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鑒於許秋滿這人經常把天給聊死，兩人也沒好再待下去。走之前，薑飛這貨還把果籃裏貴價的水果都順走的，相當的不要臉。
“他們怎麽這麽快就走了？”顧淮安說著看到許秋滿吃的葡萄“嘖”了一聲：“你現在不能吃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這對身體不好，女孩子就該少吃涼的，更何況現在還是大冬天的，更不能吃了。誰給你拿的水果？”
“薑飛……哥，對！就是他。”許秋滿自認為自己有時候真的挺綠茶的，清清楚楚的綠茶。不過這水果也確實是薑飛給她洗好端過來的，嗯，在她的威脅下。
“我給你買了粥。”顧淮安把保溫瓶打開。
“我能不能吃點別的？”這段時間，許秋滿感覺自己不是在喝粥就是在喝粥的路上。
“不可以。”顧淮安針對為什麽不能吃這個問題展開了一係列的陳詞，說到最後，就隻有一個結果，那就是不可以。
許秋滿隻能喝粥了，嚼如幹蠟，著實讓人難以下咽，好幾次許秋滿都想吐了，又在顧淮安的眼神下咽了下去。
等許秋滿把粥全都吃下去了，顧淮安收拾東西，說道：“我要回去局裏一趟，下午冬延會來照顧你。”
“哦。”
官瀾在許秋滿手術後待了幾天料理好了一切就被顧淮安趕回去了，這件事大家一直都瞞著許冬延，怕他這小孩心理承受不了。直到昨天，官瀾才跟許冬延透露，許冬延知道後第一時間就打電話給許秋滿，許秋滿迷迷糊糊的聽見他哭得那叫一個撕心裂肺，如果不是被她攔著許冬延那時候就應該在飛機上了。
“那你什麽時候回來？”
“盡快吧。”
“哦。”
顧淮安看似跟她相處還是一如既往，可是明裏暗裏都收斂了許多，避嫌了許多，看著許秋滿時笑容少了幾分多了幾分憂愁，這就是變化。誰也沒有提當初的那個吻，不過兩人心裏都清楚。
顧淮安走後，許秋滿立即拿出手機點擊外賣APP，正想給自己點一份超豪華的外賣時，外賣傳來驚天地泣鬼神的一聲呼喚。
“姐！”
許秋滿身體一抖手機從手裏掉了下去滾落在地。
“姐！”許冬延三步並作一步，以一個非常誇張的姿勢滑跪在許秋滿的床前，哭得聲嘶力竭，淚如雨下，整座醫院都似乎跟著抖了三抖。
“姐！是我來晚了！是弟弟的不好！”
許秋滿嘴角抽了抽，無力道：“閉嘴。”
沉浸在自己情緒中的許冬延無法克製自己的情緒，繼續抓著被單咆哮：“姐啊，姐！”
“閉嘴！”許秋滿一聲怒喊，把許冬延嘴裏那句“姐”字給堵了回去。
“我又沒死，你至於這麽早給我哭墳嗎？”
“呸呸呸！”許冬延朝地上連“呸”了幾聲：“不要說這麽不吉利的話！”
許秋滿無語透頂：“許冬延，我有時候真的是受不了你，你怎麽能這麽像是一個大媽呢？跟菜市場討價還價的大媽一模一樣。”
許冬延委屈地抽泣幾聲：“你怎麽能這麽說你可愛又迷人的弟弟呢？”
“滾。你給我正常點，起來，把我手機撿起來。”
許冬延還在哭，身體很誠實的跟著許秋滿的指令撿起她的手機擦幹淨還給她，起了身。
“我無法克製自己的情緒，姐，你是不是好疼啊？”
“死不了，別吵，別再讓我看到你哭。男子漢大丈夫，動不動就哭哭啼啼的，你也夠好意思。”許秋滿被氣得傷口隱隱作疼，咬著下唇倒吸一口涼氣。
不告訴許冬延不是怕許冬延承受不了，而是怕她承受不起這過分的關心吧。
病房門沒關，閃進了一個修長的身影。
是江起。
江起手裏提著大堆東西，手裏還捧著一大束花走了進來。
“你來就來了，不用給我帶禮物。”許秋滿話雖如此，但目光還是很誠實地落在他手裏提著的東西上，左看右看，抱著一線希望問：“我希望你能給我帶點有價值的東西。”
“譬如？”江起像是能看穿她的想法，提起了一塊小蛋糕。
許秋滿兩隻眼睛頓時就亮了：“蒼天，你是什麽人間天使！”
許冬延：“……可是姐，淮安哥叮囑過我，他讓我看緊你，不能讓你亂吃東西。”
許秋滿心涼了半截：“這是亂吃東西嗎？蛋糕，雞蛋做的，多有營養！”
