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一路順風

靈飛派後山有一處斷崖,終年雲霧繚繞,人跡罕至,段魏的洞府就在這斷崖上。蔣翊跟在執事弟子身後,來到斷崖前,運起靈力,大聲說:“東海溟劍宗蔣仲宣,拜見段道友。”

裏麵一個聲音傳來:“你不在蒼瀾島待著,跑我們靈飛派來幹嘛,我有那麽閑嗎,你想見就見?”

蔣翊笑道:“孟直兄,何必這樣不講情麵,遠客上門,可沒有趕人的道理啊。”

“誰跟你稱兄道弟,我們又不熟。”

蔣翊不以為意,“孟直兄,在下千裏迢迢遠道而來,可是有要事在身,孟直兄就不想知道是什麽事嗎?”

“天塌下來,也不關我的事,自然有你們這些好事之徒頂著!”

“星月之爭,也不關孟直兄的事嗎?”

裏麵頓時沒了聲音,過了會兒,洞府門口的禁製撤去,段魏不情不願走了出來,掃了蔣翊一眼,“有什麽事,就在這兒說吧。”完全沒有請他進去的意思。

蔣翊拱手見禮,“孟直兄一如十年前,風采依舊。”

段魏不客氣地說:“你還是跟以前一樣,裝模作樣。”

蔣翊像是沒聽見他的冷嘲熱諷,遞給他一張請帖,“九月的星月法會,孟直兄想必不會缺席吧?”

段魏看了一眼,皺眉說:“星月之爭每次不都是在春天嗎,什麽時候改到了秋天?”

蔣翊又將歸元真人執掌溟劍宗五十周年慶典的事說了一遍,“難得雙喜臨門,因此提前半年舉行。”

段魏十分生氣,“你們溟劍宗真是自作主張,星月之爭這麽重要的事,竟然擅自更改時間,別人同意了嗎?”

“顧掌門並沒有異議。”

“他是他,我是我,我有同意嗎?你們溟劍宗真是胡來,當個掌門五十年就要普天同慶,那人家長天門的衝和真人都當了快一百年的掌門,豈不是要得道飛升了!還有,上次星月之爭是在蒼瀾島,為什麽這次還是在蒼瀾島?”

“原本是該在西蜀長天門的,不過衝和真人說西蜀地處偏遠,長天門近年又天災不斷,又是洪水又是地震的,財政頗為困難,有心無力,因此讓給我們溟劍宗來舉辦。”

段魏哼道,“說得好聽,是你們溟劍宗威逼利誘搶來的吧?”

蔣翊不耐煩地說:“孟直兄,三年前就已經定下此次星月法會由我們溟劍宗承辦,你有意見,當時為什麽不提出來?”

段魏被噎得說不出話來,惱怒之極,也不廢話了,幹脆動起手來,“你們溟劍宗就是仗勢欺人,別以為所有人都怕了你們,今天我就來領教領教你的照青劍,看看是你們劍修厲害還是我們法修更勝一籌!”

蔣翊也不避讓,冷哼一聲,祭出照青劍,“那就得罪了!”

兩人一言不合便在斷崖上大打出手,一時間又是水又是火的,加上雷電轟鳴,劍光飛舞,動靜鬧得極大。

立即有人來回稟顧衍,“掌門不好了,段師叔和溟劍宗的蔣道長打起來了。”

顧衍不由得頭疼,隻得起身來到後山斷崖。

斷崖附近已經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舒令儀打趣道:“星月法會還沒開始,金丹之爭已經提前上演了。”又問徐珣:“大師兄,你看誰會贏?”

徐珣一臉認真觀看兩人鬥法,聞言搖頭;“不好說,目前來看,段師叔攻勢更猛烈一些,不過蔣道友並未落在下風,隻是暫避鋒芒而已。”

舒令儀又說:“一般不是劍修更擅長攻擊嗎?怎麽蔣道長反倒謹慎起來,原來段師叔這麽厲害嗎?昭明君,你覺得誰會贏?”

景白已經看出蔣翊不停躲避,是想讓段魏使出更多壓箱本事,根本不在意一時輸贏,因此沒有回答。

以舒令儀目前的修為,金丹後期之間的鬥法,隻能看個熱鬧,問:“段師叔是水火雙靈根,蔣道長是什麽靈根?”

