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貓膩兒
舒靜的瞳孔微微收縮，不得不看著閆競：“你為什麽知道？”
“猜的。”閆競聳肩，“除了這個答案，其他可能性太小了。”
裴微轉臉看了閆競好幾次，他臉上的表情不是很嚴肅，說話的語氣也帶點隨意，似真似假難以分辨。
“既然我猜準了，你能不能把事情告訴我們？”閆競又說話了，這次顯得認真不少，“不需要說的太詳細，大致情況說說。”
舒靜的視線在兩個人身上來來來回回打了N個轉，應該是在審視這兩人值得信任的度，閆競也不急，邊喝茶邊等，三個人都沉默著。
沒有等多久，舒靜開口了：“姐姐以前就來島上玩過，當時給我發信息，說認識了兩個同齡人，關係不錯。這次姐姐過來玩，說有個朋友還住在島上沒走，另外一個最近也會過來。”
閆競繼續喝茶：“兩個朋友的住址是你姐姐告訴你的？”
“嗯，後來姐姐忽然不見了，我覺得，會不會跟她說的兩個朋友有關，就跑來想看看能不能找到線索。”舒靜邊說邊低下頭，“我也知道可能有危險，但是……”
閆競毫不留情的打斷她：“不是簡單的危險，如果你姐姐失蹤真的和我們有關，那你現在可能已經沒命了知道嗎？”
舒靜不敢反駁，低著頭，雙手不住的搓著衣角。
“好了。”裴微適時跳出來，給了舒靜一個台階下，“你去找顧大嫂買菜，我一個人留在這就行了。”
閆競似乎不太讚同，還想說下去，裴微略微提高嗓門，重複道：“你去買菜！”
“哼。”閆競站起來，冷哼了一聲，不太樂意的起身，臨出門的時候有意把門關的賊響，表達自己的不滿。
屋裏隻剩下兩個女孩，舒靜明顯放鬆了一些，裴微和她坐到一起，笑著說道：“我男朋友脾氣不太好，連我都受不了，你別見怪，我替他道歉。”
舒靜“嗯”了一聲：“沒關係，我跟蹤你們是我不對。”
“也不能這樣說，如果是我的家人不見，我也會這麽做的。”裴微很善解人意的安慰她，“不過真的挺危險的，你還小，還是不要再繼續了。”
舒靜昂著腦袋把屋子四下打量了一番，問道：“以前住在這個屋子的人，你們認識嗎？”
裴微的眼睛閃了一下，繼續微笑：“不認識，我是在網上預訂這房子的，來之前隻跟屋主聯係過。”
“哦，那真可惜，如果你們認識的話，說不定能幫我問問姐姐的事。”舒靜伸了個淺淺的懶腰，語氣也隨意多了，這些小小的變化都被裴微看在眼裏。
裴微沒有搭話，反問道：“你為什麽認為你姐姐的失蹤跟住在這個屋子的人有關呢？你姐姐不是說他們是朋友嗎？”
舒靜漫不經心道：“猜的，我想，姐姐雖然說跟他們兩個很熟，可畢竟認識不久，說不定那兩個人不是表麵看上去那麽好。”
聽起來很有那麽點道理，裴微認同的點了點頭，把手從外套口袋拿出來：“不如我們報警吧？”
舒靜先愣了一下，然後慢慢睜大眼睛，一副莫名其妙的樣子：“為什麽報警？你們要把我交給警察？”
“當然不是。”裴微忙搖頭否認，“你姐姐既然和你說過那些話，那兩個人確實是有一些嫌棄的，不如報警，把這個情況告訴警察，他們會去查，不是比你自己跟蹤人，無頭蒼蠅般找要方便的多嗎？”
舒靜想都不想，連忙搖頭：“不用了，我隻是亂猜的。”
“我們也不知道這裏之前住的什麽人，去問房主人家也不一定說，警察去問就不一樣了，是不是？”裴微繼續給舒靜分析利弊，“你如果害怕跟警察打交道，我幫你報警吧？”
