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顧淮安吩咐了肥明看著劉國棟,自己則是一個人趕回晏城公安局,正巧碰上了要趕來跟他匯合的許秋滿。

“你不是去上課了嗎?”顧淮安隨口問道。

“上完了。”許秋滿的課程表,一個星期就隻上三天課,兩天早上,一天下午的課,加起來總共一天半的時間,要不怎麽說大學老師輕鬆呢?這工作但凡忙一點許秋滿也不會這麽快就答應啊。

“你們這工作這錢怎麽好賺呢?”

“還好吧,一天也不能賺一個玫瑰花錢。”

顧淮安懷疑自己聽錯了,扭頭看她:“你說什麽?”

許秋滿笑眼一彎,微微一笑:“我說,也不能賺個玫瑰花錢。”

顧淮安:“……”發現這丫頭有時候說話真的帶刺!

“那是她送我,我還回去的,我跟她之間沒什麽。”

“哦,還互相送禮物了。”許秋滿雙手背在身後,調皮道:“你不用跟我解釋。那是你的自由,我也無權過問,我這次來是奔著劉康偉來的,不是因為你。”

一句話又把剛輕鬆下來的氛圍拉到臨界點。

目前劉康偉對他們來說是最重要的。

薑飛把調來的監控資料放在大屏幕上:“劉康偉是在今天早上來上班的途中消失的,在監控錄像裏拍的畫麵是夏知在濱江路附近上了他的車,並且跟他換了一個駕駛位,然後這輛車在河東南路交界處消失了。我們的人剛才在河東南路交界處找到了劉康偉的車,他們應該是在這裏換了一輛車再離開。”

“夏知雖然高,可人很瘦,劉康偉一米八八的男人,體重超過一百三,夏知是怎麽把他帶走的?”

顧淮安看著監控畫麵上顯示的時間,搖搖頭:“不,這是劉康偉自願跟她走的。”

此話一出,在場所有人都被震驚得難以置信。

“他煞筆嗎!”薑飛忍不住破口大罵:“為了個女人連命都不要了?!這他媽是不是瘋了!”

顧淮安:“不,他不是為了女人,而是為了他的父親劉國棟。”

監控裏的那個時間點,他已經給他發了消息,並且打了電話,可他沒有任何回應,如果是因為開車的關係,那他完全有可能在夏知開車的途中回複消息,可他沒有,唯一的可能就是他不想回複。他很可能是受到了夏知的威脅所以才跟她離開,並且威脅的內容也不難猜,跟他父親劉國棟有關係。

夏知從一開始就設計好了,就等著他們這些獵物一步一步進入自己的圈套,再慢慢獵殺。

如果沒猜錯的話,移民的那三個人也應該是如此。

“技術部門那邊有消息了嗎?”

小五看著他:“技術部門的同事說這不是一般的監聽病毒,做了反追蹤的處理,要破解可能需要點時間。”

“可能?”顧淮安眼風一下子淩厲了起來:“不要跟我說可能需要點時間,我要的是準確的時間!”

許秋滿跟薑飛都被他莫名提高的嚴厲語調嚇了一跳,更不要提當事人小五了。

小五當眾被這麽嗬斥,臉皮薄眼眶紅了一圈,倔強地忍著:“我馬上去問。”起身離開了座位。

薑飛看著心生可憐:“你克製一點,換做肥明早該被你嚇哭了。”

顧淮安仍舊臭著一張臉:“這麽基本的事情都要我再次確認,我已經夠克製了!辦案講究的是準確,能這麽含糊其辭的嗎?這些話在他們進來的時候我就不止說了一次,這麽低等的錯誤,犯了就不要怕被人罵!”

顧淮安在辦案的途中,最討厭的就是含糊其辭,因為每一個細節都有可能是一條生命,這也是他的禁忌。

如果換做是肥明不是她這麽一個女孩,顧淮安早就罵他一頓了,要敢哭,直接一頓揍。

怒火燒傷頭頂的顧淮安坐了下來把保溫杯裏涼透的水灌了一大口,抓起桌麵上的資料看了起來。

薑飛朝身邊的許秋滿八卦地嘀咕道:“滿滿,你看到沒有,老顧在辦案的時候就是這麽的冷酷無情,這麽的禽獸。”

“你才禽獸。”雖然生氣,可許秋滿關鍵時刻必須是護著顧淮安的。

“你這丫頭怎麽就這麽護短呢!”薑飛怨恨地咂咂嘴:“跟你說話我真是有病!”

“我能看看吳憂跟夏知的資料嗎?”許秋滿問薑飛。

“可以啊。”薑飛把手裏的資料遞給了許秋滿:“看來幹嘛?”

“沒事。”許秋滿開始翻閱起了吳憂的個人資料。

吳憂八歲進的孤兒院,同年被夏家領養,十三歲被退養,十四歲被現在的家庭收養。

吳憂被退養的那一年,夏知跟母親出了國,繼續上學……

不對,夏家破產了,她哪來的錢上學?