徐珣說:“據傳是金靈根。”

舒令儀訝道:“單靈根?”忙向旁邊的景白求證:“昭明君,是嗎?”

景白點頭。

徐珣說:“昭明君也是單靈根,還是變異風靈根。”

舒令儀笑道:“我知道,所以昭明君才能在上一次的星月法會上一舉奪魁,被賜道號昭明嘛,可惜我上次沒去,沒有親眼見證這等盛事。對了,師父也是單靈根,也曾在二十年前的金丹之爭中勇奪魁首,如此看來,這個蔣道長日後豈不是前途不可限量?”

徐珣說:“蔣仲宣身為歸元真人的首席大弟子,本就前途不可限量,說不定能結嬰呢。”

舒令儀聽得一臉向往,“哎呀,真是羨慕嫉妒,結嬰這種事,我隻能在夢裏想一想。”她還沒結丹呢!

忽然人群自動分開,隻見顧衍施施然走來,斥道:“不是靈根好,資質佳,修道之途就能一帆風順,像你們師祖淩霄真人,不過是普普通通三靈根,最後不是照樣化丹結嬰,成就大道嗎?所以修真問道,資質根骨固然重要,更重要的堅韌不拔、上下求索之心,莫要被靈根天賦所誤,迷失了本心。”

景白在一旁聽得點頭,附和道:“玄臨君所言甚是,其實天資越好,修煉到後麵,越容易被自身耽誤。所以修道一途,最要緊的是腳踏實地,心無旁騖,無需和別人比較,隻要每天都比昨天的自己有所進步,哪怕隻是增長一點靈力,日複一日,年複一年,持之以恒,終會有所成就。”

顧衍讚道:“昭明君今日這番話可謂是金玉良言,你們要記在心裏才是。”

徐珣、舒令儀和身邊諸多弟子忙俯身行禮,齊聲道:“弟子謹遵掌門教誨。”

蔣翊和段魏兩人雖然打得厲害,不過是一時意氣之爭,並非什麽生死之鬥,因此都留有餘地。顧衍上前阻止,“孟直師弟,蔣道友遠來是客,豈能跟客人動手?”

段魏見顧衍出麵,重重哼了一聲,隻得停手。

蔣翊忙說:“我和孟直兄多年舊識,不過是一時技癢互相切磋一番罷了,何來動手之說,顧掌門言重了。”

段魏不屑道:“就會裝好人。”扔下眾人,自顧自回洞府去了。

顧衍歎道:“孟直弟子性子就是這般直率,還請蔣道友莫怪。”

蔣翊毫不在意,“無妨,無妨,我和孟直兄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是我擾了他的清淨才是。”

顧衍身為掌門,還有許多門派事務要處理,拱拱手走了。

大家見段魏剛一露麵,又躲進了洞府,正主不在,熱鬧自然看不成,頓時作鳥獸散。

景白和蔣翊這對師兄弟慢慢往回走。景白問:“此次星月之爭,師兄有把握嗎?”

蔣翊不答反問:“師弟是上屆星月魁首,不知有何賜教?”

景白搖頭說:“我不過是一時幸運罷了,哪有什麽可以教別人的呢!星月之爭,藏龍臥虎,要想從中脫穎而出,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蔣翊忽然歎道:“是啊,星月法會,眾星雲集,然而最終脫穎而出的唯有最後那輪明月,談何容易!眾星拱月,若不是那輪明月,其餘的星星再明亮耀眼,又有誰能看到呢?”

凡是參加星月之爭的金丹修士,誰不想一舉奪魁成為最後那輪明月,名揚天下!

因為跟段魏打了這一架,蔣翊和景白不好再多留,第二天便提出告辭。顧衍親自送他們下山。

一行人沿著青玉石鋪成的台階往下走。舒令儀走在景白身旁,說:“昭明君,聽說蔣道長還要去中州極意觀送請帖,你為什麽不留下來多住幾天呢?”

景白說:“他送他的請帖,我自回溟劍宗便是。”

“可是路上要是有個伴的話,不是就沒有那麽無聊嗎?”

景白看了她一眼,“不是人人都像舒姑娘這樣是個好同伴的。”

舒令儀本來還以為昭明君要說她愛湊熱鬧,沒想到竟然是誇她,頓時高興起來,“昭明君,你不嫌我聒噪嗎?”

