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踐行之宴

幾天之後，江湖上掀起了一陣熱潮。在長平城穩穩紮根的莫家，竟打算遷於西域。這個傳聞，讓的不少江湖俠士議論紛紛，輿論嘩然。

但後來，這個傳言也被證實了。不少八卦的江湖俠士 竟親眼目睹莫家族長莫歆，領著自己的親信筱翎，一同趕往西域。

此番言論，可謂是驚動了大半個江湖。就連王家，也忍不住前往研究真假一番。於是在莫歆等人動身之前，便包了整間客棧，邀了莫家上上下下一同去客棧飲茶送迎。

王家的大公子王玉坤，正端坐於客棧的主席位上，穿著著精光大紅衫，頗為顯眼。雖說王玉坤飽讀詩書，容光煥發，但臉上那抹肆意得逞的笑容，與那身顯耀的紅衫，都顯得他頗為暴戾恣睢。

而坐於王玉坤一旁的，正是王家的二小姐，王玉環。王玉環貌美如花，自幼便是高貴美麗，少於出門露臉的她，在此次客宴中竟也賞臉出行了，倒是驚訝了不少看熱鬧的江湖俠客們。

在王玉坤的另一邊，站著一名女子。那女子是王家的三小姐，王琳。她本該像王玉環那般，身著美麗高貴的衣裳，漏出自信端莊的微笑。但是她不能這般，她沒有那權利。畢竟大家也都知道，那王琳僅是王家先父隨手抱養的一個野孩子，給了她一個“王家三小姐”的名分，已經是莫大的恩惠了。

三人便這般，占於客棧的主席之位。而其身後，還站了幾排威武的王家侍衛，倒顯得十分強勢。

不少湊熱鬧的人一把議論紛紛，這般隆重刻意地占於客棧主席之位，還安著這般之憾事的侍衛排麵。隻要是稍作思考，便會知道，王家這是在下馬威，暗語自己在長平城，才是坐於主席之位的人。

而坐於王家對麵的，便是莫家了。比起王家，莫家倒是低調淡雅不少。

莫歆仍舊是一身標誌的雅致白衫，手執一把桃花折扇，一臉恣意淡然，好似並未將王家那般逼人氣勢看入眼中。而坐於莫歆一旁的那紅衫女子，正是那長平城裏數一數二的傾城大美人，筱翎。

那筱翎不似莫歆那般淡定，彎彎醉柳般的黛眉微微蹙起，好看的像明珠般的美眸緊盯王家領頭的三人。

有不少人會東張西望地望著兩家的領頭之人。這般隆重場麵，自然少不了比較。瞅瞅王家大公子與莫家大公子，雖說兩人都是文人雅士，但是其所散的氣質，卻尤為不同。像王玉坤那般，雖看起來彬彬有禮，但其微微眯起的眼神，頗像一隻狡猾地狐狸，有些像斯文敗類。好似莫歆那般，卻是淡雅溫儒，眉宇間散著的大氣與淡然頗像世外高人一般。

還有那筱翎與王玉環。兩人皆是驚豔的美人，確實有些難分上下。但兩人氣質截然不同，像王玉環那般，雖生來便容貌姣好，但那細長嫵媚的雙眼，卻是透漏著與王玉坤一般的，好似狐狸一樣的狡猾城府。好似筱翎那般的大氣美人，卻又完全不一。

大家都知道，筱翎雖為女子，但骨子裏的英氣瀟灑，卻比男子更盛幾分。彎彎細柳之眉不似溫婉嬌弱的小家碧玉一般，曲成令人憐愛的弧度，而是十分大氣端莊的隨心擺動。其舉止行為間，不禁讓人勞心記住其大氣端莊與英氣瀟灑。

如此這般一來，雖說王家占的是主席之位，但是兩家從氣勢的對恃，倒並未占了上風。

“嗬嗬，莫歆公子，許久未見，別來無恙。”在兩家對恃之間，王玉坤輕輕一笑，手舉酒杯，向莫歆作揖道：“這杯酒，當是王某敬莫公子的間別之酒。王某便先行飲下，莫公子，您隨意。”

其言畢，便哈哈一笑，豪爽地舉起酒杯，抬頭便飲下了那酒。

“王公子好酒量。既然話已至此，在下若是推脫，倒顯得是在下的不是了。”莫歆微微一笑，倒也並未推辭，僅是拿起手旁的茶杯，輕輕舉起，道：“隻是在下不勝酒力，便以茶代酒。飲過粗茶，便應了王公子的見別吧。”

莫歆言畢，正欲舉杯飲茶，卻被筱翎攔住了。隻見筱翎在桌下伸出玉手，輕輕揪著莫歆的衣袖，搖了搖頭。

但莫歆卻微微一笑，暗暗地拉下筱翎的手，輕聲一道句沒事，便飲下了茶。隨後，莫歆又與王玉坤聊了起來，幾番對話，倒顯得甚是和平。

站於客棧邊緣的魏凜，皺起柳眉，豎起小耳朵認真地聽著兩人的對話，倒卻未曾覺得有甚不妥。

她甚是奇怪地望了魏周一眼，希望魏周能替其解答一番。奈何魏周也是緊皺眉頭，隻是微微搖首，意示魏凜不要說話。

魏凜歎了口氣，她著實是有些不懂這些老狐狸間的對恃，隻覺得十分想離開此地。

她正與魏周站於客棧一個隱蔽的邊緣，擠在人群裏，讓的魏凜甚是發悶。但是別無他法，若是光明正大地坐於客棧內部，怕是會被王玉環他們所發現，隻得在一旁偷偷窺視。

魏凜無聊著，便四處張望，轉頭便看見了站在王玉坤身旁的王琳。

王琳正目光呆滯地盯著地板，原本好看的麵容略顯蒼白，讓其看起來很是疲憊。王琳其實也是一個美人胚子，隻是其所著那樸素無華之裳，與那滿具憊色的臉色，將她的魅力大打折扣。

