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蔣仲宣

群山蒼茫,星河浩瀚,一棵數人才能合抱的高大樟樹下,初次見麵的司天晴和蔣翊正在寒暄。蔣翊說:“原來司姑娘是靈飛派弟子,不知為何一人在此?”

司天晴說:“本想找一株碧玉靈芝用作藥引,沒想到卻引來了劍齒狼。”說著放出白色靈鹿,嗔道:“都是你這小東西害的。”

那靈鹿一放出來,便往蔣翊身上湊,不停用頭拱他,親熱無比。司天晴先是驚訝,繼而笑了起來。

蔣翊看著靈鹿屁股上的傷口,歎道:“看來我要多謝司姑娘才是,若不是司姑娘好心救了你,隻怕你早就葬身狼腹了。”

“既然已經找到主人,那便物歸原主吧。”

蔣翊在靈鹿身上不輕不重地拍了一下,搖頭說:“司姑娘,你別看這靈鹿長得可愛,其實性情十分調皮,一個不留神,便溜了出來,速度又快,一般人追都追不上。”

司天晴摸了摸靈鹿,跟它說話:“以後你要乖乖的,知不知道,外麵很危險的。”又問:“蔣道友,它叫什麽名字?”

“還沒有名字,司姑娘不如給它取一個,也不枉救它一命。”

“這麽好看的靈寵,怎麽能沒有名字呢!”司天晴信以為真,興致勃勃說:“你看它通體雪白,皚如山上雪,皎若雲間月,不如叫皎月好了。”

“好,那以後就叫它皎月。”蔣翊含笑看著她,“皎月,還不快多謝救命恩人!”

司天晴抱著靈鹿的腦袋,開心地叫了一聲:“皎月!”

那靈鹿仿佛有靈性,竟然呦呦鳴叫一聲,似是回應。

司天晴喜歡得不得了,“哎呀,真是可愛!”

蔣翊將靈鹿收進靈獸袋,說:“司姑娘,劍齒狼報複心強,又是群居,若是被它們盯上,恐怕就危險了,你還是隨我一起下山吧。”

司天晴想了想,同意了,碧玉靈芝隻能明年再來找了。碧玉靈芝珍稀名貴,對生長環境極為苛刻,生長過程緩慢,可是一旦開花,卻成熟的極快,一年中隻有這幾天才有,一旦成熟過頭,沒有及時采摘,便藥效全無,是以司天晴頗為遺憾。

兩人連夜下山,一路禦劍而行,很快便來到山腳下。司天晴拱手作別,自回靈飛派去了。等她一走,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迎了上來,跪下請罪,“走失雪兒,都是屬下看管不利,還請少主責罰。”

蔣翊看著司天晴離開的方向,心情甚好地說:“這次就饒了你,下次再敢犯錯,自己去戒律堂領罰。”

蔣方同逃過一劫,臉上神情一輕,忙問:“雪兒找回來了嗎?”

蔣翊放出靈鹿,扔給蔣方同照顧,說:“以後它不叫雪兒,叫皎月,皎若雲間月。”

蔣方同忙低頭應是,“少主,我們現在去靈飛派嗎?”

“急什麽,又不趕時間,我們先去靈飛城裏逛兩天,打聽打聽情況再說。”

兩人一鹿,慢慢悠悠往靈飛城而去。

司天晴回到靈飛派,得知舒令儀被罰抄書的事,也是無語,“小師妹,你怎麽又惹掌門師叔生氣了?”

舒令儀哭喪著臉說:“師姐,師父好狠的心!我隻不過偷溜進藏書樓,就罰我抄這麽多的書,真是太過分了!再說了,就算要罰,也不能厚此薄彼啊,應該連段師叔一起罰,要抄書大家一起抄,為什麽隻罰我一個人?這也太不公平了!”

“聽你這意思,是為師我有失公允了?” 顧衍人未到,聲先至。

舒令儀嚇得趕緊站起來,衝司天晴使眼色,要她幫忙想辦法。

司天晴露出一個不忍直視的表情,無聲說了句:“你自求多福吧。”

舒令儀隻好硬起頭皮小聲說:“師父,我隻是覺得,能不能少抄一點?這麽多的書,抄得我吃飯都拿不起筷子。”

顧衍從轉角處走出來,瞪了她一眼,“我看你是罰得不夠,你段師叔有不經允許私闖藏書樓嗎?竟然敢在背後詆毀師長!”