小五急忙忙地跑了過來氣都沒喘勻:“最,最快也要四個小時。”

“來不及了,我等不了這麽長時間。”顧淮安撐起身子,朝許秋滿道:“滿滿,把你知道的說一次。”

“小五,調一個雍和苑跟安堡的樓盤全景效果圖給我。”

“好。”雖然不知道許秋滿要來做什麽,但小五還是照做了,很快便把資料調到了屏幕上。

許秋滿拿起筆往雍和苑跟安堡樓盤的效果圖上點了點:“劉康偉今晚六點過後會所在的位置是市中心看得見常安大橋的高樓,這個位置隻有兩個樓盤,一個是雍和苑,一個是安堡”許秋滿用筆往這兩個樓盤點了點:“來的路上我問了一下今晚煙花表演的方位會在哪裏,是在何江大橋正側方,這兩個小區能全景觀看今晚的煙花表演的方向單元樓,雍和苑就隻有A,B,C,棟能全景看到今晚的煙花表演。安堡是,臨安,永安,乾安,常安這四個單元樓。雍和苑A棟二十樓往上都是複式樓層,所以雍和苑A棟二十樓往上就不用查了,其餘樓層超過八層的都要查一遍。”

“你怎麽會知道?”薑飛驚恐至極:“滿滿,你算命去了?”

許秋滿抬手看了看腕表,好心提醒:“現在時間是下午一點,距離你好朋友好兄弟的死亡時間還有五個小時左右,你確定你要現在跟我理論一番嗎?”

“我馬上去!”薑飛屁股離席,一頓跑,被顧淮安喊住:“等等。”

薑飛回頭看他:“怎麽了?”

“劉康偉在她手裏,別打草驚蛇,你一個人去調這兩個小區的監控攝像頭過來。”

“好。”

“那我?”喘過氣來的小五指著自己:“我是要跟過去嗎?”

顧淮安:“不,你安排我見一下吳憂。同時再給我查一下吳憂。”

小五急忙拿起手機打了看守所的電話。

薑飛納悶:“為什麽要見他?”

顧淮安反問:“這樣的一個不普通的監聽病毒,你覺得她最有可能是找誰做的?”

“吳憂!” 許秋滿恍然大悟。

吳憂,天才程序員。

下午兩點,看守所的會見室。

吳憂被銬著手銬送了進來,這次沒有了玻璃相隔,許秋滿更能看清楚他的臉,比前幾日要看的憔悴了許多,頹廢又墮落,整個人跟第一次見麵時的那種陽光少年氣截然相反。

顧淮安沒廢話,直接問他:“吳憂,我需要知道現在夏知在哪裏。”

“這件事為什麽要來問我?”吳憂坐在黑皮沙發上無辜地看著他們,幽暗的眼底裏是他們捉摸不透的情緒。

顧淮安一拳打在他眼前的木質茶幾上:“劉國棟手機裏的竊聽病毒是你弄上去的,你跟我說我為什麽要來問你?吳憂,裝糊塗裝夠了!除了你,還能有誰!”

吳憂嘴角神經質地動了動,不知是揚起還是落下,整張臉變得極其怪異:“抱歉,我的確不知道你在說什麽。”

“你要眼睜睜看著夏知死嗎?”許秋滿平靜地問他:“那是你要守護的夏知,你要看著她死嗎?”

吳憂的眼珠子動了動,“她為什麽會死?”

“隻要你告訴我們,夏知在哪裏,你破解那個病毒,我向你保證,絕對保夏知安全。”

他那神經質的嘴角終於揚了起來,笑了幾聲:“可怎麽辦呢?我沒辦法幫你們。”

顧淮安一把將他從沙發上揪起:“我不是在跟你商量!”

吳憂輕蔑地看他,諷刺道:“警察叔叔,你這樣不合規矩吧。我雖然是犯人,可我也是有人權的。”

“吳憂,那可是夏知,即便她死了,你也不在乎?”許秋滿對吳憂此刻的做法全然看不懂,那可是夏知,他用前途去換的夏知,為什麽短短幾天的時間他就跟變了一個人一樣如此不在乎?為什麽他這模樣如此的陌生?

吳憂又露出那種無辜的表情,用少年的嗓音道:“可我真不知道怎麽幫你們。”

所幸顧淮安還是有理智的,知道什麽能做知道什麽不能做,就如同吳憂所說的那樣,即便他什麽都不說,他也無法對他做些什麽。本以為利用夏知就能讓他鬆口,萬萬沒想到他到了如今這幅田地顯然已經什麽都不在乎了。

“吳憂。”顧淮安鬆開了吳憂:“你一定覺得全世界隻有你們是最聰明的,但我告訴你,不是。你所做的一切,都會得到懲罰,法律從不會寬恕任何一個罪人。”

吳憂笑了笑:“當然,我當然相信法律。”

僵持不下時,顧淮安的手機吵鬧地響起,看到來電人的名字時神情頓時緊張了起來,一邊接通一邊往外走。

許秋滿跟了過去,離開前最後看了一眼吳憂,看著他那張臉,她忽然覺得她跟顧淮安兩人或許猜錯了什麽。

正當一團亂時,肥明扔下了一個重磅炸彈,劉國棟不見了。