸~~”秦易拉住馬承信的手,淡淡道,“馬兄弟何出此言?我說了不能讓你們白做工,就自然不會食言而肥,難道我秦易的信用還不值那幾貫錢?”
“東家,我不是那個意思。”馬承信慌忙解釋。
秦易搖了搖頭:“我懂的。而且我看承俊,應該也不是貪圖錢財之人,你不妨聽聽他的想法?”
馬承俊見秦易為自己說話,麵上不禁湧現出喜色,他快速說道:“東家,大哥,我不是貪圖錢財,我隻是……
陳娘子為我治病分文未取,我知道那些藥材很是昂貴……我想賺錢,還了這份恩情!”
秦易聽了哈哈大笑,他拍了拍馬承信的肩膀說道:“你瞧,我說吧,有馬兄弟這樣恩怨分明的大哥,做弟弟的又豈能差了?
這就叫丈夫為誌,窮當益堅,兩位都是頂天立地的好男兒!”
馬承信麵帶羞愧,他歉然地看了馬承俊一眼,麵帶認可和讚許。
馬承俊不禁將挺起胸脯,將病弱的身軀站得筆直。
陳秋月大為讚賞地看了馬家兄弟二人。盡管昨日陳娘子為馬家兄弟說了很多話,但陳秋月還是有些不以為然的。
盜了藥的就是賊,再有什麽苦衷,那也算不得漢子。
她之所以願意幫馬承信,也大多數是出於可憐和幫人幫到底的心思。
可現在看來,這兩兄弟,雖然窮困潦倒,但是卻知曉大節。
正如秦易所說,丈夫為誌,窮當益堅,這兩位確實都是頂天立地的好男兒。
阿峰這時從樓下上來,他吆喝道:“東家,酒菜已經準備好了。”
“知道了。”秦易對馬家兄弟道,“二位這便跟阿峰去吃飯菜吧,我還有事要處理,你們稍等片刻。”
馬承信拱手道:“東家先忙,那我們就不打擾了。”
說著,他們兄弟二人向秦易拱了拱手,跟著阿峰下了樓。
秦易偏著頭看向陳秋月,麵色平淡。
這位妙齡少女雖然年紀輕輕就擁有了自己的飛機場,但不得不說,她的模樣,很是精致,極為水靈。
顏值,起碼甩那個便宜嫂嫂媚兒三條街。
標致的鵝蛋臉,既有水鄉女子的溫潤,又有一股子說不出來的英氣。
一雙黑白分明的大眼睛,眼波清澈明亮。
長長的睫毛,挺拔的鼻梁,白裏透紅的雙腮,無一不給她嬌俏的容顏加分。
尤其是那雙晶瑩剔透的唇瓣,隻是瞥上一眼,就有讓人想一親芳澤的衝動,也怪不得那群潑皮會把目標朝向她。
“登徒子,你看著我做什麽!”陳秋月與秦易對視了三秒,但秦易眼球動也不動,更是遲遲不說話,讓她既羞窘又惱火。
“你,怎麽又回來了?”秦易也不計較她剛才踩自己的事了。
畢竟這個女人幫他收馬承信到麾下,幫了他很大一個忙。
陳秋月嬌哼一聲,她掐著腰,眼睛看向別處,嘴角微微撅起一個小小的弧度:“我想了想,決定再給你一個機會。”
秦易:“???”
誰給誰機會?
你來我這求職做賬房,還要想一想給我一個機會?
拜托,我才是老板,你拿錯劇本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