舒令儀隻好老老實實說:“師父,我錯了。”

“我看你就是知錯不改,故意拖延,一本《靈寶經》抄了六天,《陰符經》到現在還沒抄完,這幾天都幹什麽去了?”

舒令儀大叫冤枉:“師父,我又不是專門抄經的人,我也要修煉的啊!”

“你還知道修煉,我看後山的鳥獸蟲魚都快被你禍害完了!”

舒令儀偷偷翻了個白眼,這又是哪個吃飽了沒事幹,跑到師父耳邊嚼舌根去了!

顧衍拿過她抄的《陰符經》,一張張翻看,越看臉色越差,“你這也叫字?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鬼畫符呢,符籙上畫的符咒都比你寫的清楚。”

舒令儀趕緊捋起袖子,“師父,你看,我手都腫了,哪裏拿得穩筆。”

顧衍無奈搖頭,一時拿她沒辦法。

這時一個執事弟子跑來傳話,“啟稟掌門,東海溟劍宗有人求見。”

顧衍扔下舒令儀寫的跟鬼畫符一樣的《陰符經》,說她:“回頭再跟你算賬。”隨那弟子匆匆去了議事廳。

舒令儀渾身一軟,癱在椅子上,故態複萌,抓起一個靈果就啃。

司天晴走過來抓起她的手,笑道:“我看看,你手哪裏腫了?”

舒令儀忙把手藏在背後,“師姐,有些事就不要戳穿嘛!你不幫我解圍,還不許我自己想辦法啊!”

司天晴彈了下她腦門,“你個機靈鬼,你以為掌門師叔不知道嗎,不過是心疼你,放你一馬罷了。”

舒令儀衝她做了個鬼臉,“師姐,你說溟劍宗的人來幹嘛?”

司天晴隨口說:“我要是能掐會算,倒是可以幫你卜上一卦。”

舒令儀拉著她就跑,“不要你占卜起卦,咱們去聽一聽就知道了。”

兩人從後門溜進議事廳,躲在旁邊的隔間裏偷聽。

執事弟子奉上靈茶,顧衍喝了一口,這才問坐在下首的客人:“不知蔣道友此次前來,有何貴幹?”

蔣翊恭敬行了一禮,說:“星月法會提前到九月的事,想必顧掌門已經知道了,在下是專門來送請帖的。此次星月之爭之所以提前舉行,乃是因為今年恰逢我派掌門歸元真人執掌本門五十周年,因此兩大典禮並作一處,也是普天同慶的意思,還望貴派諒解。”

顧衍說:“提前舉行於我們參加的人並沒有什麽妨礙,不過提前出發就是,就怕貴派倉促之下準備不足。”

蔣翊說:“顧掌門放心,為了舉辦好此次法會,本門兩年前就有所準備,還請顧掌門到時一定要多帶弟子參加,不負盛筵。”說著奉上請帖。

顧衍接在手裏看了一眼,“隻是送請帖,隨便派個執事弟子前來便是,蔣道友何必親自走這一趟。”

“無妨,正好各處轉轉,看看天下風物,品評當世人傑。”

顧衍微微挑眉,“蔣道友果然是胸中大有丘壑之人,不知這一路可有所得?”

“自然有所得,眼界開闊之餘,修為亦有所精進,閉門修煉,又怎麽比得上與人交流呢?”

顧衍環顧左右,說:“這話應該叫孟直師弟來聽聽。”

蔣翊說:“段道友還是跟以前一樣,不喜與人來往嗎?”

顧衍想到段魏那性子也是頭疼,歎道:“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一個人的性情豈是那麽容易轉變的。”

蔣翊當即無語。

顧衍又說:“對了,蔣道友,昭明君正在此處做客,等下你就能見到他。”

蔣翊訝道:“景師弟在靈飛派?算起來,我有五六年沒見過他了,關於他的種種傳聞,隻能從別人嘴裏聽到。顧掌門,我有個不情之請。”

“請說。”

“能讓我能跟景師弟住在一處嗎?”

顧衍當即答應了,讓弟子下去安排,通知景白一聲。

蔣翊拱手告辭,離開前看了一眼大廳後麵的隔間。

舒令儀見狀,忙拽著司天晴跑出來,說:“這人好厲害啊,竟然發現了咱們。”

司天晴自言自語說:“沒想到他是溟劍宗的劍修,看起來真是一點都不像。”

舒令儀一臉擔心,“師姐,你說師父有沒有發現我們在偷聽?”

司天晴回過神,說:“發現又怎樣,大不了你再多抄兩本經書就是,反正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了不愁。”

舒令儀氣得說:“師姐,你真是越來越壞了!”