“習慣就好。”

舒令儀嘻嘻一笑,“昭明君,你真好。”

景白狀似無意地說:“那我走了,你會想我嗎?”

舒令儀毫不遲疑地點頭,“當然會啊。”抬頭看見跟在蔣方同身邊的靈鹿,又加了一句:“我也會想皎月的,真是太可愛了,好想把它偷走。”

景白半晌無語,最後隻得提醒她說:“舒姑娘,別忘了照顧靈玉葡萄。”

舒令儀頓時緊張起來,她這兩天好像都沒澆水,不會幹死了吧?回去定要求師姐施展木係法術救回來。

司天晴此時也在和蔣翊道別,“蔣道友,你去過極意觀嗎?”

“有去過中州,卻沒有上極意觀拜訪過。”

“那能麻煩蔣道友幫我帶點東西給極意觀的故人嗎?”

蔣翊忙說沒問題。

司天晴拿出一隻玉盒交給蔣翊,說:“幾株靈草而已,不值什麽,麻煩蔣道友了。”

蔣翊問:“不知要帶給極意觀哪位道友?”

司天晴回說:“傅銘傅長平,你到了極意觀,隻要找人一問,就會知道的。”

蔣翊心裏好奇這傅銘是誰,麵上卻不動聲色,笑道:“司姑娘放心,我一定帶到。”

司天晴拱手作禮,“那就先謝過蔣道友了。”又順便摸了摸皎月的腦袋,這才走開。

眾人來到山門前,蔣翊說:“顧掌門請留步,我跟師弟這就告辭了。”

顧衍客氣道:“昭明君和蔣道友一路順風,兩位日後若是有閑暇,不妨再到靈飛派一遊,顧某定當掃榻以待。”

蔣翊說:“多謝顧掌門這段日子的盛情招待,那就九月星月法會上見了。”

“好,蒼瀾島再會。”

蔣翊和景白拱手作別,同行一段路後,一個往東自回東海,一個繼續向北,去往中州極意觀。到了極意觀,隨便一打聽,蔣翊也就知道了傅銘是誰,打開司天晴巴巴讓他轉交的玉盒,不過是兩株並不罕見的靈犀草罷了,大一點的靈草鋪子便有的賣,還真是禮輕情意重呐,懶得親自轉交,指使蔣方同跑了一趟。

炎炎夏日,蟬鳴陣陣,藏於深山之中的靈飛派反而顯得更加幽靜寧謐。傍晚時分,太陽已經下山,暑氣仍未消減半分,舒令儀和司天晴在院子裏搭架子,熱得滿身大汗。靈玉葡萄幼苗經過司天晴施法搶救後,很快長到半人高,寬大的葉子迎風搖曳,為光禿禿的院子帶來點點綠意。

司天晴說:“種葡萄事情很多的,尤其是靈玉葡萄,又嬌貴又容易招蟲,除了每天澆水、按時施肥、及時上架之外,葡萄要想長得好,重要的是修剪枝椏,除了龍幹主蔓,其餘的全部要剪除;幼苗長到人那麽高的時候,還要頂端摘心,頂端副梢隻能留五片葉子,如此反複摘除;好不容易長成了,又要注意有沒有霜黴病,一旦有蟲害,就要每天撒藥,如此三年之後,才能開花結果。”

舒令儀聽得目瞪口呆,“種個葡萄也這麽麻煩?”

“你以為種靈植很容易嗎?不論什麽靈草,哪怕是最常見的佛耳草,要想長得好,也要精心照顧,付出更多的心力才行。”

舒令儀苦著一張臉說:“師姐,我後悔了,我能不能把這葡萄幼苗拔出來,送還昭明君啊?”

司天晴懶得理她,搖了搖搭好的架子,滿意地說:“挺結實的。到時候再在這裏搭個涼亭,等葡萄藤爬上來,盛夏之時,一地蔭涼,倒是個休閑的好去處。”

“師姐,你說昭明君什麽意思啊?巴巴的讓我幫他種葡萄!”

“大概隻是一時興起吧。”

“這真是昭明君動動嘴,以後我就要累斷腿,你說他會不會早就忘了這事?”

司天晴沒好氣地說:“累斷腿的是我吧,施法、澆水、搭架子全是我在弄,你就在旁邊幹站著,還好意思抱怨?”