舒靜一下急了，蹭的從沙發上站起來，麵帶怒色：“我都說了不用了。”
裴微一臉疑惑的看著激動起來的舒靜。
“我，我都說了隻是瞎猜的，警察叔叔來了我沒有任何證據，怎麽能亂報警？”舒靜意識到自己過於激動，重新坐下來，對裴微道歉，“對不起裴姐姐，真的不用報警，我也不亂跑了，今天就回家，把這事告訴爸媽，讓他們去跟警察說吧。”
盯著舒靜看了一會，裴微歎口氣；“好吧，你自己決定就好，我也隻是提個建議。”
邊說邊給舒靜的杯子加滿熱水，端給她：“再喝點熱水，天冷。”
“謝謝。”舒靜明顯鬆了口氣，把杯子接過去喝水，裴微再說什麽，她淡淡應上幾聲，好像又拘束起來，坐了沒多久，舒靜說要趕時間坐船上岸回家，就跟裴微告辭了。
把杯子茶壺收到廚房去洗，裴微淡淡的笑了。
舒靜離開之後沒多久，閆競提了一籃子菜回來，裴微很自然的和他一起進廚房收拾，準備晚餐。
“怎麽樣？”閆競把菜籃子拿出來準備洗菜，“是不是有問題？”
裴微點頭：“我錄了音，你可以聽聽。”
裴微把手機裏儲存的錄音文件點開，讓閆競先聽一下，一段滋啦滋啦的雜聲過後，是舒靜的聲音：“為什麽報警？你們要把我交給警察？”
然後是裴微的回答，一直持續到舒靜告辭，錄音才全部結束。
閆競沉吟著說道：“嗯，很有意思，不過光聽錄音沒有畫麵，還有些說不準。”
“你走了之後，舒靜就放鬆很多了，但我說要報警的時候，她很激動，聽錄音能聽出來，當時看她的樣子，我覺得她好像受到了驚嚇。”
閆競笑：“因為沒料到你會提起報警的事吧？”
“是，但我覺得，她的害怕激動，除了怕我們把她交給警察，更多的是，她不願意跟警察有接觸，因為到警察麵前她可能會露餡。“”裴微頓了頓，琢磨了一下這句話，肯定的點頭，“對，就是這個感覺。”
洗菜、切菜，兩人配合默契，外人看來和真正的情侶沒區別。
見閆競不說話，裴微問道：“我很奇怪，你這麽知道她有問題？在她沒有說名字之前你就肯定她有問題。”
自稱是舒蘭妹妹的女孩大概怎麽也沒想到，舒蘭剛失蹤的時候，閆競就看過舒蘭的詳細資料，其中就包含家庭成員情況，資料上明明白白寫著舒蘭是獨生女，沒有什麽妹妹。
可事實上，在發現舒靜跟蹤偷拍，和裴微示意抓住她的時候，閆競就已經知道她有問題了，隻不過無法肯定。
裴微對這點很好奇，閆競是怎麽發現的？
“進電影院之前我就發現有人在跟蹤我們了，後來電影開始放映，我不是說要去廁所，出來過幾次嗎？”
的確有這麽回事，一場電影，閆競去了四次廁所。
“我沒有去廁所，而是藏在門口看外麵，想確定是不是真的有人人在跟蹤我們，結果，每次出來，我都能看到舒靜。”
裴微點頭，的確，近兩個小時的電影，舒靜一直呆在電影院外麵，大概率是在等什麽人。
“電影結束後我發現她還沒走，本來想直接過去找她問清楚，但我發現了一個問題。”所有菜都收拾好了，閆競把圍裙係上，準備下鍋，“才想試試她。”
裴微從客廳搬了張椅子到廚房門口，坐下來聽閆競解說：“發現什麽？”
“我們兩個人出去的時候，她用手機對準我們拍照片，我故意盯著她看了幾秒，告訴她我已經發現她了，如果是你，這時候你會怎麽做？”
裴微：“當然是把手機藏起來，然後跑掉。”
