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找茬

方不同在一旁看得微微有些生氣,他方才還以為秦易成長了,所以一直靜靜地觀察,想要看他如何整治得月樓。

可他怎麽也沒想到,秦易在這搞了半天隻是點些吃食,根本不過問店裏的生意,分明是不求上進。

他不禁開口道:“易哥兒,這店裏都這副模樣了,明顯虧損不止,你怎麽還隻顧著吃?你莫不是忘了,如若這得月樓一直虧損,秦曲可是會將其收回的!”

秦易微微一笑,淡淡道:“方叔,莫要著急。你當我隻是吃嗎?”

方不同疑惑道:“你難道還有別的說法?”

秦易清聲道:“嗬嗬,我點了五道菜,分別對應著煮、烤、炒、魚膾以及蒸這五種烹飪手法,為的就是想先試一試得月樓的廚子的廚藝。

若是他學藝不精,第一個就讓他走人。”

方不同一愣,思索一番後恍然大悟,他歉然道:“原來是這樣,倒是我誤會易哥兒了。”

秦易擺了擺手,歎氣道:“不過,得月樓變成現在的模樣,廚子或許是一個方麵,采買肯定是出了問題的。”

方不同疑惑問道:“怎麽講?”

秦易侃侃而談道:“乳豬沒有存貨尚還可以容忍。可現在是夏天,已經到了吃鱸魚的季節,得月樓又臨近玄武湖,河鮮簡直是唾手可得,怎麽可以沒有鱸魚?”

方不同點頭稱是:“確實如此,得月樓的鱸魚膾可稱得上一絕,這種拿手名菜都沒有備貨,采辦絕對有責任。”

秦易又道:“還有,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掌櫃的一定脫不了幹係。”

方不同奇道:“何以見得?”

秦易指著桌子說道:“這些桌椅上麵的黴斑已經深深嵌到木頭裏麵,看起來有很久的年頭了。

而且,這些桌椅與地磚牆壁的顏色明顯不搭,全不配套,這麽看來,原來的桌椅應該是被換掉了。”

方不同一聽此言,頓時想了起來:“十幾年前得月樓開張時,的確不是這樣便宜的榆木桌。秦直兄他品味高雅,向來用的是上等的紅木桌。”

秦易麵色一沉:“所以說,原來的桌椅定是被人賣去了,然後那人又換這些破舊便宜的榆木桌椅來用,從中賺了個差價。”

方不同麵容一肅:“你懷疑是掌櫃的做的?”

秦易道:“除了他,誰還有能力明目張膽地這麽做?”

方不同默不作聲,事實上他是見過得月樓的掌櫃的,那個時候他還覺得此人憨厚可靠,現在看來卻是個老奸巨猾的。

兩人正說著,小二哥的吆喝聲響了起來:“客官,您的菜來嘍!”

兩人對視一眼,默不作聲。

很快,羊肉羹和糖醋裏脊就被一起端了上來。

“八寶飯還要等一會兒……”小二哥為兩人擺好了碗筷,輕聲說道。

秦易請方不同先動筷子,然後才觀察起了羊肉羹。

輕輕一嗅,這羹湯燉得還算鮮美,羊肉看起來燉得很爛,應是店裏早早就煮好了的。

不過拿起調羹舀了一勺入口,秦易卻不甚滿意。

因為這羊肉雖然燉爛了,卻也燉得老了,肉質發柴,顯然已過了最佳的上桌時間,勉強能給個及格分。

至於糖醋裏脊……

秦易隻嚐了一口,麵色瞬間垮了。

糖醋裏脊講究的就是甜酸可口、外焦裏嫩這八個字,可這道菜基本上吃進嘴裏的就是軟趴趴的麵糊糊。

秦易搖搖頭,這道菜簡直失敗得不能再失敗了,調糊掛糊的步驟就出了錯,糊掛的比肉還多,油溫的控製也有問題。

“噗。”秦易將這濕/軟口感的奇怪東西吐了出來,頭也不抬地對小二哥道,“這兩道菜多少錢?”

小二哥道:“兩碗羊肉羹五十文,糖醋裏脊四十文。”

“謔,這麽貴。”秦易眼睛一瞪,雖然金陵的物價相比其他地方算高的了,可兩碗羊肉羹就賣五十文,那絕對算心黑了。

外麵一碗素麵不過才賣三到五文而已,擺攤的餛飩店,一份肉餡餛飩敢賣八文錢,估計就沒人願意去吃了!

一碗羊肉羹賣個二十文絕對算是偏貴,二十五文,還不是很好吃的程度,那必然是耍無賴地搶錢。

“你們家掌櫃的呢?”秦易放下筷子,看向小二哥。

小二哥聞言一愣:“客官可是對這菜肴不滿意?”

秦易點了點頭:“是,去把你們掌櫃的叫來。”

小二哥麵色一變,這公子哥一問價格覺得太貴就想找掌櫃,莫不是來找茬,想吃霸王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