舒令儀忙說:“哪有,我也幫忙搭架子了啊。”

司天晴瞪了她一眼,“行,以後澆水、除蟲、剪枝、摘心全都自己來。”

舒令儀忙拉住司天晴的手說:“別啊,師姐,萬一這靈玉葡萄被我一不小心種死了,昭明君豈不是要問我的罪?師姐,你可不能扔下我不管啊!這又不是我的葡萄,而是昭明君的!以後我要在這裏立一塊牌子,寫明是昭明君的葡萄,誰都不許偷摘。”

司天晴甩開她,說:“大熱的天,熱不熱!葡萄能不能成活都不知道,就已經不許人偷摘了,你想得還真遠!”自去洗手了。

兩人坐在樹蔭下歇涼,喝冰鎮果飲。舒令儀掏出一把靈棗,說:“這棗特別脆特別甜,師姐你嚐嚐。”

司天晴嚐了一個,問:“哪來的?昨天我去後山,那裏的棗都還沒熟呢。”

舒令儀小聲說:“清波殿的。”

“掌門師叔院子裏的棗你都敢去偷摘?錢師弟還真是沒說錯,你簡直比貓兒還饞。”

舒令儀振振有詞:“清波殿的東西沒人敢動,師父又注意不到這些小事,那裏的棗又大又甜,任其掉落,豈不是可惜了!”

司天晴唯有搖頭,忽然說:“今兒我見清波殿的人來度支堂領靈石,說是置辦東西。”

“這是為什麽?”

“聽說段師叔大半夜找掌門師叔討教,把清波殿砸得亂七八糟。”

舒令儀歎道:“段師叔要麽不出洞府,要麽就是大半夜出沒,你說他是不是夜貓子啊?為了在星月法會上取得名次,我看大家都快瘋魔了。大師兄不用說,本來就是修煉狂;二師兄居然也不挖空心思想著賺錢了,天天泡在傳功堂;現在連段師叔也幹出半夜三更找師父打架的事,這星月之爭還真是競爭殘酷!”

司天晴問:“小師妹,那你呢?這次聽說增加了築基修士的比試,你要不要下場?”

舒令儀一臉苦惱地說:“我當然想去啦,反正築基試又不為人所重視,不過是陪跑的,下場開開眼界也好,可是師父那裏一直沒個準話。”

司天晴忽然一笑,“你藏書樓的書抄完了嗎?”

“哪有那麽快,整整一書架的經書,擱誰都抄不完吧。”舒令儀越說越心虛。

司天晴說她:“你啊,就不能老實一點,哪怕就是裝,也要裝得知道錯了,掌門師叔這是在敲打你呢。”

舒令儀不由得一聲長歎,“師父真是太難對付了。”

司天晴笑她,“還想糊弄掌門師叔,醒醒吧你。”

舒令儀卻不是那麽容易放棄的人。這天她來到清波殿,問守門弟子:“師父呢?”

“掌門在靜室修煉。”

她在清波殿各處轉了一圈,發現殿內陳設大都是舊物,顏色更是暗沉,便到庫房要了許多東西,將殿中帳幔、簾幕、各色器物全都換了,又擺上幾盆靈花靈草,整個清波殿頓時煥然一新,顯得明亮鮮活許多。

顧衍從靜室出來,差點快認不出自己住的地方。舒令儀湊上來說:“師父,換季啦,我就把那些厚重的簾幔換成了輕薄透風的,還有,你身上道袍都洗的褪色了,我給你領了兩身新的道袍,茶壺也從紫砂換成了白玉的。師父,你渴不渴?我給你泡茶吧?”

顧衍安心享受著舒令儀的殷勤伺候,好整以暇看著她忙東忙西。舒令儀奉上一杯茶,“還請師父指點,看看我泡茶技術哪裏需要改進。”

顧衍嚐了一口,放下杯子,評價道:“水太燙,茶葉泡的時間不夠,泡茶手法也不對,倒茶濺出來了,還有,白玉茶壺雖然好看,卻不如紫砂的好用。”

舒令儀簡直是馬屁拍到馬腳上,忙說:“我等下就把紫砂茶壺換回來。”等顧衍慢悠悠喝完一杯茶,拿出一疊厚厚的字紙說:“師父,這是我這兩天抄的經書,請你過目。”

顧衍不緊不慢翻看起來,半晌點頭說:“不錯,字跡工整,比前段時間有長進。”

舒令儀心中一喜,轉著彎問:“師父,現在大家整日討論的都是星月法會的事,你準備帶哪些人去啊?”