“沒錯，這是正常反應。”閆競把炒鍋的柄握在手裏，手腕發力，鍋子朝上顛了一下，鍋裏圓形的炒蛋在空中漂亮的來了個翻滾，準確落入鍋裏，動作連貫而漂亮，看的裴微想給他鼓個掌，“可她沒有，明明知道我發現她了，反而繼續拍，不動也不離開，我們走過去的時候她也站著，好像在等我們過去。”
裴微也想起來，他們兩一左一右鉗製住舒靜胳膊的時候，舒靜似乎溫順配合的過頭了，坦白說，舒靜那個年紀的女孩，沒有經曆過什麽大風浪，自己跑出來查姐姐失蹤的線索本來就過於膽大，被偷拍之人發現後不但不跑，都要被人抓走了，連喊都不喊一聲。
要知道，那可是在光天化日之下，來來往往的人不少，大叫起來肯定可以脫身的，但舒靜沒有，象征性的反抗了一下，就跟他們回來了，更別提後麵那麽容易就把她上島的目的告訴兩人。
如閆競所說，若他們真的是導致舒蘭失蹤的罪魁，那舒靜的行為無異於送羊入虎口，跟找死沒兩樣。
韭菜煎蛋完成，閆競開始炒第二個菜：“既然她是故意被我們抓回來的，那她說自己姓舒，目的應該就是讓我們和舒蘭聯係起來，我說出舒蘭的名字之後，她表現的那麽吃驚，估計也是做給我們看的。”
說到這裏，裴微不得不佩服閆競的觀察能力，但，讓她對閆競更加服氣的則是後麵：“你故意裝的脾氣不好，盯住她不放，策略是對的，你走了之後，她說話放鬆很多。”
不知道是裝的還是真實的，裴微覺得舒靜有些怕閆競，閆競沒走的時候整個人都是緊繃的。
“我猜是因為先入為主。”這次炒的是辣子雞，盡管開了油煙機，廚房裏也彌漫著嗆人的幹辣椒味，裴微喉嚨鼻子發癢，隻得捂住口鼻。
“而且。”閆競強調道，“我脾氣越不好，表現的越厲害，她越忌憚，同時，後來我走了，她才會越放鬆，如果最開始隻有你一個人出現在她麵前，她的放鬆程度比不上我走了之後，這是一種對比式的放鬆，很多人都會如此。”
裴微實在被辣椒嗆的受不了，搬起椅子就跑：“你少放點辣椒。”
“哎呀，聊天聊的忘記了。”閆競無奈看著一鍋紅彤彤，這玩意吃進肚子，估計明天就會**開了，“你要不要……”
裴微早跑的沒影了。
吃飯的時候，裴微再次提到舒靜：“你覺得，舒靜會是誰找來的？特意來試探我們認不認識衛洋。”
“那很簡單，就是導致衛洋失蹤的人，沒有猜錯的話，應該也是導致舒蘭失蹤的人。”閆競夾起一塊辣子雞，嚴肅的問裴微，“你吃嗎？”
裴微想都不想就搖頭：“不吃。”
一碗被辣椒埋起來的辣子雞，裴微可不想第二天起床滿臉痘痘，閆競覺得不能浪費，還是嚐嚐看，小心翼翼的咬下一口，嚼了兩下後，他頓住了。
裴微在一邊幸災樂禍：“好吃嗎？”
“嗯……”層層汗珠從閆競額頭滲出，順著臉部滾滾而下，“兩個字。”
“哪兩個字？”
閆競張開嘴巴，裴微覺得自己仿佛看到一叢火苗從他嘴裏竄出來：“要死了。”
“這不三個字嗎？”裴微很想笑，但看閆競的臉色，再不搶救估計會辣出毛病，還是好心的到冰箱裏拿了瓶雪碧過來，“誰讓你放這麽多辣椒？”
折騰了足有十分鍾，閆競才覺得自己緩過神來，雪碧被他灌下去大半瓶，饒是這樣，依然滿頭滿臉的汗。
裴微在一邊邊笑邊吃飯，閆競手機收到微信消息，點開一看，是楚風發來的：我發現一點鄭家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