“好像也是。”
許冬延這人天真，天真就意味著經常被騙得團團轉。
江起給許秋滿打開小蛋糕，還是她最喜歡的店裏的招牌抹茶千層蛋糕！縱然失態，可她真的好久好久感覺沒有吃過了，恍如隔世的感覺，抓起叉子就吃了一大口：“好吃！”
江起瞬間取代了許冬延這雙手空空的親弟弟地位。
許秋滿：“你怎麽知道這家店？”
江起道：“我女朋友也愛吃這個，你也愛吃？”
“嗯。”許秋滿點頭。
“姐”感覺被忽略的許冬延臉掛淚痕地撒嬌：“姐姐~你能不能看看我？我是你弟弟啊。”
“我知道，你不用經常提醒我這個恥辱。”
“……”好吧，他堅強。
許秋滿吃著想起了件事情，略帶抱歉道：“不好意思啊，我隻去上了一節課就這樣，給你們帶來麻煩了吧。”
江起這座冰山裂開了一點，禮貌地露出了一個笑意：“沒事，學校那邊都調整好了，你可以到下個學期再來上課，沒關係的。”
“好。”聽到江起這麽說，許秋滿放心了不少。
“姐，淮安哥跟南醫生是怎麽回事啊？”
許秋滿捂著嘴巴，一邊問一邊把東西咽下去：“什麽怎麽回事？”
“聽說，他們最近在試著接觸。”
許秋滿蹙眉，語氣冷了幾分：“你聽誰說的？”
“就是聽說的啊，你看看。”許冬延把手機拿出來點開了南煙的朋友圈。
每天三條起步，各種奢侈品炫富，除了這些還有幾條秀恩愛的。
南煙醫生：今天sunshine正好，你跟breeze都很微妙~
配圖，一個男人的背影。
這個男人化成灰許秋滿都認得是誰！
還有一條。
南煙醫生：一個人難以度過的日子，because of you，歲月都變得溫柔了起來~
配圖，顧淮安的側臉。
許冬延毫無眼力見，問沉默不語的許秋滿：“姐，你說，他們是不是已經在一起了啊？”
許秋滿捏著手機的力度重了幾分。
許冬延繼續道：“南醫生這樣的人吧，高學曆，長得又好看，說話聲音又甜，其實我覺得淮安哥喜歡也正常，畢竟是一個男人嘛。況且淮安哥年紀都這麽上下了，是時候該談戀愛了，刑警跟醫生很般配啊。”
“你說什麽？”許秋滿眼神犀利如刀，鋒利程度能直接把許冬延舌頭割了下來。
許冬延張著嘴，飛快地搖頭，磕磕巴巴道：“不不不，他們一點也不般配。”必要時刻，求生欲旺盛的許冬延還把江起拉下水：“你說是吧江起？”
“嗯？”江起有些茫然地看了許秋滿一眼，忽如其來地來了一句：“你最好。”
這突然的心動是怎麽回事？許秋滿忍不住笑了出來，笑得明媚如光：“你在說什麽？”
江起認真道：“我說你最好，沒人比得上你。”
許秋滿帶著笑意：“講真的，你要是沒女朋友，姐姐我年輕個幾歲的話我會追你的。”
“憑什麽？不可以！”許冬延立即反對這門親事。
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有了對比才知道自家弟弟除了吃一無是處。
許秋滿鄙夷地看著許冬延，臉上寫滿了嫌棄：“我就是開個玩笑，我怎麽可能會跟他在一起，這麽好的孩子，當然是要好好嗬護了，不過也不是說跟我在一起就是摧殘啊，我還是很優秀的。”
“是。”江起認同地點頭。
許秋滿可太喜歡跟江起聊天了，她決定以後不再叫他書呆子了，改口叫人間小天使。
許冬延跟江起待到許秋滿午睡就離開了，本來許冬延是想要再留久一點的，可是許秋滿著實不想搭理他便把人趕去學校上課了。
許冬延其實假請到了下個星期，就這麽在許秋滿的威脅下當天下午就老老實實地去學校上課去了。
許秋滿這一覺睡得可真是夠長，睡覺前還是大白天的，醒來都已經入夜，看到這黑夜一瞬間恍惚。黑暗裏，嗅到了那股熟悉的氣味，是顧淮安。
顧淮安沒有開燈，坐在病床旁的椅子上手裏拿著平板電腦在看資料，電腦的光刻出他堅毅的臉。
病房裏靜悄悄的，外麵有冷風在吹，好像又開始下雪了，而她的被窩裏暖洋洋的，這一刻的靜謐就足以讓人安心。
許秋滿就這麽盯著顧淮安看了一會兒，就被他發現了。
“醒了？”顧淮安起身開了床頭的小燈，打開她的保溫吸管杯送到她的嘴邊：“先喝口水。”