“金丹弟子自然要去。”

舒令儀心裏抓癢撓腮,又問:“那築基弟子呢?這次星月之爭可是增加了築基試。”

顧衍看了她一眼,“總不能所有弟子都去,總要留一些人下來看守山門。”

舒令儀頓時急了,哀求道:“師父,上次我就留下來守山門了,這次你就讓我去吧,我也想上場比試比試,我是築基後期,說不定能拿個名次回來,為門派爭光呢!”

顧衍沉吟不語,似乎在考慮。

舒令儀忙搖著他的手說:“師父,你就讓我去吧,我保證一定聽從指令,不隨便亂跑,絕不招惹是非,師父!”

顧衍被她搖得都快坐不穩,終於鬆口:“好了好了,別搖了,隻要你這段時間乖乖聽話,不鬧出亂子,那就帶你去。”

“謝謝師父!”舒令儀得了準話,一蹦三尺高,原地轉了個圈,掰著手指說:“那從現在起,我就要開始準備符籙丹藥了,最好還要有一兩件攻擊法器才行!”青蓮燈雖然是上品法寶,卻是以守為主,跟人鬥法不占優勢,再說她修為尚低,發揮不出青蓮燈真正的威力。

因為即將到來的星月法會,市麵上各種符籙丹藥價格瘋漲,各種缺材料缺貨,價格比平時貴了一倍不止,氣得舒令儀大罵奸商,坐地起價,忽然得到消息,說錢佩那裏有丹藥賣,價格比靈飛城便宜不少。

舒令儀來到錢佩住的院子時,隻見門口進出的弟子絡繹不絕。錢佩在院子中間擺了幾張桌子,排成長長的一列,上麵擺滿了各種符籙、丹藥,甚至還有一些法器,就跟個小型店鋪一樣。舒令儀找到正收靈石收得不亦樂乎的錢佩,“二師兄,你居然這麽有錢,買得起這麽多的好東西,而我問你借一點靈石,你都不肯!”

錢佩忙說:“這些都是賒的,賒的!看見旁邊那個戴帽子的沒?靈飛城趙記丹藥鋪的夥計。師妹你要什麽,我給你最低折扣。”

“二師兄,你真的是滿腦子的生意經,不去經營店鋪可惜了,這樣的主意都想得出來!這麽的好事幹嘛不叫上我?”

“那時候你不是被師父罰抄經書嘛,不是說沒事別找你嗎。”

“那麽早你就在準備販賣丹藥的事了?”

“要想賺錢,就得想得比人家遠,起得比人家早,跑得比人家快,靈石哪有那麽好賺。”

舒令儀無言以對,隻能挑了一些丹藥符籙,悻悻而返,感歎自己又失去了一個發財的大好機會。

星月法會開幕是定在九月十二,前後將持續數月之久,不過大家一般都會早到幾日,熟悉環境,查探情況。因此八月底要去參加的弟子便收到了新製的道袍,度支堂也難得大方一次,每個人多發放了三個月的月例。金丹弟子更是重點照顧的對象,凡是需要的符籙、丹藥乃至法器,都不用自己操心,度支堂全都提前準備好了。

九月一日這天,顧衍領著所有弟子祭拜靈飛派曆代祖師。隻見平日莊嚴肅穆的先賢堂大門洞開,門外三層台階兩側站滿了密密麻麻的弟子。顧衍站在曆代祖師畫像前,親手捧果點香,而司憲則奉茶敲磬。能進入裏麵的都是親傳弟子,段魏、徐珣、錢佩、舒令儀、司天晴都在其中,足有四五十人之多,將偌大的內堂擠得滿滿當當。

眾人在悠揚的鍾磬聲中行三跪九拜大禮。禮畢顧衍站了起來,麵向眾多弟子,揚聲說:“此次星月法會,惟願諸位上不負靈飛派曆代祖師教誨,下不負自己十年如一日辛苦修煉,但盡全力,無愧於心,如此而已!”

大家齊聲道:“但盡全力,無愧於心!”

一時聲震於天,響徹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