司天晴揮揮手,笑道:“好了,我要回梧桐苑了,不跟你胡鬧了。”路過演法廣場,卻見蔣翊一個人站在那裏看景,想了想,走過去打招呼,“蔣道友。”

蔣翊回首,笑道:“司姑娘,好巧,咱們又見麵了。”

司天晴說:“原來蔣道友此行目的地是靈飛派,那天晚上為什麽不說呢?我也好一盡地主之誼。”

“當時還有些事要辦,說出來徒然給姑娘增添麻煩,所以才會隔了這些天才上山拜訪。”

“蔣道友太客氣了,你我又不是泛泛之交,可是共同抵禦過劍齒狼,這點麻煩算什麽。”司天晴左右看看,又說:“蔣道友怎麽一個人在這裏,帶路的執事弟子呢?”

蔣翊忙說:“我讓他去找我的劍侍了,並非是扔下我不管。”

司天晴便說:“蔣道友是要去找昭明君嗎?我帶你去吧。”

蔣翊忙拱手說:“那就有勞司姑娘了。”

兩人一路行來,蔣翊看著經過的諸多弟子說:“靈飛派果然是物華天寶,人傑地靈,即便是煉氣小弟子,也都個個意氣昂揚,自信滿滿。”

司天晴笑道:“蔣道友謬讚了,修道之人,自然精力充沛,神完氣足,比起蔣道友,還需努力奮進才是。”

說話間來到素問苑,司天晴說:“昭明君不在,應該是去後山練劍了,蔣道友,我陪你在這裏等著吧。”

蔣翊忙說:“司姑娘不用陪我,我自便就是。”

司天晴心想他跟昭明君是嫡傳師兄弟,多年未見,肯定有許多話要說,便說:“那我就告辭了,蔣道友好生歇息,有事盡管吩咐。”

司天晴離開,蔣翊在素問苑裏轉了一圈,很快便將地形摸熟,百無聊賴之下,拿出一支竹笛吹了起來。

悠揚的笛聲飄散在風中,蔣方同聽到笛聲,立即撇下正在說話的執事弟子,三步並作兩步跑進了素問苑,垂手侍立一旁。

蔣翊看了他一眼,旁若無人繼續吹奏,直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一聽到笛聲,就知道是蔣師兄來了。”

蔣翊放下竹笛,轉頭看見景白邁步走來,叫道:“景師弟。”

景白拱手行禮,“師兄,許久不見,別來無恙乎?”

蔣翊打量他,“師弟,多年不見,你還是這般風姿卓然,銳氣更勝往昔。”

景白淡然一笑,“師兄雙目神光內斂,一身劍意隱而不發,想來修為亦是大有精進。師兄是為了星月法會之事而來嗎?”

蔣翊點頭,“不錯,沒想到師弟會在靈飛派,倒是意外之喜。你我師兄弟久別重逢,今日定要好好喝上一杯。”說著叫了一句,“方同!”

蔣方同忙站出來,“屬下這就去安排。”

景白看著他,感慨道:“你是小方同?記得上次見你時還是一懵懂少年,尚未束發,幾年不見,沒想到已長大成人,完全是大人模樣了。”

蔣方同有些不好意思,行了一禮,“昭明君。”

景白點點頭,蔣方同準備酒菜去了。

兩人一邊喝酒一邊說些舊人舊事,抑或是談論起市井坊間流傳的奇聞軼事,氣氛輕鬆愉快。酒過三巡,蔣翊忽然說:“師弟,為何這些年你都不回溟劍宗?”

景白神情一頓,說:“並沒有不回去,隻是一直在外麵斬妖除魔,淬煉道心,倏忽之間,五六年便過去了。”

蔣翊說:“師弟修煉之心緊迫,自然是好事,隻是東海潮漲潮落,海鳥淩空盤旋,聲震蒼瀾之景,師弟久居在外,難道就不想念嗎?今年元宵夜宴時師尊還說起你,‘滿堂弟子,獨缺重光’,神色間甚是惆悵。轉眼又到一年一度海潮大盛之際,東海景物依舊,師弟可緩緩歸矣。”

景白想起師尊歸元真人,想起蒼瀾島獨有的海島風光,想起溟劍宗諸多同門,眼中露出懷念之色,半晌,微微點頭。

兩人一直閑聊至三更方散,當夜蔣翊便住在了素問苑。

這日午後時分,景白信步來到後山水潭,一路隻見濃蔭蔽日,蟬鳴處處,頓有“連雨不知春去,一晴方覺夏深”之感,不知不覺,時光飛逝,春去夏來。正準備像往常一樣練劍時,卻見舒令儀坐在水潭下遊陰涼處,正埋頭抄書,光著兩隻腳伸進水裏,時不時踢動一下,顯得十分愜意。

舒令儀見到他,忙把腳一縮,藏進道袍裏,仰起臉說:“昭明君,剛吃完飯就來練劍啊,真是勤勉。”

“怎麽想到來這裏抄書?”