許秋滿咬著矽膠吸管喝了口溫水。
“夠了。”
“再喝一點。我不在你也不會自己喝水，這杯子我走的時候裝滿了水，現在還是滿的。”
許秋滿無法，就隻能喝了幾大口水。
“餓了嗎？想要吃什麽？”
許秋滿眼睛亮了亮，語氣隱隱興奮：“我可以不喝粥了？”
“我剛才問了醫生，你可以吃點麵食之類的。”
“那我可以吃拌麵嗎？”
“蔬菜拌麵？”
許秋滿：“……”
顧淮安看著她這急劇變化的臉笑了笑：“好了，雞絲拌麵，我讓家裏的黃阿姨做了給你送來。”
讓阿姨送過來？許秋滿問：“現在幾點了？”
“差不多六點了。”
冬天的夜晚可真是黑得夠快，許秋滿醒來時還以為是八九點了，還想著這麽晚怎麽讓阿姨做好送過來。
顧淮安給阿姨發消息，許秋滿就這麽靜靜地盯著他的臉看。
“怎麽了嗎？”顧淮安摸了摸自己的臉：“我臉有東西？”
“有，帥氣。”許秋滿調皮一笑。
顧淮安聽了臉上沒有一絲的開心，反而教育她：“你去哪裏學的這種亂七八糟的話，以後不要再說了，女孩這樣說多了會讓人覺得不矜持。”
“你也會覺得我不矜持嗎？”印象中，顧淮安這是第二次跟她說這樣的話了。
顧淮安有些慌了，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知道的。如果讓你不開心了，我向你道歉，下次不說了行嗎？”
他語氣很好，真的是生怕許秋滿不開心。
其實許秋滿知道他沒惡意，隻是開個玩笑，可他這麽小心翼翼倒是讓許秋滿真的不開心了。
許秋滿也不是那種藏著掖著的人，想要知道什麽就一定會問，想好了措辭，發問：“你是不是跟南煙在一起了？”
顧淮安一怔：“誰跟你說的？”
“重點不是誰跟我說的，而是是不是？”許秋滿的話多了幾分倔強。
那盞小燈還在亮著，可顧淮安眼底的光卻暗了下來：“是不是對你來說重要嗎？”
“重要，你知道我什麽意思。”
顧淮安細不可微地歎了一聲氣，坐了下來，雙手放在膝蓋上交握著，低著頭無奈道：“滿滿，你還小，你懂什麽是愛嗎？或許你以為的愛，隻是依賴。”
她自嘲一笑：“顧淮安，現在的你可以對我沒那方麵的意思，但別否定我對你的愛，我比誰都清楚跟明白，愛跟依賴之間的區別。你放心，我還沒天真到這兩者都區分不出來。”
可能是傷口在痛，連帶心髒也跟著抽痛了起來。
燈光將他的身體隔開了兩半，他的臉一半藏在黑暗裏讓人看不清情緒：“是不是我做了哪方麵的事情讓你誤會了？”
許秋滿深呼吸一口氣：“沒有。”
“滿滿，你知道我比你大了幾歲嗎？”
“你比我大了十歲，身高比我高了二十八公分，體重比我重了25KG。”許秋滿看著他一字一字道：“你喜歡吃蔬菜，我喜歡吃肉，你不喜歡吃甜的，而我愛好一切甜品。你最喜歡的就是蔬菜三明治，我最討厭的就是蔬菜三明治。你喜歡平日裏愛好泡茶，我最討厭就是安靜地坐著。你在沒有工作的時候喜歡在家裏睡覺，我沒事的時候就愛倒騰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你很善良，看到路邊擺攤的爺爺奶奶不管需不需要都會全部買回家，其中還被騙了不少次，而我向來個性涼薄，不愛這人間歡呼，也不愛這疾苦，更不要提善良這個詞。但，即便我跟你之間有這麽多不同，那又如何？就憑著這些你就能否定我對你的愛了嗎？我愛上你又怎麽了？犯法了嗎，違背常理了嗎？沒有！顧淮安，我清楚知道我在做什麽。”
顧淮安看著她不說話，似乎被她這番話震驚到了，張了張口，啞然得不知道該從何接話。
既然都震驚了，就不怕再震驚一下。
許秋滿有些可惜一笑：“本來想讓你追我跟我表白，隻是看來有點太為難你了，既然如此，那我來追你也行。我喜歡你這麽多年了，你也別勸我讓我放手”她忽然起身在顧淮安毫無防備的情況下湊了過去，在近在咫尺的地方停了下來，無聲勾起一抹壞笑：“想跑，想都別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