而魏凜正好奇著王琳為何無座，連筱翎這般並未莫家姓氏之人都有一座之席，王琳作為王家三小姐，為何切站著呢？

當然，魏凜並不知道，王琳是王家先父隨手抱養來的野子。這迷糊的小姑娘，連人人周知的東西，都不知道哩。

許是魏凜盯著王琳思索太久，王琳好似感受到有甚目光一直掃在自己身上。隨眼望去，竟望到了躲在角落裏，正悄悄窺視的魏凜。

就這般，王琳與魏凜對視上了。魏凜臉色一驚，忙低起頭來。她現在有些忍不住欲要給自己狂扇幾個大嘴巴子。完了完了！王琳見到了她，他們要暴露了，不會又要被追殺吧！？

而正當魏凜低頭之時，王琳僅是微微皺眉，但卻未曾說些甚，隻是目光一直掃射在魏凜那邊。

許是感受到王琳心不在焉，在另一旁的王玉環微微蹙起柳眉，玉手掩住胭脂紅唇，小聲喝道：“王琳，你在看些甚？”

王琳忽而一驚，有些窘迫地望了王玉環一眼，連忙搖頭。如此看來，王琳倒好似十分害怕王玉環。

王玉環見的此狀況，僅是輕哼一聲，捏著嗓子發出了那嫵媚又帶有責備意味的音色：“哼，你的大哥正與敵人對恃，你卻在分神，可有把你的大哥放於心上？可有把此次的重事放於心上？”

雖說王琳甚是想反駁，但其不敢，隻得低著頭，任由王玉環嗬斥。王玉環見的王琳不語，隻得輕哼一聲。

王琳這丫頭片子倒是越來越大膽了，現在連王玉環嗬斥她，都敢低頭不語，以前倒還會麵露懼色，低頭認錯。王玉環在心裏暗暗思索幾番，隻得抿了抿嘴把心思咽入腹中，轉頭將注意力返回王玉坤與莫歆的對恃之上。

“哈哈哈，王某先前亦所言，此番是為莫家踐行所擺的酒席。”王玉坤輕笑一聲，狐狸眼微微眯起，將目光毫不掩飾地掃在莫歆身上，繼續道：“我們王莫兩家，於長平城共同發展也不是一年半載之餘。雖言王某也甚是不舍，但既然莫公子執意要遷於西域，王某也不好再擾亂莫公子的心思。如此，王某便在此，祝莫公子遷離長平城之後，一路順風。餘後，王某會將長平城視為自己家，若是莫公子哪一天思念起長平城，那王某，定會像迎客入門一般，恭迎莫公子。”

王玉坤言一出，場內頓時一片嘩然。這王玉坤，野心可謂是相當之大，竟將長平城言為己家？他的此番話，弦外之音不正是在說，莫歆走了之後，他會將整個長平城收入囊中嗎？

不少江湖人士對王玉坤此言，頗為惱怒，但卻又無法奈何王玉坤。於是眾人目光又掃向莫歆，倒是希望莫歆能出言好好教訓王玉坤一番，莫要讓其太過肆意妄然。

但奈何莫歆僅是微微一笑，好似聽不出王玉坤所言其中的弦外之音，隻是笑著飲茶，與王玉坤繼續閑談。

眾人翹著莫歆這般反應，不由一陣唏噓。這莫歆怎的還不反嘴說斥一番王玉坤？莫不是害怕了？當真是沒膽量，怪不得要打算遷於西域，不再與王家作鬥爭。

筱翎自然是聽得見眾人的輿論，耳邊縈繞著各種刺耳的嘲諷，讓的她忍不住握緊了拳頭。她雖擁護莫歆，但她也實在不理解，為何莫歆這般沉忍？好似要與王家低頭示弱一般，她著實有些耐不下去。

她這般之氣，也非無道理。她也不傻，自然知道王家那般興師動眾邀請莫家來客棧一聚的用意。不過是想在他們遷離之前，難堪他們一把，順便宣誓自己於長平城的勢力。

正當筱翎氣的火冒三丈之時，忽而一個男人闖入客棧，撲通一聲跪倒在王家麵前，連忙磕頭求饒。

而坐於角落的魏凜正無聊著，立即便被這番場景給吸引住了。轉頭一看，魏凜覺著這個男人有些眼熟，卻又說不出其名。魏凜正思索著，忽而耳邊傳來了魏周的驚呼：“這人……竟是那日你們被綁架所在的那個客棧的小二！……”

魏凜也忍不住一聲驚呼，轉頭望向魏周，正欲開口問些甚，卻忽而被魏周掩住了嘴巴。

“別說話了……王琳都看見我們了……”魏周低著頭，一把按住了魏凜。魏凜嚇了一個大跳，低著頭不敢說話，完了完了，此遭當真是要被追殺了！

而坐於高位的王玉坤低頭見的此人，微微皺眉，將四周的輿論一並收入耳中，隻是冷冷問道：“何事？”

那男人好似被人用劍抵喉了被威脅生命一般，急的哭著大喊：“王少爺！救救我吧！真的不關我事啊！是他們自己要求的！是那幾個西域……”

西域！？不光是魏凜與魏周，就是台上的筱翎與莫歆，都忍不住臉色一變，忙將目光鎖定於男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