舒令儀嘻嘻一笑,“這裏涼快嘛,加上有山有水,看了心情就好,心情一好,書抄得自然就快了。”

滿目青山倒映進寒潭裏,耳聽流水潺潺,周圍又幽靜涼爽,景白不由得感歎舒令儀真會找地方,俯身看她寫的字,忽然說:“比起以前,大有長進。”

“是吧,我也覺得自己的字好了不少,可是師父偏偏說我是鬼畫符,還是昭明君有眼光。”舒令儀聞言大悅,從儲物袋裏抓了一大把蓮蓬出來,“昭明君,請你吃蓮子,我剛摘的。”

景白順勢在她身旁坐下,將一顆顆蓮子剝出來,放在桌子上,“舒姑娘,我要走了。”

舒令儀毫不意外,“是和蔣道友一起回東海嗎?”

景白點頭。

“溟劍宗九月就要舉辦星月法會,金丹之爭,舉世矚目,到時候全天下的修士都會去看熱鬧,如此盛會,昭明君肯定要回去幫忙啊。”

景白微有失落,“舒姑娘,我要走了,你就一點都不……傷感嗎?”

舒令儀抬頭看他,有些詫異地說:“可是我們很快就會再見啊,到時候大家在溟劍宗碰麵,不是更有趣嗎?我還沒去過東海呢,光是想想就好期待!”

景白見她一副迫不及待的樣子,不由得暗歎一聲,還未離開,他已開始不舍,而她為什麽沒有一點離愁別緒呢?

“舒姑娘,我走了,你……你要怎麽辦?”

舒令儀聽他這話問的奇怪,說:“我當然是繼續修煉啊,空閑的時候抄書,偶爾偷溜下山到靈飛城裏逛一逛,夏天來了,靈飛城有許多好喝的冰飲。”

景白見她沒心沒肺的樣子,忽然有些堵心,起身就走。

舒令儀莫名其妙,弱弱叫住他:“昭明君——”

景白立馬回頭,雙目炯炯看向她。

舒令儀本想問你生氣了嗎,不知為何忽然改口:“你忘了蓮子。”

景白哭笑不得,“舒姑娘自己留著吃吧。”拂袖而去。

舒令儀將桌上蓮子全部掃進儲物袋裏,眉心微蹙,自言自語:“剛才我有信口開河,說錯什麽話惹惱昭明君嗎?”想了半天不得要領,幹脆不想了,“趕緊把這本經書抄完吧,天氣這麽熱,何時是個頭啊!”提起這個,不由地唉聲歎氣,隻恨手裏的筆怎麽沒有成精,要是能自動抄寫那該多好!

景白不急著離開,蔣翊倒也不催促,優哉遊哉在靈飛派閑逛起來。蔣方同跟在身後,小聲說:“少主,屬下這幾天打聽清楚了,此次星月之爭,靈飛派共有十幾名金丹弟子參加,有望奪魁的隻有兩人,一個是玄臨君的大弟子徐珣徐亭嶽,剛剛金丹中期,為人穩重有威望,不過鬥法好像不怎麽擅長;另一個便是段魏段孟直了,乃是金丹後期,其他的都是金丹初期,或是剛剛結丹,不足為慮。”

蔣翊顯然沒將徐珣放在眼裏,沉吟說:“看來靈飛派要注意的唯有段孟直一人,這人雖然不通人情世故,鬥法卻十分狂熱,很是難纏,什麽時候找個機會,探探他的虛實。”

蔣方同說:“沒想到靈飛派凋零至此,金丹弟子隻有十幾名,而金丹後期竟然隻有段孟直一人。”

蔣翊說:“你知道什麽,靈飛派雖然高階修士寥寥無幾,可是你發現沒有,他們煉氣、築基弟子特別多,顯然正在著意培養,再過二十年,必然又有一批新的金丹弟子長成。”

蔣方同恍然大悟,“看來玄臨君還真是不凡。”

蔣翊哼道:“顧玄臨若是平庸,也不會在沒有元嬰真人坐鎮的情況下,將靈飛派經營得風生水起了。”

兩人回到素問苑,卻見司天晴在院中等候。司天晴見禮,說:“蔣道友,掌門讓我來請你,關於這次星月法會具體章程,有些事想問你。”

蔣翊忙隨司天晴去了。

蔣方同見無人,將靈鹿皎月放了出來,準備給它洗澡。

沒過一會兒,舒令儀找了來,問:“我師姐呢?”

蔣方同說:“司姑娘剛走,去顧掌門那兒了。”

舒令儀當即不忙著找司天晴了,坐在那裏看他給靈鹿洗澡,說:“這靈鹿真漂亮,你養的嗎?”

蔣方同說:“不是,是少主養的。”

舒令儀摸著下巴,問:“為什麽你叫蔣道友少主,你不是溟劍宗的弟子嗎?”

蔣方同說:“我隻是劍侍。”

舒令儀“哦”了一聲,又問:“為什麽昭明君沒有劍侍?”

蔣方同脾氣甚好,一點都不嫌她煩,“大概是昭明君不喜歡吧。”

舒令儀十分好奇,“溟劍宗的高階劍修都有劍侍嗎?”

“這要看個人喜好,像昭明君就沒有,少主隻有我一個劍侍,而端木師叔有過的劍侍數都數不清。”

“端木師叔是誰?”

“端木寧,怎麽你不知道嗎?”

舒令儀恍然大悟,“哦哦,端木曼成啊,據說他是繼昭明君之後,溟劍宗新一代劍修天才,近兩年聲名鵲起。”

蔣方同挑了挑眉,不置可否。

舒令儀見他不說話,忽然跳起來,“我來幫你洗吧。”說著接過他手裏的毛刷,賣力地刷洗起來,一臉羨慕說:“我也好想養一頭這樣的靈寵。”

蔣方同小聲說:“費錢費力。”

“啊,真的嗎?”

“光是買來就花了一大筆靈石,又挑食,非靈丹靈草不吃,非靈泉甘露不飲,每天還要有人照顧,若是生病受傷更是不得了,比人還麻煩——”

舒令儀立即打消了養靈寵的念頭,“算了,我還是不養了,逗逗別人的靈寵就好。”

蔣方同表示讚同,“養靈寵還不如養靈植,一樣能怡情悅性,釋愁解悶。”說著一抬頭,發現景白靜靜站在一叢竹子旁看著兩人,不知來了多久,忙行禮,說:“昭明君,我這就把皎月帶到後麵去洗。”

景白說:“不必麻煩了,就在這裏洗吧,我不介意。”

舒令儀衝景白一笑,算是打過招呼,問蔣方同:“它叫皎月啊,皎若雲間月,長得這麽漂亮,倒也當得起這麽好聽的名字。”又問皎月多大了,是公是母,平時喜歡吃什麽,一堆的問題。蔣方同耐著性子一一回答,又說了一些皎月平時調皮搗蛋的趣事,舒令儀聽得興味盎然,早把景白晾到一邊去了。

景白見狀搖搖頭走開。

過了兩天,舒令儀上完道法課回到自己院子,景白忽然上門來找她。

舒令儀忙把他迎進來,“昭明君,有什麽事嗎?”

景白一臉正色說:“舒姑娘,能不能請你幫我一個忙?”

舒令儀一口答應:“隻要是我能辦得到的,絕不推辭!”

景白拿出一株小小的靈植,說:“這是我無意中得到的一株靈玉葡萄的幼苗,你能不能幫我種上?”

舒令儀懷疑自己聽錯了,昭明君要她幫的忙,就是種葡萄?

“舒姑娘,會很麻煩嗎?”

舒令儀忙搖頭,“不麻煩,一點都不麻煩,種個葡萄而已,昭明君想種在哪裏。”

景白四處看看,“就種這裏吧。”

“種在這裏?”

“舒姑娘的院子又大又寬敞,正適合種葡萄。”

兩人選了塊地方,舒令儀迷迷糊糊把葡萄幼苗種了下去。

景白施法澆了一遍水,說:“靈玉葡萄最適合釀酒,希望不久之後就能開花結果。舒姑娘,我走之後,你可別忘了澆水施肥,千萬不能把它種死了,我還等著喝靈玉葡萄酒呢,我會時不時過問的。”

“昭明君放心,我一定會好好照顧的。”舒令儀雖然答應的痛快,整個人卻有種雲山霧罩的感覺,昭明君這是鬧的哪一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